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盈又一怔!
是的,随云发现了一枚针,并且想到了一些令柳夫人疼痛癫狂的可能,但并不能证明那就一定是事实!
毕竟随云没有上前查看,也没有真正取出针来,而一切在柳孤烟拿出那几只针前,果然只是猜测!
“心定,则智清;心乱,则智乱,擅计谋、智聪者,未发现明显的疏露并予以反驳,便已是心乱……”简随云极少说长段的话语,今日,在柳家,在唐盈面前,她的话多了一些,却每一句都是让人心动神动的!
唐盈恍恍然,她本就是一经点拨便能举一反三,此时,再度极力思索简随云言简意赅的话……
心定,则智清;心乱,则智乱?
一个人,只有在心乱智昏时才会出现不容易犯的错误,而错误出现了,才容易露出破绽!
柳镇钟有足够的镇定,也是一个极擅计谋的智聪者,但刚刚在最后一刻显然把持不住了,出了手,这一出手,便露出了最后一个破绽!
是了,随云有意无意地说出钢针,并且是说了数次,一个正常的思维敏捷的人,都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磁石根本吸不了钢!
她之前在鞭声到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柳家兄妹可能是事关母亲与父亲,心中太过震惊,也未想到,但柳镇钟呢?
当时矛头直指向他,如果他心中无鬼,依他的为人与智敏,一定能够发现这个言语上的漏洞并予以反攻。但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
那就是心中有鬼!
因为颅中确实有针,并且是他所为!在听到有人指出时,他惊了,乱了,不够镇定了,才无法发现那个漏洞!
而他的心乱,也让随云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随云……”唐盈又感叹了,智慧哪里光靠广博的知识便能底定?还要靠擅于掌握人心。
而随云淡然间,明透人心,却不显于外!
“随云,莫非你任由我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也是为了打乱那匹夫的心?而之后,他以为我们确定了事实,甚至是看到了事实,他便失去了理智,再也控制不住地出手,一出手,便就又多了一个证据证实了他与其妻的变故脱不了干系!”
也让唐盈她知道了谁就是那个伤她、几乎要了她命的人!
柳镇钟呀柳镇钟,你当时恐怕是怕别人出手会拿不下我唐盈,才会亲自出马的吧?结果,还不是功亏一篑!
唐盈感叹又感叹,确认着自己的猜测,而简随云只微微地笑着——
重重院落在她们的话语间已被抛在了身后——
一重又一重,简随云走得不急不徐,暗处防守的柳家弟子看到了她们,却因没有接到任何的指令,只能那样看着她们。
她们每过一处,那些人的眼神便怔怔地随着她们移动——
为何青衫一人,抱着另一人,踏步于狂风暴雨中,却像是淡淡闲花在月下翩然?更像是看到了一幅泼墨山水图,笔法恣纵,意境旷达,并且带着隐隐的雅俊与高远!
“轰”的一声,又是一道雷!
“劈叭”响中,焦味传来。
一棵树竟然被雷劈倒在身边,就在身边!
树身倒下,枝叶凌乱,几乎擦着伞而过,在她们身后压向地面——
唐盈张的眼突然又瞠大,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内,她并未感觉到有一丝风吹到身上,也未有一滴雨落在脸上!
怎么回事?
如此狂风骤雨,又岂是一只伞能阻得住的?
她应该早就想到了,但因为过于专注地思考柳家之事,却没注意到,现在,细细看,觉得伞下仿佛有一团看不到的薄薄的气团涌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她的周身包裹,隔绝了所有的风雨。
这是什么?
就见几朵残花被风卷来,在离身两尺余时突然反弹而去。
眼睁得再大,那里果然有道无形的屏障,但如果不细辨,是辩不出的。任何人初看她与简随云,都会以为她是被伞所遮,而不是被围在了一层罡气下!
罡气?是护身罡气吗?
她看到了传说中的能布于周身的罡气?!
唐盈开始激动,非常激动!激动得想跳起来!
祖父曾经对她描述过的那种能形于体外、成为屏障的护身罡气竟然在今天被她看到了?
虽不明显,只散于体外两尺有余,但谁知随云是不是有意收敛?
她气血翻涌,怪不得随云能把柳镇钟那老匹夫摔打出去!
刚刚还在吃惊柳镇钟那样的高手竟然就那么被摔出去,几乎没有还手余力,是否是因为先前中毒,体力受损,并且也是多时未休息才影响了功力?
