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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有样东西给妳。”
“什么?”颈肤一阵冰凉,她低下头,一条银链系上颈间,是两颗镂空重叠的心形坠饰,小巧精致,在月光下闪动着幽浅流光。
“同心链。本来打算在妳十五岁生日那年送给妳的,并不值多少钱,明知道再也没机会送出去,却还是舍不得丢弃它,一直保留到今天。现在,我把它交给妳,就当是纪念。”
同心链、同心链,永结同心。
他对她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的无情,他爱她的岁月比她想象得更早、更久。
她偎着他,胸臆间熨贴着同心链,以及他与她,互动的心。
“好可惜,这棵不是杨桃树,我现在好想吃杨桃。”她喃喃低语,多想再次重温那年无忧纯净的情怀!
“我们现在去买。”他坐直身,当下就要拉她下去。
“不要啦!”她赶紧拉住他。“我随口说说的,现在又不是杨桃的产季,而且又那么晚了,时机不对。”
沈瀚宇沉默了。
小小一颗杨桃,让他领略了爱情的滋味,可是也一如她所说,他们爱错了时机。
身分不对、方法不对、地点不对,相爱时机,也不对。
所以,他们永远只能尝到,酸酸涩涩、难以入喉的杨桃滋味。
她握住胸前的银链。“哥,你会过得很幸福吧?”
他回眸,无法答复她。
“心苹姊很爱你,我相信有她在身边,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过去那一段,错都错了,我们都把它忘掉,各自重新开始,好不好?”
“……妳忘得掉吗?”
“嗯!一定可以的。”深怕说服下了他,她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够了!”他捧住她的脸,对上她泪光闪动的眸子。
“答应我,哥。你一定要过得很快乐、很幸福,连同我的分,一起幸福下去,这样,我才能死心……”
“连同妳的分?那妳呢?”
“我也会找到我的幸福,你不要担心我。”她强忍酸楚,说着违心之论。
“齐光彦吗?”
“或许。你不能否认,他对我真的很用心,除了你,就只有他对我最好了。”
“妳会像爱我那样,把所有对我的感情……都给他吗?”
“我会!你也要这样做才可以,心苹姊值得。”
他闭了下眼,强自压抑地点头。他没有资格抗议什么,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宇……”她心疼着,轻抚他沉痛的面容,他不去思考,将她紧揽入怀,绝望地吻住她。
这是最后一次,他放纵自己的感情,在彼此交融的泪水中拥吻,同时尝到他与她咸咸的泪、炙热的唇。往后,在没有她的人生里,他永远会记住这一晚,有个女孩,与他交换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吻。
无法告诉她的是,不管这一生他会有多少女人,心中最深的挚爱是她,同时,却也是他这辈子永远不能拥有的人。
他放手,不是怕毁了自己的人生,而是想保有她的人生,她还有无限可能,有太多男人等着爱她,她会找到更好、更适合她的,而他会永远将她放在心中,永不忘怀这一生,他曾如此深爱过一个女孩。
这样就够了,他并不遗憾,至少这一刻,她还爱他。
她不知道新婚夜失踪,一夜不回的他,后来是怎么向心苹姊解释的,也或者什么解释都没有,不管他做了什么,心苹姊只是一贯的体谅。
但,她是看在眼里的,她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阻碍,尽管心苹姊什么都没说,默默包容。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还在的一天,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于是,在下一个学期开始时,她告诉沈瀚宇,她要去学校住宿。
“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去学校宿舍?住在外面多不方便。”
“我在家里,你更不方便吧?”她眨眨眼,若有所指地轻笑。“家里隔音效果实在不太好,我搬出去以后,就不用再让大嫂“消音”了。”
沈瀚宇不为所动,眉头皱起。“不要跟我嘻皮笑脸,我不是不了解妳。”笑得那么假,她是在骗谁?
她放弃撑得牵强的笑容,叹了口气。“不然你要我怎样?待在这里,对我真的就比较好吗?答案你很清楚!既然早晚都要放手让我走,你现在还在拘泥什么?”
