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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曦宇无声叹息。
和她同居的男人鼓励她接受手术,发誓即使她切除了一边乳房,他对她的爱不会减少分毫。
但手术后医生发现癌细胞也浸入了她另一边乳房,莎拉开刀切除另一个乳房时,那男人离开了她。她还在开刀房里,他就走了。
这次曦宇没有说话,他静静等她说完其余的故事。
奇异的是,当莎拉在手术昏迷中,也就是那男人到她的公寓收拾他的行李走掉那一刻,她脑中响起了一个她以前一直没有听到过的默默的声音。
“不要怕,莎拉。要坚强,我会陪著你。”
她的意识询问那个声音。“你是谁?”
那个沙哑、低沉、柔和的声音回答她。“我是默默,莎拉。”
“默默?不可能的!默默是我创造的电脑,是个程式,它不会说话。”
默默向她重复了一些只有莎拉和它知道的,他们过去谈话的片段。
“啊,老天!”莎拉的意识当时吐出这个惊叹。
“我爱你,莎拉。”默默对她说。“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
莎拉手术后苏醒遇来,没有看见她的男人。一天、两天、三天遇去,他没有去看她。她明奇Qisuu。сom书白他走了。而这段时问,默默正如它承诺的,一直陪伴著她,她看不见它,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它。
两次手术并没有使她脱离癌细胞的侵袭,不久医生就又检查出来,它已经扩延至她全身了。
莎拉开始陷入不定期的半昏迷状态,但是她并不害怕,默默时时刻刻在对她温柔耳语,有好几次在昏迷中,她隐约觉得有只手轻柔、抚慰地握住她的手。那不是去探望、陪伴她的家人,她知道,那是默默。
一天,莎拉忽然十分清醒的要求她母亲把她工作室的电脑带来病房,大家都不明白病危中的她要电脑做什么?他们照做了。
电脑放在她病床床头几上时,莎拉撑起身子,伸出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摸著电脑萤幕。
“对不起。”她流著泪低语。
“不要道歉,我爱你。”
病房里,莎拉的家人、医生和两名护士,大家目瞪口乐里地看著电脑画面上跳出来的一行字,而当时电脑没有插电。
“我也爱你,默默。”
莎拉喃喃说完,倒回枕上舆世长辞了。她断气的同时,电脑里突然升起一股白色烟雾,然後发出个爆炸似的声音,萤幕上的字消失了,剩下一片黑暗。
曦宇感到胸口疼痛,深呼吸时,才发觉他屏息了好一会儿,而他眼前一片湿雾。
第三章
自那天时雨说故事般的告诉他电影的情节,迄今将近一个星期,她没有再和他联系。
曦宇试过在她上班中午时刻和她晚上在家时间呼叫她,他想她收到了,但她没有回答。
失落的感觉如此深切,几乎是痛苦的。曦宇於是明了他爱上了她,这是无法解释的,因此他根本不去想理由。
她的无声无息,他固然感到痛苦,也有一丝喜悦。他相信她是在逃避,因为她必然也发觉了她对他不可解的感情。
“无解的爱”这部电影算是他和时雨的一个醒钟,还是终结?或者都是。它的发展情况提醒了时雨,她和她的电脑也在进行类似交流,结局却吓坏了她,她於是退缩了。
但是他不是真的电脑呀!他是活生生的人。
现在问题是,他可以告诉她吗?
这段时间内,从他对她文字间的了解,曦宇感觉得到,有关感情方面时雨相当封闭、谨慎,而且脆弱,这和她的童年、她目睹她父母的婚姻破碎,她父亲的尚且破碎了两次,不无有深切的关系。
他担心的是,如果他坦承他是真有其人,不是她电脑画面上的文字,会不会反而惊吓得她逃得更远。
不论如何,曦宇不愿意就这么失去时雨,他必须想个方法让她真正地、完全地接受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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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亚男不可置信地瞪著时雨。
“我申请休假,Ken不准。”时雨沮丧地托著瘦得变成尖尖的下巴。
“小姐,你要选时间嘛!我叫你休时你拚老命的工作,现在教别人先休了去,加上生孩子的生孩子,结婚的结婚,一堆人又是年假,又是产假、婚假的,正缺人呢,你却要休了,他当然不准啦。”
“好吧,不准就算了。”时雨食不知味地咬一口她自己早上做了当早餐,结果没吃,变成午餐的三明治。
“不过你脸色真是不大好。”亚男摇摇头。“不是不大好,是有够难看。”
“谢了。”时雨有气无力的说。
“你这一瘦下来还真丑。”亚男把她便当里的一颗卤蛋用筷子叉起来,伸到时雨嘴巴前面。“吃了它。”
“吃了它就会美了?”时雨翻白眼。
“嘿,你可得罪彭伯母了。”亚男瞪著眼睛。“我就是吃她的卤蛋长大的,我不美吗?啊?我不够美吗?”
