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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交给你的东西。”
那小子……交给我的东西?想了想,他说的是武成?
脸一拉,“那是我的私有物,而且是别人给我的,我为何要给你?”我自己都还未看里面是什麽呢。
池中寒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把车里的温暖空气都渲染得寒冷起来,我努努嘴,“好吧,我当著你的面拆便是了。”
真是,一点隐私都不给我。心里一边抱怨,一边取出那不大的锦袋子,小锦袋子倒是挺精致好看,心里欢欢喜喜,也不知为何,还抱著期待。打开小锦袋,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挺普通的小布绢子,还有些泛旧。
“咦?”我奇怪地拿了起来,撑开,前後打量一番,正奇怪之时,发现绢角处,歪歪扭扭绣了两个字:成成。
“轰!”脑一阵炸开,闪过阵阵片段──成成,等等我,我跑不动了……成成,这是什麽?成成长大了要做什麽?成成别走……
捂著嘴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心里那悲伤的感觉,似曾相识。
“拖儿!”池中寒的声音霍然而起,生生把心中的悲伤打断,抬眼,朦胧中见到那脸上的担忧。
他伸手把我搂了过去,“我不生气就是,你别哭。”
微微一愣,才发觉自己落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抹去脸上的泪痕,“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总觉得,我认识那个武成,很久很久以前。”可是,却不记得了。
搂我的手,紧了紧,有些气恼,“别再想那小子了。”
“……嗯。”我不怎麽愿意去触碰那份悲伤。
搂我的人,顿了顿,估计是没想到我这麽听话,有些乐了,“这破布你就留著,我不拿走就是。”
“……”我没有吱声,不想说话,只想这麽靠著他,最好永远都能这麽靠著。
可是,这种时刻总是很快结束,幸福的时间也非常短暂。
我们一路行没几天,听到的流言蜚语却不少,我只是假装不在意,只是假装罢了。
这天收到信件,池中寒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我问怎麽了,他说是宫里发生了些事,就没再回答。
我知道,定是与我最近听到的有关,於是我朝他笑说:“宫里有急事,你就先赶回去吧,我坐马车也快不了。”最近都在配合著我的身体,车队行驶得很缓慢。
拉了拉我耳鬓的发,池中寒才有些犹豫,“也好。”
望著他骑著俊马的英姿,我久久未动一下。
“公子,我们也差不多该起程了。”被留下来,作为保护我的人小声地催促著,我回头看他,微微一笑,道:“改道吧,不回池都。”
对方一愣,“可是,王爷之命……”
“你喊他王爷,就不是白羽宫的人,而王府里,他又放心让跟著我,我想只有冷无言。”我看著这个长著一张普通却有著不凡气息的男人,“你的人皮面具可以取下来了。”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要一直易容,我也不想知。
听罢我的话,这男子果然转头撕下他的人皮面具,转回来的,便是那张俊逸冷酷的面庞,一双眼里,比起经前的淡漠,很明显多了层赞赏。
不知为何,最近总能遇到这样的眼神。
我笑了笑,慢慢爬上马车,同时问:“就你吗?我以为绯雪也会在。”
“公子,绯雪也在。”一个子软瘦小的汉子跪在一边,可他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
第137章:近乡情更怯了
只见他也撕下面皮,一张冷豔的脸就映入我的眼帘。
“绯雪!”我觉得我这是惊呼,惊喜地呼唤,“快起来,别跪了,地上湿。”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想念他们,也许,我真的早就把他们当作朋友了吧。
绯雪站起来,与冷无言差不多冷的脸上,此刻带著浅浅的笑意,看我。我极少见她的笑容,不过每次看,都觉得真的很美。
爬到座台边,我仍是一脸的惊喜,“天啊,原来你一直都隐在寒的身边,我根本就没发现!你这小身板怎麽能把一汉子模仿的惟妙惟肖?太不可思议了。”说著我就伸手扯扯她身上的男衣,除了被撕下来的人皮面具露了真脸以外,处处都是一普通汉子的模样。
绯雪一笑,很谦虚的模样,“公子说笑了。”
“我哪有说笑?本来就是!我上次与轩墨互换身份时,二人的破绽其实很多,哪像你,完全就是别人了。”
绯雪与边上的冷无言对视,脸上竟然晕开丝绯色,“公子过奖了。”
我笑,笑得有些傻,“呵呵,没过奖,没过奖。”我移移屁股,“你们整理一下,我们出发吧。”
心情大好,我也不去想那个男人离去的忧伤。
“是。”二人瞬间就隐去,不知隐去哪儿,只知道没多久便又再次出现,二人已回复以前的模样,一个俊酷,一个妖豔,真是一道美好的风景。
回来的二人,一身飒爽,绯雪却有些为难,“公子,不直接回池都吗?”
