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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那桃红衣衫的女子身子往后缩了缩,环起手臂紧紧抱住自己,声音发抖地吐出不成串的话——
“这……这林间……怎么会……怎么会有……”
似乎她想说“这林间怎么会有强盗”,但瞟见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在步步围紧自己,便连忙住了口,更加害怕地往后缩着,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但看她的背影,细腰肢、自有入格风流,是个看身形也能想得出的丽人。
“小娘子,你别怕,今日你我相见也算缘分,只要你从了我,本大王一定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汉涎着口水,向前逼近,又似乎想卖弄一下怜香惜玉的风情,将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往背间一插,搓了搓手,撩了撩耳旁杂发,呲着黄牙嘿嘿笑着,展开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向那女子抱去——
只是一对招摇的大板牙,让他的笑显得恶心,而他的意图也把那个美人吓得是脚下一个打转,身子扭了过来,提起裙角就跑——
边跑边喊——
“救命啊……救命啊……”
其他贼人嘻嘻哈哈地起哄着,认为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小娘子而已,犯不着大动干戈,他们老大看上了,就让他们老大亲自去捕获猎物,说不准在老大享受了以后还会赏给他们尝尝滋味,于是,只是得意地笑,也不来追。
只有那个大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咧着嘴乐,待女子奔出数米后,才甩开大步,追上——
“吱——”
“呯”!
“唉哟”!
突然的惊变打住了所有的人!不对,是惊住了所有的强盗!
那个奔跑的女子仍然在跑,而且是朝着青衣人在跑。
她一转身,自然看到十丈外立着人,紧急关头,见了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何况对方一看就不是强盗一伙的,先扑过去再说。
“格老子的,你个死猴子,老子非拨了你的猴皮,抽了你的猴筋,放了你的猴血……”只听那强盗头子怒骂着,暴跳如雷地冲着林间指手划脚。
原来在他追那女子的同时,一只野猴竟然向他砸了块大石头,而且砸得那叫一个准,就见他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像瘤子一样顶在了头顶。
“小娘子,等等大爷我……”他又发觉美人已奔出数丈,即使奔的是踉踉跄跄、磕磕绊绊,却已离他越来越远,于是顾不得再与野猴斗气,提步紧追。
同时,他也发现了不远处立着一个眼生的人!
“救命……救命……”
女子已冲到青衣人面前,眼里闪过一抹诧色,脚下不稳,趔趄,向地上倒去——
青衣人面上平静,此时伸出双臂,一卷一带,就将这女子扶起。
女子趁势一把抱住对方,“公子,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抬起的脸上露出真容——
只见眼似水波横,眉似山峰聚,丹唇皓齿,真正是花容玉色。而且肌肤凝滑,仿似冰肌雪骨做就的女儿身。
看一眼,就觉惊艳,看两眼,就是蚀骨侵心。
真是少见的丽质天生!
青衣人似乎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便任她抱住双臂,视线则定向了随后追来的大汉。
那一帮子强盗再迟钝,此时也已发现多了一个人,陆续奔来,“唰啦啦”将青衣人与这女子团团围住,并且在迅速打量过青衣人后,猖狂地大笑。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强盗头子拈着胡子,眼睛吊到了头顶,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最好从哪来、打哪去,莫要干扰了大爷的好事,否则,哼哼!”
他一声冷笑,身后立刻有人出来补上一句,“否则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拨你的皮、抽你的筋,放你的血……”
说话的人是个留着山羊胡看起来像个狗头师爷的人物,还摇着一把折扇,晃着脑袋。
只是他说的话非常耳熟,貌似片刻前他们老大才骂过那些词句。
青衣人并不在意他们的叫嚣,低头看着凑进怀中的女子,轻缓地问,“不怕——我——无法救你?”
