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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龙壑,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敢……咳咳……”官钰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现身,喘了口气后,再道:“你这凶手!你竟然敢在我面前现身!”
薛又星上前一步,缓缓启口,问:“官爷,真的是龙壑对你下毒的吗?”
宫锰眼睛一亮,用力且决断地点头道:“当然是他!除了龙壑外,还有谁会心狠手辣地伤害我?薛、薛姑娘……我是受害者,我的话还需要怀疑吗?”官钰撑起身子,颤抖的手指指向龙壑,再道:“相信我,是他没错!”
薛又星笑了笑,目光转回龙壑脸上。
龙壑的视线也移向她。
四目相对,却是平和无怒。
她相信官钰吗?不,即便官钰指证历历,但她已对龙壑的解释坚信不移。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踩死龙壑,否则他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官钰继续道:“龙壑的心好狠,他真的好狠、好狠!我对他没防备,他却偷偷在茶水里下毒害我,若非我命大,早就死了!我亲眼目睹他对我下毒!”
“你分明是在作梦。”龙壑调侃官钰。睁眼说瞎话莫此为甚!
官钰神情一僵,再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赖?”
“你该给大夫诊断你的脑子是否安好了?”龙壑反唇相稽。
“你——咳咳咳……”官钰气结,捣着胸口急喘气。
而站在官钰身旁,保护官钰安全的五名捕快也心惊胆颤地瞪视龙壑。他们五人可以打赢龙壑吗?先前听闻要逮捕龙壑的数十名捕快不仅摸不着他一根寒毛,还个个都带伤啊!
“咳咳咳,呼……薛姑娘,总之真相已大白,江湖恶贼终究改不了其狠毒的性格,所以,咳咳……你是否应该细思,为了自身安全,速速远离他才是?”
“官爷,您要不要再仔细想想,下毒者究竟是谁?希望你不要错认了人。”薛又星平心静气地劝他讲实话,毕竟大司马官职仍在,不需要扯破脸。
“薛姑娘,你不相信我的话?”宫锰心急了。
她是不相信。“请官爷再仔细回想好吗?”
官钰怒火攻心,叫道:“龙壑,你还不束手就擒?你就别再妄动杀念,制造血腥了!薛姑娘,快点躲到后面去,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卷入血腥中,也不会容许龙壑威胁你的!”
龙壑听着,幽幽地开口道:“看来你决定要忘恩负义了?”
官钰一震,脸皮僵硬。
“你生气了?”薛又星感受到他的怒意,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深怕他有任何猖狂举动。
龙壑扬唇,再逸话道:“恩将仇报的废人,实在碍眼!”
“我没有恩将仇报,是你凶性大发,是你想杀害我才对!”官钰的气息虽然虚弱,但仍死命栽赃龙壑。他喜欢薛又星,他真的很想得到她!为了她,他可以豁出一切,什么都不顾,必要消灭最大敌手才行!“薛姑娘,你别被龙壑所蒙骗,我的毒,真是他所下!相信我,我没必要针对龙壑!”
“喔。”薛又星轻应一声,人证、物证看似俱全,而且龙壑也有杀害官钰的动机,她是该怀疑龙壑,只是……她不仅不再怀疑他,甚至对他的厌恶也已全部消失。
“不要再啰嗦了,给我抓人!”官钰一声令下,五名护卫即便害怕也还是得冲上去。
“纳命来!”怒喝声在房里大响。
龙壑唇角一扬,身形快如闪电,五把刀尚未欺近,他已快一步打伤他们的手腕。
“啊!”、“唔……”、“痛——”刀子纷纷落地,疼痛的闷哼四起。
龙壑冷笑道:“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官钰气急败坏,大声嚷嚷道:“来人呀!快来人,咳咳……快抓人!来人啊——”
喝!铿!锵!刀光喊声中,龙壑一只手臂环住薛又星的纤腰,护住她的安全,另一手则与官兵手中的刀刀对决,且招招逼退来者。
“薛姑娘,听我的劝,别跟着这个杀人魔王了!”官锰一边指挥抓人,一边试图唤她弃暗投明。“你快过来,过来我身——”
“官钰,你很烦,你真的很烦人!”龙壑冷冷地插话。官钰对又星的亲匿口吻,让他压抑不住怒火。
“快点杀了他!”官钰也生气了,召唤埋伏在四周的护卫通通上阵抓人。“抓住他,快点抓住他!”
