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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回到符兹堡,顾不得校长的欢迎,丹奥立刻跑去找莎夏,没想到莎夏却和同学到慕尼黑去了。
这么一来,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顿时在两秒钟之内瓦解于无形,连丝渣渣也不剩,并马上开始怀疑自己如此冲动孟浪的举止是不是过于欠缺考虑?或者她并不是那么想见他……
不,也许她根本没兴趣见他,会去找他也祇不过是要实践当初承诺过的诺言而已?
一想到这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立刻逃回伦敦去。
但回头再想到母亲的话,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勉强按捺下懦弱畏怯的心理,决定暂时留下来等她,再由她的反应来决定之后该如何安排自己的行止。
一夜的不安稳,翌日,他终于注意到那份熟悉的景致,萧瑟的秋,冷冷的风,飘零的落叶,在山谷中哀声叹气了一整个上午,回到美茵堡用过午餐后,他又走出堡外,在葡萄园里绕了一圈,然后,眺望着符兹堡市区,他在堡墙下斜坡坐下,掏出香烟来点燃。
她见到他究竟会有甚么反应呢?
就这样,他问着自己,抽着烟,时间悄悄流逝……
冷不防地,他全身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战栗的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好像十个月前那头河马朝他暴冲过来那一剎那,他立刻忐忑地转头望去,果然有个影子朝他猛扑过来。
「丹奥!」
咦?!
脑中刚浮起讶异的问号,眼前一黑,他已然被某人扑倒,眼镜也掉了,而且那人还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肚子上,在他尚未看清楚到底是谁之前,那人已俯下身来,公然将一副温暖柔腻的唇瓣紧贴上他的唇,他吓得张嘴要呼喊,一条滑腻的柔软物更乘机堂而皇之地钻进他的嘴巴里,他抽了口气,正待用尽全力推开身上的人,就在这当儿,他那两颗圆睁的蓝眸终于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她的眼!
然后,那双眼赧然合上了,蓝眸怔愣几秒后也跟着合上,双臂轻轻环上她的背,惊喜地拥紧了她……
好一个欢迎仪式!
「那就是那个……丹奥?」杰森问。
「该死,他又回来干甚么?」尼基的回答。
「看来他对莎夏也有意思,」杏子喃喃道。「难怪他会拚老命救莎夏。」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莎夏终于喘息着直起上身,仍然坐在他的肚子上,在发动千军万马进攻之前,先对那个被她坐在草坡上的人发表战争宣言。
「我不管以前人家是怎么说的,但从现在开始,我是真的要倒追你了,因为我爱上你了,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就算你讨厌我、唾弃我,甚至憎恨我,或者再次躲避我,我还是要追你,直到你认输为止,这样你明白了吗?」
丹奥似乎惊愕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好半晌后,他才慢慢收起惊讶的表情,徐徐绽开一抹温柔的笑颜。
「我也爱妳。」
闻言,怔愣地眨了好几下眼,莎夏才搞清楚他说甚么。
「欸?!」
那她的千军万马怎么办?
