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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什么给我点填填肚子的吧!”
女主人从冰柜底层找到那袋煎包,照着说明书看了一会,嘴里嘟囔:“能好吃吗?冷冻包子什么滋味啊……”
拆开包装袋,里头掉出两小包装,她捡起一看,一袋黄色的液体一袋白芝麻:“嘿,真全乎啊,搞得跟方便面似的。人性化。”
甭管好不好吃也得弄起来,看步骤挺方便的,她把包子丢进锅里倒上油,一分钟后加了点水又把芝麻撒上去,盖上锅盖就去刷牙了。
男主人冲出房间,一边打领带一边喊:“老婆!东西好没好啊!”
女主人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说是煎五分钟,差不多了,你自己去拿!!”
男主人咋舌,怎么这几分钟还非得利用起来一秒不浪费呢?包子煎糊了怎么办?他有点没底了,去掀锅盖的时候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不好吃就半路偷偷给丢掉。
白色的雾气随着被掀开的缝隙弥漫了出来,关火,锅内的余温与煎包相互作用,仍在滋滋作响。
难以抵挡的香气萦满鼻尖,男主人有片刻的恍惚,等到雾气散开,国内是整整齐齐的五个油光发亮的胖包子。
被香气一勾,他肚子立马咕咕作响,方才的顾虑全部被抛在脑后,他忙不迭拿筷子戳了一个,在边角咬上一口。酥脆的表皮发出一声清脆的“哧”,鲜甜的浓汤下一秒滚入口中,烫的他嗷嗷作响。
女主人出来的时候,锅里已经空空荡荡,只留下一点冷油了。
她脸色一黑:“这王八蛋,五个包子全给吃了,猪啊?”
转过头,她看到空荡荡的冰箱门上被贴上了一张便利贴。纸上龙飞凤舞地用草书写了一排字——
——“老婆,等会去超市把那个冷鲜包,再买十包回来。真他妈好吃啊!”
******
当天,在各大超市登记完成的数据便发回了公司。第一天,全北京超市总共卖出生煎包七百袋。这个数字跟石磊预料的相差无几,杜氏生煎精工好料,连油袋里的油都用的是品牌的色拉油,定价自然就不低。虽然前期有各类横幅广告奠基,新产品上市后取得的反响也不算很热烈。
章泽垂着眼,目光盯在那三位数上,深深吸了口气:“等吧。”
第二天,全北京超市消耗生煎包两千二百袋。
情况似乎在慢慢变好,但没人敢确定之后的情况会朝着怎样一个方向发展。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最开始的那三天过去,市场的黄金一周。
第三天,消耗生煎包的数量猛然跃升至七千袋。
第四天,回落了一些,变成五千七百袋。
第五天,五千八百袋。
第六天,六千袋。
第七天,六千袋。
所有人的心都从半空中缓缓回落了下来。
章泽眼中有着喜色,表面却硬是压制了下来。他将呈上来的报告丢回桌上,站起身来,神清气爽地对石磊道:“参与到冷鲜包开发的工作组,这个月拿双倍季度奖金,石磊你再额外多领一封红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石磊摸了摸脑袋,对红包倒是不感兴趣:“不拿红包,给我几天休假成吗?”
“你要干嘛?”
“好好睡个几天。”
章泽翻了个白眼,从桌后出来,越过他朝外走去,边走边挥挥手:“做梦去吧,你还要盯广告,终审过了之后上黄金档,里面一点疏漏都别出。这事儿要办不好,你一辈子甭想好好睡觉了。”
石磊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哀嚎一声:“老大,你肯定是姓周的吧?周扒皮也没让长工不睡觉啊,你能体贴一点吗?”
章泽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他长得好看,迎着眼光傲然挑起嘴角的模样让石磊顿时一阵眩晕。错失良机后,他只听到章泽风中残留的声音:“我的体贴,可不是留给你的。”
能让章泽心甘情愿体贴的那个人已经连续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
一方面是为了苦肉计,一方面也是工作真的忙,杜行止看完了手上的核查报告后,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屋外的亮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张素站在门隙里,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行止,吃点东西再工作吧?”