“哎,怕了你了。”时雨乖乖接过筷子。
“我的计策生效了,可是你为什么像得了绝症似的,突然面丑肌瘦起来?”
时雨咬著卤蛋,茫然望著对面的好友。“什么计?”
“我带你去看那个电脑和人相恋的电影啊!你果然不再整天坐在电脑前面荼害你的眼睛了,但是你怎么像……”
“得了绝症,你说过了。”时雨叹息。“你还说呢,都是那部电影害的。”
亚男想了想,大大圆睁起她描画得浓淡适中的美丽眼睛。“老天,你难道……难道像那部电影,和你的电脑……”
红晕不自在地抹上时雨苍白的脸颊。“少胡扯。”
“最好是我胡扯。”亚男拿回她的一根筷子,继续吃饭。“说真的,时雨,你到底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乾脆直接请病假。”
“我没有不舒服,是……”她不知如何说起。时雨不善说谎,何况亚男是她的好朋友,她太了解她了。“就是那个电影嘛,害得我现在看到电脑就怕怕的。”这是实话。
亚男噗哧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那是电影,科幻情节嘛,哪还真的就有电脑会突然对你说话,痴情的爱你爱得刻骨铭心,无怨无尤的守候你到死的?”
“亚男……”时雨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告诉你,时雨,要是真有这么个“电脑人“,死心塌地的爱我,就算劳勃瑞福到我面前来对我抛媚眼,我也绝不动……”
亚男的眼角扫到了什么,声音忽地断逸,整张脸转了开去,直直望著时雨头顶後面。
跟著她的目光,时雨扭过头。员工休息室门口站了个修长俊逸的男人!他梭巡一圈室内後,没在意其他几双被他吸引住的女人眼光,笔直走向亚男和时雨这一桌。
“亚男,你的嘴巴张开了。”时雨小声地告诉她。
亚男闭上嘴之前,夸张地做了个吸回口水的垂涎表情。时雨大笑间,男人走到了她们桌旁。
“彭亚男。”他直截了当对著亚男说。
亚男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正是本人。”她说。
“我知道。他们告诉我进来找那个说话声音最嘹亮的就对了。我是巴克强。”克强伸出手。
“你真客气。”亚男悻悻的咕哝,“我敢说原文一定是:“进去找那个大嗓门就是她了。””
克强朗笑。“我没这么说。”她的握手出乎他意外的有力,他当即就喜欢上她了。“不过同事间知己知彼,相处有如一家人,在现代这个冷漠的社会是很少有的,足见你人缘很好。”
“他不但客气,还很会拍马屁。”亚男对时雨说。
“亚男!”时雨觉得好笑,又为巴克强感到尴尬。但当她抬首,却见他注视著亚男,满脸满眼的欣赏。
这边,亚男坐在那,朝这位陌生的帅男人勾勾手指,他当真弯下身来倾听。
“知己知彼的下一句是什么?”她低声间他。
他一头雾水,但答道:“百战百胜。”
“错。”亚男说。
“错?”
“嗯,错到大西洋去了,应该是有备无患。”
克强一阵愕然,而後仰首大笑。
笑完,他愉快地对亚男说:“有道理!小生受教。”
亚男往里挪了个座位,指指她原先坐的椅子。“既受了教就坐下吧。”
克强依言安置下他高大的身子,向时雨颔首微笑。
“这是时雨,电脑部的鬼女。”亚男介绍道。
“哦,亚男。”时雨呻吟。“你好,巴先生。”
克强这次接住的是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
“为什么叫这么位标致的美女“鬼女“?”他好奇地问亚男。
“她很脆弱,别太捧她,她会跌下椅子的。”亚男说。然後又接著说明,“男人叫鬼才,女人就叫鬼女,这么简单的推论还不明白?”
