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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她傻,她哪里傻……
“嗄?你真要嫁皇帝啊?可是皇帝住在皇宫里耶,又见不到,怎么嫁?太难了啦!”红绡大嚷,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嘛!
傻丫头就是傻丫头,她嫁皇帝做什么?她要嫁的人,从小就决定了呀!
那人不是皇帝,不是什么山庄的主人,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已,只可惜……
不!说好不想他的,怎么又想起了?
那个翩翩少年郎早已负心地离她而去了,何必多想呢?
将那模糊的人影剔除脑海外,她以一抹笑容掩饰。
清风吹拂,明月当空。
铁夜山庄的一隅,颀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地上迤逦出一条长长的寂寥身影。
“来!喝杯凝神茶,定定神吧!”段驭飞端了杯茶,放在凉亭的桌上。
“不必,我很好。”铁胤珩头也不回地答道。
“很好?”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你这样子若算是很好,那天底下就没有正常的人了。”
也难怪!铁夜夫妇遇害时,铁胤珩都能够镇定地处理好一切,谁能够想到如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舞伶,竟能逼他疯狂至此。
“随你相不相信。”铁胤珩并不在乎。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一点也不会后悔曾经这么做过,有的只是怪自己,行动仍然太慢了。
段驭飞忍不住一再摇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多不可思议啊!
“老大、大少爷、大师兄,我求求你清醒些吧!”他哀求道:“像那样的舞伶只可远观,你千万别有其他想法。”
铁胤珩眼中有股难得的戏谑。
“如果说我已经决定了呢?”
“决定?”他瞪大眼睛。
段驭飞和他相处了许久,当然懂他话中之意,但是……他宁可自己不懂或猜错,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一点。”段驭飞的神情出现难得的严肃。
“我是忘了你说过什么,但那并不会影响我的任何决定。”铁胤珩的个性十分固执,只要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
“是吗?”段驭飞说出了个令人震撼的名字。“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虞璜这号人物吧!”
“虞璜?关他什么……”
是了,他记得段驭飞曾经说过许多落花的事,包括……包括她和虞璜!
虞璜!为什么会是他?
“想起来了吧!落花姑娘是虞璜的人,除非你真想闹到兄弟阋墙,让姨母地下难安,否则你该适可而止。”
铁夫人一直防备着虞姓一家,不愿再有所牵扯,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铁胤珩当然知道,冷峻的脸上出现裂痕,有股难以形容的哀痛。
“大师兄,只是看一眼而已,没那么严重吧!”段驭飞好诧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好兄弟,世上美人多的是,虽然比落花美的少之又少,但是我保证比她温柔、善解人意的比比皆是,你这阵子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正常,明天我就带你到‘春风阁’去,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如沐春风。”
他朝他挤眉弄眼,将铁胤珩一切的不正常举动,全都归咎于太累的缘故。
是啊!若不是他太累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症状呢?
只有铁胤珩明白,自己有多认真。
可一想起落花和虞璜,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
难道这一次还要再错过?
第四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铁胤珩大闹牡丹楼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江湖,也传进了虞璜耳里。
“真是不可思议,想不到铁胤珩是这样的人。”他唇边勾着一抹邪气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诡谲。
“该庆幸的是,铁庄主和夫人都不在了,否则后果才堪虑。”靳玄冷然地说道。
“靳玄呀靳玄,你的口舌越来越毒辣了。”
“我说的是实情。”他刚毅的脸上布满嗤之以鼻的神情。”父母尸骨未寒,他竟然有心思谈论儿女私情。这个铁胤珩,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孝。”
女人在他眼中如衣服,和父母根本没得相比。
“是吗?”虞璜沉吟着。”说不定他有他的理由。”
“还会有什么理由?还不是好色。”靳玄嗤笑道。”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了,何况凡夫俗子。”
亏他之前在铁夜山庄,还将铁胤珩捧得老高,原来都是高估,他和一般人相同,贪恋女色。
“不,我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虞璜不会看错的,他那位大哥,绝非池中之物。
“什么事情没这么简单?”温柔的声音传来,一位柔美灵秀的美妇走了进来。
“娘。”虞璜在看到来人后,立刻收拾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迎上前去。
那美妇,正是二十多年前轰动江湖的第一美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虞婷妩。
明眸秀鼻、菱唇尖颚,如今早已年过四十了,不过瞧她的体态和样貌,却像是才三十出头而已,和虞璜站在一起,简直就像对姐弟。
“方才我似乎听见你们在讨论铁胤珩。”她柔声地说着。
二十多年前,虞婷妩貌美如花,赢得江湖第一美人宝座,而且还是虞家堡的唯一继承人。这个集美貌和身家于一身的女子,怎能不令天下众英雄们竞相为之折腰呢?
