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据说,周浅然出生的那一日,彩霞片片,集于周府院落之上,形成一副瑰丽奇特的天景。而当周夫人房中传来第一声婴儿啼哭声时,周园中更是发生了一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
那一日正是春寒峭时,雪压枝头,冬的足迹尚未远离,当娇弱的婴儿声随同黎明的曙光一同划破大地的黑暗时,所有在房外等待的人的视线中,就见周家园中的牡丹竟然就那么冲破积雪,一朵、一朵地绽开!
满园花开!
四月牡丹二月开!
从那一日起,人们传言,周家的千金定是仙子转世,才会让群花动容,气象因她而改变!
而仙子之容会是怎么样的?如果你问任何一个洛阳人,他们会回答你,周府千金很美,一定很美!绝对是洛阳第一!说不准还是天下第一!
但如果你继续问,她究竟有多美?美到什么程度?
接下来的答案,会让你意外!因为所有的老实人都会摇头,无奈地看着你说,他们不知道!
为什么?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周浅然!
没有见过,却说她有绝美之姿?不错!是传言,传言说她的姿容可沉鱼落雁、她的体态可羞花闭月!她的一颦一笑,都可惊绝于世!
传言,总是充满了想象。有人说,包括周家的下人都极少看到她,但每每只是远远望一眼,便是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而这些传言在昨日之前还不甚激烈,今晨早膳后,所有在周园入住的宾客却都听到了这个传言,就像空气中注入了某种毒素,让这种传言像疯长的草一样散开——
于是,还未到入夜时分,整个周园中涌起一种蠢蠢欲动的燥意,晚膳时,许多人也几乎是囫囵吞咽,碗内未干净就抛了餐具向假山而来!
文武两区本是壁垒分明,但此时却几乎引起几场纠纷,每一个早早起来的人都想挤入最前面的座位,都想比昨夜离那凉亭离得更近一些!
周家管事与司仪乔花娘不得不同样极早来此调节纠纷,文人区尚还好说,但武人区却有些乱了,个个都是青年俊杰,有番来历,不好得罪,最后是乔花娘嘴巴涂蜜、心思敏捷地周旋,才将场面控制住些。
但真正让那些人不能大动干戈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背着“名门正派?的头衔!
当简随云几人姗姗来迟时,场内没有什么人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他们,而他们的入场,是周家人特意又去小院中请来的。
清晨简随云与唐云引在屋内谈话时,龙占天夫妇二人出现,早膳正巧送到院中,风吉儿便要与随云他们一同用膳。而卓也也在那时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像是刚刚睡足了觉,伸着懒腰也跨进了简随云的屋子,一脸的坦然与爽快!
五人便顺理成章地合在一起用饭。余下的时间,风吉儿夫妇与简随云几乎都在一起,卓也在饭后说是要去园里到处走走,便自行离去。
而唐云引从风吉儿出现后,便不在开口,淡雅无语,膳罢也翩然离开,将满室月色带去——
似乎,除了与简随云外,他不会与谁多说一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在他们来说,是很快!没有等待与焦虑、没有盼望与煎熬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从晨起日落,在多数人都对今夜的选仙会充满期盼时,他们仍不急不徐,用过晚膳后稳坐院中。月上阑杆时,周家便出现了人去请他们,而且是那位周管事亲自去的。
周园似乎关注着每个来客,他们仅仅是迟了片刻,便已注意到他们未曾出场。
当简随云起身的一刻,其他几人才都相继起身,携伴而来。
入场时已有少女开始展示才艺,他们仍旧选了昨夜那处最阴暗的角落。落座前,风吉儿轻咳一声,便坐在了简随云左侧,而她的夫在出小院时便走在简随云身边,此时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一侧。卓也则似无任何察觉,顺着龙占天坐下。
最后落坐的是唐云引,他行止间如高山流水,眼中含微波,坐的一刹那间看了眼风吉儿。
那一眼,仅仅是一眼,风吉儿却几乎又恍惚了神智,并且觉得像在噪子里卡住了什么东西,浑身都有些别扭,立刻别开了眼神。
因为那一眼,让她觉得她与相公的小动作根本无法瞒过这个男子,对方看似不在意,却已是明辨秋毫。
“咦?昨夜那几桌是空的,无人问津,今夜却坐了这许多人?”她歪着头,睨着离他们最近的几张桌位打开了话匣子,也是拉开了几人的注意力。
她风吉儿是谁?就算唐云引深藏不露,她也不惧!
