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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房子只能点地一次,父亲也在旁边盯着
单腿点地的瞬间
你必须尽快把田螺的遗骸
踢到下一格,必须让算珠的标本
快速滚动,算出你少年的成长
算出你青春的年华
还要算出你漂泊的方位和距离
然后准确定位
扯出几缕炊烟
从心底把你召唤
跳着,跳着
田螺的遗骸就跳没了
跳着跳着
算珠的标本就跳散了
等到每一间房子都跳完以后
你就可以买地了
用田螺的遗骸吗
又到哪里去找呢
用算珠的标本吗
散架的标本,还能准确算出
属于你的
那一亩三分地吗
那就继续跳吧
跳着跳着
你就跳出了那个
狗刨式的童年”
狗刨式的童年,跳房子。
我狗刨式的童年,没有父亲;我跳房子,也没有父亲看着。所以,我从来就想象着我会守着我孩子狗刨式的童年,我会看着她们跳房子。
江滩。
在地上画出并排七八个大方格,我带着结衣和渺渺玩地不亦乐乎,
“妈妈,你‘压杠’了!”一下,结衣指着我大叫,
“妈妈,我盖好房子了!”一下,渺渺举着小手高兴地直跳,
我算累地够戗,两个小丫头跳地满头大汗却还嫌不过瘾,“妈妈,还玩还玩,”她们拉着我直蹦,我无可奈何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故意噘着嘴,“妈妈这里有个小宝宝,再跳,他要生气了,”结衣渺渺这小,还真有“乃姐风范”,点点头,“等小宝宝出来了再玩,”我哭笑不得。
我实在没力气了,在“荷漤”(餐馆名),还是流枷张罗着两个小家伙吃的意大利面。我的两个姑娘和村上春树一个爱好,特爱意面。记得村上曾在他的《意大利面之年》中,不惜笔墨地描绘着自己的意面心情:“春、夏、秋、冬,我继续煮着意大利面,那简直象对什么事情的报复一样,如同把一个负心情人的古老情书一束束滑落于炉火之中的孤独女人一般,我继续煮着意大利面。”我的结衣和渺渺当然没村上大这样的执念意境,她们就是喜欢它的味道,这会儿,才大运动量过后,两个小丫头也饿了,吃的更香,嘴上都是番茄酱。
“妈妈你看!”结衣突然瞪着窗外面,
我们看过去,原来是街上有个人骑着匹白马走过去,估计是影楼照相什么的,
我轻轻抹了抹她的嘴,“小笨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巴黎我们不是还看过有警察叔叔骑马的吗,”
“可是没有白马,”她注意力又回到她的意面上,
“妈妈,为什么大马路上不能骑马?”那个才消停,这边渺渺又问上了,我又给她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大马路上都是汽车,要有人骑马不乱套了,”
“可,马路马路,就是骑马的路嘛,”我们家渺渺真不知道是不是和神过早搭上了线,她说的话总可以堵得你回不了嘴,
“这话说的好,”一直不做声的流枷这时还插一杠子,我更不知如何是好,努力想着要是冯予诺在他会怎么回答,可,冯少的板眼又有多少人能及的?我只能用和三的方法了,就是————
“妈妈说马路上不能骑马就不能骑马,你们还有意见?”
两个小丫头都学油了,望着我呵呵笑还摇头,流枷更是对我嗤之以鼻,不过,管他呢,小丫头没意见了,结衣还嘴甜的说,
“妈妈说不能骑就不能骑,我们是好孩子,都听妈妈的话。”
那小坏模样————我笑着咬着牙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儿。
“这两孩子真可爱,”
突然身后有人柔和地说,我一愣,回头————
“您也在这吃饭,”竟然是减元的妈妈,我有礼地起身,她没回答我,倒是很诚恳地望着我,“我能和你们坐一下吗,”
我确实瞟见流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烦,可,这能拒绝吗?