一提到这事,原来被压下的烦恼马上就折回来,我蹙蹙眉,望了望那个方向,再垂眸。
“不回,我想回家。”我说。
二人对视了一下,可能知道劝不动我,便不再多言,冷无言负责赶马车,绯雪上了马车坐里头想服侍我也进去,我却朝她摇摇首:“我就坐外头看看。”
外头空气清新。
细雨过後的路很泥泞,所以马车赶得并不快,慢慢悠悠,倒是悠哉;我望著路边葱郁的林子,还有已长出来的新芽,不由得出神。
“公子,外头凉。”绯雪细心地给我披件单袍,不厚重,却温暖。朝她一笑,“谢谢。”其实,我不太冷,不过还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今时不同往日。
绯雪又是一笑,便坐到一边,也不入到车里,我有些愣地看她,觉得她似乎不一样了。
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绯雪有些不自然朝我不好意思地问:“公子,怎麽了?”
我摇摇首,笑笑,“没什麽,就觉得,你……好像比以前要……开朗许多,笑容也多些。”
她一愣,“这样……不好?”她问得很不确定,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赶紧摇首,“不是不好,而是很好。”
挪了挪自己,坐得太累,直接把赶马的人背当椅背靠,挪个舒服的位置,“绯雪笑起来,很美的。”我朝她笑说。
这些人,跟在那个貌美绝世的男人身边,自然都是个个出色得很,我有些暗然地垂眸,想起那位公主也豔美得不可方物,心里又开始有些泛闷。
自己,终究只是个平凡普通的人。
“才几月不见,公子就会取笑人。”绯雪脸上的绯色又深层,把那豔丽的脸趁得更好看了。
我只笑笑,不再多语。
春风似剪刀,把春景修饰得越来越美。
我们赶得很不急,慢慢悠悠赶了一个月才回到我的家乡,期间只收到一封池中寒飞鸽而来的信,纸字潦草几行字,没有问我的目的地,也没有告诉我他的目的。
把纸小心地收好,我们在镇上安顿下来。我还没想好要怎麽面对我的爹爹,所以有些怯乡之情。
留绯雪跟在我的左右,冷无言不知去打点什麽。一年了,镇上的变化也不小,已经有座像模像样的酒楼,我此刻就在酒楼的客房里,望著镇上只有一条街的繁华。
人们的脸色,没有因谁而有多大变化,该喜的喜,该忧的忧。
转了方向,我望向靠山的那方,那儿……有我的亲人。
“公子,这是让厨子特意炖的,里头放了您该食用的药。”绯雪端来一碗汤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
我接过,发现她已乘了温,便一口气喝完,才把碗还於她,望著她收拾的背景,我傻傻地问了句:“绯雪的家乡在哪儿?可有想过回去?”
被问的人,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她有些木然,“家乡?”垂了垂那双眼,“绯雪自小无父无母,是老王爷把绯雪捡回去,自小被培训成为王爷的贴身护卫……所以,绯雪不知家乡在哪,更没想过要回去。”
愣了愣,我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她想了想,“绯雪没有乡情之念,所以不懂公子此时的感受,只是……看公子近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模样,绯雪认为,有‘家乡’并不是好的事情。”
看她认真的安慰,我倒是笑了,“不是家乡不好,只是……”我又望向远方,我只是不知该怎麽去面对罢了。
大概,说了她也不会懂吧。
这天一大早,我们还是起程往村里去,只是这会儿,赶得更慢了,跟走路的路人有得一拼。
行了一上午,回头还能看到镇上那座新开的酒楼屋顶,一直沈默的冷无言终於黑著脸开声:“公子,您是在考验这两匹马儿能否慢行麽?”
