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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的穿越玫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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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或者说好听点儿,是真正溶入了眼前的这个世界吧。既然所有人都能平静的谈论那些仪式规程,既然负责向她解说这些规程的伊莎贝拉总是以“这就是公主的命运”来安慰她,既然她的女王母亲和皇帝哥哥都点头同意了那些条款,那么,她,玛丽,有什么不能当众脱guang衣服的呢?
    玛丽是真的麻木了,她默默的接受着人们强加给她的一切,没有怨言,甚至没有公开表示过任何的反对,更别说像无数的穿越女前辈那样,上演一出逃婚的闹剧。
    逃婚?说真的,玛丽确实想过,但穿越的十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作为皇家公主的这种奢侈的生活,她既不想在这个十八世纪下半叶的欧洲自谋生活,也没有勇气这么做。
    换个角度说,她为什么要逃婚呢?难道是为了爱情?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谈论爱情似乎有些为时尚早,但同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岁的穿越女谈论爱情则又显得太过空泛和虚无了。
    如果抛开爱情不谈,那么,就像她曾经很多次的扪心自问所产生的相同的结果那样,玛丽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一门对她有利的婚姻。事实上,以她现在奥地利女大公的身份来说,嫁到法国去当王后,算是是最好的归宿了。
    所以,就耐心的忍受一下吧,出嫁,对于玛丽来说,虽然是个艰苦且不怎么开心的过程,但是,也同时意味着,她离自己许久以来所盼望的东西,又进了一步。
    那东西是,改变历史。
    或者,没有穿越者会放弃摆在眼前的那个名字叫做“改变历史”的诱饵吧,至少玛丽不会,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有不上断头台那一个小小的奋斗目标,但她也知道,只要她不会死在断头台上,那么,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历史,必然会改变,这,大概才是穿越一次的真正意义吧。
    在等待出嫁的这段日子里,玛丽日程被排的紧紧的。所有的课程,除了维尔蒙神甫所教授的法语以外,全部都暂停了。相比以前,玛丽发现女王召见她的时间明显增多,女王几乎把三分之二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她的小女儿身上,以至于玛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玛丽娅·特蕾莎女王,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像她的母亲了。
    而当每次这位母亲对玛丽开始说教时,上述的感觉又会立刻灰飞烟灭了。这是确确实实的说教,女王说的最多的句子是“要让法国人知道”,在玛丽看来,这就是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做给法国人看的,她代表着哈布斯堡…洛林王室,代表着奥地利所期望着的和平,代表着玛丽娅·特蕾莎女王和约瑟夫皇帝所希望展现给法国人的善意,就如女王口中的另一个高频词那样,这就是她的“义务”。
    女王还着重关注了玛丽对于宗教的缺乏热心,在虔诚的女王看来,女儿对于宗教的这种态度,将直接导致她的处事草率和缺乏原则。因而,女王最终决定,她将带着玛丽,到维也纳近郊的圣地马里亚策尔去作一次朝圣。
    圣地这个名词大大吸引了玛丽,因而她决定把这次朝圣当作一次难得的旅行,好好享受一番。整个旅途她都表现得像个乖巧的女儿,对于女王特别给她安排的布道、祈祷和弥撒也尽量小心翼翼的完成了,甚至对于那传说中曾经显示过圣迹的“圣坛”和某些破败不堪的“圣物”,她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
    这恭敬,在玛丽看来,与其是给这“圣地”的,还不如说是给她那位一路上都异常虔诚的女王母亲的。在这短短两天的朝圣旅途中,女王抛开了一切政事,全身心的投入到宗教活动中,只是为了为她即将远嫁的女儿祈求上天的福祉。当玛丽抛开了她作为穿越者的那种成见,抛开了她那遗留自二十一世纪中国独生子女身上的那种对父母习惯性的索要无度,她才最终承认,就这个时代来说,玛丽娅·特蕾莎女王,作为一位母亲,表现的已经足够好了。