在她及笄那年,群雄纷起,差点没将虞家堡大门给踩坏。这其中又以“邪天派“的掌门人仇枭最为积极。
然而,谁也没想到,最后这美丽的人儿不爱其他俊俏的少年郎,偏偏恋上铁夜山庄的庄主。
当然,英雄配美人,其境多美。
只可惜这英雄郎早已名草有主喽!
虽说两女共侍一夫是稀松平常之事,尤其是这种大户人家,更没什么大不了,然善妒又固执的铁夫人却相当不悦。她并不以为和江湖第一美人共侍一夫是什么人间美事,反而将之视为耻辱。
丈夫出轨,让当时怀了身孕即将临盆的她差点气得和儿子一起魂归西天去。最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造成了终身不孕的后果,让她相当不甘心。
于是,她要丈夫在自己和虞婷妩之间做一选择。
铁夜陷入了犹豫。他和夫人间的婚姻是媒妁之言,并无情爱;但就算他再爱虞婷妩,也不可能辜负这个糟糠之妻。
虞婷妩得知后,二话不说,立刻退出了这场两个女人的战局,把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归还,连儿子都独自抚养,跟着自己的姓。
江湖传言都说,她至今仍旧云英未嫁乃是因为铁夜让她伤透了心,从此再也不信任男人。
其实不然。
虞婷妩觉得自己够幸运了,至少今生她曾经爱过就值得了,她一点也不后悔。何况铁夜给了她一个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她其实是非常感激他的。
她无意与铁家为敌,更想试图解开双方间的僵局,然而她的小小举动,却引来铁夫人更激烈的防备。不只如此,她还将儿子铁胤珩远远地送离自己身边,以防她的“毒害“!
虞婷妩对于铁胤珩,是内疚的。
自己的儿子虽然少了父亲疼爱,却得到她全部的关怀;铁胤珩不同,他一直活在母亲恐惧的阴影下,想必不好受。
因此她格外地关心他的动向,尤其铁夜和其夫人都遇害了,她觉得自己更有这个责任。
“告诉我,是不是胤珩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她灵秀的脸上闪着关切神色。
“娘,没事的。”虞璜安抚着。
有时候他还真为母亲抱不平。她这生几乎都让铁夜给毁了,她不但不怨不恨,反而还相当关心铁家人。
母亲的傻气,让人心疼。
“你有事瞒着我,我知道。”虞婷妩太了解儿子了。”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自己去查。”
“好好好,我说。”虞璜没办法,只好将一切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什么?有这种事?”
“落花的魅力真大,改天见到她,非好好夸她几句不可。”虞璜笑着道。
能让铁胤珩神魂颠倒耶,真恨自己当时没在现场,要不然看见他疯狂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那孩子,的确不错。”虞婷妩也见过落花。”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怪了,关他什么事?
“你不帮他一把吗?好歹他是你大哥。”
人家却没承认过呀!虞璜简直想翻白眼。
“娘,你要我怎么帮他?”
“他要落花,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虞婷妩说得理所当然。
“娘,落花是人,她不是礼物。”他娘是不是热心过头了?
