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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话,反而让相良陆斗渐渐平静下来。
没错,他怎么能自乱阵脚?今天就是要将他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看。
“准备好了吗?还有三分钟开场。”忙碌的工作人员进到后台提醒他。
“那我也要到台前去了。”简直就像是来乱的,宗宫海翔扰乱他的注意力后才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宗宫海翔的座位附好在封飒月的隔壁。
“原来你有来。”还真被他蒙到了。
“今天没加班。”她说得好像是来打发时间。
难得的,宗宫海翔露齿一笑,“就算是这样也好,陆斗会很高兴的。”
“我又不是为了让他高兴才来。”她小小声的反驳。
没多久,灯光暗下,演奏会即将开始。
当灯光再度亮起,相良陆斗拉下第一个音时,终于看见了她。
一瞬间他不禁庆幸自己是听不见,而不是看不见,虽然听不到她现在的声音令他感到惋惜,但是如果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会让他更难过吧!
她绝对不会知道喜欢一个人那么久是什么样的感觉,总是托人捎来她的消息,每一件关于她的事情他都放在心里珍藏,虽然他从未参与过她的生日,却总不忘要送上一份礼物,即使必须以别人的名义送,当他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自己送的礼物被她好好的收藏时,那种激动还是难以言喻的。
封飒月的目光无法离开他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不同子以前的他,那个野孩子真的不见了,虽然他还是会有孩子气的时候,但现在的他却散发出一股成熟的男人味。
“他很紧张。”
“怎么说?”在宗宫海翔看来,相良陆斗今天的表现可是超乎水准。
“小时候的习惯,”封飒月指着眉毛的位置,“只要他一紧张,其中一边的眉毛就会挑得老高,你看不出来吗?”
宗宫海翔照她说的观察,还是没什么感觉。
“或许只有你发现吧!”
“是这样吗?”多看了台上的他几眼,她不禁怀疑是否只有自己这么认为。
“其实你比自己所想的更了解他,对吧?”收回目光,他转头看着她。
封飒月不自在的撇开眼,“哪有?!”
“那些连我们这种跟他相处了那么久的朋友都没发现的小习惯,你却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对他很了解,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很会观察别人。”她嘴硬的反驳。
“那我问你,你知道我紧张时会有什么反应吗?”
屏住呼吸,她回答不出来。
“承认吧!其实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他。”这话由老是摆出一张扑克脸的宗宫海翔嘴里说出来更具说服力。
封飒月首次陷入无法反驳的沉默。
有很多事,她必须重新思考才行。
在经历过昨晚的演奏会后,因为是邻居,相良陆斗搭封飒月的车回去,一路上她什么话都没说,不论他说什么话题,都只得到她应诺的单音,到了隔天,情况还是不变。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好四处询问,却没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叩叩。
沉不住气,一大早他就去敲她家的门。
没多久,封飒月拉开门,上下看了他一眼,“有事?”
“可以进去吗?”故意忽视她冷淡的态度,他这么要求。
封飒月没说话,关上门。
相良陆斗宛若被一道雷当头劈下,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喀啦。
门打开了。
他完全傻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进来吧!”见他没反应,封飒月开口。
回过神来,他赶紧踏进她家,免得她再度当着他的面关门。
“你怎么了?”一进到屋里,他立刻问。
“啥?”她满脸疑问。
“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昨天做错了什么?”他受不了她什么都不说,却拿一副冰冷的态度面对他。
啥?他做错事,干她屁事?!
“欸,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抓抓头,她一头雾水。
“你从昨晚开始就不太和我说话,不是吗?难道是因为我昨天表演得很差?”
所以他就在想应该再等一阵子,等他的表演更加纯熟后,再邀请她来看的,结果宗宫海翔跟他说,都已经等了二十年了,还要再等多久?这么一说的确是搔到他的痒处,他当下拨了通电话给她,提出邀约。
“喔,不是啦!”伸手将头发往后梳,她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相良陆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认识的时间里,她给他的笑容屈指可数,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对自己笑,足以让他再次感谢上天只是让他听不见,而非看不到。
“我是在想海翔说过的话,可能是太专注于思考,所以才会给你那种感觉。”
注意力稍微从她的笑容转移,他忍不住问道:“他说了什么?”
承认吧!其实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他。
宗宫海翔说过的话在她心里引起很大的回响,于是她开始回想起以前相处过的时间,昨晚她甚至翻出儿时的相本,寻找他的身影,才发现不需要太过仔细的探索,便可以找到许多他们的合照,也许是一大群人,但只要有她的照片,几乎都可以找到他的存在。
看着看着,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不停宣泄而出.她想起那时候她不愿因为挖蚯蚓而弄脏衣服,他会悄悄地将自己挖到的蚯蚓分给她一半,或者更多;每当他回过头找不到她时,绝对会在人群中清出一条通往她的道路;甚至就连他要走了,都只找她一个人话别,即便他可能知道她并不喜欢他,却还是那么做。
每张照片都有它的故事。
一直到昨晚,她才真正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上帝利用亚当的肋骨创造了夏娃,那表示只有夏娃才是他的真命天女,这么一想,她有点知道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无法谈一场恋爱的原因,除了她过于理性的看待一切之外,就是她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最有感觉的人,换句话说,应该就是真命天子吧!
“他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他整个人呆住了。
要不是知道他是耳聋,他这副模样会让她怀疑他是瞎子。
“哈啰。”封飒月在他面前挥手。
她今天给他的惊吓实在是多到让他无法负荷,老处在怔愣的状态。
“那你得到结论了吗?”
