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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隔着电话,虽然聂少虎一样话不多,但他觉得这样和异性交谈容易多了,如果面对面,他又只能摆酷了。
忽然之间,他看了专心在玩猜字游戏的小赫一眼,蓦然觉得自己怎么和小侄子这么像?
他们都只会用酷劲掩饰内心的情绪,然而小赫认祖归宗后,已经恢复了小孩子应有的烂漫天性,他呢?什么时候他才能坦然的面对异性,找到人生中相知相惜的伴侣?
想到前两次恋爱挫败的阴影……一个是他的大学学姊,一个是他进入沐天集团之后结识的某公司女主管,明明彼此都有意,却在上了床之后,证明她们不是他命定的真爱──也就是说,在彼此欲望攀升到最高点时,他软掉了。
他的性无能令她们想都不想就放弃了他,还从此把他当怪物看待,让他心里很受伤。
他当然怪过她们,也恨过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最后他释然了,既然这是聂家老祖宗赋予他的异能,他也只能承受。
只是,这种难堪的挫败经验让他对异性更加没有信心,原本他在面对异性时就寡言,现在除非必要,他根本不跟异性说话。
他怕了,他实在很怕再谈第三次恋爱,他怕万一又将真心给了对方,到头来发现对方不是他命定的真爱怎么办?这不但会伤了对方,也会让他将感情之事看得更淡……“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回来,我再把皮夹还你,晚、晚安!”
她局促的挂了电话。
这厢,聂少虎看着已断线的手机,唇角淡笑地勾起,而他的兄和弟都研判性的盯看着他,想找寻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聂少鹰,他夸张到身躯整个对老三靠了过去,就巴望从老三嘴里听到跟女人有关的讯息。
“是什么人啊?”聂少龙好奇地问,没看过老三讲话这么文艺的,居然还出现了“美”这个字。
聂少虎拿起酒杯啜了一口,淡笑。“一个陌生人。”
一个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令他觉得自在、没有压迫感的陌生女孩。
沐天集团──
朱幸儿仰望这栋现代化的大楼,彷佛要穿透云霄般的高耸,惊叹于这里和她之前工作的大楼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真的能在这里工作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搭电梯来到二十一楼,按照钱思渝给她的讯息,来到一间写着“秘书室”的办公室前。
透过没有拉上百叶窗的玻璃窗,她看到一名身着淡蓝色套装、短发利落的女子在整理档案。
她轻叩没有关上的门扉,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思渝说,直接找她堂姊就可以了,里面那名女子是思渝的堂姊吗?她没有把握耶……“妳是朱幸儿吧?进来吧。”听到叩门声,钱芸抬头看了一眼,不等呆立在门边的人儿开口就先道:“我是思渝的堂姊,我叫钱芸,妳今天先去办报到手续,明天开始妳跟我一样,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这样清楚了吗?”
朱幸儿连忙走进去,米色系的办公室有种明亮的气息。“清、清楚……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说完,她的脸颊微微烫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么好的环境和眼前这么干练的人都让她手足无措。
“放轻松一点。”钱芸走到她身边,轻拍了拍她僵硬的双肩。“思渝说妳内向又害羞,要我好好照顾,不过,我认为妳应该学着自己坚强起来,那么将来到任何地方工作都不成问题。”
朱幸儿的心一暖,不过她还是很害羞。“我……我知道。”
她对自己失败的表现真的好绝望,昨晚她已经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十遍,就希望给思渝的堂姊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究竟什么时候,她才会看到陌生人不胆怯呢?
什么时候,她才能大大方方的与人交谈而不脸红呢?
如果有流星在她面前飞过,她想许的就是这两个愿望,让她改变性格、走进人群的愿望……“走吧,我带妳去报到,接着认识环境。”
钱芸领着她搭电梯下到人事部,填完数据后,又带她看了各部门,粗略的为她介绍。
“这些部门,以后妳要用心记住,将来送文件的时候才不会跑错楼层、浪费时间。”
朱幸儿连忙用力点头,刚刚跟在钱芸的身后,看她对每个部门的人事了如指掌,心里实在感到很佩服,却又感到忧心忡忡,自己可以做到像她一样吗?
