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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下,一颗颗小鹿乱撞的芳心被俘虏了,永不得翻身。
这部戏的结构被打乱,创作精神也偏离了,对剧场表演来说是失败的,但是却验证了奚齐惊人的舞台魅力。舞台上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邪气,让人不能忽视。
接下来的“羽衣娘”,他成了唯一的男主角。小眉也发现,舞台不再只是小剧场了,观众非常明显地变多了,而且感觉像是冲着他来的。
后面的“半生缘”、“倾城之恋”、“第一炉香”,全是张爱玲的经典名作。她不知道是因为张爱玲还是奚齐的吸引力,这几部戏全在很大的舞台演出,看得出来观众人数也非常多。
“第一炉香”里,奚齐出演具有多国血统的混血儿男主角──心高气傲的浪子乔琪。当她看着他用温存的眼神、低柔的嗓音,对深爱他的女主角说着:“薇龙,我不能答应妳结婚,我也不能答应妳爱,我只能答应妳快乐。”时,她彷佛听见了舞台下发出和女主角相同的心碎声。
在谢幕的时候,她看见一大群捧着鲜花冲上台的女孩子,团团地将他围住,其余的演员明显被晾在一旁,相形之下冷清得有些难堪。她注意到,几乎被鲜花淹没的那张脸上,出现了一抹迷离茫然的神情。
奚齐当时在想什么?她很想知道。因为在这部剧之后,他似乎就没有作品了。难道他转行当模特儿,就是在这部剧之后?
为什么在最受欢迎的时候离开舞台剧?为什么?
她喜欢他的“强盗”和“花花公子”,眼神、情绪拿捏得很精准,是非常立体而且充满生命力的角色,演这两个角色时候的他,整个人璀璨明亮得宛若钻石。接下来的戏虽然都是他挑大梁出演男主角,但是她发现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他的神情像迷了路的孩子,彷佛独自一人走到了森林深处,再也走不出来那般迷茫。
浑身璀璨的光亮渐渐蒙上了一层灰,不再耀眼炫目了。
看得出来奚齐是极爱舞台的,尤其在深入角色的内心世界时,她看得出来那种全心全意投入的快乐,但是,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选择了离开?
她很好奇、很好奇,好想知道为什么?
奚齐站在客厅,视线缓缓将屋子横扫了一遍。
大概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他的屋子没有这样整齐干净过了。
他放下旅行袋,小心翼翼地来到沙发前蹲下,看见茶几上有一部笔记型电脑,电脑旁整整齐齐地摆着一迭缴费单据。他看见电脑萤幕上的画面是财务收支的套装软体,上面清楚记着他的现金、存款,支出那一栏详细列下每一笔缴出去的费用。
看样子,他请来的助理这两天工作得非常认真勤快。
他微微一笑,凝望着躺在深蓝色沙发上沉沉熟睡的小眉。她蜷缩成虾子状,脸蛋白皙小巧、优柔甜净,身形单薄清淡得宛如一束银白色的月光。
若以花草比喻女子,爱莉就像盛放中的鲜花,娇艳明丽,当人们在重要的场合、值得纪念的节日或是面对喜爱的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而小眉则像开着蓝紫色小花的迷迭香,看起来是不太起眼的香草植物,但是却散发着一股浓郁迷人的薄荷香气,可以使空气清新,也可以用在烘焙面包、烹调料理上,而当人们精神软弱疲累时,她的香气还可以舒缓紧张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在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有句对白──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在心。
一种原始的感动盈满了胸腔,温柔地从他心中缓缓倾泄而出。
替小眉轻轻拉好毛巾毯后,他蹑手蹑脚池走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后出来,看见屏风后的双人床上竟然睡着爱莉。
爱莉睡在里面,小眉好好地睡在外面,两个人各睡各的,他笑笑,看来小眉已经搞定了爱莉,否则绝不可能这样相安无事。
他动作轻缓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并不想吵醒爱莉,但是爱莉正好翻过身来,睁开睡眼看见了他。
“你回来啦?我等你等了一个晚上。”她很自然地钻进他怀里。
“妳没工作吗?”他压低声音问。
“有啊,走完秀我就过来了,明天早上七点要出发到垦丁拍广告。你呢?明天有工作吗?”她亲昵地仰头吻他的下巴。
“有一场婚纱秀。妳明天要这么早出门,还赶过来做什么?”