“您请坐,”侍者在结衣旁给她拉开了一个座椅,
结衣和渺渺好奇地望了她一会儿很快注意力又回到她们的意大利面上,也可能是这时不是那么饿了,也可能她们觉得来了个陌生人,两个小姑娘这时刀叉使用颇为规范,流枷懒散地卷着面,可也算姿态优雅,这三人儿真是不折不扣“法国上流范儿”,
“你把她们教地很好,”
她这么说,我却突然一愣,笑了起来,却摇摇头,“是冯予诺教的好,”我看见流枷微微抬眼了下,眼中有激赏,他可能以为我是故意戳老人家的痛脚,可我确实就实回答,我八辈子也培养不出这种“范儿”,
老人家眼中还是稍涩了下,我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您也来点儿什么东西吧,”
她摇摇头,
“我不饿,我其实———一直跟着你们呢,从你们在江滩上玩跳房子———”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些愣地看着她,她却一直微笑着看着结衣和渺渺,眼中全是不掩饰的温柔,
“她们真乖,这么小就这么贴心,她们知道你有小宝宝了吧就一直牵着你也不走快,————减元小时侯也很贴心,他左耳上扎着四个偏坠儿,那是他六岁就扎了,因为我跟他说妈妈想戴耳坠可是妈妈又怕疼,他就说,我替妈妈扎,我替妈妈疼,以后我戴四个耳坠,天天想着妈妈——…”
仿佛自言自语,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就快落下来了吗,可却还在微笑———我的心就那么揪了一下,因为现在我也是个妈妈————这时她却抬起泪眼看着我,
“三儿,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这些做长辈地做错了,减元他并不知道————”
“和三!你吃够了没有,这里的东西太倒胃口了!”流枷突然刀叉一丢,非常不耐烦,“冯结衣!和渺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老爸现在在哪儿,快让他过来接你们回去,和你妈呆着,就沦落到吃这种面了。”他大少爷谁也不管,起身就走,渺渺还拿着刀叉皱着眉头左右晃了晃,象在思考,然后,象得出结论,“流枷,我要爸爸带我们去 Pierre Gagnaire ,那里的意面最好吃——…”而且兴奋地是一串法文,放下刀叉跟着流枷跑了,
“不,去Les Frères Blanc ,那里的甜品好吃————”结衣根本不落后,也是一串急急的法文跟着跑了,
我有点无措地望着这个已经流下眼泪的夫人不知说什么好————
“和三!你到底走不走!”
流枷在门口喊,
“对不起,我——”我起身看着她,
“不要紧,不要紧,你去吧,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直到我们离开,那位夫人一直坐在那里,我突然觉得,那一瞬,她老了许多——
(我写着这一幕,说实话,心里却一直想着的是冯予诺,冯少不容易哇,要得到这样一个女人的心————今天,送给冯少一首歌吧,Make Love (Produced By Polow Da Don & Jason Perry) Keri Hilson——————,今天是伴着这首歌写的,很有感觉。)
说明
同志们,《活色生香》已经接近尾端,从明天开始我将停止日更,准备专心写结局以及几个重要的番外,最迟下周末一起放上来,到时恭候大家捧场。
有些,我还是想在此做个提前解释,
一,那些想看米旆和减元出来闹腾的同志们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觉得,如果米旆和减元这样做了,你们会更失望。在我心目中,米旆和减元都是相当出色的男人,他们只是错过了,只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在“纪念”这一“错过”,他们对和三还有理智,不会毁了她,而且更不可能在她面前显露一丝一毫的脆弱————番外会有更详细的分析,我会尽量让你们了解这两个深爱着和三的男人有多出色!
