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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刚偏头看姑娘,他很抱歉,这回,护不了她周全。
曲无容凑近他耳边说:“闭气。”
她出言瞬间,扬起右手,一把银色粉末朝空中洒出,但宇渊比她更快,催动内劲,将银粉向他们逼回去。
情况紧急,几个靠得太近的禁卫军被药迷昏在地,剩下的人一涌而上,迅速制伏曲无容和被点上穴道的冷刚。
一反常态地,宇渊站在原地,远远望着曲无容,一动也不动。
知道吗?他之所以能在曲无容动手前先出招,是因为看见她在冷刚耳边说话,那一幕让他联想到他与颖儿在肃亲王府遭受危困时,颖儿在他耳边轻语:“少爷,闭气……”
颖儿洒了毒粉,曲无容也会吗?他来不及思考,直觉动手,果然,他赢了。
他拿对颖儿的熟悉来对付曲无容。
不光明磊落!
“靖远侯,犯人已经拿下。”
禁卫军队长来禀,他回神。
“收队了,把冷刚压入大牢,放开曲姑娘。”他下令。
“是。”
队长领命,几声编派,一组人压着冷刚,一组人扶起躺在地上的弟兄,极有效率地率队开拔,不过片刻,走得干干净净。
没多久,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竹林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竹叶的飒飒声,和曲无容急切的呼吸声,宇渊与她相视,却互不言语。
他看她,心底想着自己厘不透的熟悉感,而她看他,怨怼在胸,怒气张扬。
非要迫她吗?非将她逼入墙角、无路可逃,方肯罢休?他就不怕她的怨愤堆上天,不顾一切?
“姑娘,得罪了。”他打揖行礼。
只是得罪?他说得未免太轻易。
“朝廷行事,皆这般蛮横无理?”她冷酷语气,冰凉得教人发寒。
“皇太子命在旦夕,原谅在下苦无对策。请姑娘入宫,治好皇太子的病后,我自会释放冷公子。”他痛恨自己以权势压人,但这回,皇命在身,他别无选择。
若是医不好呢?满门抄斩?哼,他就这么本事,一次次将她送入地狱,打死不让她成漏网鱼?
“若姑娘要恨、要对付,就针对我来吧,我全数接收。”只要能救回皇太子,助天下百姓一臂。
针对他?“你有把握受得起?”她怒目相迎。
苦笑,他能说什么。受不起也得受,反正她痛恨他,不是从现在才开始。
“曲姑娘,请!”
曲无容吸气,狠咬牙,紧握的拳头青筋暴张,瞠大眼里盛满愤慨。要是她的武功还在、要是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本事,她保证,他不会这么安然。
猛喘息,她想说:“你就笃定我非救下冷刚的命?错了,谁都逼不了我的意愿,尤其是你。”或者说:“谁来请,我都去,独独你,对不起,我不会助你仕途高升。”甚至想讽刺他几句:“真是个伟大的好驸马,为了妻子岳家,什么霸道事儿都做得出来。”
她想说的话很多,却半句都出不了口。因现实中,冷刚的命在他手里,他很行,一把掐住她的弱点。曲无容用力吐气,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曲姑娘……”他再声催促。
“请教公子,朝廷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放弃良知?”终于,她还是挤出一句刻薄言语。
语毕,她领身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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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自雕花窗棂间射入,在玉石地面上,投入点点花影,门窗封得死紧,半点风都透不进。
金兽炉里,燃烧的檀香升起袅袅烟雾,却掩盖不去药味、炭火味,空气凝重,屋里的人也个个凝重。
御医站了一排,宫女分侍床侧,他们眉宇不展,面色青黄。
曲无容走近床边,执起三皇子瘦骨嶙峋的手臂,未把脉,先让他指甲间的青绿色吸引注意。
柳眉相聚,抿唇,她拉开被子,观察他的双足。指甲间有相同的青绿,她伸出纤纤细指压在皇太子腕间,取出金针,对准几个穴道刺入,皆无反应,直刺到曲池穴时,他的手脚反射地向里蜷缩。
曲无容抽出金针凑在鼻尖嗅闻后,点头,她拉拉锦被,将皇太子全身密密实实盖好后,把金针插在皮革间,收妥。
“怎样?”宇渊凑近。
曲无容不愿同他说话,她转头对随侍的御医道:“有人要他死,皇太子得罪过谁?”
