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必须有固定房产证明,我早把房子卖了,现在戈晨最需要的就是治疗费用。”言崔雅深吸了口气,语气一下变的直率而简单,“你如果真的想送实用的,就给我一些钱吧。”
老付愣住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把嘴合了起来,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谢谢。”
老付又问,“你带着你们的身份证吗?”
“有。”
“先给我去朋友那边登记下,也许很快会有招聘的信息。”
时间一点点溜走,尹澈和言崔雅保持着联络,但交谈的内容大多是戈晨的病情,医疗费用,找工作的情况,又去公证处做了申请材料的公证等等。
那段日子,他们仿佛徘徊在命运的关口。
老付那边一直没来消息,好的就业机会不是没有,毕竟尹澈和言崔雅是经验丰富,记录良好的飞行员和空乘。可是又有哪一个公司愿意作出承诺,无条件等待这两个要去美国陪伴一条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生命的人呢?
有时候,他们实在觉得疲惫,会各个找条街边的凳子坐下。眼睛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来去匆忙的人们,猜想着这每一张漠然的脸背后,有跟他们一样举步艰难的困境。
那段时间,他们特别清晰,特别神圣的感觉到:生命在无关紧要的人眼里只不过是一粒尘埃,落入眼睛,促使泪腺分泌泪眼。然后适当的吹一吹,揉一揉,就会被淡忘曾经的悲伤。只有他和她,这样至亲至爱,跨越了血缘的人,才会把那曾经的点点滴滴融合到自己的生命里。
经历了数个月的寻觅,终于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落到了尹澈和言崔雅面前。
那是一家新创办的航空公司,规模庞大,可能将来会打破全国三家航空公司独大的局面。因为是创办之初,许多信息都还是机密的,找到尹澈和言崔雅的是C城最大猎头公司。
面试之后,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异常诱人,在还没有正式营业前,他们都可以先休息在家。公司还会一次性给出一人十万的优待金,只要两人签写在今后的十年内都不会离职跳槽的合同。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机遇,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瞬间好转了起来。
开春的时候,尹澈和言崔雅去美国的手续终于办妥当了。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住到了一起。
第二天,老付来拜访他们,看到两个收拾整洁的房间,他心头多了一层疑虑,然后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言崔雅,“这是同事们的一点心意。”
言崔雅道着谢,尹澈跟老付上阳台去抽烟。
她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两张去美国的机票,机票下面还有十几张钱,全是一百面额的美金。
尹澈在阳台上说,“小雅,你给老付倒杯茶。”
“哦,马上来。”她擦了下眼睛,把美金塞进衣服口袋,然后把信封搁在饭桌上。尹澈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他不会接受那些善意的帮助。他所用她的所有的钱都写了借据,所以这些钱就由她来偿还吧。
三天以后,他们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以一对合法夫妻的身份,去那里探亲,探望许久不见的戈晨。
回来
这几天刘海老是要挡到眼睛,风浅影就想找时间修剪一下。周五下班以后去买了菜,回来正好看到小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家理发店,她便推门进去。
理发店的老板娘在里屋洗客人们用过的毛巾,听见门上铃铛的声音,老板娘就喊,“马上来,马上来,麻烦先自己坐一下哦。”声音很温柔,也很热情。
风浅影四下看看,和店面一样,屋里也很朴实整洁,简单的暖色装饰令心里一亮。她在门口放下装菜的塑料袋,抱着包包在镜子前坐下。刚好手机震了,有短信,是庄则闵——小丫头在干吗?我上火车了。
风浅影笑起来,“头发长了,我在理发店里。你下了火车打电话给我。”现在知道了,相隔两地就是不好,老要跑来跑去。打完最后一个笑脸,她合上手机。说好了今天庄则闵要来C城的,就多买了些菜,一会一起吃火锅。
想是这么想的,她心里忽有一个叫嚣的声音在作祟:如果换成尹澈呢?她是不是又会指手划脚的打扰他作饭,即便他才从国外飞回来还很劳累?如果是戈晨呢?她是不是嘴巴不饶人的刺激着他绝对过人的手艺?
