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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台正从未见过一向乐观开朗的孙女这副哭得眼红鼻子红的丑样,赶忙问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欺负咱们从南美丛林来的女泰山?”
钟蔚理心情太差了,对爷爷的幽默感不怎么捧场,一张脸仍是郁郁寡欢。
于是,高洁即说出钟蔚理和关汉斯这阵子的相处点滴——来自于刚刚钟蔚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她诉苦的第一手资料。
“原来如此!”钟台正明白的点点头。
“钟爷爷,你说这个关汉斯是怎么回事?听起来他应该爱蔚理的,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和他妹妹结婚?这很不合理嘛!”高洁真的觉得奇怪。
不过,详知关汉斯过去的钟台正,对这个消息倒不怎么惊讶,尤其他是商界大老,一些小道消息自然也会传入他的耳朵,关汉斯这几年在做什么,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爷爷,我不甘心,如果他不在乎我,那我不会这么难过,可是我确信他在乎我啊,他为什么要娶别人?”钟蔚理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但仍心酸。
钟台正看着为情所困的孙女,语重心长的道:“还不到最后关头,不是吗?”
“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娶魏怡珊,而且他的继父会不会让他娶她,也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你又在打哑谜了!你就说清楚一点嘛!”钟蔚理不耐的打断他的话。
他摇摇头,“缘分缘分,有缘也要有分,爷爷只能说,如果事情真的成了定局,那你可以直接去跟关汉斯要答案,如果他还是不肯说,或许你可以去找他的得力助手——”
“韩亚力吗?”
他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嗯。”得到这个情报后,钟蔚理心中已有打算,关汉斯如果会给她答案,那除非是天下红雨,所以,现在她的目标是韩亚力。
钟台正看着眸中又出现灿光的孙女,看来她已有决定了。
娜塔莉顶着一张臭脸的走进特别病房,自从得知护士们在背地里喊她老处女后,她老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而对那个粗俗女泰山的受欢迎程度,她更是感到不屑!
在医院里,她本就势单力薄,如今,连想找个人好好批评一下那个钟蔚理都很难。
躺在病床上的魏怡珊心情也很差。哥哥好久没来看她了,而她的头发却愈掉愈多……娜塔莉为她量了血压,突地想到她也不怎么喜欢钟蔚理,“魏小姐,说真的,你哥哥真的很没眼光。”
“我哥?他有来医院吗?”她讶异的问。
“有,不过是来找那个每天都喔伊喔的吵死人的女泰山。”
“女泰山?”
“就是钟蔚理嘛,你知道吗?他们两人在医院里卿卿我我的,好不恶心,更受不了的是,他们还一起要那个癌症病童文森喊他们妈咪、爹地,装成一家人的模样,还笑嘻嘻的要我帮他们拍照。哼,真是有够不知耻的,我不懂,你哥的眼光怎么那么差?竟会喜欢那个粗俗的女泰山。”
话题一打开的娜培莉,批评起来像是滔滔江水般欲罢不能,“当然,她最近是稍稍变得还像个人样,她家有钱嘛,去报名那个什么美梦成真中心,麻雀也会变凤凰啊!呃魏小姐,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魏怡珊一脸痛楚的注视着她,“你说的全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医院里的护士和医师,哪一个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只是也要看场合嘛,干么如此刺激人?”
“出去!”她冷冷的指着门。
“咦,什么?”娜塔莉愣了愣。
“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出去!”她歇斯底里的拿起枕头丢她,再拿起床头柜上的抬灯、笔、杯子一一扔向她,吓得娜塔莉抱头鼠窜的跑了出去。
望着病房内的一片狼藉,魏怡珊终于蒙在被子里痛哭失声。
钟蔚理莫名其妙的被叫来特别病房,她今天一早上班就先联络韩亚力,虽然上回他给的名片已不知去向,但韩亚力也算是个名律师,要找到他也不难。
就在她约他到医院一叙时,魏怡珊竟指名道姓的打电话到护理站找她。
她连连叹息,希望魏怡珊不是要跟她透露“好消息”,否则她一定又要哭了。
收拾好忐忑不安的心,钟蔚理敲门后便推门而入。
“你来了。”魏怡珊脸色铁青的瞪着她。
她眉一皱,“不是你找我吗?”