御医吓得倒退三步,这、这话儿……可不能随便乱说。
她想走到外厅,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的身子晃了晃,宇渊立即靠上来扶持,她推开他,冷目相视。
他知她生气,点头退开。
宇渊对宫女使个眼色,宫女忙扶曲无容坐下。
这时辰,她应休息,不该看病,要是冷刚知她过劳了,肯定又有话讲。
宇渊自作主张,替她倒来温茶水,她别开眼,不看。他热切,她冷淡;他想对她亲近,她却一心将他推离。
“曲姑娘,你能告诉我,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管她的态度,这事儿干系太大,一定得查清楚。
她尚未想清楚要不要回答之前,皇后听闻神医入宫消息,匆匆忙忙赶到太子寝宫,一见到宇渊,立即上前,急问:“你说的神医呢?他来了吗?”
宇渊上前,“禀皇后,此位是曲无容姑娘。”
“她就是你向皇上大力举荐的神医?”
只是个姑娘啊?她看来年纪尚轻,身如弱柳,似有病态,这般女子竟有神医能耐?会否徒具虚名?
“曲姑娘初进京不久,已是百姓口耳相传的神医,她的医术连百草堂的司徒先生都自叹不及。”
宇渊和皇后对谈时,曲无容定定望住皇后,一瞬也不瞬。
皇后老了、憔悴了,两鬓霜白,皱纹飞上嘴角眉梢,佝偻的背微弯,无助的面容间净是忧愁。她不再是当年威严冷肃、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只是一个担忧儿子性命垂危的老母亲。她呀,也有今天?
不需曲无容亲手报仇,她早自囚险恶后宫,战战兢兢度日。
人人皆知后宫争宠、尔虞我诈,嫔妃昭仪、婕妤才人,莫不费尽心机经营,只盼生得太子,从此母凭子贵。
可惜啊,她小心翼翼栽培维护的皇太子,有人要他的命,她救得他一着,可下回呢?她不是随传随到。
她就是想幸灾乐祸,虽然皇后的哀愁并未带给她太多快乐。
“那就偏劳姑娘,请姑娘尽快诊治皇儿。”皇后软声恳求。
尽快吗?不,她要她多担几日心,要她的儿子多受几回苦,才能弭平心中旧恨。
她对身边的宫女道:“请把所有窗户统统打开。”
“不行,风吹进来,太子会咳嗽。”皇后身边的方嬷嬷跳出来阻止。
才一眼,方嬷嬷就讨厌极了曲无容,她讨厌她的倔傲、目中无人。
若非碍于她的身分,早在皇后进门,曲无容未起身迎接时,就怒声斥责她无礼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皇宫啊,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寻常百姓家。
曲无容没理会方嬷嬷,拿起茶壶走到金兽炉边,手一偏,满壶茶水浇熄了正在燃烧的香料。
“你在做什么!”方嬷嬷出手,飞快打掉她手中的茶壶,铿锵,瓷壶碎了一地。
曲无容终于抬眼正视对方。
这一看,让她认出了方嬷嬷。曲无容记得她有多么恐怖狠毒,她杀人的手法比刽子手更吓人,心扎了一下,方嬷嬷是她的恶梦,在若干年前。
莞尔,心有了较量。她气定神闲,走到皇后面前说:“皇太子手脚指甲泛青,无食欲、血便,每至三更,必尖喊狂舞,他不识得人,就是亲生母亲亦然。”
几句话,她让皇后惊讶不已,皇后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是,便是这般。”
“他力大无穷,需数人方能制伏,只饮肉汤,不进米饭,似撞邪偏又腑脏皆伤,一见风便咳嗽,每咳必吐血。”停话,她静望众人,等待反应。
“没错、没错.姑娘亲眼看见……唉呀,不对,姑娘初来乍到……”御医高兴得近乎失态。
宇渊唇角上扬,他找对人了。
曲无容打开金兽炉盖,挑起一块未燃檀香,凑近鼻间嗅嗅,问:“这是谁点的。”
一名宫女趋前,低头答:“回姑娘,是奴婢点上的。”
“你没发觉,这檀香的颜色和平日不一样?”
