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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雪的心也落地了,昊彦成功了,他的理想终于实现了,他大展宏图的机会终于来临,命运第一次偏向他。
欣慰的笑了,沐浴在朝阳中,她第一次体会到感动,第一次有那么激动的感觉涌入心头。
“太傅之女,徐氏,贞羽,年十九,贤良淑德,品态端庄,赐于端木昊彦为皇后,入主后宫,执掌风印。
民女幻雪,封贵妃,赐封号雪。
……”
这样的善待?
风乱了,刚刚落地的心也乱了,她听到了什么?皇后?贵妃?
她早就想过这样的事,但绝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以这种方式,这种无法改变的方式,宣布了他们的结局,将她的幻想化为泡影。
她想过与他一起努力,待到国富民强,手握军权,他们便能相携执手,可是,如今……
她听不清后面究竟还有什么,她感受不到君影手上的温度,更感觉不到身体的痛。
希望破灭的声音充斥着她的神经,让她的世界只剩下往昔,往昔的情,往昔的珍惜,往昔的一双人。
她不怨恨昊彦,她相信,这绝不是他本意,可是,如果不怨恨,现在存于她心中的怨恨之气从哪来?
她怨恨端木尚儒?已死之人,就算挫骨扬灰,又能如何?
心中不知名的情绪梗在其中,眼睛阵阵发黑,她一直在努力,为何落得这般?
她的男人,她不能允许任何人觊觎,而现在,似乎她才是那觊觎之人,她只是他的贵妃,地位再高,也只是妾。
一个字,深深划开她的内心,妾,已经触碰到她绝对不可碰的底线。
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内心,她绝对接受不了与别人共享一个男人,就算是名分,她接受不了。
她的爱情,她要求是完美的,无瑕疵的,她已经不在意昊彦的过往,因为那时,没有她的存在,可是,现在……
留恋的看了一眼那挺拔的身影,功成名就,万人敬仰,或许,真的到了该她落幕的时候。
周围的御林军虎视眈眈,她与昊彦,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那未来呢……
她看不见,因为,她就连眼前的阳光,也渐渐看不见了……
“幻雪……”君影轻呼出口,伸手抱住已经软了身子,陷入昏迷的幻雪。
他或许应该先打探好消息,不该那么轻率带她来这里,她身上有伤,还撑了这么久,这样的打击,会要了她的命。
君影的轻呼在寂静的宣政殿显得犹为清晰,惊得昊彦猛地回头。
幻雪,她还在,她回来了……
昊彦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却顿时灰飞烟灭,她回来了,她都听见了?
转头看回太傅,太傅高举着手中的遗诏,只要他走上前接下遗诏,他就是新君,可是……
父皇,你说过会善待幻雪,就是这样的善待?
或许在您眼中,一个民女,坐上贵妃之位已是善待。
可是,幻雪是儿臣心中唯一,贵妃,在您眼中是恩典,但是,对于她,确实莫大的羞辱。
心高气傲的幻雪,怎能接受与别人共侍一夫?
放她走?不可能,他绝对做不到,他宁可不要皇位,宁可死,也决不放弃幻雪。
从地上起身,再也没看众人一眼,飞身落在幻雪身边,轻轻抱起,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触碰着幻雪冰凉的小脸。
不知道幻雪身上有多少伤,他不敢用力,只敢轻轻地抱着,颤抖的搂着。
那一世深情,尽泄眼底,那无怨无悔,让众人也为之动容。
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不,是先皇,为何如此一意孤行?就连机会都不给他们?
君影的拳头紧紧攥起,不,他们并没有走到绝路,绝处尚且逢生,更何况,现在只是一纸遗诏而已,有朝一日,昊彦真正手握大权,还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幻雪可否等得?幻雪心中的骄傲可受得?
