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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生回开视线,点头。
“撞到椅子或桌角对不对?”
小脑袋停顿半刻,轻轻又点了几下。
“苏格拉底还好心地帮你舔一舔,对不对?”
红潮泛滥得更离谱,这会儿他连头也不用点了。
维箴眼中漾着惊异随即被了然所取代。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方才主动对他提
起昨夜的异事,只是为了证实而已。
“强强,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跑到阿姨家的地下室?”她柔声轻问。
小家伙用力摇头,不回答。
“强强,你乖乖告诉阿姨,阿姨不会生气的。”她轻抚小男生的脸颊。
强强抿紧嘴角,有如打定了主意绝不招认。
维箴按住他肩膀。“你要相信阿姨——啊!”
强强忽然使劲推开她,力道之猛险险害她蹲低的姿势失去平衡。范孤鸿及时
伸手稳住她,同样为小家伙激烈的反应感到意外。
一丝悔意和歉疚从弱小的脸庞飞掠过去。强强的身形顿住,小嘴巴蠕动一下,
似乎想道歉或说些什么,突然涌上来的泪水却洗掉他发言的勇气。
小小身躯霍地拔腿,远远跑离他们。
强强好像不太对劲。她怔怔思索着,终究还是参询他,“究竟怎么回事?我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而我却无法掌握。”
“你问我?”范孤鸿白她一眼,不太爽快的直起腰。“怕是问错人了,我刚
才还被人家臭骂成‘没心没肺’。”
“小器。”她嘀咕着。
“还骂我,你自己好到哪儿去?”他心有未甘的追讨公道,准备一雪适才被
枉陷的奇耻大辱。
“你说什么?”她防卫性的回看他。
“我说,你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他也有一肚子抱怨,急待抒发。“遇到
敏感的问题就静静不吭声,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维箴差点被他的粗鲁话气死。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挑衅的回问。“好,现在换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
在意我对其他人的投入程度?你为什么希望我对现在的环境培养出认同感?你,
高维箴,为什么希望,我,范孤鸿,对你身边的人事物产生感情?你没说出口
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我……我……”乍生的赧红犹如火云洗月露,扑满她整头整脸。“我……
我不跟你说了。“
维箴扬起高傲的秀鼻,效法千百年来女性的优势退场。
只要把囤积良久的心头话畅吐出来就好,至于斗嘴争意气的结果谁输谁赢,
并不重要。
她是个大女生,输得起一、两次。
希罕!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浪荡江湖十余载,上门的访客是好心善意或是存
心踢馆,范孤鸿多少摸得出九成八。此刻耸在门口听两尊巨像,他不敢保证一
定有踢馆之心,然而人家倒是明白流露出对他持保留态度。
关于男人的第一件事——其实他们体内仍然根植着浓厚的动物性,若发现自
己的领域遭来路不明的同类侵入,那么抓摸到死也要挖清对方的来意,这无关
乎幼稚或成熟与否,纯粹是雄性本能的展现。只要感受到领域有被窃占的危险,
说什么也容不得外来者栖息下去。现下,人家就是来探他的底了。
“您好。”其中一个他并未见过的男人颔首为礼。“我们和叶夫人约好了今
晚前来用餐。”
“老纪,他是个杂役嘛!当然知道我们会来访。别忘了我们今晚的菜肴就是
他负责打点的。”彭槐安干脆俐落的挑明。
关于男人的第二件事——他们与女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举凡女人遇见或听
说另一个美女,非得亲眼会会、评比一番才能满足好奇心;而男人也是一样。
他见过彭槐安,也明白这家伙相当排斥他的存在。同为男性,他可以理解对
方的防戒心。不过凭彭槐安的架式实在不需要担心太多,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
轻易向一九0公分高的大块头寻寡,更甭提夺其所爱了。
至于纪汉扬,从外表来看,人们会误以为他比彭槐安更和蔼可亲;彬彬有礼
的仪表看起来既文明又有教养,让人如沐春风,但嘴角和眉心的严厉细纹泄漏
出他严苛无情的线索。
看似温和的纪汉扬。表里同样嚣张的彭槐安。他领教了。
这两个男人各自带来适当的“伴手”,显然深谙另一半的习性。
彭槐安从门侧挤进去,直接走入客厅,醉死人的温柔微笑挑扬着他嘴角。
“嗨。”桂花盆栽捧送给大美人,雪白的花瓣犹沾着水露。
“哇,好漂亮。”双丝轻呼,愉悦的红潮让整张俏容更形娇艳,一时让人分
不清是花比人香,抑或人比花娇。“你怎么晓得我正在学做桂花甜酱?”