嘿嘿一笑后,她还是她。
“不错,娘子,昨夜无人愿坐这后面的位子,今夜却奇了,前面还有些空位,他们怎的不前反后?”龙占天很配合自己的夫人,夫人想说什么话题,他自然要应上。
就在他们这桌前方不到两丈处,有几张在昨夜原来是空着的桌位中确实坐了一些人。
细看,其中两桌上坐齐了八人,靠得较近,似是彼此相熟的。其中一人着湖绿色长袍,一身风度,正手执茶盏地慢悠悠地饮着,一边饮一边与身旁人说着什么,偶尔点头微笑,整个人内敛深沉,并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气。
其他七人,皆一副不羁的另类文人相。而他们是梅林七贤与“紫檀居士”诸葛闻。
还有一桌,也坐着几人,俱都挺胸而直腰,显得一丝不苟,但那之中,有韩典章!
他们三桌人,与前面纷攘着想坐到最前端的大多数人,十分得不同!
“这些人都是文人中最有身份的,若要想坐个好位子,周家管事也会尽力去安排,但他们却都跑到这后面来,不知是有柳下惠的定力,面对女色而不乱,还是有其它原因?”风吉儿笑眯眯的,话中带话。
“依夫人的意思,他们会有什么其它原因?”卓也面容朗朗,笑着反问。
“那就说不准了,你不见他们在观看亭上女子的同时,也会不时地瞟着咱们这里?许是想结交我们这桌中的一些人。”风吉儿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唐云引,又看了看简随云。
那些人也的的确确是在交谈间会用眼角余光瞟向这里,眼神也总在唐、简二人身上流连。虽然表现得并不很明显,却躲不过他们这种武学高手的眼力。
“呵呵,唐朋友与简朋友神秀之姿,天下人见得后心生向往之人不在少数,正常、正常!”卓也不以为意。
风吉儿闻言后,干脆不去理他,取了碟中的干果痛快得吃了起来。
当嗑开一颗杏仁籽时,怀里又钻出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见小猴儿似闻到了味道,“吱吱”叫着就往出窜。
“就知道你不老实,出来吧!”风吉儿一拽系在腰间的金丝,就将那只猴儿给提了出来。
“七宝,本分些,这里有很多外人。”龙占天见猴儿箭一般射向桌面的盘碟,出口叮嘱。
但他一句话未完,那猴子已经刹住身形!
它飞跃时,速度快得只能捕捉到影子,但它刹住身形时,动作也同样惊人,收放间毫不吃力,反应竟比通常的猴子更加敏捷,甚至是敏捷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就见它停在一盘杏仁前,眼睛放光地咂了咂猴嘴,然后“吱吱”一叫,伸出一只猴爪慢悠悠探到碟中,拈起一颗杏仁,然后两只后肢蹲了下来,双爪捧着杏仁又慢悠悠地送在自己嘴边,“嘎嘣”一咬!
整个动作斯文得可怕!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悠然自在!
就像一个懂得礼仪的人类,让人无法对它用猴爪抓过的碟子产生任何排斥!
“此猴颇为通灵,贵夫妇竟有一只这样的猴儿,看着实在讨喜。”卓也怔怔地盯着它,从未见过有猴儿能在行动中透出这股子潇洒的。
而且它不但懂人语,手指也比通常的猴类要灵活,又长得袖珍小巧,不到巴掌大的身子几乎是人见人喜欢。
“吱吱”!
“七宝”突然回头,冲着卓也抛了个媚眼,甚至把猴爪放在嘴边“吧”的一亲又放开,来了个大大吻!就像在感谢他的夸奖。
卓也刚刚灌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瞪大眼盯着那小东西。
他确定,那家伙刚刚对他抛的一眼是“媚眼”!如丝的媚眼!活生生的媚眼!比台上的女子不时送过来的眼神还要让人骨头发痒!
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痒!
“哈哈,七宝,何时学会调戏人了?”风吉儿怔了怔后,反应过来,开始笑,笑得全身都在抖,花枝乱颤。
龙占天也是愕然,愕然后也想同夫人一般地尽情笑,可又碍着面子,怕卓也以为是在取笑于但只能在那里扭曲着脸,硬憋着。
小猴儿仿佛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而是又捡起一颗杏仁,抛向空中,仰头接住——
结果就听“呃”的一声,两只猴爪掐上自己的脖子,使劲摇着头,开始挤眉弄眼的乱蹦乱跳!