“妈?你怎么上来了?”杜行止看了她一眼,扶额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妈你不用管我,我饿了自己就去找吃的了。看电视去吧。”
张素的目光从他桌上烟头已经漫出来的的烟灰缸处扫过,落在他黑暗中都能清楚看出棱角的脸上。一个月时间里杜行止可见地消瘦了下去,面色蜡黄,除了喝咖啡和少量的进食,他几乎停止了营养摄入。张素每次上来看他的时候他都在工作,偶尔遇上他疲惫至极趴在桌上沉睡过去都是少数,这样的杜行止,令张素每每深思,便觉得心疼不已。
眼见杜行止又端起手边凉透了的黑咖啡送入口中,张素终于忍不住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大步上前抢走了杜行止手中的咖啡杯:“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有人猜对了,老杜确实是打算用苦肉计来着。说实话比起正面硬碰硬你一句断绝关系我一句麻麻对不起,圆子觉得还是这种不温不火的苦肉计比较有效果,也没有烟火气。
另外,昨天好多亲也觉得小章没有风度吧,我觉得他确实不是有风度的那种人,要不上辈子也不至于找不到女朋友了。
有亲觉得章母送祁茶鞋子的举动很奇怪,我觉得还好啊。P·D的东西虽然贵,但对章母来说只是自家的一个商品嘛,章泽每个季度的新衣服一捆一捆地更替她也不会觉得心疼。她眼中那双鞋子的价格,只是成本价而已。而且送鞋子之前之后,她都有旁敲侧击地询问祁茶是不是章悌女朋友呀,祁茶自己不解释,她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圆子碎不着了碎不着了,最近睡眠变得好浅好短,提前步入老年期……点蜡
☆、第七十一章
“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杜行止的眼神是惊愕的。
即便他用心地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作为他的母亲;张素也轻易地从他平静的表情中挖掘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素叹了口气;原本的怒气渐渐消弭;变得感伤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杜行止顿了顿;躲开她的视线:“不要胡思乱想了,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你跟章泽……”这四个字刚一出口,杜行止的注意力刷的就被拉回张素身上,张素见他对章泽的名字如此感知敏锐,眼中划过一抹无奈;轻叹着握住了杜行止的肩膀,神情几乎是恳切的,“行止,你要知道,你们俩都是男人。你跟他……不会有未来的。”
杜行止深深地凝视着她,在张素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肌肉逐渐松弛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吐露任何话语。脊背像是丧失了力量那样弓缩下来,整个人陷入谜一般的恍惚:“我……”
张素心中原本那么点责问的念头被他这样一搞,忽忽悠悠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她长叹了一声,拍了拍杜行止的肩膀,摇头道:“我们去楼下说吧。”
盯着杜行止吃完了那碗面,张素踌躇良久,才努力挑拣着词汇开口:“你之前跟小泽,不是不在谈恋爱?”
杜行止在她期冀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张素耳朵里轻轻嗡鸣了一声。一直以来的猜测这是第一次得到确切的回答,哪怕早有准备,这一刻的她也忍不住升起一种命运弄人的感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杜行止的嗓子抽烟抽的发哑,低沉沉,内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絮令张素忍不住眼眶发热,“没多久,章泽来北京上学以后,我才……”
“你才?”张素皱了皱眉头,有点难以置信地问,“是谁主动的?你?还是他?”