“还有,我们的上司在度假,明天才会进公司。”看到她澄澈眼里一闪而过的隐忧,钱芸很了解她在担心什么。“妳不必担心,我们的上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妳把分内工作做好,他绝不会刁难妳。”
朱幸儿将钱芸的话牢牢记在心底,她知道自己有幸能够进来这么大的集团工作全是靠思渝的帮忙,她会好好做的,不会丢了思渝的脸!
第一天上班,一切都很顺利,下班之后,朱幸儿连忙赶到和皮夹失主约好的地点──一间五星级饭店的中庭咖啡座。
今天,又是一个雨天,幸好沐天大楼离这里很近,她只走五分钟就到了。
对方还没有到,她对前来询问的服务生点了杯咖啡,紧张的坐在优美的咖啡座里等待。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异性约会,虽然约会的目的只是为了归还皮夹,但她还是掩不住内心的紧张。
所以,她没心情欣赏旁边的棕榈树盆栽有多美,南加州气氛的咖啡座有多悠闲,只频频借着喝咖啡的动作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于是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她喝掉一杯热咖啡,在服务生又来询问时,她本能的又点了一杯。
她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他会不会不来了?
然后,她不知不觉又喝掉了咖啡,而且又在服务生走过来收拾空杯时,点了第三杯咖啡。
“抱歉,我来迟了,临时有事耽搁。”
一道浑厚的男性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朱幸儿手忙脚乱的搁下'奇''书''网'咖啡杯,连忙抬起头,仰着颈子,怔怔的看着桌边那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
是他没错,聂少虎,和身分证上的照片很像,但多了份沉稳和干练,发型也和照片里不相同,面前的他,留着一头利落但不失帅气的短发,有双精湛逼人的双眼和卓尔不群的气势。
对方简直像个电影明星,让她又乱了手脚。
“请、请坐……”她声音小得像蚊子,脸颊还要命的微微烫红起来。
“谢谢。”高大的身躯落坐,长腿顿时让座位变得窄校坐定后,他看着对面那张白皙清秀但不安的小脸。
说实在的,每次和异性有约,不安的都是他,因为他跟女人之间根本没有话题可言。
有时看着约会对象,甚至只要一个“她是不是我命定真爱”的问题不自觉的从心里冒出来,就可以困住他老半天,但没想到今天角色居然可以换过来,她比他更加紧张。
“先生,请问要点餐吗?”服务生很快地过来询问。
他看了一眼她的咖啡杯。“给我一杯热咖啡。”
服务生走开了,他的视线又落回她脸上。
她披肩的黑发很柔顺,像是从未经过烫染,她的脸上脂粉未施,但有种自然的晶莹粉嫩,那是青春的象征。
会读心的他,读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可见得她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就真的只是紧张而已。
见她整张小脸快要埋进咖啡杯里,聂少虎开口了。
“朱小姐,我的皮夹──”
她眨了眨长睫,表情像大梦初醒。
“哦,对对!这是你、你的皮夹……”她很没用,连看也不敢看他,忙着从包包里找出皮夹来还他。
咦?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今天早上上班之前,她明明放进包包里了埃她找得满头大汗,越翻越急,越急脸就越红。
幸好服务生端来咖啡缓冲了点时间,也幸好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不是她没放进包包里,而是她太紧张才会找不到。
“我都没有动,你看一下。”说完,她连忙低头啜了口咖啡,掩饰脸上的嫣红。
幸好有找到,不然就糗大了,特地约人家来,没带出来简直就像在耍人。
“不必看了,我相信妳。”聂少虎将皮夹收进西装上衣的内袋里。
普通的一句话,却叫她心跳加速,她又猛喝了两口咖啡,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才好。
这样不说话只猛喝咖啡很没礼貌吧?
可是,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啊,他们又不熟,她只是捡到他的皮夹而已,现在还给他了,她是不是应该起来告辞了?
“天哪──朱幸儿?妳是朱幸儿吗?”