毕竟柳镇钟纵横江湖数十年,半世豪雄,一只钢鞭,更是奇门绝学,真材实学自不多言,今日竟然没有还手余力地就这样被摔出,栽得太痛快、太简单!
虽然她早在紫雁山中曾远远看过随云与一个黑袍蒙面人在月中飞斗,但那是远观,不如今日直接看到一个江湖大家被利落摔出的结果来得真实实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算柳镇钟没中过毒,元气未伤又如何?在面对这样能将罡气布于体外的绝世高手时,恐怕只会多过几招而已!
那随云的罡气是哪种?
护身罡气分为多种,而据祖父说,在江湖中出现过的最厉害的罡气是……
“此处,将会发生什么?”茶香轻逸,简随云又淡淡地问——
“将会……”将会有一个人激动地喷鼻血而亡!
唐盈很想这么回答,但她努力再努力地捺下激动的心,让自己一定要按下,否则气血涌动太快,伤。会再崩开出血,一旦再出血,就真有可能再也救不回。
深吸气,又深吸气,看了看简随云的面孔,再看看风雨中的亭台楼阁——
“将会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在此处发生!”
是的,比现在这场暴风雨更大的风雨!
柳扶摇与柳沾衣的誓言还历历在目,柳家主母的痛苦还历历在目,柳镇钟的伪装也还历历在目!
一切,都还在眼前,而一切,都将往一场可以预知却又不能想像的方向发展!
她们的离开,柳镇钟没有反应,柳家子女也没有反应,那是因为他们还在看到的事实中惊讶,讶得神智混沌,五官闭合,而一旦神智清楚后,柳家人在将现实的面前如何自处?
夫害妻,父害母!父亲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柳家子女的血誓将遇上这世间最艰难的考验!
那柳三小姐满面的血、仇恨的眼神,也似乎又被放大在眼前——
“如此,你在路上,会更多安全。”
“姑娘……”唐盈意外了。
“他人欲走我不追,他人欲来我不躲,我不杀人,也不让人来杀,包括来杀护我周全的人。”简随云淡淡的眼里似乎悠远了,仿佛天之尽头在其中。
唐盈全身一震!
她为护随云周全,几乎丧命,但伤势之重,已成事实。
而简随云“不让”?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她?
她亲眼见到在墨柳山庄中,随云并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恶,出得死穴后,若非土壤中有血迹,甚至不会得上墨柳山庄看一眼便会翩然离去。
也亲眼看到在紫雁山中,武林争斗,厮杀抢夺,血雨腥风中,随云只是淡眼旁观,不卷入、不参与,任你死伤无数,她皆无动于衷。
而今日,因为她的离开,几乎重复了一句话,说了第二句让柳乘风送他的话。
又一句话间,定了柳镇钟是导致柳家主母一切变化的元凶!
那一句是轻描淡写间一语掌乾坤,让柳家人陷入了深渊中!
“姑……姑娘……”唐盈在这一刻,又无法叫出“随云”二字,仿佛那名字太重太重,重得只能放在心里,而她永远无法岂及这个人,仰望中,不是不想与之更贴近,而是更愿意将之敬重。
柳家风云变,波澜起,柳镇钟接下来哪里还会有再有时间与精力来想着她?
随云是为了她吗?
是吗?
她将身又向简随云怀中靠了靠——
“吱吱!”所靠的怀里一阵尖叫,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头来。
“吱吱吱吱!”那颗头上的眼殊子愤怒地瞪着唐盈,紧接着,弹出整个毛茸茸的小身体,立在简随云肩头,对着唐盈比手划脚,叫个不停。
是那只猴儿?
唐盈愕然,几乎忘了随云身边还有这么一只小东西。几日来,并未见着它,未想到这时倒突然跳了出来。
七宝居高临下,对着唐盈好不威风,一通比划中,似乎在说“猴爷我睡得正好,你一个硬挤险些把猴爷我挤断了气,你说说你的眼长在了哪里?”
最后,给了唐盈一个竖起的小指,让唐盈所有的感怀都噎在了喉咙里。
而她看着七宝身上斜挎的小布包,觉得十分奇异,想像着会是什么有能给这么个猴儿挎上个如此相配的布包?
不会是随云吧?
