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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储存运送到行销据点之前的茶叶。此刻,阴冷而干燥的空气幽幽袭向缠阗的
劳资双方,却无助于平息齐霖狂烈的心火。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人猿该不会狠心的把她囚锁在暗无天日的货仓里
吧?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蒲扇般的大巴掌狠狠推了她一把。
“喂,你放开我,放——哎哟!”她跌进超级大茶房里。
“你给我乖乖待在里面反省,晚上再放你出来!”
匡当!
合拢的铁门,仿佛象征着她多灾多难的命运。
………………………………………………
风动键入第三章
冷死人了!
倚月在原地踏步,藉以增加体内细胞碰撞的热度。今早急匆匆地被拉起床,
她只随便拎了件薄长衫兜上身,而仓库内的温度又调节得比平均室温低上两三
度,齐霖那只类人猿分明打算以“酷”刑——酷寒的私刑——来折磨她。
她被关进来多久了?五个小时?六个小时?
她不清楚,但有件事情倒是相当肯定的:那家伙打算关她到天黑,除非她先
放下身段。
门锁喀的一声响了起来,齐母进来收拾她午饭用的餐盘。
碗碟里的汤食菜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水膜,然而两菜一汤的伙食仍然维持
它两个小时前被送进来的模样,半口也没动过。
齐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瞧不出这女娃儿竟然如此倔强,齐霖此番显然遇着
对手了。
这样也好,她起码超过两年没见过不苟言笑的儿子如同过去二十四小时般,
绽现出具有明显高低起伏的情绪。
或许,苏倚月的介入并不全然带来负面的影响。
“向齐霖道歉吧!只要说声‘对不起’,我保证他立刻放你出去。”齐母试
图充当和事佬。眼睁睁看着别人挨饿有违她善良的本性。
“放屁!”倚月完全不领情。
“注意你的用词!”
“你们母子俩还真有默契,连口头禅都一模一样。”她哼了一声。难怪古人
会传下那句名言——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是王八种。类人猿的娘能好到哪
里去?
“相信我,齐霖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你不肯先低头,他会真的关你到午夜十
二点才放人。”齐母越想越好笑。这两个人公然闹起别扭来,简直让人分不清
谁是小孩子。
“反正那家伙没心没肺,我已经放弃提早假释出狱的奢望。”倚月嘴里说得
轻松,其实心头那管喷气的烟囱比冒火的维苏威火山更激烈。“小人一个!居
然将我禁甸在暗无天日的铁笼子里,连一丝丝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他凭什
么囚禁我?凭他是附近的骑警,抑或正义的护卫者?他以为自己落脚在山区,
就可以自封为山大王吗?好歹我身为人类,他可只算一只类人猿而已,而且还
是一只语言机能进化未完全的类人猿。严格说来,我早他演化了几千年呢!去
他的!”
“注意你——”
“的用词!”她已经能朗朗上口。“放心,我已经非常注意了,原本我打算
骂‘他妈的’。”
“苏倚月!在我的屋檐下,不准女孩子说粗话。”齐母发出严正的声明。
“为什么男孩子就可以?”她反问。“齐妈妈,你不觉得自己有性别岐视吗?
当女人都瞧不起女人的时候,如何要求男性动物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我们?”
“呃,我——”齐母给挤得说不出话来。
“敌我意识的矛盾,就是女性内部的矛盾。齐妈妈,你呀!你的内心矛盾!”
“啊?!有吗?”齐母眨眨眼睛。“我矛盾什么?”
“你矛盾的问题可多着呢!”她俨然一副慷慨激昂的专家形象。“生出一个
进化不完全的儿子,是天下为人母亲共同的悲哀,但母爱的天性又令你无法收
回对儿子的关怀,两相冲突之下,才会造成你心头拆解不开的矛盾死结,这个
推论你懂不懂?”
“噢。”
“太好了,你懂。”倚月笑咪咪的,又说:“所以啦,为了平衡你心头的矛
盾感,齐妈妈,你必须拿出母亲的权威,拒绝帮助他继续作恶,早日将他导入
正常人行事的轨道,因此,当他做出违反个人意识、私自囚禁犯人之类的暴行,
你就应该适时地阻挠他,以免助他的气焰,让他越陷越深,这你也懂吧?”