“吱吱”!“吱吱”!“吱吱”!
它的叫声激烈,样子很痛苦,莫非是被口中的杏仁给噎住了?
风吉儿不笑了,龙占天的表情也僵住,卓也的神情一变再变,急忙出语“快!帮它拍出喉间之物!”
龙占天闻言,迅速探出一掌,向猴子抓去。但飞影一闪,那猴儿竟然躲过他的抓取,直冲着简随云射去——
满桌突然静下来!
“嘭”的一声,猴儿撞上简随云的胸脯,在落下去前被简随云抬起的手展开,接住,然后它就在简随云怀里左滚右滚,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吐舌、翻白眼,好一副凄惨相!
而它是在求助于简随云?
“七宝,快让姐姐看看,姐姐帮你取出来!”风吉儿的眉拧了起来,召唤着它,一副心疼的模样。
但它根本就当没听到,或者是听到了,已难受得无法再移开,总之,那样子就像快断了气。
卓也与龙占天也都紧紧观察着它,想随时上前相助一把,但他们渐渐地发现了一些异常的状况——
简随云没有动!
她坐在那里,既没有去察看猴儿的状况,也没有任何要为其拍出异物的打算,眼皮都不眨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闹腾的小东西,微微地笑。
微笑的弧度似淡花正在启开,欲弯未弯,眼里的笑痕投射到另一个人的眸中。
另一个人是唐云引!整张桌上,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在此时没有盯着“七宝”的人。而他望着简随云,望着那抹唇边的弧度与那双微笑的眸子,眼里是涌动的泉水,深处闪烁着一些无人可察觉的深意。
似乎,他显得格外的愉悦?
“随云?”风吉儿有些疑惑,为何简随云不出手相助?前面几桌人也都在回头看着他们,并且是光明正大地看了。
“你,可以安静了——”简随云没有回应她,低望着怀中淡淡语,语速仍然徐徐如落花入流水。
此话何意?难道她仅凭一句话就能让猴儿喉间物顺利吐出,渡过难关?
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见那只猴儿突然安静下来!双爪从自己的脖子上放下,不再乱蹦乱跳,舌头也缩了回去,甚至垮下了双肩,显得有气无力地一屁股坐在简随云的掌上。
“吱吱”!
它从低处高高地仰着头望向简随云,叫声是如此无奈,眼神如此哀怨,摊着猴爪耸了耸肩,似个没讨着糖果的小孩儿,一脸的失望。
“咦?”风吉儿觉出不对,眼睛眯了起来,“你只死猴子,原来是装的!看我不教训你!”
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她快,猴儿更快!“唰”地又钻向简随云怀里,甚至从衣襟处往进钻,让风吉儿的巴掌落了个空!
“它是装的?”卓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手里的杯子一不小心给捏了个粉碎。
这只是什么猴子?难道是只猴精?连被呛着这事也会装?是为了什么?
风吉儿没拍着它,见它两只后腿凭空乱蹬,上半身已钻入简随云的衣里,那儿是胸口处,衣襟下只有一件薄薄的中衣,而中衣里便是简随云的肌肤。
“啪”!又一只杯子碎了!
风吉儿瞪着眼将碎裂的杯子一抛,顺手一扯!
“吱吱”!
那只猴儿被系在腿上的金丝给扯了出来,重回桌面,风吉儿恶狠狠地瞪着它的脑袋,这猴脑袋刚刚可曾占到了简随云的便宜?
但简随云却面容平静,执杯,喝茶,一切照旧。
与她相对的唐云引刚微微的眯了眼,手在杯沿上紧了一紧,最终放开,但指节上仍然不曾松缓,似乎只要一个意念,那只杯子就会同其他二人的那两只一样的下场。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夜风中,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角落,还有一只手在月下正缓缓地转动——
那只手,白晰、修长,即使没有月的映照,也似绝美的象牙雕琢,甚至有些半透明。
而细长的指尖正握着一只高脚的玉杯,杯身晶莹剔透,温润细腻,似羊脂一般,内盛酒红色液体,微微的荡漾中,液体透过玉杯泛着奇美的血色。
与那只手相映成辉!
就在猴子钻进简随云的胸襟时,没有人看到,一只价值连城的玉杯就在那只绝美的手中,被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