“我……”他被问住了,答不上话来。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她补上一句。
“一定得这样吗?”能割舍的,已经什么都割舍了,他只是想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而已,连这样都不行吗?
“如果你真的为我了,就让我去,好不好?”见他愁郁不语,她又道:“而且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寒暑假我还是会回来住啊,到时可能又要委屈你禁欲了,我要求良好的睡眠品质。”
她都说成这样了,他再不愿,也只能放手。
事情成了定局,但是交换条件是要她辞去原来的打工职务。现在的他收入稳定,经济状况许可,没必要让她这么辛苦。
就这样,她搬去学校宿舍,开始她单纯的学生生涯,和同学上图书馆找资料,聊聊校园八卦,偶尔也看得到她和齐光彦牵着手一同出现,等到假日空闲时,回家陪兄嫂吃顿饭,知道他们过得好,才能真正放心。
大三下学期,期中考刚考完,一时兴起,回家绕绕,放松紧绷的心情。
“嫂,妳在煮什么?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一进门,她将钥匙搁在茶几上,丢开背包往厨房钻。
“小晴,吃过饭没?”刘心苹一边洗菜,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开玩笑,都要回家了,当然是打算空着肚子来吃垮哥。”
刘心苹轻笑。“吃不垮的,妳哥还求之不得呢!”
“我知道啊!”她挽起袖子。“妳在煮什么?我来帮忙。”
“不用了,这里我来就行,妳去陪妳哥聊聊。”
她停下准备切菜的手,关心地问:“大嫂,妳和哥——还好吗?”
刘心苹扯了扯唇角。“还好啊!妳有空也多回来走走,瀚宇很挂念妳。”
“可是我觉得妳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妳不要瞒我。”总觉得今天大嫂心事重重的……
刘心苹顿了顿,关掉水龙头。“学术研究的事,妳哥有告诉妳吗?”
她一愣,摇头。“什么学术研究?”
“国外有个医学机构在邀约,原本的人选并不是他,后来听说那位医师为了女朋友而放弃,院方希望他去,但是他说,他没必要顶替别人不要的,沾这种光并不值得骄傲。其实,他根本不是会拘泥这种小节的人,谁都知道那只是借口,他是放不下妳。”
“妳跟他谈过吗?”
“谈过,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刘心苹叹了口气,眉心淡颦。“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厚,我很清楚,他放不下妳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替他惋惜。”
“你们吵架了?”
“这一去,多少年很难预估,有妳在,他怎么可能走得开?他的心情和那个放弃机会的医师是一样的,结果,我一碰到他的致命伤,他就动怒了……”
说到底,又是因为她吗?
她心情沉重,问出口:“妳要我去劝他,是吗?”
“对不起,小晴,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是现在只有妳能说服他了,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多少人抢破了头,他却说放弃就放弃……”
“不要这样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闹得不愉快,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要不是她,大嫂可以得到更完整的丈夫,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知道该怎么敞。
刘心苹摇头,苦涩一笑。“我明知道情况是这样,还是决定要嫁他,就没什么好怨的了,我早就做好包容一切的准备。”
“不会更糟的,我会说服哥,让妳和他到另一个没有我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妳一定要相信哥,我和他没有开始,也不需要结束,丈夫是妳的,没人抢得走,就算是我也一样,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只有妳,我是这样认为的,妳也必须如此深信才可以。”
“小晴……”在她温柔宽容的眼神下,刘心苹在她面前感到自惭形秽,头一回觉得自己好狭隘肤浅。她怎么可以怨怼小晴故意霸住沈瀚宇的心,让他走不开呢?她一定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今天才会对她说这番话吧?
沈天晴浅浅笑了。“请妳让哥快乐,这是我唯一要求的。”说完,她转身离开厨房。
刘心苹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瞬间恍然明白——
原来——小晴才是那个最爱沈瀚宇的人!虽然她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他,但是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比任何人少,甚至,就算是她这个当妻子的也一样!