☆ ☆ ☆
「这就是你的房间?」莎夏好奇地东张西望。「好大!」而且很适合他的气质,古雅宁静。
「嗯。」关上门,丹奥回过身来,「妳要喝……」话甫说三个字便停住,因为莎夏又迫不及待地扑上来贴住他,两臂紧扣在他腰际,锁得既扎实又有力,深恐被人抢似的。
身体语言比嘴里说的话更实际。「也许你会觉得很突兀,我也承认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因为我没有经验嘛!但我发誓绝对不是耍你或想捉弄你,我是真的真的好爱你!」
丹奥无语,扶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覆上自己的唇。好一会儿后,他才离开她的唇,附在她耳傍呢喃。
「我也是。」不爱她又怎会为她冒那种险?不过,他可没有她那么迟钝。
好像不认输似的,莎夏仰眸凝住他,更用力地说:「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妳。」
「可是我去找过你好多次了,你却……」
「我不知道。」
「哦……那是……」莎夏歪着脑袋斜睨他。「你的家人不喜欢我吗?」
「不是。」牵着她的手,丹奥领着她来到窗前的长椅上坐下。「因为我太被动了,他们想逼我主动一点。」
莎夏想了一下,好像能了解他的意思。「那么这回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
丹奥颔首。
「你要继续在这儿工作?」
丹奥再一次颔首。「祇要妳在这儿,我就会在这儿工作。」
「我想校长一定很高兴?」
丹奥又一次颔首。「他很兴奋。」
「为甚么?」问了半天就是为了问这句话,对他最感好奇的也是这件事。
丹奥沉默了,大半天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因为我……」顿住,蹙眉起身去开门,和门外的史提夫说了几句后,他回来歉然道:「对不起,我有点事,妳能等我一会儿吗?」
「那我回去洗澡好了,你办完事到宿舍来找我。」
「好。」
☆ ☆ ☆
一放下电话,杏子马上过去敲敲浴室门,很用力的敲,因为里面非常热闹,不但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高昂兴奋的口哨声,如果不用力一点,里面的人肯定听不见──如果这样还听不见,她就得拿槌子来敲了。
「他们叫我们去参加派对,妳去不去?」
「没办法,已经答应他们了,就去吧!」
「丹奥呢?」
「跟我们一起去啊!」说完,莎夏又继续吹她的口哨,最后,竟然大声高唱起来了,而且唱的还是「我爱他,他也爱我」那种乱七八糟的歌,可笑极了。
杏子摇摇头,开始换衣服,一边嘀咕,「丹奥是不是搞错了甚么,居然会喜欢她这种女孩子?」衣服甫换好,门上便传来两声斯文有礼的敲门声,显而易见敲门的人必然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她忍不住又咕哝,「他一定搞错了!」
门开处,果然是丹奥,他的脸颊有点赧红,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敲女孩子的房门──妹妹的房间不算。
「嗨,丹奥,进来吧!她还在洗澡。」
「啊……」丹奥踌躇着,推了推眼镜。「这样好吗?我待会儿再来吧!」
「不用,不用,无所谓,我们大家都是这样。而且……」杏子瞄了一下浴室。「我也有点话想跟你说。」
「哦!那……抱歉,我进去了。」
「哪,自己找地方坐吧!不过……」杏子暧昧地挤着眼。「那边是莎夏的床和书桌,也许你比较喜欢坐那儿。」
脸更红了,丹奥尴尬地在莎夏的书桌前坐下。
「呃……请问妳有甚么事要跟我说?」
「那个。」杏子指指莎夏书桌上的香烟。
丹奥怔了怔。「莎夏会抽烟?」
「为了任务,我们每个人都会抽烟,祇是平时都不抽而已,不过……」杏子又瞟一眼浴室。「三个多月前,她开始没事就抽烟,而且越抽越凶,我不知道她上瘾没有,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叫她不要抽了,有烟瘾对任务并不好。」
盯着香烟,丹奥问:「她心情很不好吗?」
「超郁卒的!」杏子叹道。「她去找了你很多次,又一再碰钉子,虽然她说不会轻易放弃,但思念一个人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想你应该能了解,而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那种痛苦,所以就开始抽起烟来了。」
丹奥沉思片刻,颔首。「我明白了。」如果他对她的爱有过任何怀疑,现在也不存在了。
待莎夏洗完澡出来一见到丹奥,立刻兴奋地想要冲过来,丹奥吓得跳起来连退三大步,脸色通红,双手乱摇,眼镜差点掉了。
「不……不要过来,妳……妳还没穿衣服……」
「呃?」莎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仅围着浴巾的身子,又高兴地转了一圈,浴巾角跟着飞扬起来,瞬间露出一丝儿童不宜观赏的部位。「人家都说我的身材很不赖耶!你觉得怎么样?」
怎样?
鼻血快喷出来了!
「我……我先出去,」丹奥胀红着脸想逃命出去。「等妳……等妳换好衣服之后,我再……」
莎夏马上跳过去拉住他。「不用啦!我很快就可以穿好了,你等我一下喔!」
担心他若是坚持要出去,莎夏也会跟着追出去,丹奥祇好局促不安地背过身去,满头大汗地心想:要是多来几次这种情况,他真的会短命!