二,我爱和三,我不会委屈她,可她并不完美,她其实很多情,就象今天我写的这段,她会心软,即使在上一章她已经做过那样的心理建设,可如果没有流枷,她如果听下去————她就会心软,她一心软就会做出起码对冯予诺不公平的事情,幸好她有流枷。冯予诺对她说,“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喜欢的心,但让他心疼的永远只有一个。”这点,冯予诺能做到,和三永远做不到,她其实很容易心动。所以,我说冯予诺不容易,能让和三时常想到他多不易呀,这样一个多情的女人,或者说,这样一个根本分不清感情的女人————咳,现在不多说了,写完后我会有具体说明。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到象自己给自己写长评了,呵呵。《活色生香》是我三年前写文五周年贺文,如今一晃都八年了————和你们分享这篇文我真的很高兴,今天有点激动,说实话,今天放上去的这首Keri Hilson 的歌有点煽情,搞地现在写着写着我都想流泪了,和《活色生香》无关,只是想着自己能写下这么多字,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好朋友在看————好了,真的不说了,再次鞠躬感激,谢谢你们的陪伴。
124
在希腊神话中,冥府之神Pluto深爱小仙女Minthe,但他的爱恋被太座发现后,Pluto只好把Minthe变成“薄荷”这种香草。这是个薄情的故事,可不可否认,薄荷确实是个好东西。流枷很会煮薄荷茶。
我家院子中间有一口井,流枷在上面盖上一块木版,上面再摆放各色新鲜的水果,流枷还把沙发搬到院子中来,上面是金线绕制的软软靠垫。坐下来,喝着他给你现煮的热茶,用精致的红色玻璃杯装着,有一股浓重的薄荷味,加一小勺糖,清凉入脾。
流枷也端着热茶,优雅地叠翘着腿,坐在我对面,
“………庄周悲伤得受不了,踉跄去见李聃,李聃哽咽道:亲爱的,我之悲伤更甚于你。和三,你想和你的‘初恋’们上演这出儿悲情戏吗………”
“………他们留恋初恋吗?并不,只是留恋彼时青春………”
“………最让人回味的恋情是还没有爱够就戛然而止………”
“………你心疼他们的命运?其实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一个人从青春起就必须致力于摆脱父母的束缚,只有当这种摆脱有所成就之后,他才不再是一个孩子,想想,他们到现在都还是孩子………”
你知道,流枷说话“毒”,可有时真能“一针见血”,扎进你心底。
当他字字珠玑,其实确实都是道理,我知道流枷在开导我,助我走出一段迷惘………我也确实在努力消化,虽然,艰辛。
不可否认,当减夫人说出“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错了,减元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话时,我是害怕往下听的,
剧情老套,对话老套,连感情的发展都如此老套,就怕如此老套下去…………这笔纠缠有理清的时候吗?
和三,你不能让你的人生沦为一部三流文艺片,到后来负人负己,伤害了他人的人生,也辜负了自己的人生,
放弃了该放弃的是无奈,放弃了不该放弃的是无能,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悔。
大道理,你又如何不懂?你经历过“无奈”,也经历过他人的“无能”,现在断然不能再去经历“无知”,要“无悔”啊…………
我如是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手里搅着薄荷茶,茶香中漾着苦笑:人真不易啊,你能如此清醒的看透这些,可心,依然绞痛着,这就是两难。
“三儿?”
我仰起头看向门口,一下子站起来,“南子!”
这个和我一块儿长大的男人依然还是那样耐看,关键是那双眼睛,我总能从中看到最真实的自己,一如现在我毫无掩饰的惊喜。我找他好几天了,他一直都不在,就连陶阿姨都不在家,我有些担心了———
“你上哪儿去了,陶阿姨呢,怎么碟店也关门了,—————”我把他拉进来,连珠炮似的问,南子只一直微笑地看着我,
给他倒了杯薄荷茶,南子接着了却搁在了木板上,手习惯去摸荷包,我知道那是摸烟,却又停了下来,
“忘了,你又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我笑着望着他,
“减元告诉我的,”
我愣了下,南子却象没什么,他往里望了望,“两个小丫头呢,”
我站起来就要往里走,“睡懒觉呢,昨天玩疯了,我把她们叫起来——…”
“诶,算了算了,让她们睡让她们睡,”南子拦着我,我跟着他坐下来,“等会儿就带她们过去给陶阿姨请安,”我歪着脑袋笑着望着他,陶阿姨从小就疼我,我回来第一天就想着带结衣和渺渺去给她请安的,
“陶阿姨身体还好吧,”
“恩,这几年好多了,我这几天带她回恩施给老头儿上坟去了,”
原来如此,我这才想起来几天前正好是南子爸爸的忌日,难怪他们都不在家,
“碟店没做了?”
“我们这片儿可能要拆,没做了,我盘了个的士,这几年跑车也还可以,”
“开的士?车自己买下来了吗,”我又象个老母鸡似的罗嗦,
南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