君影恐怕是三人中唯一能保持理智的人,此时死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成就一桩美谈,千古流芳,对于他来说,全是笑话。
幻雪说过,无论如何,好好活着,对,幻雪如果醒着,绝不会允许昊彦与她同赴死。
御林军已经做好了准备,箭在弦上,满如圆月,如果昊彦不接受遗诏,顷刻间,他们三人便死无全尸。
一笔勾销
“宁王殿下,主子说过,无论如何,好好活着。”幻雪,不管你是否已经生无可恋,但是,你不让我死,我也不能让你先走。
在他看来,一切并非死路,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就看幻雪愿不愿意先委屈自己,或许要等待很长时间……
他不了解幻雪心中的完美有多么极致,但他知道,幻雪,已经将全部的生命都做了这场爱情的赌局,就赌一个完美,一份抗争。
不管他们心中爱恋究竟有多深,他也要让他清醒,保住命,从长计议。
昊彦也知道,周围就是御林军,恐怕皇上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些,用遗诏给他设陷,用御林军比他就范,甚至用幻雪的性命威胁他。
为什么要逼他?
父皇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就算他不要任何靠山,他也有信心治理好这个国家,为何要拆散他们?
君影用内力将声音凝成一丝,传入昊彦耳中,“大事当前一切从权,你们日后还有机会,但是幻雪伤势严重,再不医治,性命不保。”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昊彦爱幻雪至深,反而想不明白。
一语惊醒梦中人,昊彦陡然清醒,他坐上帝位,夺回兵权,就算是皇后又如何?
虽然是恩师的女儿,大不了赐婚,反正自己绝对不会碰她,幻雪会体谅他的,会相信他的。
只是,真的要委屈她了,他怎舍得?
可是,让她与他一同赴死,他更舍不得。
思绪及此,昊彦小心的将怀中的幻雪递给君影,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浓情不再,剩下的只有君王该有的冷漠气魄。
转身,阔步走回宣政殿,毫无迟疑,“端木昊彦谨遵先皇遗诏。”没有谢恩,甚至没有跪拜,直接伸手接过太傅手中的黄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连太傅在内,群臣跪拜,昊彦站在台阶上,目空一切,其实心绪已经飞到殿外幻雪的身边。
君临天下之威也不过如此,蔑视众人之仪也不觉得心潮澎湃,自己所做一切,是否真的正确?
昂首挺立俯视重臣,他曾想过,与幻雪一起接受百官朝贺,与幻雪一起打造太平盛世,可是,如今站在这里,只有他孤单的一人,似乎被迫接受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该有的喜悦。
“众卿平身。”淡淡的出口,威仪四方。
“谢皇上。”
福泉在一旁又掏出一卷圣旨,躬身道:“皇上,这里还有先皇的圣旨,请皇上亲自宣读。”
昊彦挑了挑眉,什么样的圣旨要他亲自宣读?为何刚才不一起宣了?
如果不结束,幻雪等人也不能走,他要抓紧时间。
一把接过来,展开就读,“封安庆王……”刚念开头,就陡升疑惑。
福泉看见昊彦的犹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是先皇后加的,说是算皇上对安庆王的恩典,不算遗诏。”
昊彦没有迟疑,继续念道:“封安庆王为庆王,原府邸赐予庆王,庆王留于都城朝堂内,尽心辅佐,钦此。”
语句很简单,是先皇临终所写,都没有对他提起,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有此旨意,恐怕就要问太傅了。
先皇的旨意很明显,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但是,他不想放过安庆王,他不再心慈手软,就算已经过了一天,怒气也消了些,他现在仍然想把安庆王碎尸万段。
害他,可以,他可以作为哥哥不追究弟弟的过失,但是,害幻雪,就算幻雪安然无恙,他也决不能容忍。
可是,这道圣旨一下,就好像给了安庆王一纸赦免,之前犯得过错一笔勾销。
安庆王,你最好能安分守己,否则,定将你的帐全部算在一起。
庆王接触到昊彦阴狠的眼神,一惊,又一愣,眼前这个真的是曾被贬为庶民的端木昊彦吗?
自从小的时候见过他,哪怕是将他打得半死,他也从未见过端木昊彦脸上有任何一丝怒气。
眼前这个明显包含怒气,威严挺立的人真的是那个懦弱的小子?