“是!”数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持刀逮人。
龙壑的深邃黑瞳更加冷暗。
薛又星见状,大惊失色,龙壑真的生气了!
果然,一把软刀倏地从龙壑手腕的扣环中变出,刀峰尖锐,直刺官钰!
“不行!”早有预防的薛又星轻嚷一声,双手毫不迟疑地伸去抓住龙壑的手腕。
“呃!”薛又星痛呼一声,龙壑的软刀划过她的衣袖,也伤了她的玉肤,一道血痕立现。
“又星!”龙壑立刻收刀,神情冷冽地问:“要不要紧?”
“不要紧,但我要离开这里,这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她赌了,用自己来赌,赌龙壑会收手。
“又星,你没事吧?龙壑,你居然想杀又星?!”官钰走下床,拖着无力的身躯诬赖他,(奇*书*网^。^整*理*提*供)还一边指示部属道:“抓住龙壑,不准让他逃走!咳咳咳……”
“我要走。”薛又星央求着龙壑。
“好。”龙壑无法违逆她的心意,抱起了她。
“不准走!”
砰!两人破门而出,离开了“淘金客栈”。
“快追!”
“是!”
“别走啊,又星!别——咳咳……别走啊!”官钰呼喊道,怕这一别,再也见不着她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替薛又星上药、包扎,然后仔细把脉,谨慎的态度就当她是一碰即碎的搪瓷娃娃般。
薛又星失笑道:“一点小伤而已,而且血也只是流了一点点,死不了的,不用这么慎重其事好吗?”
大夫抿嘴淡笑,不敢多言,只是把自身的职责做好。“我再去抓几帖补身子的药材过来。”
“麻烦了。”龙壑道。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的先告退了。”
“多谢。”龙寨主送走大夫后,回身,看着她,再问一次。“你真的没事吗?不许强撑。”
“没事,你太紧张了,竟然还请来巩山县内最出色的大夫来治我这小小刀伤,也不怕被讪笑。”话虽如此,但她的心头却是暖呼呼的,被保护的感觉。
“真不该带你去‘淘金客栈’的。”龙壑的神情仍然冷冽。
她轻吁一口气,道:“我若不去,官钰就死定了。”
“让你受伤,我很不高兴。”他口吻冰冷。“还是会痛吧?”
“是会痛,但我更不喜欢见血。”她直视他,他的脸上仍然残存着残酷的阴影,很骇人。“我不想你当杀人魔王,你方才差点就杀了官钰。”
“他是该死。”
“但你若杀了他,你的‘忠勇王’就没了。”
“我知道。”
“什么?”她一愣。
龙壑倒了两杯热茶,要她温润干渴的喉咙。“我带你现身在市集里,就是要引白戏墙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我想确定白戏墙的下一步举动。果然,他替官钰解了毒,要他诬陷我是下毒凶手。原本,我以为官钰会帮助恩人,将真正的下毒凶手道出,岂知他竟选择与白戏墙沆瀣一气,以灭我为目的。”
“官钰到底在想什么?”
“官钰他想要你,所以期待我死去,他好向你献殷勤,宫钰是如此奢望着。至于白戏墙,他是所有阴谋的始作俑者。命令官钰指称我是下毒凶手,为的是要激怒我,好让我在盛怒之下一掌打死官钰,如此我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杀人魔王,而‘忠勇王’之位自然也没了。”
“你既然把白戏墙的诡计通通看破了,那么……为何你还是差点就杀了官钰?”她指了指自己上了药的手臂,若不是她阻止,官钰必死无疑。“我真的不懂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一旦官钰死去,不仅‘忠勇王’之位告吹,连‘日月寨’都可能面对被围剿的危机,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却乱了方寸,真不像你。”
龙壑冷声道:“我每回见着官钰对你露出痴迷面孔,就想扭断他的脖子!”
“你……你好凶……”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内心却是激动无比,那是欣喜的情绪,因为他又一次表现出她的重要性,她开心到快要无法呼息了。“我对你的影响有这么的深吗?”
