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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咱们处于劣势啊!”亲信神色凝重,不曾看见主子吃瘪的他也很紧张。
“公子、公子——”外头又匆匆奔进另一名侍卫,急忙禀道:“公子,洪亲王捎来消息,说他挡不住宰相以及郡王、尚书、太尉们的集体奏章攻势,他们不断在皇上面前嚼舌根,陈述龙壑的种种英勇行为,导致皇上对‘日月寨”寨主龙壑颇具好感,已经动了心念,要将‘忠勇王’之位封赐给龙壑!”
白戏墙慢慢勾唇冷笑,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龙壑学他在皇帝耳畔进言的方式,进而改变皇帝的意志,看来已成功了。
“现下怎么办?”亲信忧心忡忡地问着。
“不怎么办,贼子毕竟就是贼子,恶毒本质是根除不了的,相信再过几日,皇上便会发现‘忠勇王’是真正的奸佞之徒,进而打消封赐他的念头……”白戏墙幽幽迸话道。
天色将暗未暗,四周灰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显得蒙胧且不真切。二十辆马车喀嗒喀嗒地来到巩山山脚下,打算绕行山路通过巩山,江西一带。
“一切都会没事的。”马夫胸有成竹地说着,驾着马车平顺地往前走。
“是啊!‘日月寨’已不再作恶,它可是名门正派,所以咱们通过巩山不会有任何问题,很安全的!”他们便是得到暗示,这才敢将这二十辆马车行至“日月寨”的势力范围里。
“大家就不必担心了!”
马车一辆辆地依序而行,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
就在即将到达山腰之处,蓦地,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而且乌云愈来愈浓厚,几乎盖住了整条山路,雾气弥漫,还呈现灰蒙色泽,远远望去,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乌云又或者是烟尘,而这不正常的天象果然让车队开始起了混乱。
嘶~~呜~~喀嗒喀嗒~~
马匹厉声鸣叫,马蹄声显得紊乱不安。轰!一声雷响,数十匹骏马同时哀鸣,响声惊天动地且凄厉可怕,巩山山腰呈现诡谲气氛。
半个时辰过去,黑雾渐渐散去,似是烟尘的奇怪云雾也全飘散开来,然而狂嚣嘶鸣的马匹有些却无力地倒在地上,有些则在山路边啃食绿草,不过都显得病态无力。
最骇人的是有十多名汉子也倒在地上、马车里,不言不语,状似活死人。
“他们是朝廷派去南昌赈灾的车队啊!”当“日月寨”门徒以及商旅发现到他们的惨状时,只来得及救助中毒者下山就医。
“车队遭劫了!这一行是赈灾车队,但是货物以及黄金全都不见了,人也都傻掉了,好可怕呀!”
“马夫和护卫像是中了怪毒,居然个个浑身乏力、记忆尽失,好可怜喔!”
“中毒?又是中毒?”
“跟‘日月寨’有关联吗?赈灾车队可是在‘日月寨’所盘据的巩山被抢的!”
“‘日月寨’有这么笨,在自家家里打劫吗?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难说呀!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日月寨’寨主龙壑就是聪明过人,所以用这一招才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日月寨’到底是正还是邪啊?都乱掉了啦!”
我倒觉得‘日月寨’现出原形来了……”
又一次地,“日月寨”的正邪之论再度翻转,弄得百姓们不知该相信谁,自然也又影响了朝廷观感。
宽敞的厅堂里,聚集着十多名“日月寨”的重要部属,厅内虽然有讨论声,却显得沉肃,这股浓重气氛还扩散至厅外,凝重地包围住整座别院。
片刻后,平板的声音再度从厅内扬起,道:“那二十多名马夫与侍卫现在仍然神智尽丧、气若游丝,经过各地大夫诊疗后,都说是中毒征兆,可是又没见过这种怪毒。此次的状态就如同上回官钰案一样,让‘日月寨’受到不当联想,‘日月寨’是正是邪现在又成为百姓们议论的焦点了,很烦人。”
“中毒之事还可以解释不是咱们所为,凶手是谁也尚未有定论,但皇帝的赈灾物资以及银两在‘日月寨’的眼皮子底下被抢是不争的事实,这状况很麻烦啊!”
“在‘日月寨’的势力范围下发生这种事,咱们寨子脸丢大了,会被怀疑也很正常。”
“要命的是,那些失物都是救命的东西,这个风暴如何善了?”
