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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喊,刺耳嘹亮,划破紫雁山原来的寂静,似引爆了炸弹一般,迅速爆出一连串巨响——
“什么?七色花出现了?”
“在哪里?”
“何人所得?”
“看到了,就是那贼人,快堵住他!”
……
只听得这湖外的世界中是惊呼声、质喝声、吵嚷声、飞掠声、兵器出鞘声……
乱纷纷一团,前一刻还静得仿若沉睡的山脉这一刻已似开了的沸水钢锅。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在唐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时,看到简随云正立身而起,她也随着站了起来,疑惑地问:“姑娘?”
“你,欲知七色花为何有二株?”简随云望了望天上明月,神情间突然似绕了一层薄雾一般,显得有些模糊。
唐盈当然想知道,于是点点头,但她敏感的察觉出简随云身上那淡然的气息仿佛又重了一些?
“那就去看——”简随云话语间,已向人群最吵杂处而去。
唐盈再点头,随在后面,那最吵杂处自然也正是摘花之人离开的方向。
刚刚翻出围着湖水的密林外,就看到林中有无数人影穿梭其间,只听到杂乱的呼喝——
“奇花在哪?哪个人夺去了?”
“快堵住林子,宝物人人有份,莫叫他跑了”
“在这里!在这里!”
……
顺着声音,人群仿佛过江之鲫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并且涌如潮海,似要将林木冲垮一般,在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速度中,人潮很快便围在了一处,停止了涌动。
同时间,亮起了无数火把,光芒直逼天际,很有一个不小心,就有失火的可能。
而随在后面赶到的唐盈,也看到了眼前的壮景!
如果说昨夜奇花乍现时,人群围拢着那柳家堡少堡主时已是盛况,但与现在比起来,差之太远,至少今晚的人数是昨夜的两倍有余,黑压压一片!让立在人群外的她与简随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转头,发现简随云不知何时已飘立在树桠间,袍裾随风,整个身形笼在暗影中,淡淡地望着场内——
于是一笑,她也选了株大树跃上去,放远视线——
只见人群中立在最前端的,是一些较有名望与身份的人物,再仔细打量,武当、峨嵋等名门大派的掌门也仍未出现,而柳家堡以及其它几个江湖世家来了的代表人物也同昨日一般,只是那几个少年新秀……
嵩山少林寺也仍然没有一个人出现,看来,江湖精锐只出动了七成,真正的武林泰斗还没有卷入这次事件。
但即使如此,紫雁山之聚,已可算江湖中近二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盛事。
现在那些人,眼睛发亮发直地瞪着包围圈中的灰衣人,准确地说,是瞪着灰衣人手中的奇花,神情各异,又都隐隐含着亲眼目睹奇花时的惊喜。
先前在湖边的卓也等人呢?为何没有看到?唐盈四处扫视,无果,便再去瞧那个被围着的灰衣人——
第一感觉,那个人非常不出众;第二感觉,那个人有些矮小,比一般男子都要显得低一些,双腿较短粗。面部轮廓方正、有棱角。
乍看,他似乎与常人无异,但怎么瞧又怎么觉着那张脸上带着一种异域的味道,仿佛与中原人不太一样?
“你这厮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速速报上名号与门派,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有人开口断喝,手中大刀直指灰衣人的鼻尖,问得是气焰嚣张。
断喝之人本就挤在人群的较前处,此时已腾身而出,立在灰衣人对面,也立在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中,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而他长得粗旷健壮,满面虬髯,敞着衣领的胸口上蜿蜒着一道尺余长、似巨型蜈蚣的疤口,显得触目惊心。手中的武器则是一把沉重厚实的朴刀。随着他的说话上下挥动着,整个人显得颇有些狂傲。
唐盈认识他,是江湖上有名“狂刀”马如!
