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我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啊。”尹澈笑,眼角划过一丝空落,又说,“我想四下走走,你去吗?”
“恩。”
楼房间的小道没有变,规规矩矩的延伸着。原本只有两张石头凳子的小花园里却多了套简易健身器械。近似这样的改变被尹澈指出来,言崔雅一一解说,略带缅怀,“没等你回国尹伯伯就搬去新区了,再后来这一带的设施才完善起来。没想到你回来都那么久了,却没来这看一下。”
“想看的人都不在了。”尹澈看着前方,声音轻不可闻。
小区北门出现在视线中,马路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言崔雅坐在一个小孩子玩的滑滑梯上,尹澈从便利店买了夜宵回来,将白色的袋子递给她。
“蛋糕?”
从里面掏出来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只装在塑料盒子里的小蛋糕。乳白色的奶油涂的厚厚的,顶着颗胖胖红红的樱桃。
言崔雅端到尹澈面前,眨了下眼睛,“尹大机长,你好小气哦!”
“我记得你小时侯很喜欢吃这个。”尹澈略带歉意。顶楼上住的言崔雅是个喜欢吃奶油蛋糕的小胖墩,他只记得这些,而她却好象知道他许多许多事情。比如生日那天做的菜色,全是他喜欢的。
“哦,其实现在也喜欢的……”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挖了点奶油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充满奶香,确实是个很非常好吃的蛋糕。
“你买了什么?”
“红茶。”尹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杯,翻开盖子,白色的热气冒出来,茶香浓浓的。他小喝了一口,“那天你撞到她逃课了。”
“恩?”言崔雅意外,迅速的看了尹澈一眼。
夜很静,月光模糊了刚毅的面容,她却觉得他淡定从容的脸上镀着薄薄的责怪。嘴巴里的蛋糕,忽然变的干干的。
最后一口咽的有些艰难,言崔雅差点噎住,喝过他的红茶后才缓过气来,“不小心看到的,后来没有告诉你。”其实在巴西烤肉看到风浅影的那一刹那,她是很想说的,可却忽然惊愕的意识到自己存了一丝恶毒的报复。
尹澈忍住叹息,“她自己胆小,和我坦白了。你啊,戈晨也是这一样惯着她。难怪她……”
难怪她会说那些话:
“大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训哦。”
“大侠,给我找个美美的大嫂吧。”
“大侠,我想有美女一起逛街啊,你就在后面负责提袋子,我们就负责在前面花钱。”
“大侠,叫崔雅姐来家里玩吧。”
就这样,她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明的提醒,暗的暗示。他忽然特别想抽一根烟。
尹澈不由自主摸摸口袋,空的,作罢。于是,他起身送言崔雅回家。说是送,其实是他的车跟在她车后。
道别的时候,彼此都没说再见。就仿佛同往日一样,从机场出来,独自回家,仅仅是今天多绕了点路罢了。
凌晨一点半。
尹澈轻手轻脚推开阿影的房门,零散的路灯灯光从窗帘缝里照在那座蜷成小山的被子上,光影跟着飘动的窗帘动来动去的。
竟然有风,睡觉都不关窗户。尹澈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他不清楚情人间的关心和哥哥关心妹妹能有多大的区别,也或者是有区别的,却被他视而不见。她希望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也不过是他对她的疼爱。他曾设想过这可以是从兄妹往男女转移的疼爱,也许有朝一日……不!他怎么会有这样不理智的看法。
尹澈皱眉,根本没有有朝一日,也没有男女间的疼爱。很多事情,就是现在这样了,他做她希望他做的事情,她开心,而他维持着兄长的地位,只是这样……
“这样好吗?会开心吗?”