“所以才要你帮忙……”虞婷妩挥挥手。”算了,还是让我来吧!我去劝劝她。”
虞璜曾在一次偶然的机运下救过落花,所以她曾因此在虞家堡住过一段时间,和虞婷妩也熟。
“劝她?”劝她什么?到铁胤珩面前,随他处置吗?虞璜简直拿他这天真的母亲没辙。”娘,你别忙了,落花卖艺不卖笑,更不卖身,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
“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活像胤珩会吞了她似的。怎么,舍不得?”她暧昧地斜睨了儿子一眼问。
虞璜难得露出赖皮样子,环住他娘。”若我说舍不得,那娘会如何?”
好歹他是她儿子,双龙抢珠,他娘该维护的,应该是亲生子吧!
“你说呢?”虞婷妩反倒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近来,铁夜山庄相当的热闹。
为了避免铁胤珩胡思乱想,段驭飞和山庄里的一干忠仆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思。由于他生辰近了,大伙儿准备热热闹闹地帮他办个生辰宴,顺便公告天下,将铁家的新主人正式地介绍给江湖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
不过由于铁胤珩相当不合作,一直很想再到牡丹楼去,因此段驭飞只好再下绝招,派了缠死人不偿命的小师妹韩取欢去与他纠缠。
铁胤珩当然知道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他好,但是没有人了解他的心思。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不管对手是不是虞璜,都无所谓,纵使要与天下人为敌,他还是要她。
趁着众人熟睡之际,他默默地来到了牡丹楼的落花阁外。
他告诉自己,纵使不能与她长谈,了解所有事情的经过,但只要能够见她一面,他便觉得足够了。
他轻轻地靠近窗棂处,没想到里面的人却在同时推门而出──
今夜,薰风和暖。
不知怎地,落花有些睡不着,又有点烦躁,所以无法成眠。
“唉!”她轻轻地对空叹息。
奇怪了,距离上回铁胤珩大闹牡丹楼已经过了数日了,为什么他没再有所动作?难道……难道那举动只是一时兴起?
不!她怎么能接受呢?
男人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很正常的事,尤其像那种凡夫俗子。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天两回邂逅──头一次在市集,她有意无意地与他擦肩,并假装踉跄;当天晚上,他果然如期地出现了,而且还那么不顾一切地为她大闹一场。
她以为他还会有所行动才是。
然而……
“夜冷,你穿得太单薄了。”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场起,一件披风随之披上了她的肩。那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立刻窜入她的鼻尖。
下意识的,落花赶紧退了两大步。
“别喊,我没恶意。”就在她尖叫前,铁胤珩及时制止了她。
落花心魂未定地看着来人,在看到那张冷峻英挺的脸后,她莫名地安下心来。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抱歉,唐突了。”
“知道唐突就好。”落花风情万种地朝他微微一笑,像在勾引人。
铁胤珩深沉的眼眸里有股难以言喻的痛。
“别那么笑,你不适合的。”他还是喜欢她最初的单纯模样。
“铁公子,你没说错吧?”落花有些诧异。”哪个男人不为我这笑容而神魂颠倒,你怎么会说不适合?要不然,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笑才好呀!”
看见他来了,她的心不自觉地安了下来。
呵!想来她落花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呀!
哪个男人不为她的笑容神魂颠倒?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我想问你一件事。”
又来了,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又让落花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
怎么会这样?她对那眼神怎么会有特别的熟悉感?
“我没空。”落花想也没想地立刻别过头去,故意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半夜三更闯入别人的闺房很失礼吗?还要问话,莫非你真当我是娼妓?”
“不!你别误会,我没这意思。”
“那好,你走吧!什么都别问了。”她立刻下逐客令。
“可是……”
“我虽然是个小小的舞伶,但是卖艺不卖身,更不卖笑。”
“我知道。”
“知道还不快走?”
“我……”铁胤珩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了。”我问,你可以不回答。你真的那么喜欢……虞璜吗?”
话说完,他没有等待答案,果然依约地离去了。
那身形如风,就像来时一样让人无从察觉。
“虞璜?我喜欢虞璜?”落花轻轻地耸肩,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难怪他不来了,原来是怕兄弟阋墙呀!
她慢慢地走入室内,对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轻叹了声,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