风浅影有些恍惚,无聊的拨着手机上的吊饰,“你说为什么要拿他们比较?为什么……你说……”
“让你久等了啊,是要剪头发吗?”老板娘甩着湿漉漉的手从里屋走出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客人。
风浅影点头,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会,彼此皆是一愣。
“明羽阿姨?!”风浅影先反应过来,起身转头,惊喜又意外,明羽阿姨在这样的小理发店里?她不是可尼沙龙的首席设计师吗?而且还是容康实业的董事长夫人!
被认出来的明羽不好意思的掠掠头发,一开始只是觉着眼熟,被这么一喊她才认出客人是戈晨的同学。
见到风浅影看自己的古怪神情,明羽有些局促的招呼,“你好。”又指指风浅影刚才坐的坐椅,“别站着,坐啊。”
风浅影尴尬的坐下,疑惑的盯着镜子。镜子里的明羽阿姨擦干双手,微笑着向她走来。许久不见,她的眼睛有些深陷,面色憔悴,哪里还有上次见面时的高贵气质,眼睛里倒是多出了再如何微笑也掩饰不去的忧伤。
“你的头发有些厚重了,我打薄一些好不好?”明羽一手挤呀压了一团洗发膏,一手拿起装着清水的瓶子,开始干洗风浅影的头发。
“就打薄一些好了,”风浅影冲明羽一笑,“刘海也稍微剪短一些。”
“好。”明羽的手轻柔的按在风浅影的头皮,她的手很柔软,力道也刚刚好,白色的泡沫渐渐充满了发丝间。
明羽和风浅影的目光在镜子中略一碰撞,平淡的移开。
这些场景好熟悉,那时候也是她要修头发,她拿着剪刀梳子认真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坐着戈晨。
明羽微微一叹,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继续手里的活计。
戈晨他从来不叫妈妈,也不正眼看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如此,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瘦瘦的,高高的站在杜容康的身边,一声不响。她从没有想过倔强这样的字眼能那么明显的写在一个人的脸上。
戈晨……如果他的生命也能如此倔强该多好!
“阿姨,你怎么了?”风浅影摇摇僵在原地的明羽,语气很小心。
她豁然一惊,抬起眼睛,却发觉眼前的景象被透明的裂痕分割成无数的碎片,“戈晨这孩子……”心猛的一痛,人也清醒了过来,明羽慌忙摇头,背身去擦眼睛,“没什么,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
风浅影还是不放心,清楚的听见她声音里的沙哑,“阿姨,你到底怎么了?戈晨又怎么了?他去美国念书以后没有再联系你吗?”
明羽听到“念书”两字,惊讶的转回头来。风浅影关切的看着她,令那胸臆中壅塞的痛意肆意扩散再也无法掩饰。同样是青春年华,同样是蓬勃朝气,为何别人的孩子这样好好的站在面前,而她的孩子却在天涯海角痛苦?
“以戈晨的成绩早就可以去国外读书了,高考之前就有这个计划,他说什么都不要去。”明羽苦笑,“他说他这辈子都要在白杨山陪他妈妈,可是这么一句无心的话,老天怎么就那么当真呢!”
风浅影怔怔的看着她,很久很久。
“阿姨,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风浅影走出理发店,夜色沉静,远处高楼的霓虹灯仿佛浮在天上,浅紫的,酒红的,暗蓝的,橘黄的……闪烁着,变换着,愈加衬着天空如黑丝绒一般沉静。
她收回目光到自己的脚尖,腿还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影影。”很熟悉的呼唤。
她看见庄则闵向自己走来,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里跳跃着欢喜,微笑,关心……很多复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说不清楚。
眨眼庄则闵就走到了风浅影身边,轻轻握她的手,声音却很凝重:“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肿的?你哭啦?”
她不回答,问,“则闵,我要你帮我找大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他最近不在中国?”
庄则闵微微一愣,说,“我帮你查了,他被澳洲的飞行员培训基地聘用了。”
“真的吗?”她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不相信。”他肯定地盯着她看。
她静静看着他,良久,手慢慢从他两侧穿过,抱住他,侧头靠在他身前。
明羽阿姨的话还回荡在她耳朵边上,明明知道每一句话的意思,可她只觉得大脑里嗡嗡作响,混沌的只有一团糨糊。
明羽阿姨说,戈晨病了,人命不等时间,他父亲只要捐献出小部分肝脏就能进行手术了,可是最后费用和手术都没有到位。
她说,怎么可能?就算杜家不出钱,尹澈哥哥也会想办法的,他不会丢下戈晨不管的。
明羽说,他想办法了,能想的办法他都用了。可是这不是一般的病,需要适合的肝脏,否则一切都是零。她也想劝服杜容康去手术,但是那太难……太难!