魏怡珊上下打量起她,白色医袍内应该是一件连身的淡红色洋装,脚上蹬着同色的高跟鞋,而她的脸——她想从这张薄施淡妆的芙蓉面上找出缺点,却无从挑剔,她的眼睛明亮,像子夜的星光,白里透红的细嫩肌肤,挺俏的鼻梁,红润诱人的樱唇,还有那头比丝绸还要滑顺的长发……她眸中突地绽出憎恶的犀利之光,她好恨,为什么钟蔚理美丽的容颜和健康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
钟蔚理因她眸中恶狠狠的怒意而吓了一大跳,奇怪,按理说她要成为关汉斯的妻子应该是很高兴的,可她为什么整个人看来如此愤懑?
魏怡珊双手握拳,虚弱的身体也随着满腔的怒火而微微颤抖着,她好恨,她真的好恨!
“魏怡珊,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瞪我吗?”钟蔚理忍不住的开口问。
“你——”压抑在胸口的狂烈怒涛终究爆发溃决,她一把扯掉头巾,露出稀疏的头发,怒声咆哮道:“看看我!钟蔚理,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抢走我的哥哥?”
“我?”她着实被她怒不可遏的态度给吓得有点儿傻了。
“你看看你,你不仅漂亮又健康,要什么样的爱人都可以,但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哥哥?”她肝肠寸断的哭喊。
她真的被弄胡涂了,关汉斯不是要娶她吗?
“你不要再装蒜了,我全都知道了。”魏怡珊鄙夷的瞪着她,“你好阴狠啊,要我接受治疗,让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为的就是要抢走我的爱人!”
“这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虽然仍一知半解,但她还是得为自己抗辩,“再说,你接受治疗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而且掉了头发还是可以再生,这只是短暂的现象——”
“不用你来说教,你这个阴狠小人,我要诅咒你,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诅咒你不得好死,更别想和我哥哥在一起!”她的神情看来已经疯了。
钟蔚理定定的看着她,“我看你情绪太激动了,我帮你打支镇定剂。”
“你要杀了我,对不对?”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钟蔚理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心虚了?”
“我只想打人。”她受不了的转身就走。
“不要走,你被我说中了,所以才心虚的想要逃避。”
“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钟蔚理突地住了口,因为刚打开病房门的她,竟对上了关汉斯那双平静无波的蓝眸。
“你去死!钟蔚理,我诅咒你!”魏怡珊大声嘶吼着,她的情绪仍十分激动。
钟蔚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睇着他,而关汉斯则是沉默的越过她,来到魏怡珊的病床边。
“钟蔚理——”一看到他,魏怡珊倏地停下了吶喊,怔怔的看着他。
“你的头发……”关汉斯难掩讶异的神情。
闻言,魏怡珊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将头巾扯下,她脸色发白,双手抱住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尖叫,“不!不要看!我不要哥哥看到我这个样子。”
钟蔚理闭上了眼睛,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声音中所传出的绝望与不堪。
关汉斯神色一黯,知道自己的无心伤害了妹妹,“怡珊——”
“不,不要,哥哥走开,走开!”她仍是一声声的尖叫不已。
钟蔚理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再走向病床,“我帮你打一针,你睡个觉——”
“不要,你要害死我,然后和哥哥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走开!”
“魏怡珊——”
“怡珊,听蔚理的话。”意识到妹妹陷入歇斯底里的状况,关汉斯也希望她能小睡一下以缓和情绪。
“不,不要叫她的名字!”魏怡珊突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哥,你要股票是不是?”