“吱吱!”七宝似瞧出了她的眼神,又高高跳起,仿佛在说,“你看什么看,没看过如此出众漂亮的猴精?”
唐盈眨了眨眼,她是没见过如此的猴精,转念间,又想起一件事——
“姑娘,柳夫人颅内的针被取了后,会恢复如初吗?”
她想到了这个问题,而这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个被插入针芒的柳夫人,其千日醉已被解,是否会因为柳孤烟取出那几只针而恢复神智?
那神智清明后,是否所有柳镇钟想掩盖的秘密都会暴露?
柳镇钟三年前为何要对其妻出手?后来眼见千日醉被解,其妻要醒来,又造出另一种假象来掩盖,是为了不让其妻醒转,那柳夫人如果当真清醒后会发生什么事?
这中间倒底有什么秘密?
江湖诡谲,柳家所要掩藏的秘密是否与江湖有关?
“针入颅,并非一定会疼痛难止,若只入针于骨缝间,不压迫重要神经,尚不会癫狂。”简随云为唐盈解惑。
这一次,只靠唐盈自己思索是不会知道答案的,因为,她未深研医理。
而简随云的话,补足了她在这一方所有的疑惑。
是说,即使细针入颅,只要没有刻意压迫重要的神经,也不会让柳夫人那样疼痛到发狂,只可能是时不时的疼痛,而也不可能是毫不停歇的狂乱。
但柳夫人却癫狂成那样,就是说,入针时刻意去压迫了重要神经?
也就是说,入针之人极其擅长此手法,并熟知颅中神经布局,其目的极其明显,手段也极其恶毒。
但那个柳镇钟竟如此了解颅内组织?
“初入针,未生锈,可靠磁石取出一二,其余之物,除去开颅之术,永不会去除。”
什么?
唐盈又愕,她适才在想,细针被扎入颅中后,不是入了血肉中,就是进了骨缝间,怎么会靠磁石就能简单吸出?
但柳孤烟取出了!
随云之语,是在说针本是铁质,尚未与血肉粘连,也来不及生锈,如果靠磁石及时吸取,或可吸出一二,但不可能完全吸出。
不错,那些针应该是在今日才被刺入的,脑中神经何其多?被刺进的应该不可能只有柳孤烟手中的那几枚。
就是说,柳夫人颅中还有其它的针?并且不在少数?
头颅不同它处,也不能硬去挤压迫出细针,随云说,除去开颅之术,永不会去除,那就是说,柳夫人将永生如此了?
开颅之术!谁能做到?
传言古时华佗欲为曹操开颅解其头痛,被曹操一怒下杀之,自那以后,再未听闻有谁敢谈开颅之术。
可以说,天下名医,古往今来,只有一个华佗提过开颅,其他人是提都不会提了!
或许,柳夫人真得将永生如此了……
而柳家子弟也将永远活在母仇父恨中!
但柳夫人本人,或许永远也不希望自己能清醒吧?
世间最悲哀的事,便是被至亲至爱者伤害。明明是传佳话于江湖二十余载的恩爱夫妻,明明是关爱疼惜的枕边人,却原来也是痛下狠手之人!
“有时,救,不如不救;醒,不如不醒;生,也不如不生”,原来,随云早就点出了这个道理。
行行复行行中,最后一道朱门,就在眼前。
她们即将跨出这道门,离开柳家!
明明只呆了数日,明明所有的变化只集中在今日这半个时辰中,却像是过了浮生半世,也仿佛经过了一场岁月轮回。
是是非非善善恶恶终有报,沉沉浮浮悲悲欢欢无穷期……
唐盈回头看一眼,她们的身后,就是一场人间的悲欢演绎。
而朱门外——
白衣年少正撑着伞,立在马车旁。
宽肩窄腰,身形挺拨,年少飞扬,似乎正盯着门匾若有所思,待发现她们出来后,立即迎上,接过唐盈手中的伞,并将车帘揭起——
而他没有发觉那近在眼前的隐形护身罡气,简随云的罡气也在他接过伞时收回,只微微俯身,将唐盈连同薄被置进车厢。
车内布置齐全,尤其放了许多防震的软垫,铺得平实而妥当。并且有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立刻帮着安排唐盈
当唐盈被放在了厚厚的垫上平躺好后,她知道,要说再见了!
这一次,简随云将不再与她同行。
“姑娘……”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