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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搭飞机,真的很讨厌!
“考虑吗?”司徒青鹰低喃。“至少她肯考虑,这表示事情并不是全无希望,是不是这样?”
风允文张开嘴巴,尚未发出声音就让雷豹以买来的三明治塞住了。
“与其让阿风加油添醋胡说一番,倒不如我自己向你招供吧!”雷豹不理会风允文的瞪视,迳自说道:“我对方岚若施加了点压力,唉!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什么意思?”司徒青鹰简单地间。
“她永远不会同意,如果我们一直用平和的方法游说她。”雷豹扯动嘴角。“知道你的条件后她的反弹很强烈,我判断任凭我和阿风说破了嘴她都不会答应搬进来和你一起住,所以──”
这回是已经咽下口中食物的风允文堵住了雷豹的嘴,也抓起一块三明治塞进他口中。
“所以雷豹就营告她,要是她不接受你提出的条件,那么孤儿院就铁定要拆掉了,因为你会伸出万能的魔掌摧毁她所有的生路。”风允文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忙拿过杯子、喝了口咖啡顺顺气才又继续道:“方岚若脸都白了,也不晓得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你说雷豹是不是太过分了?没有必要这么吓她嘛!”
雷豹吐掉口中的三明治,狠狠瞪了风允文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司徒青鹰。
“她很坚决,老鹰,光拿那块地来利诱并不能使方岚若答应你的条件,我们必须让她感觉到完全地无助与绝望,这么一来她才会投向你,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阵寂然,紧接着。司徒青鹰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不错,我就是要她投向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做到。”他说。“办得不错。雷豹,如果不是听了你刚才那一番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心如此坚定。”
风允文皱眉了。
“老鹰,你——”
“她──需要多久的时间考虑?”司徒青鹰问。
雷豹摇头。
“她只说会尽快给我答覆,但我总觉得她还会挣扎迟疑一阵子。如果你很急,想马上解决这档事,我们应该再给她一些压力——”
“算了,先等几天再说吧。我不想逼她逼得太紧。”司徒老鹰又坐回椅子上,疲惫地将脸埋入双手中。“我急,真的好急!这么多年了。我几乎要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他的声音消失,雷豹和风允文则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朋友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司徒青鹰这副模样,他一向对任何事都自信满满,即使是混黑道时也一样。他这种害怕失去什么的不安态度令他们诧异不已。
他们二人还在消化这一幕,司徒青鹰却已快速恢复了。他没事般地站起来拍拍两人的肩,笑着说:“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到啤酒屋去喝个痛快,就当是慰劳你们。喂,走了啦!脚生了根了?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他率先走出家门,雷豹和风允文互看一眼,这才耸耸肩跟着走出去。
女人善变,看来男人也不差啊!雷豹在关上大门时这么想着。
第四章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鹰集团的总裁就是司徒青鹰?”
阿姨已在她耳边喃喃说了很久的话,只不过她听起来都像是嗡嗡叫的蜜蜂,直到这一句才真正把方岚若拉出沉思。
“阿姨,你──”她抬起头讶异地看着陈雪。“怎么了?为什么你突然──”
“什么突然?是你一直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我。”陈雪担忧地看着她。“这几天你总是一个人发呆、叹气、心事重重的,跟你说话你好像没听见,喊你也得喊好几声才有回应,究竟是怎么了?岚若,是不是为了孤儿院土地的事?”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方岚若挤出笑容。“你不要操心,阿姨,我会保住孤儿院的。”
“这个麻烦本来是我的,现在你却全榄到自己身上,一个人担心,一个人烦恼,什么都不说,这──这算什么?”