“我想你啊!难道你不想我?”她皱了皱可爱的鼻子。
“想啊。”他淡淡地回答。
“好敷衍的口气,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她温软湿热的红唇缓缓滑过他的颈侧,粉红色的舌尖舔过他的喉结,继续往下……
奚齐忽然想到睡在客厅的小眉,下意识地轻轻推开爱莉。“爱莉,今天乖乖睡觉好吗?我们明天一早都有工作。”
“我不要,是你把我吵醒的。”彩绘的指甲在他的胸前和腹部游走,鲜艳瑰丽的手指企图挑起他的欲望。
“不要闹了,我好累。”奚齐抓住她的手,视线不由自主地调向屏风。
“又是这一句!”爱莉没好气地搥了他的胸膛一下。“你以前再累都会要我,现在却用一堆理由拒绝我!我已经不吸引你了吗?我已经不美了吗?还是你已经不再爱我了?”
“不是,都不是……”奚齐低叹着。“妳忘了,小眉睡在外面。”
爱莉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住他。
“反正她睡着了,不会听见的。”
“我们和她中间只隔了一道屏风,她怎么可能听不见?”奚齐把声音压得更低。
“听见了又怎样?我们是男女朋友,做爱很正常,又不是劈腿也不是偷情,怕什么!”她冷冷地提醒他。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明明知道有个人就在屏风的另一边,这种感觉会让我力不从心。”如往常一般,他耐着性子低哄。
“这种感觉……不是应该更刺激吗?”她甜腻地轻笑,故意把长腿伸进他的双腿之间磨蹭着。
平时,爱莉这样的挑逗很容易令他臣服,但是今晚有点不同了,他的思绪迷乱,心不在焉。
“爱莉,我没有保险套了。”他选择了一种最温柔且最没有伤害的方式拒绝了她。
“没有了为什么不买?讨厌……”爱莉沮丧地重叹口气,用力翻过身。
“对不起。”他轻声说。
爱莉一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不确定地问。
“没有啊。”他声音更轻。“让妳失望了,对不起。”
爱莉转过身,再度钻进他怀里。“什么嘛,好像我多欲求不满一样!”
奚齐轻轻搂着她,没有再说什么。爱莉很快又睡着了,但他却了无睡意,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
屏风另一边,也有一双清醒的眼睛,怔忡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久久、久久都没有睡意。
早晨六点半,闹钟响了。
奚齐伸手按掉开关,推了推身旁的爱莉。
“爱莉,起床。”
“噢──讨厌工作,超讨厌!”爱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表情既痛苦又不情愿地进浴室梳洗。
这是爱莉一贯的抱怨,奚齐侧过身还想睡,突然听见厨房传来细微的“滋滋”声,他倏地清醒过来。
小眉盯着食谱皱眉头,不懂自己明明照着食谱上面的指示做了,可是为什么煎出来的法国吐司老是扁扁焦焦的,煎不出像食谱照片上面那样蓬松可口的金黄色泽。
在她苦恼地倒掉几片煎得焦黑的吐司,准备重新打蛋时,奚齐已经来到厨房,坐在吧台前,好奇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她赤着脚,把乌滑水亮的直发扎在脑后,打着蛋花时,乌黑的发丝随着柔柔飘动,奚齐看得怔忡,彷佛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嗅到了晨露的气息。
“怎么都在这里?”
爱莉切入的声音,惊飞了幸福的青鸟。
小眉闪电般地回过头,望着他们匆匆一笑。“你们都醒了,早安!”她不知道奚齐进来了多久?当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时,真的只有“赏心悦目”四个字可以形容。
“哗──今天做早餐啦!”爱莉走到流理台前,吃惊地看着一盘煎好的火腿、培根和荷包蛋。
“我还在煎法国吐司,妳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希望不要再煎黑掉才好,小眉在心里暗祷。
“我来不及,不吃了。”爱莉拈起一块培根放进口中。“好硬喔,是不是煎太久了?”她皱皱眉,转身离开厨房换衣服。
“是吗?”小眉不安地试吃一口。惨了,真的又干又硬。
“我吃吃看。”奚齐走过来,叉起一块培根咬了几口。“还可以嘛,这种硬度吃起来更香。”
“真的吗?”小眉半信半疑。
奚齐微微一笑,从她手中接下平底锅。
“煎法国吐司不能用太大的火,奶油很容易烧焦,烧焦了的奶油就会让吐司变黑。”他拿厨房纸巾把平底锅擦干净,接着放进一块奶油,然后再把吐司两面沾上蛋液,一片片放进平底锅里排好。“妳要用很小的火慢慢煎,这样吐司才不会焦黑,等吐司夫面的蛋液变金黄了以后,就可以拿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眉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自己老是煎不好,原来是火太大的缘故。
“懂了吗?”他挑挑眉。
“懂了!”她微笑颔首。“谢谢老板。”
他偏头问着她。“妳会用咖啡机吗?”
