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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好看看四个字,说的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众大臣也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怎么感觉皇上今天这是要吃人呢。
声音中的威严让太子无法反抗,颤颤巍巍的爬过去捡起奏折,又爬回自己的位置,哆嗦着打开,却迟迟不敢发一言。
“说!”端木尚儒看着太子一副窝囊的不能再窝囊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一声如惊雷炸响,太子幸存的最后一丝底气也跑得一干二净,心一横,唯唯诺诺的说道:“是……是臣所写。”
“念!”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了死亡欲来的味道。
又只有一个字,可是这字仿佛有千斤重,压的太子只敢畏畏缩缩的趴伏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臣……臣……”
“朕让你念!!”忍无可忍的怒喝,一拍桌子,端木尚儒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一张苍白的脸透着病态的红。
既然敢做了连念都不敢念?
敢做不敢当,看这幅窝囊相,这哪里像他端木尚儒的儿子,活脱脱一个鼠辈模样,自己的气魄他在太子身上一丝也找不到,就连皇后身上那曾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傲气,也没有沾染一星半点。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太子猛的开始磕头,砰砰的声音响彻在金殿上空,甚是惊心。
“皇上,臣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哀求。
众大臣们听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感觉到了此刻前所未有的龙颜大怒,一个一个缩着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龙卷风扫到
端木尚儒已经几近暴怒,深沉凝重的吐出几个字,“好,不念。”
说完,看向门外,“来人,把太子给朕拉出去,斩!”
太子抽风
殿外早已等候的御林军鱼贯而入,金戈铁甲,明晃晃的佩刀,霎时间,原本肃穆威严的金殿上一片杀气腾腾。
众大臣惊了,斩太子?
东华国乃至整个中原地域的历史上都没有哪个国家的太子说斩就斩。
这太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弑父夺位也不过如此吧,皇上这是怎么了?
斩太子非同儿戏,虽然太子直到现在依然哭诉哀求,但是,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吧,就因为太子不肯念自己写的奏本?
一时间,众人各自揣测,但无人敢交头接耳,更没人敢求情。
往日与太子交好的大臣都缩起了脑袋,恨不得缩进青砖缝里,让皇上找不着自己才好,交好是一回事,就算他们是太子党的人,也得看看当下形势。
看看皇上的脸色,那绝对是怒火滔天,谁说话就要和太子一堆儿斩了,谁还敢吭声?
太子已经瘫软在地上,鼻涕眼泪流满脸,哭的早就没了人形。
可是端木尚儒依然一脸的铁硬,绝情之色,让人看了胆寒。
昊彦在一旁,虽然离太子很近,但是太子哆哆嗦嗦的手,只是走形式一般翻开奏折,他也没看清奏折上到底写了什么。
正在一旁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要斩太子?看起来就是那奏折里面大有文章。
等等,奏折?昨晚的?
不会是……
想起昨晚幻雪深夜出去,回来一脸疲惫,总觉得有什么联系,但又解释不通。
就算是幻雪做的,写份奏折需要累成那样?
也不对,太子已经承认是自己写的了,如果是被逼的,如今眼看着都要被斩了,还有什么能比命重要拿来威胁太子?
正当昊彦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太子哽咽着出声:“皇上……皇上息怒,臣……臣……念……”
端木尚儒一挥手,御林军又颇有秩序的鱼贯而出,毫不拖沓,一时间,大殿内只剩下太子哽咽抽泣的声音,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太子,居然哭的如此狼狈不堪。
“儿臣……启奏父皇……”太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响起。
大臣们听到这更疑惑了,儿臣?父皇?
那这奏折八成就是家事,皇上的家事也是国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也不算新鲜,可怎么说得要开斩了?
太子定了定神,偷瞄了皇上一眼,触到那冰冷威严的目光,赶忙缩回来,看来真没希望了,要是再不念,皇上真有可能当即就把他斩了。
可是,让他怎么念啊,这奏折要是念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对,不仅仅是脱层皮的事了。
最让他费解的是这偏偏还是自己亲手写的。
虽然是自己心中所想没错,但是,身为太子,哪朝哪代的太子,谁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呢?