不经意的疑问从心里升起,没等他反应就迫不及待的溜出了唇。幸好很低很轻,小山下的人,也没有回答,呼吸均匀。
尹澈合好窗户转身,关门出了房间。
很久以后,床上的小山稍稍移动了下,山下的人睫毛颤动,听见外面的人走动,从浴室到睡房,然后世界陷入寂静。这才敢呼出那股憋在肺部的二氧化碳,只怕再晚一些,她就要中毒生亡了。
不能给他知道她的失眠,她只是看着窗外,吹着夜风忘记了时间而已。阿影心虚的自我安慰。
这一天她过的很不如意。
学院里把没过四级的人都抓到了一起,说是不过就要怎么样怎么样的,反正都是狠话。急的她一口气买了十几本四级强化,决定从今往后认真上新东方,好好复习外语。
一个上午马上就过去了,她仔细一翻习题本才发现,整整三个小时耶,竟然连半套练习都没有做完。然后就在她打算带着不会的题目去外语组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同学来叫她去见运筹老师。她忽然想起来,不久前的运筹考试该出成绩了,难不成,戈晨帮考的事情暴露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阿影走进数学组。
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运筹老师,这个干瘦的老头热情的给她拉了张椅子,“风浅影同学啊,你这次的成绩真是太出色了。是全年纪第一哦,就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粗心,要不就能拿满分了。”
“哦。”她在惊异之外发了一个表示明白的单音。
“我们学院的理工科一向是非常出色的,这几年的大学生数学竞赛,学校选出的苗子都在我们院。这事情一直是我负责的,这次我按运筹的成绩挑了你和戈晨。”
“啊?”惊异的单音,这也太过分了吧,比让她重修还可怕,阿影猛烈摇头。
老头有些意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你知道,数学是需要逻辑思维的,而运筹恰恰是逻辑思维的综合体。能拿运筹学的高分,证明你在数学其他分支的潜力非常。我这是例行的征询你的意见,不过风浅影同学,这名额关系到今后的研究生保送,你可不要错过啊。我们的特别辅导就在明天开始,你每天的下午都有空的吧。”
保送研究生,饶了她吧,她连顺利毕业都有问题。阿影再三婉言拒绝运筹老师的好意。最后都把人家小老头都说的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家了,她打开门来,麻线一样乱糟糟的思维突然对上空洞洞的房间,指尖不由自主冰凉起来。四级的悲哀,运筹的意喜,她好象置身冰火两重天里。
静的没有半点声音的房间,她一坐就坐了大半夜。愣愣的,想起爸爸抱着她说童话,也想起妈妈唠叨的声音,想起这房间里原来住着的人,想起这所公寓的主人。
她和他们靠的很近,又隔的很远。
表面上看似是一个世界,同个层次,其实来自不同的高度。不同的高度,看到不同的风景,有不一样的价值观。难以靠近,也难以共同进退。
就像妈妈和她,不是妈妈不想带走她,而是妈妈有了新的幸福,她却还不能离开爸爸安歇的地方。
也像尹澈和她,他的生活在空中,她却不再是幻想要去天堂的小姑娘。有再多的飞机,也不会被那句安慰欺骗住。
她发现也有人同他们是在一个高度的,好比妈妈新找的尹爸爸,以及同在空中飞翔的崔雅姐。于是她就会努力的希望他们成为对方的幸福。
她心里的希望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控制不住的掩盖了失去心痛而表现出来。
命运
不知不觉里,阿影已经在自逼和他逼的形势下,强化外语两周了。至于强化老师嘛,别无二选的落在戈晨头上。
“十分钟到了,过来吧。”
戈晨的卡西欧手表变相成为了精确计时的秒表,还是那种带闹钟的秒表哦。阿影瞪了那表一眼,气势是极为憎恶的,身体是乖乖爬回到书桌边坐下的。
没办法,老师一发威,老虎也成病猫。
忽的两眼一直,看见桌上摊着的戈某人才批好的试卷,光荣成绩——36。
“三十六啊,”阿影很有成就感的摸摸下巴,“又进步了0。5分呢。”
遇到这样愚笨且不知羞耻的学生,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头疼的。两周以来,戈晨感觉阿影的语法水准简直就是停留在初中水平,不,可能更差!天知道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还是给她系统的梳理下语法知识吧,戈晨头痛的想。翻出红笔,蓝笔,黑笔一一放到她面前,示意笨学生莫忘随时札记下重点的良好学习习惯。而他则依然表现的很耐心,一步步引导着她怎么思考英语:
“和中文一样,外国人也讲究主谓宾,以及我们中文里说的补语,他们叫定语。打个主谓宾的比方,中文里说‘他打了我’,这就是一个有主语,谓语和宾语的结构。而谓语,就是动词。现在你能不能转个角度,理解英语里的动宾结构了?”
“当然理解了。”阿影狠狠的点了下头。
戈晨有些不放心,“懂了的话,给我举个动宾结构的英文例子听听。”
“这还不简单,‘他打了我’的英语就是动宾结构嘛。”
这算什么例子!戈晨横眉,投机取巧!典型的风式风格,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风浅影更加会写‘偷工减料’这四个字的女人。
好不容易忍下将某人暴打一顿,好开开她的窍的冲动,戈晨换回和颜悦色的面孔继续教导,“不会说是吧?那你知道英语的‘我爱你’怎么说吗?”