“皇帝会震怒吧?”
“可以想象……”
龙壑未置一词,敛眼,听着。
而窗外,则站着个身子不断发颤的薛又星。
她一直阻止自己偷听,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迈向窗边。她逼自己不要干涉、不能干涉,这事与她无关,快走、快走!可……脚步就是移不开,她依然伫立在窗边,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弦也激荡得厉害。
“事情太奇怪了!咱们寨子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山腰地带动了手脚,这实在说不过去啊!”百草哇哇叫,他一直跟着寨主与夫人落脚在“风林别院”,怎知驻守在“日月寨”里的弟兄们会突然间全失了戒心,让赈灾车队出事。
“事后,我在车队中毒的地方找寻线索,发现果然是有人事前埋伏袭击赈灾车队。不知是哪来的怪毒事先被布置在山腰处,并且对方很熟悉巩山的气候变化,这才能依靠乌云密布之际,降低寨中兄弟们的警觉心,这一切根本是早有预谋的!”“日月寨”首席铁卫脸色惨白,他没能将寨子四周保持在安全状态,是他的失责。“寨主,请你赐死我吧!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守护好咱们的根基,让恶人得逞,请赐罪!”
龙壑静静聆听,不言也不语。
百草伯垮着脸道:“这毒,一样是来自苗疆,叫‘不动药’,顾名思义,中毒者会有百日无法动弹,甚至连言语也不成,就跟活死人一样,得挨过百日才有救。不过这件事应该跟咱们‘日月寨’无关,咱们‘日月寨’没有研制这种毒药啊!”
“寨主、寨主……”匆匆地,一名“日月寨”的兄弟奔进来,禀告道:“咱们右翼护卫南越被县太爷抓住了,还被指控就是下毒者,是南越率领数名‘日月寨’门徒打劫赈灾货物的!县太爷依此证据,正征召死士千名,打定主意要铲除‘日月寨’啊!”
“什么?!”百草大吼。“右翼护卫南越是下毒者?!”
“是南越呀!而且他已经认罪,也将证物、毒药通通都缴交出来。另外,被劫的赈灾物被南越藏在巩山后方的秘洞里,南越说是奉寨主之命去抢赈灾物好厚实‘日月寨’的资金,还说寨主交代了,上回官钰中毒一案既能顺利脱罪,那么再来一次,各方也不会怀疑到‘日月寨’的头上来,所以就大胆行事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十多人在厅堂里议论纷纷。
薛又星无力地倚着墙,聆听着里头的话语,心好痛……兄弟阅墙之事果然愈演愈烈,即便县太爷那头已掌握证据,但与龙壑经历过风雨的她却不认为这件事情是龙壑所为,她怀疑这回又是栽赃,她愿意相信龙壑的。
但,信他何用?
他与白戏墙之间的争斗就是不肯稍停。
她在意的是他会成魔。
“又是栽赃?那人是非要击垮本寨主不可。”龙壑语气柔和地道,但四周的空气却波动得厉害,众人皆沉默不敢多言。
窗外的薛又星更是头皮发麻、脸色发白,她感觉到龙壑非常生气,血腥之气俨然爆裂开来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龙壑为了击垮白戏墙、为了求得胜利,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成魔也无所谓。
“走,该行动了。”龙壑起身。这一次,他绝不让白戏墙有逃脱的空间。
“是!”众门徒们追随其后。
门一开,龙壑顿住,薛又星就站在门前。
她深吸口气,缓缓地问道:“倘若,我要阻止你去找白戏墙,有用吗?”
龙壑看着她,不语。
“还是不行,对吧?”她失笑了。“我也真可笑,明知道你不会理会我,却还是偷听你们的对话,还傻呼呼地问你可否收手,做了多此一举的蠢事。”她的脸笑得苍白。“算了,你去吧,去铲除你厌恶的人,我也告辞了。”
“告辞?你要到哪里去?”龙壑终于开口。
“你去追求你的‘忠勇王’,去对付白戏墙。既然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自然要离你远一些。”她觉得好累好累,就这么吧,什么都不管了。
“我并没打算放你走。”他冷肃回道,一双深眸开始流露出怒火来。被她漠视、被她撇清、被她遗弃的感觉很糟糕,糟糕到他想发狂!
