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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却没动手的包围圈,便立马明白了七 八分,稍稍磨蹭了一下,还是朝城门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夜凉如水的季节,白天暖和早晚却很凉,是最容易起雾的时候。城门被推开,发出“呜隆隆”低沉的声音。
跟前的细缝渐渐扩大,然后,陶晴就看到了薄雾里的那个身影,怀珺到底还是来了……
她上前两步,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笑,并且应该笑得淡然一些,于是便挤了个浅淡的笑出来,说:“赐婚的事情,我已知道,你来了,那这亲许是成不了了。”
“嗯。”怀珺十分沉静地点点头,完了盯着她的脖子,“把刀放下。”
“不。”陶晴回答的十分干脆,说完又觉得太生硬,于是解释道:“ 我若将刀放下,就见不着你了。”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道宫门,也隔着两三丈远的距离,可说话声却在湿润的雾气里,格外清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说只是很轻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声,可陶晴还是听出来,那是一群人正赶过来的声音。
果然,片刻功夫,皇帝老儿便携着皇后下了步辇,估计是眼前的事十分有损天家威仪,皇帝便没有让宫人扯着嗓子通传,只是落地后很是威严地咳了一声,然后地上便跪了一大片。
怀珺没有跪,陶晴自然也没有,她微微侧了侧首,看到皇帝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气得离暴走不远了。
那皇帝很是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将刀放下,看你是怀珺的王妃,朕可以既往不咎。”
陶晴一听这话就乐了,问:“皇上能免了今日这婚事么?”
“君无戏言,赐婚的圣旨已下,哪有收回的道理!”他说完这个还不解气,大约是想骂人,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却只能跟了一句泄愤的“无知妇人。”
陶晴却不理他,扭过头去,继续看着怀珺:“他将我关在宫里,又逼着我的夫君同其他女子成亲,这又算什么呢?”
天色渐渐亮了,愈发衬得皇帝老儿的脸色阴暗了下去。
陶晴笑笑,对怀珺说:“在我出现之前,这许多年里,你未被任何人胁迫过,可为了娶我,竟承诺永不与封地联络,并断绝与朝臣往来。你说你不喜权力,可看不上是一回事,被胁迫着放手则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皇后正过来,陶晴便将刀尖往脖子上又抵了抵,脸却依旧是对着怀珺的:“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心中确是十分欢喜的,可如今这场面,却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怀珺皱眉看着她:“会有办法的。”
她:“我知道,可等你……那华纤凌怕是已入了王府,到时候木已成舟……再者,这次要救我,你拿出的……定然是十分重要的。”
怀珺脸色也渐渐不好了:“既是怿王,那于我而言,怿王妃就是最重要的。”
陶晴眼睛有些酸涩,便趁着侧脸的功夫往东看了看,喃喃道:“太阳出来了,只是不如西松观外的好看。”完了又扭过头来,十分委屈地将他望着:“这样被人胁迫,我真的好生气,你说我要杀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失手将我杀了?”
怀珺终于朝前迈开了步子,说:“不要闹。”
陶晴手腕一转,便直直地朝那门边上的侍卫刺了过去,她刚刚的话早被听了个清楚,那侍卫当然不敢出手,只能迅速躲开。
落碧落蓝两个丫头因为事先得了吩咐,只在一边站着,并未上去阻拦,陶晴脚下的步子没有放缓,眼看着大门就这样映入在脑海里,然后“砰”的一声响,痛得她眼泪直流,然后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靠之,果然见血了……
好在怀珺速度比较快,迅速地接住了她,没有让她直挺挺地砸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怀珺的脸色很不好,满是慌张,陶晴可以看得出来,她觉得额角更疼了,疼得眼泪止都止不住,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可以做很多事,可是我不愿意啊,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我是真的不忍心,所以,就只能狠心一些……”
华纤凝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忙喝斥了人去请太医。
怀珺面色反倒平静了起来,笑着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怀珺的话格外的少,怕是也知道没多少工夫了,所以让她将想说的都说完罢……
眼前有些模糊了,看来确实是没有时间了,陶晴努力睁了睁眼,以保持清醒,然后开口:“人说时日久了,难免会‘相看两生厌’的,如此,待我去了,你便只会记得我的好,你看,我这个人总是为自己打算。”她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好像是缓了缓才继续开口,“我这个人向来怕疼得很,可如今却能这样英勇,怀珺,你夸夸我罢。”
耳边一片沉寂,也不知怀珺有没有说话,想来应该说了些什么罢,可他会说什么呢……陶晴也猜不到,只能放弃了,说:“若可能,真想与你再去一次西松观,看看山上的月亮……”
落碧落蓝在一边呜咽,她们实在没有料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太医赶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告诉大家怿王妃已经没了脉息……
怀珺一直坐在石板地上,直到怀中人的身体渐渐冷下去,他才颤巍巍地起身,抱着她往外走,背影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是7点钟发的,可是一不小心就写多了,然后又改了……
这些天都没有更新,实在对不起各位了,也谢谢大家~!
因为先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该给个什么样的结局好,也有点舍不得完结,不过昨天终于下决心了啊~!!
当然,这一章不是结局,嘿嘿……
正文 第101章 我想回去看看
陶晴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家中的大床上;她睁着眼愣了半天;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于是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果然已经结疤了,脸纱布和创可贴都省了啊,可左手上的医用胶布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鼻子有点痒,便使劲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就看到陶天从外面进来了。
“哎呦;我家妹终于醒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陶晴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抬眼问:“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啊,因为你死了以后,头七还没有下葬,我也不好行动,就只能等着头七过后在行动,就耽误得有点久了,回来的时候体征……不太好,所以这两天,都在给你输营养液。”
“陶天!”陶晴恶狠狠地盯着他,“丫又坑我!”