英文的‘他打了我’呢,她是真的说不出来啦,不过这句她就会啦,阿影‘羞答答’的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咯直响,“你想骗我对你说‘I love you’还是你鄙视我,觉得我连这么基础的句子都不会说?”
“这个例子你会就快点记下,动宾结构的,懂了吧。”戈晨拧了下眉,戳戳她眼前的纸笔。
真是服了他的了,阿影低头刷刷记下,忽然又咬着笔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
“怎么,你不会连最基本的‘I’、‘love’、‘you’都忘记怎么拼写了吧。”戈晨感觉问题有些严重,说着就开始翻桌上那堆书。
他肯定找不到那本介绍语法的小册子还有那本基础单词汇编,因为这些都被她坐在屁股下面了。阿影继续咬着笔头苦思动宾的宾是哪个宾。戈晨低着头,刘海的遮盖下,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认识以来,他从未改变过这种流川枫式的发型。一旦上球场,那柔软的发丝就会被汗水浸透拧成几缕贴在额前,却愈显出双眼中充满的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有看过他在校队比赛,淹没在欢呼声中注视着他一个扬臂,一声大吼,严密组织着自己队伍的进攻和防守。她也曾在逛街的时候,遇见他正参加市里的斗牛大赛,看见他在单项技能评比中凌空投射的三分球无一不中,获得了那届比赛的最佳个人奖。
哎,这样的一个四肢发达的男人啊,怎么没有头脑简单呐?!阿影从怔愣中回神,像她多好啊,头脑简单,四肢简单,什么都简单,一穷二白滴。
可他最近为什么拒绝学校组织的篮球赛?还搬走了留在她房间里的所有杂志……虽然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医药杂志啦。
“你发什么呆呢?”
戈晨恨铁不成钢的怒吼把阿影吓的心脏猛跳一拍。她抬眼,回忆牵动的心悸撞上只巨爪。“啪”,脑门被爆脆爆脆的打了一记。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戈晨有些气息粗重,脸上涌着一抹淡红,似是因为没找到自己要找的,又似是因为方才的某些对话。
“教主啊,我想起来‘他打了我’怎么说了。”阿影委屈屈的,“He hit me!”
“……”
在戈晨叫阿影停止课间休息的时候,尹澈才结束一个例行公事的会议,手上拿着他第三季度的出勤表和机组成员名单。
乘务那边,首次和言崔雅合作。原来同一组的乘务长李姐跳槽去外企了,言崔雅就被从临组的副乘务职位提拔过来填补这个空缺。
出勤方面,基本没有改变。两个国内长线换成加开的C城-罗马国际航班。
细算下来,每个月能陪阿影吃饭的数量,少了四次。
不过羡慕的人大有人在,老付就是其中之一,“啧啧,小尹你皱什么眉啊。一个月去四次美丽的罗马哦,降落的时候正好能看欧罗巴女神的清晨!多好的运气!”
尹澈不敢苟同的笑笑,“但愿同样的清晨不要连续看上好几年。”上一次的劳动合同恰好至这个月到期,他才刚刚续签。这样一来,又有大好的五年时光要奉献给空中运输事业。
“漂亮的东西多看几年也无所谓啦,怎么说也有言大美女陪你看不是?”老付一双贼眼亮晶晶的,洞悉一切。
尹澈不置一词,身后却有人不客气的说,“您老又欺负年轻人啊?!”
言崔雅和几个新来的空乘打趣了几句,抱着文件夹走出会议室。听见走廊上两人的对话,她手中的塑料夹子毫不犹豫的打上老付的肩头。
“不敢不敢,我已经服老了!”老付笑的像只狐狸,“只是素闻言大美女貌比西施,那个沉鱼落燕啊,那个闭月羞花,哪能让我不羡慕即将和你共度新航程的小尹啊?”
言崔雅闻言抿唇一笑,既不娇嗔也不羞涩,揶揄他,“看来最近付大嫂家教松懈啦,改天有空,小妹妹我要去督促督促。”
老付大惊失色,一双肉掌摇的哗啦哗啦的,“言大美女啊,看在我这么仰慕你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