    事实上,玛丽的大部分时间被伊莎贝拉所占据,皇后负责她的绝大部分嫁妆的准备工作,包括安排画像,量体裁衣,挑选首饰和准备各种必要的用品比如高跟缎子鞋、扇子和帽子。此外,教导玛丽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储妃的任务,也由伊莎贝拉承担了下来,在维也纳宫廷里,没有人比她再适合来对玛丽言传身教的了。
    伊莎贝拉同玛丽无所不谈,但玛丽很快就发现,这位善良的女性,大概是出于对自己这并不完美的婚姻的深深同情,在言语中开始频繁的自相矛盾。她时而教导玛丽要如何克己复礼,如何和婆家的一家人和睦相处;时而又提醒玛丽要万事小心,对自己的言谈多加注意,不要对国王和她丈夫太过依赖,还要同时提防着两个小叔子三个姑姑等等。
    对于待嫁的新娘的性启蒙教育也是由伊莎贝拉负责的,当然,皇后在自己的小姑面前,对夫妻之事也是难以启齿的,于是,跟随了女王多年的两位贵夫人,其中有一位居然是施塔海姆贝格的夫人,被安排来教导玛丽相关事宜。
    整个教学过程中,玛丽都尽量用羞涩的表情来掩盖最初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索然无味。这真是一场可怕的经历,玛丽总是回想起上辈子参观博物馆时看过的欢喜佛和网络上看过的*,那是多么好的教学材料啊,而眼前的这场性启蒙课,没有图示,没有模型,全凭两位贵妇人时不时以扇掩面双目低垂的极尽晦涩之能事的讲述,玛丽不仅要在心中暗暗的哀叹,她本以为自己的德语学得已经不错了,但听了这两位夫人的讲述,她才发现,还有那么多的生词是自己所不会的!
    玛丽确实没有完全听懂,好在那些基础的性知识她以前又不是不知道,连猜带蒙也弄了个囫囵懂。但对于新婚夫妇洞房夜的相关内容,是两位夫人没有说过呢?还是她完全听漏了呢?为了防备万一,还是开口问清楚吧。
    于是,在两位夫人都在捧着杯子高频率的小口喝着果汁的时候,玛丽抬起头,“我该怎么做?”
    “殿下?”施塔海姆贝格夫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被吓到了,差点儿把自己呛着。
    “我是说,”玛丽还是决定表现得害羞一些,她再次低下头,玩弄着腰上的花边,“我是说……那天晚上……应该怎么做?”
    两位夫人相对看了不止一眼,最终,开口的还是施塔海姆贝格夫人,“殿下只要完全听从法兰西王储的吩咐就行了,殿下不要慌张,王储会知道怎么做的。”
    玛丽点点头,把某些想法埋在心里——但愿法兰西的那位王储会做点儿什么,而不是一上chuang就蒙头大睡吧。要知道,历史上关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新婚第一页就是如此记录的,因而我们的玛丽,压根儿也没打算那天晚上从少女变成女人。
    
    002
    
    进入1770年,整个奥地利宫廷为玛丽婚礼的准备工作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然而,在这个时候,霍夫堡宫中又传出了另一个让人们为之振奋的好消息——帝国的伊莎贝拉皇后,又一次怀孕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皇帝夫妇结婚接近十年,只生下了一子一女,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远在托斯卡纳的利奥波德大公和他的妻子,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赶上了皇帝,现在,他们正在等待第三个孩子的降生。
    然而,对于需要有专人管理的玛丽的嫁妆事项来说,这好消息就变得很糟糕了。伊莎贝拉需要休养,而维也纳宫廷,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身份适合的人,来管理整个儿事情。
    玛丽便向她的女王母亲提出要求,她要挺身而出,接手管理自己的嫁妆。但这请求遭到了女王的拒绝,似乎只有小门小户家的姑娘,才自己为嫁妆忙乎,更何况,女王很快就找到了顶替伊莎贝拉的人选。
    人们终于发现了克里斯蒂安嫁得近的好处了,不出十天,匈牙利副王妃就从布达佩斯赶了回来,全面接管了玛丽所有的嫁妆事项。
    玛丽巴不得不管自己嫁妆那些琐碎的事情,何况,她也并不清闲——既然要全裸出嫁,那么,自小到大的那许多私房的东西,还是要事先收拾好的。
    这些所谓的私房,事实上,主要是玛丽的笔记,包括读书笔记和某些想法的记录,这可是无价之宝,毕竟好再好的记性,也比不上烂笔头啊。此外,就是玛丽的匕首,以及后来得到的一把专门为她定制的短火枪和一些子弹,这可是她防身的家伙。还有一些没被算成嫁妆的首饰,可以带到法国去变卖了给玫瑰小组当作资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最后,就是那枚杜卡特金币改造的玫瑰戒指了。