薛又星却愈来愈冷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单纯地过日子、远离风暴,倘若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拿自己要胁我?”他暗恼,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掌握薛又星,甚至被她克住。在众人眼中,或许是他在操纵她,但事实上,是他无法摆脱她、是他被她所牵引住!
“我没有要胁,我只是说真心话。况且,我也没有资格要胁你——呀!”她跌进他怀中。
龙壑使劲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弥漫胸臆。他感觉到她的心离他愈来愈远了。
其他人见状,皆面面相颅,不敢多置一词。寨主是真心喜欢薛又星呀!尤其自小看他长大的几位资深门徒更是心有所感。龙壑从来不曾对异性牵肠挂肚过,但他却连几个时辰没见着薛又星就会焦躁不安,这样浮躁的龙壑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也唯有发生在薛又星身上。
“放掉我吧。”她抬首看他,即便被他拥抱,却感受不到他的热度。“我知道(奇*书*网^。^整*理*提*供)你打算跟白戏墙持续争斗下去,除非一方死去,或是两败俱伤,否则斗争永无止尽。但,我最恨最恨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了,我讨厌永无宁日的担心与害怕,那可是比死还痛苦的。”
“不会的。”
“放开我吧……”她再一次要求。
“我不会让你恐惧、受伤、害——”
“放箭!”
咻~~
像是当场赏了龙壑一个巴掌,数道利箭遥射过来,让他闭口。
幸亏众人身手俐落,闪过这次的弓箭突袭,不过脸色都倏变森寒。
又一会儿,大门口响起吵杂喧嚣的人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是官兵!”门口守卫来报,“日月寨”的门徒一听,全冲向大门口,准备御敌。
门外有一排官兵手持刀剑,对准“风林别院”内的人,后方还有数十名高手驾马在后,等待时机出手。另外,还有一顶轿子停在一旁,轿边站着数名武七护卫,想必轿中人就是发号施令的领袖。
“白戏墙。”薛又星说道。她认得这顶轿,是白戏墙专属的。
“薛又星,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没有抓住龙壑呢?喔,对了,你被龙壑所迷惑,决定倒向这贼首,愿意为虎作伥哩!只是现在这种场面,你后不后悔?不抓他领赏,反倒得陪同他掉进地狱深渊里,是不是很可悲呀?”低低笑语从轿中传出,白戏牍调侃着她。“幸好有南越这位勇士协助我掀开龙壑的真面目,证明龙壑是恶性难改,否则众人依然被他所瞒骗啊!倒是你,现在可惨了。”上回被她戏耍一次,同样的错他不会再犯第二回。只是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南越这内贼,因为想对龙壑尽忠者占了大多数。
龙壑冷笑,道:“白戏墙,你诡计真多,先是怂恿薛又星背叛我,而后又唆使寨里的弟兄陷害我,像你这种奸佞之徒,真不适合活在世上。”语毕,掌气攻向华轿。
砰!
轿外的护卫立刻拦阻龙壑。
龙壑招招致命的攻击一次大过一次地打向白戏墙。
轿内的白戏墙亦开始使用暗器,毫不留情地攻向龙壑。
“不要打了!白戏墙,住手!你疯了吗?他是你兄弟啊!”薛又星惊恐地制止龙壑,也要白戏墙收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伤了谁,对方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兄弟?我们从不承认对方,没有这回事!”白戏墙命令道:“来人,快点抓住这群罪犯!”
“是!”
“日月寨”的十数名门徒俐落地冲上前,白戏墙带来的官兵也欺上,双方打了起来,激烈的厮杀让薛又星心更寒、身发颤。
“又星,进院里去,不要在这里,危险!”龙壑回首喝令她远离风暴。
“我怎么可能躲开……”她无力地道。
“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会受伤的。”上回不小心刺伤了她,他内疚甚深,可不许再来一次。
“受伤?皮肉痛很容易忍受,我并不在乎。”她不动。
“又星!”龙壑示警,要她逃。
“况且,你也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受伤啊……”
“你说什么!”龙壑不满地道,、也顺道击退三名士兵。
她无神地笑着,说:“你现在所在意的只有仇恨而已,我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你快走!”
“杀!”一把刀砍过去。
“该死!”龙壑一掌挥出,重伤来犯者。
见人吐血倒地,薛又星感到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龙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