“原来你就是电脑部的专家?!我太幸运了,我正要找你们两位。”
“嘿,你这人胃口倒不小,一来就要一箭双雕啊!”
“亚男。”时雨轻喊,微笑的向克强致歉。“请别介意,巴先生,亚男常开口没遮拦的玩笑。”
“哦,不用担心,我很随和。”
“那很好,来CTB上班,随和点适应得快。你是第一天吧?哪个部门?”亚男问。
“我想我要处理的是进口和出口部,但搬动桌子会要移动电脑,所以需要两位的协助。”
“处理?”时雨问。
“我就说嘛,这人胃口奇大。”亚男突然也听见了那两个字,她敛去揶揄玩笑,盯著克强,“处理?”她也问道。
“贵行这两个部门办公室要扩大,重新设计装潢。”克强来回看看她们。“你们不知道?”
她们同时吁一口气。
“嗯,巴先生,请你说话不要乱用逗点,任意分段好吗?”亚男抛给他一记白眼。
“哦,抱歉。”他却毫无歉意地笑著,慢吞吞由西装内袋拿出个小皮夹,抽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她们。
“原来你是室内设计公司派来的。”亚男说,“出口部那么多人,找我做什么?”
“我需要和两个部门里的每个人沟通意见,以免搬动家具时,弄坏或弄乱了大家的东西。”他望著坐在他对面的时雨,“电脑方面,要请时小姐给予协助。”
“没有问题。”时雨一口答应。“我都在座位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太感激了。”
“是啊,她二十四小时都坐在电脑前面,你找到电脑室就找到她了。”亚男说。
“彭小姐呢?你有空吗?”
亚男对他咧嘴。“干嘛?喝咖啡?还是晚餐?先喝咖啡好了,我是保守派,进展太快我会心悸。”
克强大笑。“好,你说个时间。不过我需要你先告诉我,你坐在哪?”
“巴先生,”总经理秘书在门口叫他,“我们总经理请你去他办公室,他现在有空了。”
“我去去就来,别走开。”克强对她们眨一下眼睛,站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关系,我乘机熟悉了一下环境。”
听著秘书和他临去前的对白,亚男做个鬼脸。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学著秘书娇嗲的声音,然後露出要呕吐的表情。
时雨伸手越过桌面拍她一下。“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干嘛?我又不是现在才受不了她,一看到长得称头一点的男人,就好像声带抽筋了似的。”
“她那嗓音是天生的。你平常是很愤世嫉俗,可是没这么尖酸刻薄嘛。”
“我看那个巴基斯坦不顺眼。”她嘟哝著收拾吃完的便当。
“人家又没得罪你,倒是你,一开始就尖舌俐齿的,尽让人下不了台。”
“咦?我看他台风稳健得很呢。你呀,防著这种男人一点。”
“什么叫“这种男人“?”
“女人怎么出招,他怎么接,证明他对征服女人很有一套。”
时雨失笑。“我不以为他有意征服我。”
“你是当局者迷,我可是把他盯著你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乱讲。他坐在我对面,看著我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和人说话直视对方,本来就是种礼貌。”
“他也可以看著我呀,转个头难道会扭到他的脖子?我看他对你心存歹念。”
时雨摇摇头。“亚男,只有你认为我“秀色可餐“,我还没碰过有男人像你这么注意我。”
“老天,还好你这句话是对著我说,教别人听见了,会以为我们闹同性恋哪!”
时雨回到座位上,看到电脑,稍微转好些的心情又黯淡下来。
这一个星期,她其实好几次都想把她改掉的输入密码改回来,她也不确定她在怕些什么,她晓得她的反应纯粹是心理作用,她的行为荒谬不可解。
“可是我这么想念他,想得心神不宁……”她不安地喃喃自语,“想得我没法工作,没法面对他……”
这是不是……爱呢?
她怎能爱上电脑呢?
最困扰她的是,当她想念曦宇,她是以想念一个“人”的心情和感情在想他,曦宇不再是“它”,不知几时起,她真的已经把曦宇拟人化了。
“亚男说得对,我是得了绝症了。”她苦恼地捧著头。
啊,电影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她身上了。不同的只是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