要是有面镜子,他会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惶恐不安,却又迫切的渴望知道答案。
封飒月兴起作弄他的念头。
“嗯,好像有点头绪了。”她故意这么说。
他看着她的眼神在问:然后呢?
“可是感觉又不是那么的强烈。”这会儿,她又皱眉叹息。
相良陆斗只觉得心里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却又莫可奈何。
他的头因为她的回答而失落低垂,看得封飒月有些不忍.
“不过……”她又起了个头,语尾拉得很长。
只见他像只听到主人的声音的忠狗,再一次用期待的眼光瞥向她。
不过怎样?
喜欢?
或不喜欢?
他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一声声都在诉说忐忑不安的心情,这大概是他仅剩的听觉。
决定他恋情结果的,就只有她接下来的回答。
“你知道吗?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她的话锋忽地转向。
“别忘了,我只小你三个月。”意指他跟她同年。
封飒月蹙起漂亮的眉头,神色不悦,“但是我人生中谈过的恋爱居然只有两个星期,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喔,他听得出她的语气有多愤慨。
“嗯,是很奇怪。”嘘,装傻是最正确的选择。
“国中的时候,我可以说是因为发禁害我交不到男朋友,高中也可以归咎在为了考好大学而放弃机会,到了大学,勉强有人向我告白,却只撑了两个星期!”这些经历她都可以当作是流水逝去般忘记。
但是——
“我也知道大学生过了大一这段保鲜时期之后,就是过期的烂苹果,所以我对大学也没什么过分的期待,真正恐怖的却是我出社会之后居然半点异性缘都没有,进入大伯的公司后,每个秘书都有人约、有人追,只有我总是枯坐在一边当壁花,公司有尾牙、酒会或是其它活动,我的身边甚至连已婚的秃头肥油经理阶级的男人都不敢坐,我难道长得很丑?还是有什么我自己不知道的隐疾?”找到机会可以大吐苦水,封飒月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她的隐疾就是他。
“嗯,真奇怪。”瞧她如此气愤,还是闭上嘴巴,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我也曾经自我审视过是哪里出了问题。”
“嗯。”她的问题就是有一票帮他忙的兄弟。
“是服装品味不好?”
“嗯。”她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还是有口臭,别人不敢靠近?”
“嗯。”他是没闻到。
“所有可能的原因我都一一参考别人的意见,也做了很多更正。”
“嗯。”要是没有封苍征的暗中阻挡,她绝对会是公司里最受欢迎的人。
“到最后,我甚至不排斥婚外情。”
“咦?”那可不行!
“结果还是惨败。”
“嗯。”没关系,只要她点头,他会用更多的爱补偿她。
讲到口干舌燥,封飒月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继续说:“于是我告诉自己,应该看开了,有些人就是没有异性缘,不谈恋爱也没关系,反正恋爱的死期就是婚姻,我又不想结婚。”
“你不想结婚?”那是要一辈子同居吗?
“嗯啊。”说穿了,她只是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她曾经很讨厌男生,但大部分是讨厌他的成分居多,等到进入青春期,对异性开始产生好奇后,她也会想交男朋友,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或许等进入更年期都还交不到。
看她回答得干脆,相良陆斗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说来可笑,但他的愿望真的是娶她,可是她居然说她不想结婚,他连求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宣判死刑,真是令他哭笑不得呀!
“啊,离题了。”封飒月注意到自己说了一堆,却越来越远离重点。
“嗯?”他们这段谈话有主题吗?连相良陆斗都有点怀疑。
“所以我是要说,如果人天生注定要与某人相遇的话……”白玉般的纤手抓了抓黑发,平时的气焰完全不复见。
也许是因为她方才那一长串问答让他忘了紧张,此刻他静静地等着。
这下换她紧张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地开口,“我很高兴那个人是你。”
第六章
日子以飞快的速度前进,让她想起某部卡通的主角曾说过:“光阴似炮弹。”在这个科技快速进步的年代,光阴不只似炮弹,更像阿姆斯壮登上月球时乘坐的阿波罗十一号宇宙飞船,带领人们一刻也不停留的前进。
转眼间,时节进入冬季,是早晨起床有办法呵出白色雾气的寒冷季节。
一大早,封飒月站在洗衣机前,将要洗的衣物分类。
“内衣,用手洗;四角内裤,他的;外套,他的;衬衫,我的……”
当她好不容易分类完毕,才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个根本处于同居的状态。
离开阳台,回到卧房里,那个不知何时自己搬进她家的男人还在睡觉。
“啧!有没有搞错?”轻斥一声,封飒月慢慢的晃出卧房,去整理其它地方。
自从那天她一时发神经说了那些话之后,先不说他有多高兴,从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来,接连几天他连走路都会东碰西撞,要叫他的话,挥手是绝对没反应的,非得狠狠的揍他几拳,如果一下注意,他便会露出傻笑,神游太虚……总之,他完全处于飘飘然的状态。
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句话可以给他那么大的影响。
两个小时后,她将室内大致打扫过一次,泡了咖啡,随便弄了两人份的早餐,而相良陆斗还没醒。
“都快要十点了,还不起来……”
绕回床边,封飒月本想一脚将他踹到床下,最后忍不住蹲下身躯,靠近他睡得深沉的脸庞,静静的端详。
在她身边的男女,不管老的少的,都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蛋,也许是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的开系,所以对于好看,她有自己不同的定义,而他则不列入她定义内的帅哥,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就是生得一张好像永远不会老的娃娃脸,皮肤像女人一样吹弹可破、白皙细致,连一点毛细孔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