一听,我先是愣了愣,不由得“噗哧”地笑了,为这酷男的幽默感,望了望天色,深深地吸口气之後,才言道:“那你赶吧,早些回到村里也好。”
坐回座台前,望著熟悉的道路,心中的怯情有增无减。
村离镇倒是挺远的,不过好在路不难行,天黑前还是赶回了村。村口仍是那户八卦的人家,入村不一会就引来许多的村民,估计都因为没见过这麽豪华的马车驶进村吧。
我还未进村就躲回马车里,直到马车越行越慢之後,我才露出头,看到不远处自家那年年不变的草泥房屋後,心一酸,眼眶就发热了。
第138章:阿爹的思子之情让我落泪了
黄昏了,家家户户都嫋嫋炊烟,只有我们家,还冷冷清清,阿爹就坐在院子里,对著院中的那一小片青菜地发著呆,连院外马车声都未听到。
轻轻地推开院门,我的步伐开始犹豫,一双眼离不开那院里的身影。
声音哽咽许久,才愣愣地挤出两个字:“……阿爹……”
闻声,坐院中的人猛地抬首,暗然失神的双眼,在看到我之後,瞬间亮起来,同时人也跳起来,风一般冲到我面前,盯著我好一会之後,才举手重重地打在我身上。
“……你个不孝子!你个不孝子……”
“呯呯”的声音,却一点都不疼,其实他只打在衣服表面上,根本就没用力,我一把抱住还在挥手的人,埋了脸:“阿爹阿爹……”
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所受的伤,所有一痛,都敌不过一声爹,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
阿爹已经收回挥起的手,紧紧地回抱我,嘴里却还在念著:“你个不孝子……”
我知道我很不孝。
阿爹狠狠地拍著我的背,声音不知为何,带了哽咽,“你个不孝子跑哪去?倒底都跑哪里去?啊?为何都不回来看你阿爹一眼?你个不孝子……”
我在阿爹怀里抽咽著,任他拍,任他打,等他实在说不出话来了,我久久才哽出一句:“……阿爹,拖儿回来了。”
阿爹忽然松开我,转头就往屋里去,不再理我,我知道阿爹定是生气,垂著首跟了进去,屋里看到阿爹的背影,微弯著,袖子在前面动了动。
阿爹……在拭泪。
“扑通”一声,我跪在屋里,绯雪这时也跟了过来,一见我直直跪下,本能地伸手要来接我,惊呼著:“公子!”
我摆摆手,然後继续跪著。
屋里一下子变得静得针落地可闻,好一会儿,阿爹才转回身,唉著气来到我面前的长椅坐下,“起来吧。”
我闻声才慢慢地起来,绯雪伸手抚我。
抬眼看了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绯雪,再越过我们,似乎在看门外的冷无言,那张没什麽岁月痕迹的脸很严肃,“这二位是?”
一听这话,绯雪反应比我快得多,她直接朝阿爹九十度的鞠躬,恭敬道:“绯雪见过老爷,我们是公子的护卫。”
只见阿爹的眉挑了挑,“护卫?”
我一惊,上前一步,抢在绯雪前面,“那个,呃……他们其实是我朋友,怕路上遇到山贼……”
“拖儿。”阿爹平静地打断我的话。
垂下头,我知道是没办法扯谎,只好老实交往:“他们、他们……是寒王府的人,的确是护送我回来。”
“你怎麽跟王府的人扯上关系?”阿爹还是那淡淡的语气,可问出来的都是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题。
咬咬自己的唇,又绞著自己的手,吱吱唔唔好半响,也答不出来,阿爹见我为难,也不再逼我,一声唉息之後起身,“晚了,我去做晚饭。”
绯雪马上抢在前,“老爷,您告诉我东西摆在哪儿,绯雪来做便是。”
阿爹转头看看一脸认真的绯雪,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半响才开口:“你唤绯雪?”
“是的,老爷。”
“你做菜拿手吗?若没有拖儿的水平,还是别来碍手碍脚。”说完就走向厨房去了,绯雪的脸色有些青,转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