“刚刚研究了一下,不太会。”她老实回答。
“来,我教妳。”他打开柜子,拿出极品蓝山咖啡豆,修长的手指优雅俐落地操作着咖啡机。
小眉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游移,认真细听他的解说。
因为她的个子娇小,奚齐有时候必须微倾上身、低下头,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种喁喁轻语的画面、奚齐无比温柔的眼神,看在爱莉眼里都非常碍眼。
“奚齐!”
奚齐和小眉同时回眸望向她,小眉敏感地察觉到爱莉的双眸中有两道隐形的火在焚烧。
“妳要走了吗?”奚齐只望了爱莉一眼,注意力又再度回到咖啡机上。
“今晚一起吃饭。”她迈开长褪,朝他一步一步走来,姿态优雅得像走在T形台上。
“再联络吧,我不知道会忙到几点。”
爱莉双手捧住奚齐的脸,轻轻扳向自己。她只比奚齐矮十公分,微微抬头就可以吻住他,她完全罔顾小眉就在身旁,红唇直接贴上他的唇,舌尖探入他门中,和他的舌尖炽热交缠。
小眉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看人接吻过,她尴尬地转过身去继续弄早餐,整张脸热辣辣地烧红了。
“好了,快走吧。”奚齐很快地结束这个吻。
“我晚上会过来,有空记得去买保险套。”她甜腻地在他唇边轻啄一下,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
“对不起。”奚齐看着小眉假装忙碌的背影,脸上有明显的狼狈尴尬。
“别这样说,我才是外人,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啊!”她故作轻松地耸肩一笑。“快来吃早餐吧!”
奚齐看着她把早餐分别放在吧台两侧,咖啡这时刚巧煮好,满室弥漫了浓郁的咖啡香。
“很久没有这样吃早餐了。”他倒了两杯咖啡过来,给小眉一杯。
“你今天几点有工作?”她不经意地抬头,瞥见奚齐贴在咖啡杯缘的嘴唇,蓦然低下头,情不自禁又红了脸。
“八点。”奚齐看她总是低着头,耳朵红得像要沁出血来,颇有些不自在地拿起筷子挟着荷包蛋吃。
“荷包蛋煎得破破的,不好意思喔。”她微窘地笑说。
奚齐本来还没注意到,经她一提醒,这才发现盘子里的荷包蛋真的不是完整的一颗太阳,而是支离破碎的。
“没关系,反正吃到肚子里的结果都一样,妳的工作表现已经好得让我刮目相看了。”他笑说。
令人脸红尴尬的不自在气氛,在奚齐的轻笑声中渐渐淡掉许多。
小眉突然清了清喉咙,说:“老板,我必须向你坦承一件事。”
“什么事?”他认真地把盘子里支离破碎的荷包蛋全部歼灭。
“我……看了你放在DVD柜里的片子。”她偷觑他一眼。
“是吗?”奚齐挑了挑眉。“妳看了哪一些?”
““拂晓剧团”那七片我都看过了。”她观察着他的反应,万一他不高兴了,她就得快快闭嘴。
“嗯,那是一年多以前的我,看了觉得如何?”
“很棒,你的表演真的很棒。”看奚齐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她放大胆地说了。
“谢谢。”奚齐淡淡地笑。
“为什么后来不再演了呢?为什么要离开呢?”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奚齐慢慢啜饮着咖啡,沈寂良久。
“我是被请走的。”终于,他说。
“啊?被请走?”小眉诧异地低呼。她曾想过许多种可能,但完全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一个。
““拂晓剧团”不是个人舞台。”他的嗓音有点紧绷。“有人认为我的光芒太耀眼,把其他团员的光芒都掩盖了。”
“这样不好吗?至少你会是票房保证啊!”她不自主地提高音量。
“一部戏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演,一定还要有配角跟我搭配才能成就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