一个高八度的女声传进朱幸儿耳里,吓得她差点打翻咖啡杯。
一抬眼,她看到一个年轻贵气的女人,无论脸上的妆或身上的名牌冬装都无懈可击,还拎着一个看起来贵极了的皮包。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高中同学林纪香,有着和思渝一样的美貌和家世,但个性和讲义气的思渝完全不同,她很势利,只和家世相当的同学做朋友,同窗的时候,从来不用正眼看她。
“这是妳的男朋友吗?”林纪香一双美目打量着俊伟的聂少虎,不相信平凡到像小草的朱幸儿会被这么优质的男人看上。
“不、不是,妳别误会。”朱幸儿连忙撇清。
“我才不会误会,因为啊,凭妳的条件根本就交不到男朋友,我只是奇怪,像妳这种人居然会来这么高级的饭店喝咖啡,真的是太不配了。”林纪香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似的,提高了音量。“对了,妳还在那间小旅行社上班吗?我们班上就只有妳没念大学耶,连那个家境清寒的吴晓莉都念了大学,妳不会觉得矮人一截吗?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同学会妳都不来?”
朱幸儿垂着头没辩解。
她没参加同学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如林纪香所说的,她自惭形秽,所以不想去;一个是她没有钱,每个月她只有三千块的零用钱,根本没有余钱参加总是在高级餐厅举办的同学会。
但这两个原因她都不想在聂少虎面前说,虽然今天过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这么不堪的一面。
连家境清寒的同学都可以念大学,她的家境并不清寒,但只因为她是不被母亲疼爱的孩子,所以她没办法念大学。这理由多么残酷又多么悲哀,她不想让萍水相逢的他知道。
她黯然的神色全落入了聂少虎的眼里。
只要她有思想,看着她,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纯洁而明澈的眼睛,他从她心里所读到的讯息是……“朱幸儿,既然难得遇到了,我就顺便告诉妳。”林纪香洋洋得意的说:“毕业之后,我准备到维也纳去进修,妳也知道我是修音乐的,将来是音乐家,前途不可限量,妳大概一辈子只能待在那间小旅行社工作吧,将来如果我想旅行,有需要的时候再找妳替我服务。”
然后,她瞄了眼百万名表,美眸居高临下的扫过垂头丧气的朱幸儿,连句再见也不说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聂少虎沉静的看着朱幸儿,她垂着长睫,呆呆的看着快见底的咖啡杯。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深深感觉到一个女人徒有美貌但性格刻薄是多么不可爱的一件事。
或许那个年轻女人的学历很好、家世很好,也拥有美貌,但却叫人望而生厌,她那高高在上的嘴角和不可一世的神情,全部都让他不想再多看第二眼。
“朱幸儿──”她脸上落寞的神情让聂少虎于心不忍,他叫唤她的声音有着不自觉的温度。
温柔的男性语气陡然让朱幸儿回到现实世界,她眨着水眸,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他眼底的温柔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但是同时间,那怦然心动的感觉也刺痛了她的心脏。
她凭什么对他心动呢?
她既没有学历,也没有家世,连美貌都没有……甚至,她母亲警告过她,在弟妹成家立业以前,她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交男朋友,更遑论要组织一个小家庭了。
“抱歉,我该走了!”她咽了一口口水,艰涩而困难的抛下这句话,很快的起身离开咖啡座,从背影看来,有点像落荒而逃。
林纪香说的那些话让她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虽然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可是她好想在他面前保留一点点尊严……聂少虎倏地皱起眉头,拿起她忘了带走的伞,迅速丢下千元大钞,迈开步伐追上去。
他在饭店大门口追到表情苦恼的她,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想走也走不了。
“你……”忽然看到聂少虎挺拔而现的身影,朱幸儿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会追上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妳的伞忘了拿。”
原来如此。“谢谢……”她正伸手想要接,但他却没将伞还给她。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不把伞交给她。
他撇撇唇,轻描淡写的说:“雨太大了,我送妳回去。”
她愣愣的看着他,还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不过泊车人员已经将他的车开到大门口了。
她从来没看过那么漂亮的一部银灰色房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