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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至伦明理的话,他会了解到,曙光的本身就是爱,存在他们之间的爱。
一声轻咳,他开始说:“她本名叫做周音雅,四岁时妈妈因为爸爸抛家而自杀,社会局将她安置在寄养家庭,两年内换了四个寄养家庭,又过两年,住在寄养家庭隔壁的老夫妻遭逢丧子丧媳丧孙孙之痛,收养下她,从此她改名为黎沛儿,然后他们三人一起离开伤心地,从此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杜至伦心一窒。“她爸爸叫周什么?”
社长简扼地说:“周昌杰,是你的继父。”
“谜底终于揭晓了!”杜至伦恍然大悟地一叫。
“我目前还没查出她的行踪……”社长语带保留。
“我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杜至伦的双颊被愤怒染得血红一片。
“……”社长噤口不语,看他的脸色,他知道有条毒蛇正在啃噬他的心。
“在我家,而且还是我自己引狼入室。”杜至伦眉头锁得好紧。
社长表情冷静地说:“难道她就是杜总上次介绍的那位未婚妻!”
“看你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杜至伦有种受骗的感觉。
“我承认第一眼见到她就怀疑她,但看你们两个深清款款,我就算了。”
社长的解释,听在他耳中成了推卸之词,但他更气自己瞎了眼!
跟她相处这么久,直到这一刻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在这一刻以前,他被她玩弄在手心里,居然连一点警觉心也没有,真是丢人!
更令他生气的是,她以伪善欺骗他,她以肉体迷惑他,就连她的激情都是假装出来的!他猛地明白她叫射手座的意思──她有一双弓箭不离的手,随时随地保持射手的姿势,为的就是朝他的心脏,射下致命的一箭。
可恨的坏女人!他对她付出真心真意,她却一心一意要致他于死地。
如果她以为一箭就能要了他的命,那就是她小看他、瞧扁他!他要她付出代价,就像她对他做的,他要折磨她、他要蹂躏她、他要羞辱她,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床上,他都要报仇雪耻……
“她应该去演戏,她的演技好到连你都差点被骗。”
社长坚定地说:“不,相信我,她看你的眼神绝不是在演戏。”
“你错了!跟我一样大错特错!”杜至伦狠狠地拍桌,气得咬牙切齿。
“至伦,不管我是对是错,问问你的心吧!”社长心平气和地指出。
“我的心……己经被她伤得千疮百孔……”杜至伦如梦呓般喃喃。
社长语重心长地说:“她也-样,你们两个是医治对方唯一的良药。”
“够了!我们的合作到此结东!”杜至伦冷声下逐客令。
“嘿!射手座!好久不见!”一个梳着鸡冠头的小个头走向她。
“限你在三秒钟之内,从我视线里消失。”季云坐在吧台边借酒浇愁。
“别这样,咱们是老朋友,一个人喝酒多可悲。”鸡冠头拉开她旁边的高脚椅。
“你想把我灌醉,以为自己有机可乘吗?”季云不齿地瞪着他。
鸡冠头嘻皮笑脸地说:“就算我跟老天爷借胆,也不敢染指射手座。”
“你究竟想干什么?”季云直接以口对着瓶口,握着酒瓶的手青筋暴现。
“我口袋里有解忧的良药。”鸡冠头是来兜售摇头丸的。
季云拿起手机。“喂!请帮我查离精诚路最近的警察局电话号码。”
“X的!贱女人!给妳脸,妳居然不要脸!”鸡冠头恼羞成怒地掴她的脸。
“你找死!”季云反握瓶口,把酒瓶往桌缘一砸,瓶底顿时变成锋利的武器。
“这女人发疯了!你们还不快打电话报警!”鸡冠头边说边往后跑。
“有种,你就不要跑!”季云没打算置他于死地。
“射手座,别再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老板好言安慰。
“老板大哥,我看你改行好了,别卖酒,改卖诗。”季云反讽回去。
那一巴掌打得她眼冒萤火虫,要抓也抓不到一只,她索性抛下数张千元钞票,转身离去。
她已经得到可靠的线报,真正的仇人正在回家的途中,是该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在她脑中,不止一次幻想这一天快点来到,她要看他们扭曲痛苦的嘴脸!