如果不是血缘开了他们一个大玩笑,今天,他们应该会是世上最幸福、最相爱的一对吧?
那天,他们经历了一场争执。
她要他好好考虑自己的前途,但是对他而言,再美好的前途,都不及一个她重要。
“我答应过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好好照顾妳!”一直到后来,他逐一回想,才明白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父亲语重心长对他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深意。
在当时,他以为那是托付终身,后来才知道,是父亲清楚自己的健康出了问题,也预料到这个家早晚会容不下晴,在父亲走后,他就是她唯一的血亲了,才会要他好好保护她。
可是他却因为身世的冲击,选择一走了之,让她平白受了太多委屈,他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因为他无法预料,这次要是再离开她,下次回来,看到的会是怎样的她!
她这个人就算受了苦,为了不为难他,也会隐忍着不说,他永远记得母亲去世时,与她重逢的情景,这种感觉,一次就够痛到骨子里了,他绝对不要再来一次,绝不!
“我这么大了,不需要你照顾啦!就算要照顾,也还有齐哥啊!大不了我答应你,每个月定期写信,有事一定打电话告诉你,行了吧?”
“我不相信妳。”他完全不给面子。
“你!”她为之气结。“沈瀚宇,你不要逼我生气哦!”
“我就是逼妳生气又怎样?”他是哥哥,她能教训他不成?
可——恶!她火大,抓起枕头朝他砸去。
被砸个正着,沈瀚宇怒瞪着她。“沈天晴,妳!”
她不驯地昂首,回瞪他。
一秒、两秒、三秒。他叹了口气。“没有用的,妳就算逼我生气,我还是不会去。”
她深吸了口气。“好,那我们谁都别生气,冷静下来谈。你要我怎样保证才肯去?”
“妳怎样保证我都不会去。”抓来看到一半的书,懒得和她多费唇舌。
她随后抽掉书,扔在旁边。“好,你不走,那换我走,下学期我就申请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交换学生的,万一我客死异乡,罪过你要背。”
“妳再说一遍。”沈瀚宇站了起来,一拳重重捶上桌面。
“说一百遍都没问题,你敢揍我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持续半晌——
沈瀚宇泄气地揉揉额际。“妳难得回来一趟,就为了赶我走吗?我这么碍妳的眼?”他很受伤。
“对,你就碍了我的眼。你不知道我也很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过我精彩的人生吗?你时时在我眼前晃,要我怎么重新开始?我想要一个全新的人生,而那个人生,不需要你。”
明知她只是在用话激他,但他还是被打击到了。
她,不需要他,所以,她要他走。
他在她的人生中,已经是多余的了……
“妳确定吗?”真的……再也不要了吗?
“原谅我这样说,但这是事实,而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前途,那是没有意义的,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多为大嫂想想吗?可是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哥,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说话要算话,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沈瀚宇背过身去,看着窗外不说话。
“哥?”
“我还能说什么?”她都说成这样了。
她是他的致命伤,一旦她铁了心要说服他,他是无力招架的。
“妳真的——会过得很好吗?”
“我以童子军的名誉发誓!”她举出三根手指头。
“省省吧,妳从来就不是童子军,拿别人的名誉发誓,算什么好汉。”
“反正你相信我嘛!”
“一个月一封信,两个月最少一通电话,我会算时间,迟了我会立刻回台湾。做不做得到?”
“没问题!”她连连点头。
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妳倒很潇洒,一点都不难过。”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还会再回来的嘛,不要一副见不到我最后一面的样子好不好——”
“不要乱讲!”他惊斥!说不上来为什么,在这时听到这句话,让他心惊胆跳,有股很强烈的不祥预感……是心理作用吗?
“我随口说说的,你不要紧张啦!”她感到歉疚,伸手安抚地握住他。他一反掌,拉过她紧紧抱住,脸颊摩挲着她的发顶。
“不要骗我,知道吗?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妳。”
“嗯。”她轻轻点头。
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