她只觉得怎么可能呢?天下父母心到了杜容康那里就失去意义了吗?
呼吸,保持着正常的频率,风浅影按住胸口,心脏有力的跳动在那里,一声,一声,又一声。
可她怎么觉得呼吸的地方很痛呢?
这是伤心的痛,和戈晨的病痛一定不是一种感觉。
她闭上眼,只是埋头在庄则闵的怀里,鼻间都是他衬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他有力的手回抱着她,怀抱里充满了温暖
可越是这样,心口就越痛,就越想哭。
庄则闵骗她!
他骗她……他骗她……
“则闵,带我去见尹澈,带我去见他。我知道……我知道他上个月回国了!”她闭上眼睛,任眼泪再一次划过脸颊。
庄则闵猛然一僵,风浅影机械的抱着他,他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吻到她明亮的眼睛,她小巧的鼻子……
影影,他们此刻是如此的接近,她滴在胸口泪水是那么炽热,几乎要灼伤他的灵魂。
那令他手脚冰凉的慌张,究竟是什么?
尹澈确实回国了,时间凑的非常巧。没有再过几天,聘用他和言崔雅的新航空公司也通知他们开始正式上班。他来不及收拾什么,思绪或者行李,便再次投入到天空的环抱中。
也许,他想自己是喜欢飞翔在白云之上的感觉。在那里,天一味纯净,云海壮阔,无边无际。如果真有天堂,那么这是他能做到的靠近天堂的,唯一方式。
这一天是飞首都,班次安排的非常合理,一个来回下来,到C城的时候刚好下午四点半多,作完交接班便能回去休息了。
之前经历的种种不仅是身体的也是心理的,他觉得自己真的太累,疲倦就好象灰尘一样学会了积压。他很想安稳的睡上一觉。
“澈,晚上我们就在楼外的弄堂吃吧,早点回去休息。”言崔雅把随身的小箱子拉出拉杆交给尹澈拖着,一面说一面歪头取头上的发卡。她今天还没有换便装,头上固定小圆帽的发卡卡的很不舒服,她想拿下来。
尹澈拖着两个拉杆箱走在机场大厅密集的人群中,他笑,“好啊,就随便吃点吧,前几天都飞夜班,你一定一点作饭的动力都没有了。”
言崔雅白他一眼,“还说呢,是谁说作饭他负责的,我只要洗碗就好了。最后还不是女人的活,女人干!”
“哈哈……”尹澈难得爽朗的大笑,可那笑声像风一样,才洋溢开来,又消散了。
言崔雅取下发卡,疑惑的转头,然后她看见尹澈平静的望着玻璃墙,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玻璃墙外的那道身影。
人流像江海,不带依恋的在身边划过,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的矗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方才说笑的他们。
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她差点拉在依旧在走的尹澈身后。从意外知道尹澈辞职,到经历去美国的一切,最后回到国内,不长不短半年的时间,她却觉得只是这侧头一瞬间。
那个一直她疑惑,不解,意外,惊异为何不出现的身影,在最不应该,最不可能,最不能解释的情况下,再一次出现在她和尹澈身边。
就如同最初的时候,她的名字忽然创入她的世界,她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风浅影的人,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尹澈的心。
那此刻呢?
言崔雅的心一跳,目光移回尹澈的脸上。太平静了,她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尹澈转回头,“你在坐车的地方等我一会,我过去说几句。”
言崔雅什么都说不出来,就是怔怔的望着他。
尹澈对言崔雅微微一笑,不想她担心。他把东西交过去,大步的向风浅影走去。他们之间隔的不远,只是隔离他们的透明玻璃,穿越的了阳光,穿越不了人。
在玻璃墙前站定,尹澈先对站在风浅影身后很远处的庄则闵略一点头。
庄则闵对上他询问的目光,默默无声的摇头。
尹澈的双手不禁一握,没有瞒住吗?得知戈晨情况的那天正好他和庄则闵在咖啡厅见面,那个时候他千叮万嘱他绝对不能让影影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