“……是我。”
张素这下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搞半天章泽还是被动被拖进来的,自家儿子是整件事情当中的罪魁祸首。她就说呢,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他儿子是同性恋也就罢了,碰上章泽一家完全是偶然促使,章泽怎么可能会那么巧也是个同性恋?这世界上同性恋哪里有那么多。
原本她就对章泽没什么怨恨,得知了真相之后,心中那么点埋怨也不见了。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如果章泽不是自愿踏上来的,杜行止这等于是害了章泽的一辈子。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小泽那么好的孩子,你偏偏把他拉上这条路!你真是……”张素骂了两句,看着儿子灰败的脸色,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杜行止凄凉一笑:“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真的喜欢他,在淮兴的时候就喜欢他了,除了他我对谁都没感觉,我……”
“现在分手了?”
“嗯。”杜行止的声音轻飘飘的。
“为什么?为什么分手?因为我告诉你她有女朋友?”
杜行止摇了摇头:“不全是因为这个。他……没有我在乎他那么在乎我。那天你告诉我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我隐隐约约觉得你大概知道了,然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问我……要不要公开……”
“蠢死了你!”张素真是气死了,这真是她儿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他自己既然都明白章泽没有那么在乎他,如此敏感的话题跟本就不应该提起。张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后面的情节发展,“你拒绝他了?”
杜行止垂下眼,疲惫至极,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素在跟杜行止谈话之前,真是死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真相。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他们俩分手值得高兴吗?值得,可她这心里,怎么丁点高兴的情绪都生不出?
儿子对感情怎么能糊涂成这样?她要是章泽,守着一场注定不能开花结果的感情不心冷才怪!
杜行止摇了摇头,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
张素忽然问他:“你是只喜欢男人还是男人女人都喜欢?目前为止你有喜欢过什么女人吗?”
杜行止愣了愣,目光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后他站定,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种默认的姿态却让张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前一黑,张素蹬蹬几步跌坐回沙发上,捂着胸口好半天,眼泪终于没憋住滑落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张素失声痛哭,“明明我和你爸都是正常的……”
杜行止叹息一声,上前轻轻将张素揽在了怀里。
“妈,”他说道,“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行。我试过了,我对女人一点想法也没有。”
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这一事实沉重如山,瞬间将张素原有的侥幸压成稀碎。
前段时间想尽办法让杜行止和章泽分手,并认为杜行止在离开章泽之后就会恢复正常的自己,现在想起来,真是天真的可怕。
杜行止在母亲发璇处落下一个饱含愧疚的亲吻。
对欺骗张素这件事情,他感到很抱歉。但如果想要跟章泽在一起,这无疑是成功率最大的办法。相比起来,两个人双双跪在张素面前请求她原谅只会得到爆发式的阻挠,一直维持着心照不宣的现状任由她一个一个介绍女孩给自己认识,除了无用功外只能让她一次又一次陷入失望。还不如就像这样,用苦肉计让她明白到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和哪个女人有未来,章泽的存在,自然也能从眼中钉化作不那么扎眼的存在。
******
李家的家宴一点也不热闹,李长明的几个哥哥虽然都在北京,但到了年底都是最忙的时候,成天国内国外地往来,极少能碰上大家都休歇的机会。好在李老爷子不是爱热闹的性格,从老伴去世以后,他便找到了新的爱好。他年轻时便喜欢水墨和围棋,工作那么多年,原本修身养性的东西重新拾起,竟也有点国手的水平。
李隶在老爷子落手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围棋丢回棋篓子里:“我输了。”
老爷子美滋滋地开始收拢棋盘上被他围死的那一小块区域:“浮躁,刚才那一步你根本就不该下在那里。想赢过爷爷我,你可还得再多修炼几十年。”
李隶微笑,并不说话。他从小就沉稳,心思也重,在同龄人里算得上老谋深算,可到了他爷爷这里,却往往感觉到力不从心。跟老爷子下棋虽然总是输,却也是对心性的一种打磨和淬炼。
老爷子洋洋得意地自夸几句,一回神发现孙子根本没当回事,心中便翻了个白眼。这个孙子小小年纪,比他爹还波澜不惊。这在长辈们看来确实足够放心,尤其是在政界行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基本课。像他爹那样吊儿郎当的姿态现在已经吃不开了。只是从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