从前行走江湖时曾远远的看到过这个人,那时二哥在身边给她指点过,但并未打过照面。
“狂刀”,顾名思义,是很狂!而马如也确实狂了数十年!因为性情直得不会打弯,更因为武艺高强,走到哪里都有几分面子,别人也怕他三分。才在江湖上得来这个名头。
但对于他的问话,灰衣人并没有回答,眼睛闪烁,左右张望,一手紧握七色奇花,一手则立掌胸前做出防敌的姿势,脚下也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仿佛想找到个突破口,冲出人群。
“娘的,你是哑巴不成?还是看不起老子,不肯回答?”马如抖了抖手中朴刀,怒气腾腾。
灰衣人还是不开口,嘴巴闭得死紧,面对如此众多的江湖人的围拢,毫无惊慌之色。
“格老子的,只管从这厮手中夺过七色花,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此时人群中又传来另一道喊声,音质有些尖细,一句话引起许多人的纷纷附和,个个操起了兵器,跃跃欲试,大有一冲而上立刻抢夺的局面。
“你,可仔细观察,是何人在人群中,兴起无妄之言——”
在唐盈定眼看着那些人时,耳旁传来飘然的语音,她怔了怔,简随云让她注意观察是谁在人群中喊这些话?当下用眼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人很多,但火把亮如昼,还是让她在那个角落里搜出个不算陌生的人影。
是“陕北第一枪”鲁通?刚刚的话是他喊出来的?唐盈意外。
如果她不是站在这个角度,能纵观全局,不会这么轻易发现说话之人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侠客。而其他江湖人因身在局中,挤在一处,就是想发现也不好发现。
但显然整个场中没有人有兴趣去关注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更关注的则是那句话的内容,她自己若不是因为简随云的提醒,也断断不会去注意这个细节。并且发现鲁通的声音与前几日有些不同,似乎是捏着嗓子破出喉咙的,难道是刻意在改变声音?
为了什么?
只见千余人的场面,是不熄的燥动,一触及发!
尤其最前面的马如则晃动着手中刀,哇呀呀地叫道:“小子,你手中的奇花可是众家人的,要想拿走也得凭点真本事!马大爷这就会会你,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马如是个粗人!粗人总是意气用事,完全不顾及在场的众多武林人物可能会因他的举动而牵一发动全身,开始乱抢一通。
唐盈摇摇头,到时,局面可就难以控制了!
就在马如的身子冲出去几步后,其他的一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客也纷纷而动时,突然,有人开口阻拦——
“马施主,且慢!”
开口之人是个女人的声音,音量并未刻意放大,却贯透整座林间,似泰山压顶一般,让一些功力较差之人气血翻涌,耳朵嗡嗡作响,但却成功地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形。
可见其内力修为的深厚。
“静心师太?”马如没硬生生停住冲势,看向说话之人,皱着眉头。
唐盈一听“静心师太”四个字,便明白了那个穿着尼姑衣袍、慈眉善目的出家人是峨嵋派现任掌门的师姑,也是峨嵋派中极有分量的人物,同时,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
传闻中,如果不是静心师太无意于掌门之位,现在的峨嵋掌门便不会是她的师侄来做。
“马施主,切莫如此冲莽!”静心师太收了内力,冲着马如打了个揖,微微一笑,“七色花虽是宝物,但必竟是件死物,马施主又何苦为了一件死物而大动干戈、血溅紫雁山?”
静心师太的话显然让马如意外,他怔了一怔,随既哈哈大笑,笑得林叶纷纷而落。那样子极为狂傲。
“马施主,静心师太言之有理,还请三思而行。”这一次开口的是个道人。
马如停了笑声,一双巨眼瞪向那道人,“原来‘清松真人’也说得是此等冠冕堂皇的大话?”
他咧开大嘴继续,“我倒忘了,你们是自诩名门大派的大人物,平日里讲得都是大道理,哈哈,倒想请二位前辈问问在场的其他人,来这紫雁山是为了做什么?难道只是来看看七色花就罢了?”
说着,他的眼斜睨了周围的那些江湖人一眼,“七色花是宝物,而宝物人人想争!我马如心里想什么,便会做什么,从来不干那些假正经的事,面子里说什么仁义道德,骨子里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比如,你们二位老人家不也是为了奇花而来?”