他的语音飘然、舒扬,不急不徐。
就见那女子眼中又闪过一抹诧色,很快!快得旁人难以察觉。
接着窝在他怀里低垂了眼睑,耸动着肩头——
好像在啜泣,却看不到眼泪,但神情间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如含羞的莲苞,引人暇思。
连那些强盗从旁边瞅见了,都觉得心头一紧,不由喊出,“美人儿,别怕——”
一丝笑意从青衣人的眼里滑过,他伸出手臂将女子推出怀中,定好身形,双臂也恢复了自由。
女子很意外,从未有男人能这般无视她的姿容,暖玉温香抱满怀后还能无动于衷地推开。
“兔崽子,还不快滚?今日老子看在美人儿的面子上,放你这条小鱼过去,搁在平日若不留下买路财,你休想全身而过!”
强盗头子咽了两口唾沫,眼睛盯着女子,嘴里却在对着青衣人呼喝。
那个山羊胡又在后面补充,“大王,不如把这小子劈成两半,一半挂在这条道上,一半挂在山门上,好给咱们山寨填个威风凛凛的标记,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斧头山,斧头山上有个斧头寨……”
青衣人突然开口了,打断了那个师爷乱飞的唾沫腥子。
“你们,做强盗多久了?”
他的话问得很认真,虽然语音平静,似清清溪水,但缓缓的流动中浮卷着落花,携着香气一般,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认真。
强盗们都怔了怔,显然也被这种声音迷惑,但他们是谁?
他们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不是惯弄风月的文人雅士!
一个个很快便回了神,立刻又爆出大笑——
“大哥,这小子脑子有问题,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反来问咱们做强盗多久了,哈哈……”
所有的强盗都在笑,笑声连成一片——
此时,强盗头子动了!
他似乎不耐于和这个青衣人浪费时间,甚至等不及让手下去招呼这小子,自己就直接动手了。
神情间是胸有成竹、志得意满,并且想好了要一招就把这小子劈爬下,然后雄赳赳地带着美人儿离开。
可谓是先声夺人,连个招呼也没打,但他那一招出手后,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亲自出马?
一掌劈去,是冲着对方的脸,想像着把对方劈倒后,就踩住那小子的头,然后再让其钻过他的胯下,好好侮辱一番——
但明明就要劈着那张可恶的脸了,也明明看到那张像风中云一样淡然的脸在自己掌下逃无可逃了,却发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
错过了那青衣人,直往地上扑,就像后面有十几个人在推着他,力量之大,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地,然后——
他的门牙险些掉了,“噗嗵”一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黄土。
“大哥?!”
其他的贼人惊怔,不笑了!
他们的老大竟然在一招之间,就被对方摞倒?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惊疑不定。
他们没有看到那个人出手,甚至都没觉到那个人的身子动过一下,他们老大就直接爬在地上了,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着。
莫非是老大今天出门前喝多了酒,立足不稳,自己摔在了那里?
再看地上撅着屁股像青蛙一样伸展着四肢的大汉,三两下地爬站起,眼里是又惊又怒,还有不可思议。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酒灌多了,失了准头?
但当着众兄弟的面扑个狗啃泥,是非常没面子的事,于是不由分说地把这笔帐赖到那青衣人身上,涨红着脸大吼出声——
“上!统通上!不要放过这个小子,老子要拨他的皮、抽他的筋、放他的血!”
又是那两句话,好像他们山寨再没有了新的劫路的措词。
于是,所有的强盗们都动了。
一共一十三人,在此时全动了。
抽出各自的兵器,抡刀挥斧,招招都向青衣人而去——
可谓是恶向胆边生,根本不讲什么“以多攻少”是不是符合江湖道义,更不管对方是不是赤手空拳,仿佛要十三把兵器一齐击下,把对方弄个粉身碎骨。
只见那个桃红衣衫的女子已立到一旁树下,并不打算趁机逃去,凤眼半弯,悄悄地看着——
看着看着,她眼里的异色更重。
只见这群强盗虽然没有绝技在身,却也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竟然懂得合击之术,将十三个人的能耐发挥扩大,使出了三十个人的力量。
而那个青衣人身形微微挫,像缓缓游动的鱼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如密网编织的杀招,并且抬起了一只手臂——
他出手了。
出手同样很慢,使得是最普通的招式。普通的任何一个走江湖耍把式的都能使得出!