纪汉扬就不同了,先礼貌的向他点了个头示意,才走进室内。萌萌的双腿缩
在纤躯下,头也不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喏!”中型牛皮纸袋拎高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效法姜太公钓鱼。
“什么东西?”她随口问问,并没有接下来。
“我大学时代写的财务分析报告。”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前倨后恭的谄笑眯弯了她双眸。“来熟朋友
家里还带礼物,你真是太客气了。”
礼貌话说归说,牛皮纸袋照样抢进手,以免他临时改变主意。
下星期要交的财务报告终于有着落了!
维箴正巧从二楼下来,瞧着两位贵客送给继母与妹妹的好礼,嘴角不禁含着
艳羡的笑。早晨她与范的那场舌战太伤元气,需要一些祥和之气来冲化脑内的
郁闷之气。
“吃饭了。”纤纤柔荑蓦地被牵进他手里。
本来她应该拉长脸继续和他呕气的,可惜肚子空空,脑袋跟着怠工。况且她
也学不来女人最擅长的冷战策略,再适时耍上几招嘟嘴、斗气、撇娇什么的,
还是继续当她老老实实的高维箴吧!
“你已经煮好了吗?”
“嗯。”范孤鸿漫不经心的拉着她,带头走进厨房。“你不吃葱,所以我另
外炒了一份芥兰牛肉,待会儿不要吃错了正中央那盘爆葱的。”
这代表某种变相的求和方式吗?
“好。”她温驯的点头,温驯的入坐,仿佛觉得自己也收到一份贴心小礼。
范孤鸿继续穿梭于餐厅和厨房之间,端出精心烹调的美食。双丝事先嘱咐过
他,访客之中有来自香港的朋友,因此他特地烤了一大块西式小肋排,整治出
东西合璧的菜色。
叶家的餐桌座位图有异于正常家庭的状况。当家里有访客前来,她们通常舍
厨房的小圆桌不用,直接移师到餐厅较正式的方形长桌。桌首主位除了年纪最
小、资格最老的萌萌,没有任何人敢抢着坐。以往萌萌对面的座位由双丝占领,
但现在已顺利移交给纪汉扬,男女两主各据其位,有模有样。长桌侧边,双丝
和维箴面对面落坐,继母大人的身旁为爱侣彭槐安。
今晚比较让彭槐安纳突起的是,他的对面,亦即维箴身边,另外摆置一副餐
具、一把椅子。
“你们家男佣也跟我们同桌吃饭?”他出身财阀世家,主从之分甚严,理所
当然无法认同她们的纡尊降贵。
维箴一愣。“对……对啊!”她不禁偷偷瞄向范孤鸿,瞧瞧他老大有没有被
激怒的意象。
刷!白光亮晃晃的闪过,一块小肋排从莫名其妙的方位飞进彭槐安盘子里。
一把牛排刀吞吐着锋刃的银光白龙,在他颈项边缘徘徊。
“桌上的小肋排总需要本佣人服侍,帮你们边吃边切嘛。这位大哥有意见吗?”
范孤鸿温和的开口,锋利亮眼的刀刃在他五指之间转支,简直像中学生耍笔
杆一样,溜得不得了。
“现在忽然没有了。”彭槐安瞪他一眼。
“萌萌,府上每餐饭都吃得这么惊险刺激吗?”纪汉扬感兴趣地望向桌首。
“吃饭时间还好。”萌萌好整以暇的啜口热茶。“他刚洗完澡,光溜溜的在
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比较刺激。”
“卟——”彭槐安立刻被开胃汤呛到。
“你吃东西放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双丝作势要起身绕过去拍抚他。
“叶夫人,请坐,这种小事交给‘佣人’负责就好。”范孤鸿漾出大大的笑
容,看起来积极又热心。他抬起巨灵掌,砰砰两拳重重捶在彭槐安背心。“彭
先生,您舒服多了吧?”
