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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蜜儿在冥界待多久?”她终于问,不忍去看蜜儿错愕的眼神,这件事她也有错,让蜜儿一个人承担结果并不公平,然而她却别无它法!只能这么做了。
“我已经说过了,直到我的※伤口※痊愈。”撒旦回答。
“那是多久?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期限。”
“没有明确的期限,你只能祈祷我早日恢复原状。”
罗黛蒂挫败地看了看他,然后将目光拉回蜜儿身上。
“你要让他带走我吗?”蜜儿可怜兮兮地问。
罗黛蒂亲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蜜儿,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偏偏把雕像砸在冥王撒旦的头上。”
已然沉溺在悲伤中的蜜儿忽然瞪大了眼睛。
“冥王撒旦?你是说……”
“其实这件事我也要负一大半责任,是我忘了叫人补洞才害得你——”女神只顾着说,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惊愕。“不过我会补偿你的,蜜儿,真的,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天使吗?听着,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你一从冥界回来,我就任命你为正式的天使,并派你到人间执勤,所以你要忍耐。蜜儿,不会太久的,只要等这个王八——只要等他那只角长好就结束了。”
另一个震撼取代了前一个,几乎把蜜儿吓傻了。天使?女神真是这么说的吗?
她从冥界回来就可以成为天使,还可以到人界去?这……这听起来像是梦啊!
“是真的吗?”蜜儿脱日问:“你刚才说……说会让我成为天使?”
“当然是真的。”罗黛蒂再次承诺。“等你从冥界回来,我就把你的翅膀变大,让你成为真正的天使。”
一阵寂静之后,刚刚还哇哇大哭的蜜儿发出一声尖叫,还跳了起来又喊又笑的,把女神和撒旦都吓着了。
“我去,我去,如果真的能成为天使,我愿意跟他到冥界去,我愿意。”她看起来好开心,虽然还有些泪水挂在眼角。
撒旦纳闷地盯着她看,想不透成为一个天使对她而言何以会那么重要。前一刻还卖命地哭着,这一会儿居然兴奋得又笑又跳,做个天使到人界去有这么好吗?
他忽然记起自己不该在这里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已经在神界浪费了太多时间。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协议,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撒旦问。他其实很想自个儿回去,但在这个节骨眼改变主意就称了她们的心,他怎么都要带她走,就当多带了包垃圾吧!
“请便,但也请你记住,我要蜜儿毫发无损、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不惜引发两界争战也要向你讨回公道。”罗黛蒂以难得的强悍语气对他说。
撒旦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只是以手势示意蜜儿过来。蜜儿仍为了女神的承诺而兴奋不已,直到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才真正领悟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有了莫大的变化。
冥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她恐惧地想着。而为了早日成为一个天使,她又必须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待上多久的时间呢?
恐惧再次凌驾于兴奋之上,蜜儿的迟疑也更为明显,然而一看见女神担忧的眼神及黑衣人讥嘲的目光,她决心把自己怯懦的情绪压抑下来。只要忍耐一阵子就能海阔天空,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却?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又后悔了?”撒旦不耐地问,恼怒自己究竟得在这里耗费多少时间。
他的催促令蜜儿不悦,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身旁的罗黛蒂女神见了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以手肘推推蜜儿,示意她向前走。
蜜儿虽不情愿也只得走向撒旦,但仍以不客气的眼神看他,最后甚至还开口问了个几乎令罹黛蒂昏倒的问题。
“你真的是冥王吗?冒充的吧?真正的冥王撒旦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雕像砸中了头,而且还为了这么点小事特意到神界来为难一个见习天使?”
小事?砸断了他的角,令他的法术发生严重偏差算是小事吗?他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大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该闷不吭声,做错事的可是她啊!
撒旦颇为愤怒,真想塞住她那张不知死活的嘴或干脆掐断她的脖子。这样的冲动很强烈,但他终究还是压下来了,只稍稍扬了扬眉道:
“我是不是真的冥王,你只要看看罗黛蒂女神的表情就可以确定。倒是你,既痴呆又冒失,如果要依正常管道,也许要好几十年才能成为正式天使吧?所以了,雕像砸在我头上算我倒霉,对你而言却是幸运不是吗?拜我所赐,你距离天使这个职称只有一小段路了,难道你不该因此而感激我?”