“你——”他震慑的看着她。
“我给你,我统统给你。”
“怡珊——”
她窝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的道:“我不要那些股票,只要哥和我结婚,我马上就办过户手续给你。”
钟蔚理错愕的看着他,现在,她终于知道关汉斯的秘密,而这也是他之所以爱她、在乎她,但却必须和魏怡珊结婚的原因。
她双手握拳,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她觉得心好痛好痛,不仅为自己,也为汉斯……“抱我,哥,求求你!”魏怡珊啜泣的祈求一个拥抱。
此时,关汉斯的目光和钟蔚理痛楚的目光相遇,他眸中闪过一丝悲恸,咬着牙,将痛哭失声的魏怡珊紧紧的抱在怀中。
钟蔚理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这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的一幕。
“吻我,哥。”魏怡珊的声音再度响起。
钟蔚理张开了眼睛,对上的却是关汉斯那双已变得淡漠的眼睛,她在心中喊道:不要啊——关汉斯虽然心痛,可是他要报仇,不管魏怡珊是从哪里得知他要股票的事,那都不是重点了,重要的是他可以得到她的股票,而结婚也早就是他心中设定的最坏打算,何况,他今天来,原本就是要向怡珊求婚的……当着钟蔚理的面,他低下头,一手执起魏怡珊纤细的下颚,深情的道:“不要哭,我爱的本来就是你,别说是一个吻,就算十个吻,我也会给你的。”
“哥——”她欣喜若狂的看着钟蔚理。
然钟蔚理已不忍再看下去,她心如刀割,在关汉斯吻上魏怡珊的那一刻,泪流满腮的她马上转身夺门而出。
“蔚理,护理站的护士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韩亚力错愕的看着低着头,一把撞进他怀中的钟蔚理。
她抬起头来,泪如雨下的哽咽道:“是你。”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哭成这样?”
她拭去热泪,突地拉着他就往电梯门走去,沉默的进了电梯,直到顶楼后,她才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汉斯要魏怡珊的股票做什么?他已是家财万贯,根本就不缺钱,而且如果只是为了钱,那跟我结婚不是更好?我爷爷早就立下遗嘱,所有的财产由我继承,而爷爷的财富比魏家高出好几倍!”
韩亚力错愕的看着她,他可没料到她找他为的竟是这件事!
“说啊,为什么不说?”钟蔚理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我想应该不是汉斯说的吧?不然,你不会有这么多的困惑。”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了那几张纸舍弃了我们的爱情!”
“对汉斯而言,那些股票不只是几张纸而已,仔细说来,若没有那几张纸,汉斯也许找不到生活的支柱。”
“这是什么意思?”她神色忽地一白。
他又叹了口气,“我真的不该说。”
“可爷爷说我可以问你的,一旦我得不到答案时。”
“钟台正吗?”他苦笑的摇摇头,“他老人家果然不简单。”
“到底怎么回事?请你说清楚,我真的没有耐性了!”
韩亚力仰头看了澄澈的天空一眼,“也好,你明白了一切,或许对汉斯也有帮助吧!”
于是韩亚力娓娓道来十多岁的汉斯所经历的一切,还有为了报仇所做的努力,甚至目前收购联资所遇到的瓶颈,而和魏怡珊结婚已是唯一的一途……听完了这冗长的故事后,钟蔚理的内心更加难过,也为关汉斯感到不值。
她摇摇头,神情哀戚的喃声道:“值得吗?为了报仇而舍弃到手的幸福?”
韩亚力无言以对,毕竟关汉斯已做了抉择。
“值得吗?值得吗?你是个笨蛋!关汉斯,你好笨好笨……”她咬着牙,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
“蔚理——”
她哽咽的走近他,“肩膀借我一下。”
他点点头,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恣意的藉由泪水,宣泄心中既深且浓的无奈及悲哀。
天空的云层似乎在瞬间变厚了,阳光被阻挡,风也变凉了,被韩亚力拥在怀中的钟蔚理突然觉得好冷好冷,不只是身体,还有一颗坠入冰天雪地的心……
第九章
一连好几天,钟蔚理的心情都很Blue,不过她仍固定的去“寰宇”上课,她也不明白,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还要成为一个名门淑女?那背后的动力早已消失了啊!
不过,有事做总比没事空想好!
知道了关汉斯的往事,钟蔚理曾回去质问爷爷,为什么要隐瞒他的事,让她一头栽下情海,却游不上岸?
爷爷的回答让她至今仍耿耿于怀,他说,他以为他的孙女可以让汉斯忘记曾有的仇恨,和她共度一生。
爷爷真的太看得起她了,害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浑浑噩噩的继续过日子。
不过,文森这个儿子倒挺会帮渐行渐远的两人牵线,但仍阻止不了关汉斯向魏怡珊求婚的传闻在医院传开。
“爹地,我听护士阿姨说你要结婚了,但对像不是妈咪,这是怎么回事?”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