昊彦身旁的礼部尚书见一干旨意已经宣读完毕,向昊彦恭敬地一拱手,反身向众臣宣布,“十日后登基大典,帝后大婚……”
昊彦没有管是否还有别的事,御林军已经开始撤退,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飞身出了宣政殿,抱起幻雪,“宣御医……”
人逢喜事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幻雪又一次醒过来,为什么要醒呢,睡着多省心啊。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奢华的床幔,红木雕花大床,苏绣锦被,一切精致的犹如画卷一般。
但是,陌生,毫无一丝生气,完完全全的死物。
“小姐,您醒了。”月云的声音,让她忽然感觉似乎回到了山上的隐蔽园子。
“月云,我们在哪?”虽然心里多少已经知晓,仍然怔怔的问出口,真希望,只是一场梦。
“小姐,我们在皇宫啊,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寝宫了,宁王……哦,不,皇上还让人换了牌匾呢,沁雪殿,跟以前在王府一样,这里真的好大,好漂亮啊,院子里还有池塘,还有好大一片花树……”
月云满脸的兴奋,兴许也是看着幻雪醒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进皇宫啊,现在不仅仅是进,还能住在这,这里美得就像仙境,她没来之前,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月云,君影呢?”幻雪实在忍不住的打断她,漂亮,金丝鸟笼,当然漂亮。
“小姐,君影现在是御前侍卫统领了,这里是后宫,君影没有大事不能进来的。”月云止住啰嗦,耐心的解释道。
幻雪苦笑一下,从现在起就要隔绝了吗?还要避嫌?
翻身起床,“月云,更衣。”
“小姐,您不再躺会儿了?伤刚好点,最好别乱动。”虽然劝着,但是月云知道幻雪的脾气,说一不二,立刻服侍她起身洗漱更衣。
“这是什么?”幻雪皱着眉头看着月云手里全是白衣。
月云小心的轻声说道:“小姐,现在是国丧啊。”先皇晏驾,旁人还好说,她们现在可是在皇宫,不穿白的穿什么?
“给我换红的。”幻雪硬声说道,为谁披麻戴孝都行,唯独端木尚儒,她绝不。
幻雪难得任性一次,她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断定了她与昊彦之间的感情?凭什么他死了就一了百了?凭什么他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利对他们为所欲为?
“小姐……”月云有些畏畏缩缩的支吾着,“没……没有红色的,红色的只有……只有……”小姐要穿别的衣服也不是不行,可是,这红的,可是皇后才能穿的,别人穿了,那可是板上钉钉的大不敬之罪。
幻雪眼神一暗,是啊,她现在是贵妃吧,红色,她想都别想了。
“那就桃红紫红,越艳越好。”
“是。”月云返回衣橱,斟酌了再三,选中一套紫色稍显庄重的衣裙,反正比桃红的要好点吧。
幻雪一直也没问昊彦在哪,她不怨恨他,并不代表她能轻易接受现在的身份,一想到那份遗诏,一想到现在自己被迫接受的身份,她就犹如吃了只苍蝇,恶心的直反胃。
她可以泥泞满身,可以灰头土脸,但是,她的东西,她一向有洁癖,更何况是她的男人?
她知道昊彦不会碰别的女人,她一直都信任他,但是,信任,理解,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有个人出现在她们的二人世界中,哪怕只是挂名。
穿了衣服,整理了一脸的憔悴,又略略上了些妆,整个人顿时光鲜亮丽,犹如人逢喜事。
月云越看越心惊,这小姐平日里做事稳重滴水不漏,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身出去,不得让这宫里人戳烂了脊梁骨?
小姐现在也算先皇的儿媳,这让皇上的脸面往哪搁啊?
正想着,幻雪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忙跟上去,“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出宫走走。”幻雪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
“小姐……”一把拽住幻雪的袖子,“小姐,这里是皇宫,没有皇上手谕,出不去啊。”小姐祖宗啊,不是要武力出去吧。
砰,幻雪猛地停住脚步,月云一个没看准,撞上幻雪的后背。
“那就是说我不经别人同意还哪都不能去了?”幻雪的声音明显透着恼怒。
“也……也不是……”月云知道幻雪今日气就不顺,她多少也知道点,可是,怎么劝啊。
“我今天就要出宫,看谁敢拦我!”幻雪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大有谁敢拦就杀谁的气势。
说完,大步朝宫门方向走去。
月云在后面一脸惆怅紧跟着,谁敢拦啊,不要命啦。
万白从中一点紫
看惯了21世纪的高楼大厦,奢华庄园,皇宫对于幻雪来说,还真没太多新鲜感,仅能惊叹,在古代生产劳动力低下的朝代,也能建造出这个程度的建筑,已经很了不起了。
月云则兴奋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