“我为什么要感激你?你太失礼了,居然暗示我无法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天使。”蜜儿生气地说,一张脸却因他的话太接近事实而涨红了。
撒旦扯扯嘴角。
“的确,以我的身分很难确实学习到何谓礼貌,除此之外,也许你该知道,冥王撒旦很少暗示什么,他比较喜欢直接指出事实。”他说着迳自转身。“有什么意见回冥界再说吧!我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撒日歪向大门,但马上就转了回来,拉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蜜儿离开女神的大殿。
第三章
“来,变出颗樱桃让我瞧瞧。”蜜儿这么对撒旦说。
撒旦听不耐地皱眉,但仍依言弹了下手指,结果桌上出现一件泳装。
蜜儿见了惊叫一声。
“怎么会是这种束西?好象不能吃嘛!”
“想吃东西到厨房去找,我又不是杂耍团团员。”撒旦没好气道。
“厨房离这里远嘛!”蜜儿说。“再说,不随时试试,怎么知道你的法术恢复了没?”
“看看我头上的角就知道了,你以为短短一个月就能让它长出来?”
[什么短短一个月?对我而言就像一百年。喂!这是衣服吗?它好象遮不住太多地方。”
“是衣服的一种,好象是人类拿来玩水穿的。”
“玩水干嘛要穿衣服?会弄湿不是吗?”蜜儿神情专注地研究着泳衣,撒旦则在一旁打量着她。
“它的布料比较特殊,正适合弄湿。”他回答。
是的,她已经到冥界一个月了,但却没有一天是在工作中度过的,她就是有那种天赋,在什么地方都有本事惹祸。他在听过各方抱怨之后,只得将她带在身边,
美其名是随身女侍,事实上却什么事也不敢让她做,深怕哪天一觉醒来发觉自已更加“不完整”。
至于她,倒是适应得很好,除了刚到这儿的前两天还掉过几滴眼泪,后来几乎就是睁大眼睛和嘴巴,到处参观并东一句、西一句问个不停,好象她是到冥界来度假似的,搞得撒旦一点立场也没有了。
这几天来他不断提醒自己,带这家伙回来是为了惩罚她,可不是任由她在冥界走过来、晃过去,兴致一来就叫他施法术变出点什么来瞧瞧,似乎他不拿出冥王的威严待她,她就干脆不把他当冥王看,太不像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不狠狠地凶她一、两回呢?这样的事他平常不做个十几次就不痛快,但不管他再怎么试,好象就是没办法对着那张脸大声说话。
是因为她那双大眼睛呢?还是那副天真无邪、不知死活的无辜表情?撒旦想着,随即又皱起眉。怎么可能是这种无聊至极的理由?他一定是给闲出毛病来了。
由于医使坚持要他尽可能增加静养时间,撒旦原本已属单调的生活因此更加单调乏味。每天一大早蜜儿就拿着尺来量他头上的角,叫他变出个什么来看看,这丫头在冥界还没吃过一丁点苦,却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了。
撒旦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冥界绝不会比神界差,尤其是他一次也不曾虐待她,连对她大声说话都没有,她何必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好象巴不得能马上离开这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所想的。
“当然了。”还在钻研泳衣的蜜儿,头也不抬地回答。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我并没有真的让你做什么苦工。”
“那是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蜜儿笑了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闯祸惹事,只是神界的朋友习惯我,她们会试着原谅”
“而我们不会?”撒旦问。
蜜儿耸耸肩。
“这里的人不喜欢我。”她说。
“哦?”撒日一扬起眉。
“也许是因为我笨手笨脚,而且又是神界来的吧!”蜜儿看看他。“你已经后悔带我来这里了是不是?”她沮丧地叹气。“你不用开口我也明白,毕竟我做什么事都会出错,留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就算你想惩罚我恐怕也找不出法子。但是我很关心你的角,每天我都祈祷它能尽快长出来,真的。”
“祈祷?”撒旦扯扯嘴角,笑了笑。“那是人类做的事,你是他们祈祷的对象不是吗?”