“阿姨怎么会知道我们这块地属于司徒青鹰?”方岚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间。
“今天早上在报上偶然看见的。”陈雪叹了口气。“前些时候媒体还争相报导的,现在几乎都看不见了。报导归报导,以实际行动支援我们的毕竟大有限了,真是──”她连连摇头。
“好像没有用了,”方岚若的目光飘向远方。“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个人能救孤儿院。”
“谁?司徒青鹰吗?告诉阿姨,岚若,你去见那个大流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已经不是什么大流氓了,阿姨。”方岚若道,嘴角带着讥嘲。
“唉!真是世事难测,几年来居然变化这么大,谁又料想得到?”陈雪转而安慰她:“算了。既然想不出法子,乾脆顺其自然,你也不要再烦恼了好不好?小朋友们见你这样都很担心。有好几个孩子跑来问我大姊姊怎么了呢?!”
方岚若的心揪紧了。想起那些孩子不明白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却在为她这个大姊姊担心,她感觉好心疼。
他们都是好孩子,尽管物质生活从来都比不上那些有温暖家庭的小朋友,他们却显得更成熟,并且更懂得体贴、关心别人。
在她最伤心失意的时候,帮阿姨照顾这群孩子使她在忙碌中逐渐将伤口封闭起来。他们天真可爱的笑容医治了她的哀伤,胖胖的心手像和煦的阳光抚慰她的心灵。领着她再度迎向生命。
到现在,她对伟平的爱依然存在,对这些孩子更是有着为人母亲的感情。她曾经如此依赖过他们,此刻又怎么能坐视他们再感受一次无家可归的痛楚?
“别再想了。”阿姨拍拍她的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总会找到地方去的。”
沉默了会,方岚若才抬头笑了笑。
“阿姨自己也很烦不是吗?好几天没看见你陪林叔叔聊天了。”
“林先生正忙着果园的事,我这几天也实在没有精神。不过现在我想开了,老是烦恼也解决不了事情嘛!乾脆看开一点,任由老天爷去安排。”她微笑。“听阿姨的劝,别多想了。阿姨宁可带着这群孩子流落街头,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去求那个流氓,知道吗?”
“还没有回音吗?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这是今天司徒青鹰第二次传雷豹进办公室,为的就是想知道方岚若可曾与他联络。
雷豹的回答依然是摇头。
“我整天都在办公室等候,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为什么会这样?”司徒青鹰开始踱步。“就算她不肯答应,至少也该把决定告诉你,就这么没了消息,真该死!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你急着知道答案,不如我再跑一趟高雄,这回我会让她立刻做决定。”雷豹道。
司徒青鹰似在考虑,终究还是挥了挥手。
“算了。就再等几天吧。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好像我很急着要她住进来。”
雷豹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你这家伙。看不出还很纯情嘛!我该告诉阿风,让他笑破肚子。”
“敢跟任何人讨论我的事的话。我就让你在医院加护病房躺一个月。”司徒青鹰沉声警告他。
“会替我找美丽的特别护士吗?”
“阿风够不够美丽呢?”
雷豹听了,不但头痛,且直冒冷汗。
“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
“这样最好。”司徒青鹰又恢复了一贯的自信。
雷豹拉了张椅子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
“老实说。老鹰,你所提出来的条件太怪异了,谁听了都会认为你别有用心,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我是别有用心。”司徒青鹰不讳言地承认。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风也知就够了吧?难不成你希望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还有,我应该先会告你,阿风一向是站在弱者那一边,如果你对方岚若,如果你伤害了她,阿风——他会站出来说话的。”
“阿风?”司徒青鹰皱眉,拳头都握了起来。“阿风对她──”
“别想太多,我这么说并没有其他意思。”雷豹忙安抚他。
“阿风吗?”司徒青鹰沉思片刻,苦涩道:“如果他真有那个心,应该会成功吧。至少──方岚若对他并没有天大的仇恨。”
雷豹一楞,按着一拳槌上他的肩。
“你在说什么?这么没把握,一点也不像你了!”