看见大门就在眼前,她却有一股想转头逃跑的冲动……
他在里面吗?他知道来龙去脉了吗?他会以什么表情看着她?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地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去面对任何狂风暴雨。
深吸几口气,她的脸上迅速露出射手座一贯的傲慢和自信,大步向前进。
幸好客厅里只有周至伟,他躺在沙发上,以椅把当枕,边嚼洋芋片边看卡通影片。这个外表已长成男人,内心却还是男孩的至伟,如果知道真相,他会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她?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度过以后的岁月?
“靓妞,妳的左脸颊怎么了?”周至伟像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来。
季云面无表情,往沙发上一倒。“被蜜蜂叮到,冰袋敷敷就好了。”
“不是吧……我看妳好像挨揍了,是谁打妳?”周至伟关心地凝视着她。
“一只老鼠,自己夹着尾巴跑了。”季云连说笑话,都显得要死不活似的。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替妳报仇!”周至伟摩拳擦掌。
季云诚挚地说:“你早点回美国,好好的念书,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打算留在台湾,直到把妳追到手为止。”周至伟还不死心。
季云摇头。“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你。”
周至伟晓以大义地说:“那人类岂不是要灭种了?”
“还有别的女人,协助你繁衍子孙。”季云哭笑不得的提醒。
周至伟双膝跪在沙发上。“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妳,妳难道……”
脚步声从玄关处传来,两个人同时转过脸,虽然都吁了口气,意思却不同。
来者是一对年纪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其实至少五十岁,显然保养有术又穿着名牌的夫妻;他们就是这对兄弟的父母亲,男俊女美,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看见他们,季云是放心似的吐了一口气,周至伟则是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
男的叫周昌杰,女的叫李丽秋,他们两个的名字,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刘妈急急忙忙上前迎接他们,在李丽秋耳边嘀嘀咕咕,一定是在说她的坏话,她毫不意外,也不在意。
她以鄙夷的目光集中在周昌杰身上,此刻,她对他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憎恨……老天,她对他居然毫无感觉?!
他就像从阴沟里冒出来的蟑娜,跑到她眼前,看了令人讨厌而已。
“至伟,你在向谁求婚?”周昌杰大步走向沙发,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周至伟撇了撇唇,没大没小地问:“老爸老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我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老爷夫人非回来不可!”刘妈抢着说。
“妳是……”周昌杰想不起来,却又挥不去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叫季云。”季云为这张脸没成为他的梦魇感到可悲。
“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刘妈补充一句。
第八章
“妳是我的女儿!”周昌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老爸!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偷生的?”周至伟大吃一惊。
“不会吧引老爷,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刘妈也吓得皮皮挫。
李丽秋充满敌意地说:“我说老公,再看清楚一点,这事可不能乱说!”
“你们都回房,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周昌杰命令,只有刘妈照办。
“姊姊?她是我姊姊?!”周至伟不敢相信,但某些回忆又逼得他不得不信。
“同父异母,你们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周昌杰从容不迫的解释。
李丽秋不客气地说:“我懂了,她来这是想来分财产的。”
“骗子!我不信!大人都是骗子!”周至伟气急败坏。
“我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但我不认识这个混蛋。”季云从牙缝进出话。
“为什么妳明知道我们的关系,却还玩弄我的感情?”周至伟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
季云充满歉意地咬了咬唇。“为了报仇,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忘了我。”
周至伟抱头痛哭。他无法承受他的初恋就这样胎死腹中,他不想责骂她,不只因为她是他的姊姊,直到现在,他仍爱着她……
他太难过了,他太痛苦了,他唯一能做的是,冲回自己房间,像老鼠一样咬着棉被,塞住自己的哭声。
接下来的一刻是完完全全的死寂,仿佛屋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但大家各怀鬼胎,想在这场混乱中找到最有利自己的位置。
对周昌杰来说,他看得出来他的女儿是个狠角色,气势如火焰,态度如寒冰,他虽然对她不闻不问,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不过他知道不能得罪她。
他的外表出众,前后两任妻子也都是美人,爱他至深,不过英俊对自己的女儿毫无用处,唯有慈父的脸孔,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看着他眸中露出慈爱的光辉,季云好想吐。
这个男人难怪会活到五十岁,鼻子没被人打歪,眼珠没被人挖出,这一切完全是靠他那张演技精湛的厚脸皮,她真恨自己身上也流着跟他相同的血液!