“没!”陶天立即否认,“主要是你家怀珺天天24小时不分昼夜地守在灵堂前,我也没机会带你出来不是?”
陶晴听了这话就不言语了。
“后来你终于下葬了,我又不好惊动其他人,走漏了风声,只好先穿回来找了帮手,然后擦把你给挖出来。”陶天说到这里就顿了顿,神情立马萎靡了下去,十分遗憾地道:“话说啊,哥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去盗墓,还是个王妃的墓,结果挖出来的还是个喘气的,唉……”
“真对不住,你妹妹我还喘气……”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要哥把你掐死在棺材里么?就算想,也不能是不是?”
“谢您!”
“甭客气,自家兄妹,应该的。”陶天直接坐在床边上,十分沉重地摇了摇头,嘴巴“啧啧”了两声,才开始说人话:“说来也怪,你我兄妹相处了这么久,我都没看出你有什么讨人喜欢的地儿,那怀珺怎么就这么深情不悔呢?”
陶晴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来,问:“我回来几天了?”
“你头七下葬就回来了啊,又在家躺了两天。”
“那你怎么回来了?”
“哥回来守着你啊。”陶天回答得理直气壮,“再说了,怀珺正在跟宣骆一起给你报仇呢,哥呆在那儿也没用啊。”
陶晴皱眉:“早饭已经开始了?”
“啊,当日你躺在棺材里,我从外面杀回来,找到怀珺说,要给你报仇,他就点头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最忙最累的时候到了,您就回来了,逃得还真及时,陶晴心中的鄙视怎么压都压不住,最后就丢了个鄙视的眼神出去。
被自家妹嫌弃鄙视也不是一两天了,陶天只当看不见,然后就伸手,把人从床上扶起来:“能站起来,就自己去洗漱,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子,还真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陶晴坐在床沿上,吹着两条腿继续发呆。
他只好躬身,把拖鞋给她套在脚上,然后朝她后脑勺招呼了一巴掌,当然那就是个来势汹汹落地无声的巴掌,然后不耐烦地催:“还要哥背你去啊?”
陶晴叹口气,这才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去了,在镜子跟前一照,果然脸自己都吓到了,那头发油的都不是一缕一缕的,而是一撮一撮的了,她龇了龇牙,又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
洗完澡了,陶晴才觉得整个人是真的活过来,她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在洗衣机里,看到陶天的衣服也在里面,看来这货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两天了,她就顺手倒了皂粉进去,然后按下开关。
等她回到客厅,某人正从厨房端了碗过来,看到她便龇牙一笑:“赶快过来,哥煮了你最讨厌的菜粥。”
额…………
陶晴把头发吹干,又擦了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桌子前,还撇着嘴。
“你刚断营养液,就先吃粥吧,别挑了。”
“我不喜欢菜粥。”
“也不光是菜,里面还有虾仁呢。”
“这搭配……”
“你吃不吃啊,你不吃哥吃!”
“呼噜噜……呼噜噜……”
“乖,哥知道你吃不多,就给你煮了这一碗。”
“那你吃什么?”
“我出去吃啊,好久没去那家小餐馆了,都想他家那个辣子鸡了。”
“给我滚。”
陶天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刚端到阳台上,手里正在晾的恰巧是她的睡衣,他直直地看着自家老妹,满脸都写着“我正在晾你的衣服哦亲”!
陶晴叹口气,把碗往桌上一推,然后起身,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刷完碗再走。”
“看在你是病号的面子上……哥就是心太软了。”
陶晴窝在沙发上发呆,看着自家老哥忙来忙去,忽然问:“上次你给我看的本子只说怀珺造反,那以后呢?当皇帝了么?”
“嘿嘿……嘿嘿……”陶天笑得阴阳怪调,半天才扭过头来,颦眉一笑,娇娇弱弱地说:“人家也不知道,要真想知道,还得等这瞧。”
陶晴看着他,十分认真:“哥哥,我想求你件事,行不行?”
某人作为难状:“那得看看是什么事。”
“哥哥先答应我。”
“别一有事才知道喊哥哥,喊也没用!”陶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半天,“行行行,哥答应你就是,多大点事啊,天塌下来,那也该哥先帮妹妹顶着不是?”
“现在还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我去找你。”陶晴笑着道,然后起身回房间,“你等我换身衣服啊,我今天想出去逛逛,正好可以搭你的顺风车。”
“你自己开车去呗。”
“人家去的地儿不好停车。”
“别给我发嗲,要嗲就再嗲一点!”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有些事情,陶晴不敢开口问陶天,比如怀珺过得好不好?可即使不问,她也能从自家老哥的话里得知一二,比如自西庆门那件事情以后,怀珺再没有笑过……
若是她回去,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会大叫着诈尸了,还是会笑着说“匀匀你来了”,又或者是“我知你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等你”……
她整夜整夜的想,然后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忽然想起元稹的那句诗“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这样也好,若是伤情,却只有一个人,那未免太孤单了……
半个月后,陶天过来看她,见她这个样子,就乐了:“别白费功夫了啊,黑眼圈再浓,你也变不成国宝。”
陶晴盯着他,面无表情地挤出两个字:“好冷。”
“不冷的笑话在后面。”陶天将外套脱了挂在自己霸占的那间小屋里,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手,这才过来,“怀珺不是联合宣骆造反了么,两人那还真是兵不血刃啊?你知道为什么?”
陶晴瞥了他一眼,将手上的侦探小说翻了一页,看得津津有味,就是不做任何反应。
“怀珺手上竟然还握着他爹留下的遗诏,说是如果皇帝不靠谱,就别让丫的当皇帝了。”陶天说完了,又用满是赞叹和惊奇的语气感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