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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不愿给与的,那就是奢求。
忽然明白了戈晨以前说的话,尹澈缓缓闭了下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向庄则闵看去。庄则闵会意,快步走上去,搂住风浅影,接受了安慰的工作。
“回去以后麻烦你煮点梨水给她喝。”尹澈提醒道,“哭过以后喉咙容易哑。”
庄则闵扶起风浅影,冲尹澈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又看向言崔雅离开的方向,“她走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多谢!”尹澈感激的冲他点头,“麻烦你送影影回去。”
尹澈以为言崔雅上车了,搭上计程车去追机场大巴,却见到她蹲在路边有气无力。
“小雅。”
梦里的尹澈总是这样喊她,言崔雅不禁在恍惚中雀跃的应他,“恩。”然后那只从后来伸上来的手有力的把她拉起来,熟悉的脸在支离破碎的视野里汇聚成型。
“小雅。”尹澈喊她,“腰又痛了吗?”这是上次事故以后的后遗症,医生说如果不注意休息,也许以后还会恶化。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言崔雅笑咪咪的扯开嘴角,伸手指向心脏,歪头看着面前的人,“这里痛,好痛,因为你。又觉得很开心,也因为你。”
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
她失落的笑着,“言崔雅的喜怒哀乐都因为尹澈,可以吗?”挣脱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理直气壮的无视那些闻声望来的路人,她只想问他,“尹澈对言崔雅好,不是因为感激,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我,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她听不见自己到底问了多少次,腰上受伤的地方火烧一样痛,她再也抵抗不住,只能任凭疼痛驾驭意识。
尾声
住院楼楼下的秋千静静的荡着,风浅影枕着庄则闵的肩膀沉默。他不问她知道了什么,关于戈晨,接受现实已是不易,再回忆一次,那实在太残忍。
很久以后,风浅影抬了下头,声音很疲倦。
“则闵,跟我说说话。”
“好,我们说话。”庄则闵不自觉的伸手越过她的肩膀,把她环在自己的范围里。
“则闵,那时候我为什么要离开大侠的家呢?”
“因为你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可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个负担啊。”
她小声的嘀咕,换来他轻不可闻的一声笑,又不忍心告诉她。其实爱本身就很沉重,有的可以承受,有的无法接受,归根到底不取决于她或者他。
“则闵。”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叫他。
“我在这里。”
“大侠问了我一个问题。”
“恩?”
“他问我,我和戈晨,是不是就这样了?”
庄则闵垂眸,风浅影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花圃,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他轻轻的拍拍她,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他。”
“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了呢……”她迷茫的重复着,摇摇头,“这样又是怎样的……同学?朋友?兄妹?还是……”
庄则闵闭了闭眼睛,他明白还是后面消失的意味,似乎应该生气吃味,可是真的没有。他圈紧风浅影,用力的给与她安全感,“影影,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
她因为他的用力而有些气闷,又贪恋那种说不出的温暖。风浅影叹息,“则闵,高中时候的戈晨,是怎样的?”
“我们的高中时候。”庄则闵不禁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那时候他很优秀,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合群。打球很帅气,擅长定点投篮。”
天空中密密的布着云丝,游弋着阳光的温暖。庄则闵微微眯起眼睛,风浅影的问题,忽然带回了好多好多的回忆。原来那时候的年少青涩,有如此美妙的节奏。
庄则闵说,“高中时代完全是成绩代表一切,那时候我和他虽然同班却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生活圈,虽然都备受老师的喜爱,却对对方没有过多的看法。”
当年的少年,一个傲然一个冷漠,他们曾经不屑的认为,不可能有人能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高度。
“原来不是这样的。”戈晨在B城找到庄则闵的时候,这样对他感叹,“忽然很后悔,我似乎太晚认识你了。”
是啊,那刹那他也有相识恨晚的感觉。而且在四年之后能够重见风浅影,这一切全靠戈晨。谢意千言万语不能言尽,庄则闵轻轻叹息。戈晨的出国,走的匆忙,那一次见面,他没有想到就是最后的一次。或者戈晨自己也没有想到。
“庄则闵,你小子以后可别欺负影影,要不我可不会放过你。” 戈晨在上回C城的火车前,重重的打了他的肩膀一记。
“我不会。”他对他承诺。
戈晨笑笑,甩了下背包上车,走出几步停下来,却不回头。
“你们一定要幸福,就算是……”他低声说,几乎听不清楚,“为了我也要重新开始幸福。”
庄则闵转过头,默默凝视着风浅影,墨样的瞳眸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愫,“影影,我会陪你想戈晨,我们一起想他。”
“则闵……”风浅影的声音埋没在悲伤中,“戈晨他……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办?在那样重要的时刻竟没有陪伴在他身边?