舒服到足以飞往极乐世界报到了。
男人的报复心真是可怕!维箴偷偷咬手指甲,祈祷彭姓受害者符合他皮坚骨
粗的外形,不至于两拳毙命。
“好啦,小朋友,别闹了!”威严的萌萌出面主持正义。“大家坐下来,开
动!”
待范孤鸿在她身侧坐定,维箴忍不住轻声咬他耳朵。
“我告诉过你对彭先生要礼貌周到,你老是冒冒失失的。”
“我有啊!”他回以无辜的一瞥。“你没看见我还帮他切小肋排?”
唉!顽石。而且还不只他这一块。她无奈的瞄觑着两位对面而坐的大男人,
只能摇头叹气。
彭槐安端坐在另一头,静静观察他们俩半晌,忽然有所得。
“我觉得维箴变漂亮了。”准继父慢条斯理的发言。
“哦?”她一愕,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会吗?”
“对!以前不管何时看到你,你都一脸‘忧头结面’——”
纪汉扬忍不住刺耳的皱起眉头。
“抱歉。”他痛苦的告知每个人。“彭先生最近正在学台语。”
“谢谢你,发言人。”彭槐安讥诮的瞅他一眼,继续发表高见。“你向来愁
眉苦脸、满面愁容的,难得皱眉头的注册商标不见了。怎么着?透露一点吧!
你谈恋爱了?”
“没有啊!哪有谈什么恋爱?”维箴羞郝得几乎理进盘子里。
“唉,女孩子家长到花样年华,难免会情窦初开,有什么好害羞的?”彭槐
安爽朗的摆摆手。“比起萌萌,你还算晚熟呢!”
叶家两名女儿找到对象,他比任何人都额手称庆,因为那表示他的阿娜答双
丝夫人离“责任已了”的目标又更进一步,他们俩的婚事也就指日可期,哈哈
哈——“我……真的没有。”维箴困窘的扭拧餐巾纸,暗示范孤鸿帮忙解围。
旁人对于她感情生活的询问向来让她招架不住。
记号收到!
“彭先生,想不想再吃一块小肋排?”他和蔼可亲的问,牛排刀又拿在手指
间绕转。
彭槐安看看他,再瞄瞄维箴,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鲜花配牛粪,唉!”不胜欷吁。
“你讨厌。”双丝竖直柳眉,在桌子底下踢他。
纪汉扬望向桌首的大当家,偏生萌萌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看戏看得很过瘾,
丝毫没有介入战局的打算。他若再不出面制止,这顿饭吃完之后,八成会二死
二伤,剩余两人安然无恙——至于全身而退的人,当然就是他和萌萌了。
“范先生以前服务过哪些单位?”他明智的切入正题,先探对方来路。
“这里跑跑,那里走走,居无定所,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丰功伟业。”范孤鸿
焉会不知两位侠客的来意。他的背景其实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然而太早泄了
底,也赚不到称头的好处,做人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
“那么,范先生通常从事何种性质的工作?”
“找。”他简单明了的回答。“我只负责跑跑腿、找找东西。”
“徽信社?”彭槐安扬了扬眉。
他翻个白眼。“不了,谢谢。我对于跟踪外遇、拍照抓奸的三流把戏不感兴
趣。”
“这可有趣了。”彭槐安微微一笑。“除了徽信社,或者私家侦探,我想不
到还有什么行业与‘找东西’有关。”
“彭兄,这也难说,或者范先生服务于公职也不一定。”纪汉扬拉口。两人
搭一唱,合作无间,招招比划向他的要害。
“好说,我唯一吃过的一顿公家饭,是我高中毕业舞会的那晚,因为酒醉驾
驶被人民保母请进拘留所喝茶聊天,直到酒醒为止。”他欠了欠身,礼貌的推
开椅座。“我进厨房看看饭后甜点,苹果派应该烤得差不多了。”
第一回合,猎物在猫头鹰的包夹下全身而退。
两个男人的脸上现出佩服之色。
他们还是啥都没问到,只除了知道范孤鸿起码高中毕业。
“从这家伙的举止来看,他较为熟悉欧美国家的生活形态。”彭槐安在女士
面前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向桌首的同盟低声发表心得。“他使用刀叉的习惯,
对食物菜色的选择,甚至讲话音调都带有强烈的西方色彩。”
“他提起的高中毕业舞会,也不像发生在台湾。”纪汉扬更有精确的做出结
论。“可见,范先生最底限从高中开始就已脱台湾,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