“就是这么的深。”龙壑再道。
四目相对,心儿晃晃,眼波交流,两人沉醉在旖旎氛围中……
烛火,一盏一盏慢慢地亮起来,书房,宛若白昼般光亮。
椅子上的白戏墙被烛火的亮光映照得清清楚楚,但立于他跟前的官钰却觉得白戏墙仿佛蒙上了层雾气似的,虚渺难测。
官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也许是解毒过后,身体尚未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眼茫茫、目不清,才会觉得白戏墙的面孔上有一层阴暗色泽吧。
“你的身子还撑得住吧?”放下茶杯的白戏墙关怀地问道。
“可以,解了毒后,属下的身体恢复得极好。”他回禀道。
“恢复了,却还是杀不了龙壑?”
宫钰身子一悚,连忙道:“公子息怒!”官钰原本转红的唇色瞬间变为苍白。
“你好无用。”他微眯黑瞳。
“我……我……公子,请容属下放肆,您这种说法属下不能接受。”官钰不悦,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眼前人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可是他的能力却大到足以影响皇帝的决策,朝廷要臣们个个知晓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甚至想得到皇帝的封赏,都还得先通过白戏墙这一关。
回想自己考上状元后,虽然先有龙壑在暗中支助,但能得到大司马之位,白戏墙的力荐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你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白戏墙笑了。“我特意向皇帝推荐你接任大司马一职,但连这小小的交代你都完成不了,不仅龙壑还活着,你也开始犯上了。”他本想藉由他之手来灭龙壑的,没想到竟然没成功。
“这这这……这不能怪属下啊!属下已经遵照您的指示,将下毒凶手诬给龙壑,这样还是取不了他的性命,那……那怎么能责怪我呢?况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龙壑下的毒。我是如何中毒的,我至今都还搞不清楚。”所以清醒后,白戏墙指陈是龙壑下毒,他就遵照指令,因为他私心地希望打垮龙壑,好得到薛又星。
“换言之,愚蠢的人是我,要怪也该怪我?”
“不敢!”他一震,暗叫糟糕,他触怒白戏墙了!
白戏墙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愚蠢,所以才会让龙壑逍遥法外,就是愚蠢,才会让薛又星骗了我。”薛又星最让他惊讶,居然没有见利忘义,还骗他。
他身畔充盈着利欲熏心之辈,他早看惯了,才会导致判断失误,错以为薛又星是用钱便可买通唆使的人。
依龙壑的狡猞,要取他性命一定要有最亲近的人背叛才有机会,他经过多方寻找,意外发现薛又星颇得龙壑信任,没想到她竟是难以收买。
“公子,您跟薛又星曾经有过密谋?”官钰大惊,想知道内情。
“女人,不都见钱眼开,哪儿有益处往哪儿钻?”他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人。
“薛又星是个奇特的女子!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与一般世俗女子不同,不仅柔情善良,而且灵黠动人,所以用钱收买没用的。”官钰忍不住为她说话。
白戏墙点头道:“是啊,她是奇特,这世上胆敢耍我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呃!”闻言,官钰惊恐不已。毕竟在官场打滚多年,他太懂得察言观色了,因此不由得开始替薛又星担心起来——白戏墙不满薛又星。“公子,您要怪就怪龙壑,全是他迷惑了薛又星,扰乱了她的心智,诱惑她为他做事,请您可别把气出在无辜的薛又星身上。”
“怎么,你也对薛又星感兴趣?”白戏墙敛眼问道。
“我……”
“倘若她来勾引你,你是不是要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不会的!”
“人心难料啊!”
“公子……”官钰的声音抖颤,身子也在发抖。白戏墙生气了,他鲁莽的行为惹悟了他!
“已被女色所诱的你,会不会中了薛又星的陷阱,反过来对付我呢?”
“不会!”他吼道。
“大司马之职,撤!京城你也别回去了,你适合去苍松县当县令!”白戏墙骤下指令。
“公子——”苍松县是人烟稀少的荒凉地区啊!
“再有异议,那就发配到边疆吧!”
“不!”官锰打断他的话,忙道:“属下愿去苍松县,愿去!请公子手下留情,饶小人一条命!请恕罪!”形势如此,他只能先忍气吞声,否则恐怕会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就什么都没了。
“快启程吧。”这家伙既然没有用处,就贬到荒芜之地,不要让他成为绊脚石,也省得碍眼。
“是,属下告退,属下这就到苍松县就任!”官锰识时务地先离开巩山县。留下性命,才能等待再起的时机。
白戏墙转身不再理会他,执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