虽然戈晨的父亲没有同意移植,但是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候,尹澈其实已经找到另一个适合的肝脏!
戈晨是汉族人,更加容易配型的脏器自然是在中国。那个适合的肝脏就来自国内,然而问题的关键却是目前的法律却还不能允许非血亲之间的器官移植。
庄则闵明白风浅影的意思,紧紧的拥着她。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戈晨的感受,也更加揣测不出尹澈被欢喜和失望反复蹂躏以后的心情,毕竟那一刻,已经永远停留在过往,不复存在。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去的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却无力抓住。
“则闵,崔雅姐会不会有事呢?”
“不会的,她一定会好的。”他坚定的说,上天怎么可以不让她好起来呢?尹澈还在手术室外等着她平安出来……
一夜彻夜不眠之后,尹澈早早的到医院食堂打饭,以免一会言崔雅醒来会觉得饿。敲门声响起,风浅影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门外的庄则闵,继续笑眯眯的用开水烫餐具。
风浅影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掖好被角。言崔雅还在睡,乌黑的头发垂在耳边,气色好多了。
“我先去了。”
尹澈指指饭盒的位置,轻声带上病房门。风浅影打开马夹袋,拿出带来的苹果,取出水果刀削起来。
“尹澈走了吗?”声音自床头传来。
“你已经醒了啊。”风浅影有些意外,站起身赶紧靠近床头。床上那张消瘦的脸却摇了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一直都没有睡。”
言崔雅想换个姿势,按动床边的操作纽,让床微微倾斜起来。风浅影赶紧来帮忙,才削到一半的果皮却掉的满地都是。
她笑起她,“看你急的,我自己来吧。”其实她的身体情况不是很糟糕,医生说多观察几天,等情况稳定以后就可以出院了。
风浅影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捡起苹果皮,丢进娄子。然后再跑回来,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自己腿上擦着,“我削了水果,你吃点吧。”
言崔雅笑了一下,没有拒绝,手却迟迟没有伸出被子,“影影,我问你一个问题。”
又是一个问题。风浅影觉得头大,支支吾吾不说话,想远远的找个地方躲,却在她轻柔的目光下越走越近。
“呵呵。”言崔雅被她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心情也不再那么压抑,“你别紧张,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不可怕!”风浅影伸手划过她消尖的下巴,“就是觉得你突然之间瘦了一大圈。”
言崔雅顺势抓住那只的手,一冷一热分明的体温,又纠缠,又排斥。
她看着她,轻轻的感叹,“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老天是不是真的会安排姻缘,一定要你和尹澈在一起。”
风浅影猛的一跳,却抽不走自己的手,看着她,躲着她眼中的炽热。
言崔雅松开手,垂头看着雪白的病房,“以前戈晨喜欢你,老天带走了他。后来庄则闵跟你在一起以后,又要因为调查杜荣康而遭遇检查所扣留。然后我……”她抬起眼睛,注视着她,“然后我以为自己要瘫痪在病床上,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天要成全你们。”
“但是则……”风浅影忍不住想安慰她,又觉得自己的话是在为自己辩解,说不下去。
言崔雅笑了,“但是庄则闵明明回来了,我也没有瘫痪,是不是?”
风浅影苦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所经历所感受的,三言两语真的说不清楚,却又不自觉的自问:要是戈晨还在,我现在和他会是怎样的呢?