“我是向所有的魔鬼祈祷,既然你们是同一类,我想他们也许可以帮帮你……”
撒旦大笑。
“别傻了,我才是冥界那些家伙祈祷的对象,如果他们会祈祷的话。”
“你在笑我?”蜜儿鼓起双颊。“太过分了,我是真心希望你的角能恢复原状啊!”
撒旦的笑意褪去。
“我知道。因为这么一来,你才能回神界并成为一个天使。”
蜜儿点点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因为我老是惹事而提前送我走,我想遵守约定,一直待到你的角长出来。”
“那表示你这一个月拼命砸东西并不是想逼我赶你回神界了?”
蜜儿听了,一脸受伤的神情。
“你——我才不会这么做,你太可恶了,居然这么说我。”
撒旦没有反驳,但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些,表情也变柔和了。
“不会太快恢复的。”他说。“我指的是角,它的成长速度很缓慢”
“啊!”蜜儿忽然喊叫一声,话说了一半的撒旦皱起眉。
“怎么了?”他问。
“好象有用了。”蜜儿看起来很开心。“太好了,真的进步了呢!”
“什么东西进步了?你说话能不能有点条理?”撒旦不耐地撇过头去。
“你的角啊!”蜜儿拿着泳衣兴奋地跑至撤旦面前。“你的法术逐渐在恢复了,你瞧,这件泳装是樱桃牌的。”她说,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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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前来检视的医使刚离去,撒旦无聊地坐在房里打哈欠,敲门声忽然响起。
是蜜儿吗?他想。正打算过去开门,忽然记起自己的身分,因此又坐回椅子上,傲慢地朝门口说了声“进来”,结果进门来的竟是方序。
“是你?”撒旦的语气有掩不住的失望,待他察觉时又开始觉得生气。“有什么事吗?”
方序行礼。
“我来看看王的健康情况是不是——”
“受损的是我的法术,跟身体健康一点关系也没有。”撒旦打断方序的话,看了看他,又不耐地指指身旁的椅子。“坐下吧!你就是这么副拘束刻板的样子叫我心烦,冷漠和梵轩在我面前可自在多了,你也是我亲信的下属,为什么一见我就怕?难道我会吃了你?”
亲信?撒旦王承认他是他的亲信?他长久以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方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敢要求撒旦王再说一次,于是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
直到冥王又指指椅子,他才受宠若惊地坐下,背脊依然是极度笔直。
“如果真是为了我的健康而来就省省吧!”撒旦说。“我一点事也没有,医护使只是太闲了,没事找事做。”
“但是王的角折断是事实,不管怎么样,您丧失法术对冥界而言是件不得了的事,那个叫蜜儿的丫头实在太——”
“断都已经断了,还能怎么样?”
“您应该重重地惩罚那个女孩。”
[我不是把她带回冥界来了吗?”
“恕我无礼,王,把她带回冥界怎么能算是惩罚呢?”
“那你要我怎么做?砍掉她一只手、一条腿,或者是干脆把她杀了?”撒旦问,
接着又道:“我带她来是打算让她做点事,谁知道居然没有人要她,我们和神界已经和平共处了好几年,为什么你们对神界的人还存有这么深的敌意呢?”
“不是这样的,王。”方序急忙解释:“我听过各部门负责人的抱怨,几乎每一个都说那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馀,让她去挑水她会跌进河里;让她煮饭她差点把厨房给烧了,结果大伙儿除了忙自个儿的事外,还得花费精神看着她,他们甚至……说……”
“说什么?”
“他们说……”方序为难地看着撒旦,见他挑高了眉毛才继续道:“他们说说您带那女孩回冥界反倒像在惩罚他们。”
撒旦闻言一怔,随即瞪了他一眼。
“别太夸张了,没有人一天到晚都在惹事的。”
“对不起,王,我只是转述我所听见的。”方序忙站起来赔罪。
撒旦又指指椅子让他坐下,蹙眉低喃道:
“类似的话我也听说过,但真有这么厉害吗?”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