自己至今想不通,昨夜怎么就中邪了一般,写了下来,还连夜送到皇上手上?
他现在恨不得砍了这只手,怎么就情不自禁呢?怎么就写下来了呢?
哆嗦了一下,喘了口大气,再不念,命就没了。
就如身上的颤抖,声音也是磕磕巴巴,“父……父皇……年事已高,身……身子……大不如……前,政令……政令也偶有荒唐,恐不能……不能留下……贤君明主之威名。儿臣……风华正茂,正值……壮年,当……为父皇分忧,望……望……望父皇及早退位让贤,儿臣……愿继父皇之……愿,登基称帝,扬……东华威名……于四方,早日……一统中原……”
众臣又一次惊了,让皇上退位?说皇上荒唐?让贤?
这太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了?
没错,只要是当上太子的都巴不得皇上早死早退位,但历史上,比太子强势的人多了去了,明目张胆的夺位的也多了,但也从来没出过一个敢这么给皇上写奏本的。
这明显就是在说皇上已经快不行了,也老糊涂了,赶紧让位,不然一世英名都毁了。
这种口气,这么明显的嘲讽与威胁,难怪皇上会气成这样,这样的儿子,斩了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太子是缺心眼儿怎么着?
再听听下边,登基称帝,一统中原?
霍,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就连皇上也有心无力,在有生之年不可能达成的心愿,太子就这么容易说出口了?
就好像中原是块死物,太子去了捡起来便是。
这是把皇上要往哪搁啊?说大点儿,把列祖列宗都往哪搁啊?
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念到这里,早已经语塞艰难,无法继续。
“继续念,大声的念!”端木尚儒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虽然他也是他的儿子,但是,如此大逆不道的逆子,他没有那个心情去怜惜。
众大臣愕然了,还有?
这太子到底抽了什么疯了?
还写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东西?
一网打尽
“父皇……”太子抬起头,一脸悲摧的看着皇上。
要说前面写的荒唐,这后面……
他当时似乎已经忘形了,这后面的要是念出来,贻笑大方简直就是芝麻小事,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念!不念朕将你千刀万剐,在所不惜!”端木尚儒早已经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太子直接烧成灰。
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恐怕是要把太子直接撕了都有可能。
瞧瞧,短短时间又升级了,东华国历史上都没有过千刀万剐的酷刑,这一酷刑早就被开国皇帝以过于灭绝人性为由取缔了,这如今皇上又提了出来,对象居然还是太子……
都知道君无戏言,恐怕这皇上并不是为了吓唬太子,而是已经气得什么都不顾了。
太子心中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没有希望了,再也看不见希望了,他知道近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让皇上不满。
他急于铲除各方势力,坐稳太子之位,眼看着皇上已经病入膏肓,登基称帝指日可待,可怎么……怎么……
昨晚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不可能写下这些东西啊。
也绝不可能写给父皇看。
可是……可是……这些居然真的是自己写的,那一腔豪迈之感自己仍然记忆犹新。
硬了硬头皮,皇上说不念就要杀,念了自己也就完了,但是皇上没说念了也得杀不是嘛。
太子心里悄悄打起了对比,可杀与不杀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臣……臣拟,六皇子,早日……赴封地为王,安庆王,封地晋州,王位不袭,宁王……宁王……”
念到着,太子偷偷用眼角儿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端木昊彦。
“宁王……贬为庶民,发配……发配涞水,永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众大臣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太子已经疯了不成?
还没轮到他做皇帝,就直接将所有兄弟全部发配至国中最贫瘠的地方,还不让还朝,安庆王子嗣不让世袭王位,宁王贬为庶民,这是要把他的兄弟都一网打尽不成?