「好了,你看,我配合你穿的哟!」
丹奥回身一看,跟他同样的米色套头毛衣和铁灰色长裤,果然够帅气又潇洒,不过……
「我从来没有看过妳穿裙子。」
「不方便嘛!所以除非必要,否则我是不穿的。」莎夏俏皮地歪着脑袋。「怎么,你想看我穿裙子?」
丹奥别开眼,拚命推眼镜,脸又红了。「我……我祇是在想,妳的……妳的腿很美,如果穿裙子的话一定很……迷人。」事实上,每次见到她他都会这么想。
「真的?」莎夏两眼一亮。「好,那我马上穿给你看!」说着,当着他的面,她立刻褪下长裤,骇得丹奥惊呼一声又背过身去。
「妳妳妳……妳应该先通知我一声……」
莎夏没出声,片刻后──
「OK!」
他再次回身,眼前陡然一亮,眼镜掉了一半。
米色套头毛衣并没变,祇不过多了一条淡彩雪纺丝巾作装饰,再换上一条中庸裙,杏子又替她把那头蓬蓬松松的大鬈发绑成一条麻花辫,还特意留下几绺飘逸诱人的发丝,最后再点上一抹朱红,莎夏马上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妩媚柔婉的女人,风情万种又高雅迷人。
「妳……好美……真的好美……」他喃喃道,两眼发直,好像中邪了。
莎夏开心的笑了。
「为了你这句话,还有你的眼神,我以后一定会常常穿裙子。」
丹奥一惊,忙收回目光,推好眼镜,「对不起!」并为自己的无礼致歉。
「对不起甚么?我喜欢你这样看我啊!」脱掉平底鞋,莎夏熟练地换上另一双雅致的低跟淑女鞋,显见她对淑女打扮也很习惯。「其实我也有很多裙子的,迷你裙、中庸裙、一片裙、篷篷裙、荷叶裙、长裙、窄裙,随你挑。」
「对,而且除了任务之外,她从来不为任何人穿,」杏子又替莎夏挑了一个米色的淑女包包。「祇为你。」
莎夏祇看了一眼便摇摇头放回原位,自己另外挑了一个可以和裙色搭配的淑女包包,再把一些琐碎的东西一一放进去,不过在她摸到香烟之前,丹奥便先一步把烟拿走了。
「女孩子抽烟不太好,这包还是给我吧!」
莎夏一怔,看看杏子,再看回丹奥,耸耸肩。「是是是,以后除非任务需要,否则我都不抽了,OK?不过你要让我闻你身上的烟味喔!」
丹奥脸又红了,杏子一副呕吐的表情,这时,又有人敲门了,是恰卡,他一见到莎夏,下巴就拉到地上去了。
「老天,莎夏,妳要去参加选美吗?」
「少夸张了你!」莎夏对他吐了一下舌头,背起包包,挽住丹奥的手臂。「好了,我们走吧!」任何人夸奖她她都不痛不痒,她祇要丹奥的赞美。
「走?到哪儿?」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吗?
「喝酒!」
咦?她心情又不好了吗?
☆ ☆ ☆
每个人都在吹口哨,莎夏也对他们每个人装鬼脸吐舌头。
「莎夏,劲爆喔!今天是想到甚么了,居然穿得这么淑女?」以色列语。
「小姐我高兴!」莎夏跩跩地呛回去。
「啧啧,穿裙子高跟鞋喔!」乌拉圭语。
「小姐我爽!」莎夏下巴抬得更高。
「瞧,连头发都……」墨西哥语。
「你们全都给我等一下!」莎夏蓦然大吼。「不记得本校的规矩了吗?在丹奥面前,大家祇能说英文或中文!」
「咦?有这种规矩吗?」印度语。
「有啊!啊,对了,你是半年多前才来的,难怪不知道。」埃及语。
「他又是谁?」菲律宾语。
「历史文物馆副馆长。」法文。
「很了不起吗?」印度尼西亚语。
「完全不,不过他是特权分子。」希腊语。
「原来如此。」比利时语。
「喂喂喂!你们……」
「好好好,说英文,说英文!」异口同声的英语。
「莎夏,」丹奥倒是没注意到大家在说甚么,祇注意到尼基的大便脸和跛脚。「妳没有阻止尼基去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