“我应该是怎么样的呢?”司徒青鹰无奈地闭上眼睛。“她也许会一辈子都恨我,或者是到死都爱着一个死去的冤魂,更也许会爱上其他男人,而我还自讨苦吃,想尽办法要将她留在身边,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吗?留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我越来越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了这一番剖白的雷豹无言以对,他截至目前为止还不曾对女人投注太多感情,根本不知道什么话能令好友振作起来,并且听起来又不会觉得太嗯心。
就在这时候,门被端开了,司徒青鹰不用张开眼睛就知道来者何人。
“把他给我推出去,雷豹,”他真的没张开眼睛。“这个时候我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才“破门而入”的风允文是三分不解七分愤怒。“什么不想看我这张脸?我这张脸怎么了吗?是人帅了还是太美了?”
这时候一定得回答“帅”,万一回答“太美了”,一场大厮杀是免不了的,弄不好又要惊动保全人员。关于这一点,雷豹和司徒青鹰都很清楚,但是此刻司徒青鹰心情极差,雷豹也猜不透他会有什么反常的反应,是以急忙过去拉着风允文往外走。
“阿风,我们先出去,老鹰他在等一通重要的电话——”
“他等他的电话,为什么我得出去?”风允文推开雷豹。“要出去你先出去,我有事情找他──”
雷豹又拦住他,抓着他往门的方向走。
“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再说吗?你没看见他心情不好?”
“他没事提起我的脸,我才心情不好呢。”
“阿风──”
“哎呀,你别拦我,我只是有事要说,不会跟老鹰打起来的。”
“我害怕的是他会打得你说不出话来。”雷豹逼不得已使出他的擒拿绝招,押着风允文往外走。“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来,我们到我的办公室去谈。”
风允文无法挣脱,就这么被雷豹带出了总裁办公室。他拼命挣扎,人都到了门外还不死心地大声喊:“这件事非跟老鹰说不可!”他用脚踢雷豹的小腿。“方岚若来了,她说要和老鹰当面谈。”
听见风允文的喊叫,办公室里的司徒青鹰攸地站了起来!
方岚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厌恶和排拒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她不想再见司徒青鹰,一想起必须和他长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就忍不住想夺门而出。
还是行不通吗?几天来不断做的心理建设和自我催眠难道都没有功效?太糟糕了!不应该亲自跑这一趟的,打通电话不就可以让一切都成定局,再没有后悔的空间?逃走吧!方岚若想,在他进来之前离开这里。她还没有准备好。这么犹豫不决要如何面对司徒青鹰?还是先离开吧!这个想法一直在呼唤她,要她走出这扇门,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考虑。
她几乎就要站起来了,会客室的门却在此时应声而开,司徒青鹰端着两杯咖啡,一派闲适地走了进来。
良机已经错过了。方岚若懊恼地想,竭尽全力不使脸上展露出任何表情。
“你好,岚若,”司徒青鹰把咖啡放在她面前。“这是你第二次主动找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吧?”
“你很清楚我是为什么而来。”方岚若低喃,看了看面前的咖啡。“怎么敢劳烦鹰集团的总裁倒咖啡给我喝?也许应该是我为您服务才是。”
司徒青鹰在她对面坐下。
“你说这话是在讽刺我?还是──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被鹰集团的总裁大人要求过,说是“威胁”要恰当多了。”她冷冷回答,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在我答应你的条件之前,有一些细节希望能和你当面说清楚。”
司徒青鹰稍稍楞了一愣,随即点头。
“当然,这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你尽可提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方岚若又畏缩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已经没有退路,难道她真的必须搬进这个人家里,为他洗衣、煮饭、打扫屋内?
“怎么?又后悔了?”司徒青鹰嘲讽的声音传来。“突然发现你对那些孤儿的爱并未深厚到足以为他们牺牲自我?唉,太遗憾了,爱心爱心。毕竟还是只能挂在嘴上说说而已。”
方岚若愤怒地看向他。
“你骨子里全然没有一点“爱”的基因,有什么权利批评别人?”
“这算是批评吗?我只是不希望你对自己的决定后悔。”
“是吗?”方岚若冷笑。“你会这么好心?如果把土地给孤儿院使用只是单纯地要我做你的管家,那么我不会后悔的,绝不会。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