历史上这么做的皇帝和太子不新鲜,王位只有一个,坐稳了王位自然要将自己的兄弟赶得远远地,可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说,还写在奏折上的,这太子可是前无古人,也很有可能也是后无来者。
还想把宁王贬为庶民,谁不知道,宁王可是皇上又是封王又是大赦天下,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虽然皇上对他并无什么偏颇,但风头正盛是明眼人都能瞧得见的。
刚回来没一个月,他说贬就贬?
太子平日里虽然无能了点,偶尔私生活荒唐了点,但也没这么可笑过吧,把皇上和众位大臣都当傻子了?
一时间,没站在太子一方幸灾乐祸的人已经止不住浑身抽动,一脸面无表情实际早已憋笑憋得面色发红,胸腹发疼。
站在太子一方的人则面颊抽搐,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他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平日里自己拥戴的太子。
要说是太子疯了,他们是不是脑袋也坏了?
怎么就拥戴了这么个荒唐的人物?
完了,完了,太子绝对完了。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还有……”端木尚儒凝沉的语气再度响彻金殿。
还有?
都到这个份上了,要把皇上赶下龙椅,将为数不多的几个兄弟,发配的发配,贬的贬,这还不够,这太子什么时候思想这么丰富了?
太子给皇上下旨
太子疑惑的抬起头,对上端木尚儒饱含凛冽的眼神,哆嗦了一下。
重新打开已经合上的大红色奏本,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语气虚浮的吐出两个字。
“钦此。”
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众位大臣都像被石化了一般,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
什么人写完了可以用钦此?
那当然是当今皇上了。
太子给皇上的奏本,落款用钦此?
敢情太子这是给皇上颁旨哪?
这是写到最后已经忘乎所以了?
再联系前面写的,顿时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逼太子将这最后的两个字念出来,前面写的不管是让皇上退位,还是处理了他这一班兄弟,可不是在跟皇上商量或者建议啊,这是给皇上下旨那。
原本已经蠢蠢欲动打算出面求情的太子党顿时又缩了回去,太子给皇上下旨,恒古至今的旷世奇谈啊,太子这是自己挖坑埋自己那,他们再说话,那也是自己找死。
一时间,谁也不再说话了,连呼吸声都一丝也听不见,金殿上下寂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鸟叫。
端木尚儒已经气过劲儿了,顿时泄了那股子凛冽,颓唐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这是他的儿子啊,这是他立的太子,这是他跟皇后唯一的血脉,但是,他忍无可忍了。
他可以给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可以不学无术,只要安分,皇位早晚是他的,他把京城的南北大营都给了他,他算计自己的兄弟,偶尔做些小动作,他也当没看见,他的私生活荒淫堕落,他可以在震怒后依旧保持宽容。
但是,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他越来越感觉到,他不能,他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让这个败家子给他没落了。
久久的沉思,半晌,“福泉,宣旨。”
福泉躬了一下腰,展开手上的明黄绸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端木昊桀,骄奢淫逸,妄自尊大,不容兄弟骨肉,今,废太子端木昊桀,改封安陵王,即日赴皇东陵守陵,不经御召,永不得离开皇东陵,钦此~~!”
早在太子颤颤巍巍念着奏本的时候,众大臣就已经知道,太子难保,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太子瘫软着趴在地上,哽咽着说道:“谢皇上开恩。”
“退朝~~!”
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敢管还在地上趴着的太子,低着头急匆匆的潮水般退去,头一次,觉得早朝如此漫长。
昊彦下了朝,回到王府,便径直来到幻雪的沁雪居。
门口守着月云,一见他来,忙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迎上前,焦急的说道:“宁王殿下,您可回来了,快看看吧,幻雪小姐睡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没起来,怎么叫也不见动静,可吓死月云了。”
平日里幻雪起的都早,唯独今日,已经日上三竿,还没见起来,她就进去瞧瞧,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幻雪就是没有丝毫动静,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她也是习武之人,幻雪一没中毒,二没受伤,她也不敢贸然请什么人来,只能等着宁王下朝。
昊彦一听,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