“唉。”齐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们的话锋为何会演变成这
个诡怪的议题?
“因此,我建议你让仓库的大门敞开着,传达他一个明确无疑的讯息——儿
子,老妈拒绝担任你动用私刑的共犯,如此一来他才懂得反省自己的行为,你
明白吗?”
“嗯……”话题越扯越远了。她们竟然从道歉、放人扯到母爱与矛盾,再扯
回开门和反省,前后也未免太缺乏关联性了吧!
“齐妈妈,你赞同我的看法吗?”她采取咄咄逼人的攻势。
“呃,好像……赞同。”
“才怪!”门口猛地传来“光明斗士”的呼喝。
齐霖!
还没轮到他的戏分,他出来干什么?
“你也来了?”齐母愕然瞥视儿子怒焰高涨的剪影。
哼,他早就料着了!他知道苏倚月一定不甘心平白被他限制行动,无论如何
也会想法子偷溜出去。既然从他这方面下手肯定会徒劳无功,她当然没有放过
他母亲大人的道理。幸好他跟过来偷听了。
“教我反省,你没搞错?今早做错事的家伙是谁?”他真佩服她有法子把完
全不相干的主意牵扯成一篇论说文,诱拐他母亲上当。“妈,她哄你的。”
“哄我什么?”
“开门。”
“开门干嘛?”齐母不耐烦了,这个死儿子,明明只有几句话,他偏不肯一
口气说完。
“放她出去。”齐霖不耐烦地瞟向母亲,心里纳闷着:从何时起连他妈妈也
变得罗嗦了?
倚月在脑海中尽情杀死他一千次。这个该死的家伙铁定八字和她相克,天生
下来砸她锅的!
“我有说过我打算逃狱吗?”她嘴硬得很。“告诉你,我最讨厌让人家失望
了,如果你认定了我会偷溜,我待会儿就溜给你看。”
“有胆子你就试试看!”他恶狠狠地瞪住阶下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道
不道歉?”
“任何有自尊的人类都不会向类人猿低头!”他不畏恶势力地瞪回去。要她
道歉,他等到下半辈子吧!
“好,你厉害!”他冷笑两声。“妈——”
“干嘛?”
“走!”
“走到哪里去?”
“走到外面去!”他火大地提高嗓门。
“噢。”原来高峰会议开完了。“那苏小姐——”
“再关!”
匡当!第二次拉上牢门的巨响绝望地敲痛倚月的心。
该死的类人猿,我和你誓不两立。***双方的耐性继续僵持到晚上八点。
齐母打量着儿子。尽管他的态度始终不肯软化,然而看得出来齐霖的心里也
悬念着他的囚犯,无心处理其他杂事,才会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的转台,一刻
也定不下来。
代沟!这是她所能想到最适合形容齐霖和苏倚月之间的代名词。
代沟造成冲突,以及冲突之后的错误处置。这家伙一辈子没和年轻少女接触
过,观念才会停留在八股时代,误以为严刑峻法就能收到杀鸡儆猴的成效。
说来好笑,连她这个做妈的都自认处事的观念比他新潮。
“好了啦!你足足关了她十二个小时,也该过瘾了,去放她出来吃晚饭吧!”
她踱向沙发,再次替倚月讨饶。
“不!”齐霖仍然紧紧盯住电视荧光幕,至于有没有看进去只有他自己晓得。
“这女孩太劣了,早该有人好好教训她一顿,现在提前放她出来只会让我的苦
心前功尽弃。”
齐母发现,任何事情一旦涉及苏倚月,儿子的语言机能似乎瞬间顺转数十倍,
连话也舍得多说几个字,而且他俨然以苏小妞的监护人自居了。
“好吧,我送晚饭过去给她。早餐的一碗薄稀饭撑到现在,即使是铁打的身
子也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年轻女孩。”齐母怜惜的摇摇头。
“怎么会从早餐直到现在?”齐霖一愣。“妈,你中午没替她准备食物?”