    当收拾好上述的这所有东西,把它们都包好分别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并在箱口封上火漆之后,玛丽突然发现,她虽然没有逃婚的打算,但收拾出的这一小箱,与其说是待嫁少女的私房小物,到确实更像逃婚必备物品一些。毕竟是穿越者啊,没有家里人的小画像,也没有亲朋好友的纪念物——她一直小心的和周围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孤独的做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穿越者……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不同的,这也注定,她永远将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收拾好的小箱子很快便交给了亨利·巴尔。约瑟夫皇帝虽然很不希望失去这个出色的马夫,但亨利·巴尔的行期还是早就确定好了,他将在三月底动身,早于玛丽一个月到达法国。而对于玛丽来说,这意味着她与玫瑰小组的联系被暂时切断了,毕竟在不清楚凡尔赛的基本情况的前提下,玛丽也只能等到婚礼之后,再尝试着恢复和大家的联系吧。
    然而,等玛丽终于处理完她的小箱子之后,从装着她嫁妆的那些雕着花刻着纹章的大箱子那边,又传来了新的麻烦事。
    事情的起源是玛丽对伊莎贝拉的一次例行拜访,她正耐心的听伊莎贝拉诉说一些凡尔赛宫里她的姨妈玛丽未来的姑妈们的旧事,突然,已升级成为宫廷制衣总管的原绣工首领法莱蒙特夫人,急匆匆的闯进了房间。
    “皇后陛下,”法莱蒙特夫人非常潦草的行了个日常礼,“出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匈牙利副王妃殿下上周把您为安东妮德殿下订购的那批马利纳花边,全都拿走了。”
    “真的么?”玛丽吃了一惊,禁不住小声的喊了出来。
    法莱蒙特夫人似乎这才发现了玛丽也同在房间里,又慌忙给玛丽行了个礼,“安东妮德殿下,皇后陛下本来是要求我们在这星期完成您的那条缀满马利纳花边的礼服,现在无论如何是没办法做出来了。”
    玛丽看看伊莎贝拉,后者却显得相当平静,停了一会儿,才问道,“法莱蒙特夫人,您是否已经确认,这些花边确实是被匈牙利副王妃拿走的呢?”
    “是的,陛下,我确认,我的女工们亲眼看到匈牙利副王妃那边的侍女来把那些花边拿走的,说副王妃殿下要仔细检查一下花边的质量,”法莱蒙特夫人毫不犹豫,却又忿忿不平的答道,“但我又去问了分管匈牙利副王妃那边的总管巴蒂尔,他说那些花边星期天就装箱送回布达佩斯了。”
    玛丽很生气,这克里斯蒂安,实在是太过分了吧。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伊莎贝拉仍然没什么特殊表情,而且,很快做出了决定,“法莱蒙特夫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请您告诉您的女工们,都不要再提起了,至于安东妮德的那条裙子,暂时等一下吧,我会尽快安排人再去订一批花边来。”
    法莱蒙特夫人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她也明白,皇后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自己也就没必要有什么意见,她只是又迟疑的看了玛丽一眼,很快答应了一声,便施礼离开了。
    现在轮到玛丽忿忿不平了,她一声不吭的等着,伊莎贝拉当着她的面做出了这种决定,显然必须要给她一个解释。
    似乎过了好久,才听到伊莎贝拉悠悠一声叹息,“安东妮德,对不起。”
    “伊莎贝拉姐姐,”玛丽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再去订购马利纳花边,估计不可能在我婚礼之前送到维也纳吧?”
    马利纳远在尼德兰,按照十八世纪完全靠马车的运输方式,再加上手工制作花边的时间,基本上没希望赶上玛丽在四月的婚礼了。
    伊莎贝拉似乎也很无奈,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安慰玛丽,“不要紧,安东妮德,我会和约瑟夫说,派专人去马利纳,多花点儿钱让工人们赶工做出来。”
    “那么,伊莎贝拉姐姐,”玛丽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你要纵容克里斯蒂安的这种行为呢?分明是她抢了我的花边。”
    “安东妮德,”伊莎贝拉轻轻拍了拍玛丽的肩膀,示意她安静下来,“你还记得克里斯蒂安的婚礼么?”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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