“这香是福和宫差人送来的,说是贡品,奴婢心想,也许别国的檀香与我们的色料不一样,便没太在意。”
“这香掺了百日草,常人闻了不觉有异,顶多感到心烦、脸色青黄不济。”她转头看看御医和宫女。
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没错,他们的脸色很坏,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忧心皇太子过度所致。
曲无容续道:“但百日草若与桃杏相遇,便成毒药,毒日日累积,不过半旬,毒性发作,一发作便是惊心动地。我猜,皇太子一定喜食桃杏。”
“是,前阵子是桃子出产季节,皇太子每日都要吃上许多。”宫女恍然大悟。
“下毒之人,必然非常了解皇太子的嗜好。就方才这位嬷嬷阻止我浇熄香炉的激烈反应看来,容我僭越,无容不得不怀疑,嬷嬷和福和宫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协定?”她恶意栽赃方嬷嬷。
人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好风水绕到她身上了,她怎能不用上一用?
果然,之后皇后对方嬷嬷起了疑心,不再重用,方嬷嬷心底不平,转投向大皇子的亲生母亲琴贵妃身边,没多久,大皇子意图篡位,琴贵妃连同方嬷嬷一干人等被捕入狱,老死狱中。这是后话。
“把香撤下,大开门窗。”皇后瞪方嬷嬷一眼,下令。
曲无容续道:“就让皇太子咳血吧,将毒血咳出未必是坏事。”
“那么,曲姑娘要开方子了吗?”皇后急问。
她把曲无容当成是救命仙子了,不顾身分,走向前,她握住曲无容双手,紧紧不放。
曲无容从皇后掌间抽回手,别开眼,“不,后天再开。先备下一坛绍兴酒,这二日,只可给皇太子米浆,不许饮肉汁。”
“只需要这样吗?”光一坛绍兴酒就能解毒,那么满宫御医在做什么?
“皇后信不过无容?”她问得挑衅。
“相信相信,皇太子的性命全仗姑娘尽心。”她谦卑得不像个堂堂国母,身为母亲,孩子是她最大弱处。
“我累了,可否先行告退?”
“当然,吉祥、如意,你们领曲姑娘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缺什么东西,全上慈晖宫拿。”她出声唤身后两名宫女。
“是。”吉祥、如意领命。
曲无容跟在她们身后,走出皇太子寝宫,行经宇渊身边时,她淡淡撂下一言:“冷刚一日不到我身边,我便一日不开药方。”
宇渊莞尔,她居然当着皇后面前威胁他?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姑娘啊,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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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曲无容沉睡。
宇渊从敞开的窗户朝里望——冷刚在半空吊起一根绳子,他躺在绳子上,双手压在后脑勺,闭目养神。
宇渊方走近,冷刚惊醒,他跃下绳索,走出大门,与宇渊面对面。
“有事?”
他压低声音,不愿扰醒曲无容。曲无容睡眠极浅,一点声响就会清醒。
“晚膳时间到了。”
宇渊侧身,让他看看身后端着托盘的吉祥、如意。
“需劳驾靖远侯亲送晚膳?”他不领情。
他们主仆间真是态度一致,宇渊苦笑。“曲姑娘是宫中贵客。”
冷刚投过冷眼,双手各接过一个托盘,迳自往屋里走,态度很清楚——
饭送到了,侯爷请自便。
宇渊假装没看见他的拒人千里,跟在他身后进门。
冷刚摆好盘子,转身,与宇渊对峙。
“在下有事求见曲姑娘。”
“姑娘没空。”没想到话方出口,曲无容的声音就自屋内传出。
他理也不理宇渊,抽身进屋。
好半晌,冷刚扶曲无容出来时,宇渊未离开。
看见他,曲无容全身震了一下。他来做什么?她都进宫了不是,难不成他还得负责让她将皇太子的病治好?
她脚步虚浮,半倚在冷刚身上,和下午威胁人的精神全然不一样。
她病了?是吸太多她说的百日草?宇渊皱眉。
冷刚端来参茶。
无容假意没看到他,旁若无人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参茶,不多久,参茶饮尽,冷刚马上转回房,屋里,他用小火煨着鲍鱼汤,晚膳之前,得先喝上半盅。
“姑娘身体不适?”宇渊殷勤。
“不劳公子费心。”他的热脸贴上她的冷面,她不想交谈。
他盯着她惨白神色,是不是该让司徒先生来替她看诊,或者找两个御医过来?宇渊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姑娘对于毒药认识很深?”宇渊忍不住发问。
他告诫自己别在她身上寻找颖儿的影子,可是午后那场谈话,曲无容说起皇太子病情时的自信自若,简直与颖儿一模样。
她静默。
“早上姑娘使毒退敌,司徒先生为禁卫军诊断,说那是很高明的毒物。”
退敌?说得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