“有啊,但是她一口没动过。”齐母偷笑。瞧不出来傻儿子是硬在嘴里、软
在心底。
“是吗?”他怀疑那丫头是不是故意搞一招绝食抗议来要胁他!“也罢,少
吃几餐饿不死人的。”
哼,大爷他不吃这一套。反正她前半辈子已经享受过一般女孩奢丰收的豪华
生活,偶尔清心寡欲也无所谓。
“可是,饿肚子对身体健康的损害很厉害哦!”齐母不动声色地套问儿子的
关心程度。
“顶多让她饿这几个小时而已,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伤害。”他拉长了脸,继
续凌虐电视摇控器。
台湾与非洲相隔大半个地球的距离,饥荒而死的现象应该不至于飘洋过海来
发生。
“如果她天生肠胃功能欠佳呢?”齐母从健康方面着想。
“欠佳就欠侍,最多造成她轻则胃溃疡、重则胃穿孔,也不算什么难以医治
的旷世纪绝症。”他被老妈问得不耐烦,索性转到新闻频道,只放一半的心思
在回答质询上头。
“如果她真的胃穿孔呢?”
“即使胃穿孔,了不起演变成胃酸外溢,引发腹腔炎,根本不会死人。”他
专心研究主播的造型。披头散发的,简直难看到姥姥家去!
“说不定会并发严重的腹膜炎。”
“就算并发腹膜炎好了,大不了我送她进加护病房静养两三天,正好可以偷
得浮生几日闲的懒假,除死无大事。”他看看腕表,快八点,差不多该播报气
象了。
“如果送进加护病房仍然治不好呢?”
“顶多魂归离恨天,我会找个道士替她收魂、超渡……”他心不在焉的语气
忽地卡住,应该不会吧?只不过少吃一顿饭,有可能演变成如此严重的情况吗?
话说回来,他没有妹妹,生命中素来缺少与年轻女孩相处的经验,好歹母亲
同为女性,也经历过苏倚月这段少女生理、心理发育期,说不定她真的如同母
亲所形容的一般脆弱。
“现在的医师啊,技术差劲的人比比皆是,随便胡搞个几下都能让病人感染
虐疾了,还有什么好事做不出来的。”齐母冷冷地盛好半碗米饭。
对哦!他为为何没有从这外角度去考虑?
“或许她的抵抗力够强,可以撑过生命垂危的关头……对不对?”他开始动
摇了。
两个人俨然自动设定好,仓库里的小老鼠逃不过横躺上加护病床的命运。
“是吗?”齐母咋咋舌头,“人家只是弱不禁风的娇柔少女,别太自信了!”
危险!母亲大人的推论相当有道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苏倚月都只能
算是手指头一捺就死的小虫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他居然关了她足足十二个小时!
他——他——会不会太没有人性了?
冷汗开始沿着他的额角滑下来。
“好啦!反正她可能又不肯吃东西,我随便弄几口饭菜给她就好,省得浪费
掉。”齐母悠哉游哉地端起托盘,迈向门外的探监之路。
“呃,妈——”
“干嘛?”
“你——累不累?”
“不会呀!”
“胡说!忙了一天,你一定累坏了。”他不由分说地抢下母亲手中只有“鸟
食”份量的晚餐。“饭菜由我送过去给她,你先去洗澡休息吧。”
赶快过去临检看看,以免入夜之前放出一个奄奄一息的苏倚月。***那是
什么声音?
倚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唤回在周公他家神游的意识。她瞄了一眼手表,
六点半,接近吃晚餐时分。
叮叮咚咚的异响敲击在天花板上,仿佛二楼有个家伙倾洒了满地的弹珠,而
且倒势一发不可收拾,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仍然未停……
慢着,她明明被罚在仓库里关禁闭,天花板之上只有不作美的天公,哪有什
么神经病会爬到铁皮屋顶上玩弹珠。
闹鬼?
她不会这么倒楣吧!听说一个运势欠侍的“衰尾道人”倘若再遇上魔魅之流
的兄弟,就表示他的气数已尽,随时可能向花花世界道BYE BYE,她有
可能倒楣到此等地步吗?
叮咚、叮咚的音源让她的神智从昏蒙中渐渐苏醒——“雨!”她恍然悟出声
音的由来,“下雨了。”
十一月的山区理所当然会下起傍晚的飘零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
…
好冷喔!打盹了几分钟反而更增加她对暖空气的渴望,她几乎被冻成冰棒了。
万恶的类人猿居然狠心地只留一盏五十烛光的灯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