这番话让静心师太与清松道人都皱起了眉头——
却见静心师太身后有一位俗家弟子闻言冲了出来,指着马如的鼻子喝道:“你怎敢这样说我师父?我家师父身为峨嵋的师太,岂会同你一般贪婪?若非怕这七色花落入奸人手中,贻祸江湖,我们还不屑来这一遭……”
“徒儿,不得无礼!”静心师太唤回了女弟子,又微微一施礼,对众人说:“各位施主,大家都为奇花而来,但七色花只是传闻中的宝物,今日虽然亲眼得见,它的功效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言便不得而知了,相信大家都有这个疑虑……”
说着,静心师太的眼环顾周围,而她与清松道人立在一处,代表的是名门正派的力量。包括柳家堡少堡主也与他们立在一起,柳沾衣和柳扶摇虽是江湖后起之秀,但柳家堡为北方第一堡,实力强大,当家人柳钟山可是不含糊的,谁敢轻易得罪?
静心师太的一番话引来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随便造次了。
“清松真人”也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各位,我等此来也是怕奇花落于邪魔歪道的手中,如果让那奸邪之人得去练成了绝世神功,恐怕,平静了百余年的江湖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人群中的哄闹更大,有的人冷嗤出声,“意思就是说,我们这些非名门大派的人物,是不配得那七色花了?”
“对!难不成只有你们这些大门派的才能得,比如说那柳家堡的少堡主,与你们站在一起,恐怕也是有份得到了?”
唐盈细细观察,快速搜寻,发现这些话来自四处,而喊嚷之人,有些她并不熟识,但她看到了“神风手”司马龙与“六臂猴”李豁,那二人隐在人群中极不易察觉。
他们几日前,不正与那鲁通是一路为伴的?
心中有些什么东西漫上,却有些模糊,一时捕捉不住,无法理得清楚,于是,再望旁边的简随云——
青衣的她,立在树桠间,身上透出的是一种俯看众生、超然世外的淡然,仿佛,她已将这局面全数笼在心中,一目了然。
“各位,请稍安勿燥,我柳家堡来此确也是为奇花而来,相信大家对此十分清楚,并且也同样清楚正是柳某与舍妹最早发现奇花是在此紫雁山的。”柳沾衣开口了,虽是少年风雅,但语音清朗中,同样绕过每一个人的耳朵旁一般,让远在数十丈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他就站在你的身边在与你面对面说话,这份功力,让一些以为他年青便不看在眼里的人大大吃了一惊。
但他的话也透出,他兄妹二人才是最早来到这里的,话中意莫非是说七色花他柳家才更有资格占取?
这种揣测让那些人立刻不满了起来,但他接下来又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各位,柳某并不贪求七色花,只因家母身染奇疾,长年缠绵病榻,眼见一日不如一日,我兄妹才遍寻天下,为这七色花跋山涉水、历经奇险,耗时三年零八个月才找到这紫雁山,而在下不为强求,只需一片花叶,能延续家母性命便可——”
言毕,柳沾衣温文地看着周围,柳家堡当家主母多年前身染奇疾一事在江湖中并不是件秘密,而他话里的谦和让大家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北方第一堡是当今武林中可与武当、峨嵋相提并论的大家,表现都如此坦荡而不霸道,让那些刚刚纷乱的人群渐渐平静。
“各位,既然今夜有如此多的同道齐聚此地,贫道以为,只要不是沦入邪佞之手,即使平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以免去大动干戈……”
清松道人的话才出口,人群中又爆出几声大叫——
“多此一举,人这般多,怎么分?不会是弱肉强食、以多胜少吧!”
“不错,不错,什么名门正派,狗屁!全是欺名盗誉的假话,那么一株花要平分,怎么个分法?”
“格老子的,抢了,抢到手再说!囫囵咽下去,说不准内力立刻提升几十年功力,还用看这牛鼻子和老尼姑的脸色?拼了!”
“囫囵吞下?好主意!抢!”
刚刚平静的人群似乎经不起这种煽风点火的呼喊,也有些黑道人物干脆抽出兵刃,“静心师太”与“清松道人”的话明显的摆明他们这些黑道人士的是没份沾的,岂有此理!
何况能独占,便独占,平分了,还有个屁用?人这么多,说不定到自己手里时,连半片花瓣都摸不着。
就在现场混乱,静心师太与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带头人在安抚众人时,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灰衣人突然出手呈掌便向挡在面前的马如拍去,身形一闪,便趁隙往外逸出。
马如本与他面对面站着,也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