她鼓起勇气站起来,其实尹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堵的好慌好闷。也许这个问题,他不仅是在问她对戈晨,也是在问她对自己的人生。
窗外阳光明媚,白杨山就在城市的边缘,郁郁葱葱。放眼遥望着,身体趴在窗台上,花园里孩子的嬉戏声飘啊飘进病房。
“我喜欢过他。”风浅影牵动着墙壁下方爬山虎青嫩的小脚,它们的叶片割过手指留下一片酥痒,“我喜欢过戈晨。”
“不是把他当作别人的替身,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可是我不敢……有时候所谓的亲情也很脆弱,经不起一点点小小的撞击。我固执的觉得我对他,他对我,那种心动只是日积月累起来的感情,那在记忆面前显得淡薄到不能再淡薄,还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的能力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消失了。”
“也许再固执的留恋着过去也不会变成幸福,如果时间再多一点点,命运再好一点点,我的这份喜欢就会变成爱吧。可是爱与喜欢还是不一样的。如果习惯也是一种爱,那么我已经习惯爱着则闵,习惯在自己的茧里等待他,就好像你——习惯了跟上大侠的脚步走一样。”
“所以那些如果,在现实面前都太遥远。我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多,我得到的眷顾也足够多。则闵回来了,我对戈晨不是一声感激可以言表,也不是一份歉意能够解释。”她伸开双臂,仿佛想拥抱窗外的春暖花开,“我只能保证,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比珍惜身边的人更加重要的,我珍惜则闵,更珍惜大侠,用一种不是爱情的方式珍惜着。”
“戈晨,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她拢起双手问,等待响亮的声音在和风中散去。然后微笑着回过头来看着言崔雅,“崔雅姐,你觉得好不好?”阳光好似长了脚丫子,刹那间就在那一回头爬满了房间。
也爬满了所有人的心房。
走出医院的尹澈和庄则闵不禁松了一口气,兴许是方才听到的对话,兴许是因为申请通过就将见到那个人。
昨天晚上,有关杜荣康为何会锒铛入狱的新闻为C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从小出纳,到亿万富翁,再到巨额挪用公款的阶下囚,起伏跌宕的似乎只是他本人的人生,却因为种奇∨書∨網种牵涉到的家庭为人遗忘。
预定的探视时间到了,尹澈站起来,杜荣康戴着镣铐走入他的视线。他们在玻璃的两边各自静静坐下,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种以前想都想不到的见面。
“我想把肝脏给我的儿子,可以吗?”
“好。”
这是他们唯一的对话,尹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杜荣康,就算戈晨已经不再需要。
回到医院的时候,言崔雅和风浅影正坐在阳台上。风浅影跳跃着给他们开门,和尹澈道别,然后挽起庄则闵消失在楼道尽头。
尹澈有些忍不住冲她们的背影说,已经不小了,还嘻嘻哈哈的哪里像个已经工作的丫头。就算以后不再叫他担心,也不要再叫庄则闵担心了。
她当然没有听见,反正这个道理,她早就懂得了。
他走上阳台,在阳光下亲吻言崔雅的额头,她惊讶而迷茫他的举动。他摇摇头,问她,“你以前一直担心我吗?担心我走的很远,而你却跟不上?”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影影早上的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不过没有关系!”她伸手捂住他的心口,“我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心碎很痛,我会守着它,等它好起来。”
他的眼睛有一瞬黯然,说,“心碎?没有,只是心痛你这些日子来的担心,崔雅。”
“我早就知道了,只有你还在担心我和影影好不好?”他捏她的鼻子,许久以后拥着她低语,“我的心没有碎,就算曾经碎过,我也会把它养好。因为我要给你一颗完整的心。”
树枝摇曳于风中,爬山虎的巴掌叶子好像鼓掌的小手。他的心已经满到装不下言崔雅的爱,只好源源不断的把爱拿出来送给她。
一起去白杨山的那天也是这样好的一个天气,万里晴空,满眼的松柏挺拔葱翠,山道上满是清明节前来拜祭祖先的人。
尹澈拉着言崔雅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着嬉笑的庄则闵与风浅影。
戈晨,我们来看你了。
他收回视线,温柔的望向山顶,就好像穿过层层人海望向许愿池边那面贴满照片的墙壁。
那是去美国照顾戈晨前,最后一次飞意大利。墙壁上层层叠叠的照片中有两张东方面孔。照片上,众人在许愿池前鼓掌歌唱,包围着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