她受不了的站起身。
“不准走!”周昌杰以带着亲情的柔声制止。
“当年有对母女这样求你时,你是怎么对她们的?”
“过去是我不对,但我身不由己。”周昌杰感慨的悲叹一声。
“那个母亲从你面前跳楼,你又做了什么?”季云感到胃在出血。
周昌杰自责地说:“什么都没做,其实我到现在,仍是每天悲伤不已。”
“看看你身上的名牌,一点也不像在自责的样子。”季云越来越痛恨自己。
周昌杰一脸心痛的以手揪着胸口。“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妳?”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等着看我做了什么。”季云冷笑。
老天!他擅于表演自责,她也是,就连那伪善的动作和表情,她也跟他一模一样……她现在才知道,她是照着他的模板刻出来的坏胚子,如果她再这么继续下去,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紧握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刺得她皮破血流,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清醒。
看见他的这一刻,原本应该是欢呼胜利,得意洋洋的,结果却变得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对。
直到现在她才醒悟,她期盼看到的嘴脸,其实每天都看得到,只要照镜子就行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她不仅伤害了她最爱的人,同时也伤害了她自己,两败俱伤。
“老公,这个女孩是来报仇的,快赶她出去。”李丽秋按捺不下住。
“不用赶,我一刻都不想留下来听他放屁qi書網…奇书。”季云不屑地甩了甩头发。
李丽秋嫌恶地瞪着她,仿佛她是茅坑里的臭蛆。“真是没教养的坏女孩!”
“妳喜欢闻他的臭屁,妳慢慢闻吧。”季云嗤之以鼻,往门口走。
“妳这张臭嘴,若不是我有教养,我早就撕裂它。”李丽秋放马后炮。
“抢人家老公的狐狸精,我才想扒了妳的皮呢!”季云回头反咬她一口。
“老公!”李丽秋抱怨地大叫。“我被人欺侮,你居然无动于衷?!”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表现英雄救美的形象,掩饰住靠老婆吃软饭的真相,周昌杰一个大步,朝着季云的脸颊掴下。
但季云哪吞得不这口气,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掴他两巴掌,两人同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天底下哪有女儿打爸爸的道理!”周昌杰忿忿不平。
季云心安理得地说:“这是代替我死去的母亲,教训负心汉。”
“夭寿!像妳这种不孝的行为,出门会被雷劈死!”李丽秋加油添醋。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打电话来宣布公司倒闭!”刘妈冲了出来。
“哈哈哈!看来你们的报应比我先来了!”季云忍住喉中的哽咽,转身离去。
“总经理,有个女孩说要见你。”陈秘书隔着门禀告。
“我现在谁都下想见。”杜至伦刚拔下电话线,想要静一静。
“她说她是射手座的朋友。”从门外传来不明的磨蹭和争执声。
“我说不见就不见,叫她滚出去!”一听到射手座更让杜至伦火大。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陈秘书一脸尴尬。“对不起,我拦不住她……”
杜至伦毫不留情地说:“去叫楼下的警卫上来,把她撵出去!”
“求你给我五分钟,话说完了我自然就走。”李文文低声下气。
看在她稚气末脱,又长了一副邻家小妹妹的模样,杜至伦网开一面。“妳去忙妳的事,她就交给我来处理。”他先支开陈秘书。
其实,跟射手座身边四年,李文文从她身上自然学了几招,这张娃娃脸,对心地善良的男人满管用的,他若是知道她比射手座还大一岁,精明程度和陈秘书相比,毫不逊色,不知他心里做何感想?
她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