只是由他使来,这些招式没有凌厉的杀气,更没有带起风团,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悠扬。
可奇怪的是,这种缓慢又平淡无奇的出招,偏偏就让那些人无法应对。
明明十三个大汉气势如虎,招招生风,但在离这青衣人还有二尺距离时,就像被胶粘住一般,手中兵刃是抽不回、也砍不下,停在了半空中——
一个个憋红了脸僵在那里,任青衣人平平的一掌打在身上,“呯”地飞了出去,倒地——
一个又一个,就像排好了队等着挨宰一般,被青衣人轻松写意地推翻。
落地后,呜呜叫痛,却都没有大的伤势在身,最多只是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而青衣人在中间换了三种招式,每一种伺候四个人。三四一十二,将十二个人都推出去后,才单手提住了那最后一个,轻轻地问——
“你们,做强盗多久了?”
又是先前那个问题。
被提住的正是蓄着山羊胡的“师爷”,他的眼里是一幅“活见鬼”的惊色,嘴巴在抽动,答不出话来,仿佛太过吃惊,以至于嘴角僵硬。
青衣人见他全身抖得像筛糠,手一松,山羊胡屁股着了地,疼得呲牙咧嘴。紧接着那个为首的大汉,也就是强盗头子便到了青衣人手里。
“做强盗多久了?”
青衣人徐徐问着。
强盗头子脸色惨白,腿在发抖。他本是被摔出去的十二个中的一个,却同他的手下一样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又像小鸡似地被对方提在手中。
而眼前的人明明就像临家的少年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但却让他忍不住打寒颤。
这个人倒底是谁?
他太吃惊了。
好歹他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十年,却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人竟有这么厉害,几招间便将他们摆平,让他们败得这样狼狈和快速。而对方却是如此年青。
“少……少侠……我们弟兄在此占山为王只……只有一个……一个月……”
他颤颤惊惊地回答着。
青衣人笑了——
唇角只是勾起一抹,半弯的孤度,静静的笑。
但那笑容,就像他的声音,飘然、清彻,大汉突然瞪大了眼,眼中闪过一抹痴色——
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少年的笑容,竟然像有一朵花开在了他的心头,若有似无的浮动着浅香,让他粗俗了几十年的心底,突然泛起幼时最单纯的一段回忆。
那些回忆似天上的白云,洁而无暇,是他没有当强盗前最干净的生活片断。
“走——”
青衣人松手。
大汉双脚落地后,回了神,开始又惊又疑,这个人是让他们走?难道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直到脚下立稳后,他还在拿不准主意,倒底应该立刻撒丫子逃跑,还是——
“你,站起来。”此时青衣人看向了身边地上的狗头师爷。
那山羊胡子呲开牙,不知应该哭,还是笑,显然对方特意点他的名,是要另外“招待”他了。
“不如把我劈成两半,一半挂在这条道上,一半挂在山门上,好给你这山寨填个威风凛凛的标记,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斧头山,斧头山上有个斧头寨……”
青衣人缓缓地说着,山羊胡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仰头看着这个一袭青袍、淡淡立着的人,从对方平静的面色中瞧不出深浅。
而从林隙间投下的阳光照在这个人身上,使对方的皮肤更加的明净,宽阔的眉宇间,竟有一份说不出的让人心里宁静的东西——
他是粗人,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像有一片云从天上落在了地面,浮在了这片树林中,来到他的眼前。
“李三,还不快起来给少侠赔不是?”强盗头子在此时踹了他一脚,催促着。
“是……是……是……”他一边往起爬,一边将跌落在身边的扇子捡拾在手中。
就在他直腰抬头的一刻,几点星芒从他手中扇间闪出,直向青衣人面门扑去。
“小心!”旁边树下的女子惊喊了一声
只见星芒如电,眨眼间就到了青衣人的面门前,那个狗头师爷则在同时三步一窜,四步一跳地向林中逸去——
接着,是安静。
非常安静。
除了山羊胡逃跑时的穿林过叶声,这周围是一片窒人的静。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着青衣人,脸上是不可思议,是震惊莫名。
刚刚还在地上“哎呀”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