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一夜?
桌旁人的语速缓慢,懒懒的,一手的指尖轻触着金鼎香炉。
“能解奇阵,精通药理,并处变不惊,善于分析事理,你的身上还远远不止这些……”在说到此处时对方睁开了眼,缓缓扫向了简随云。
简随云始终未回话,飘下巨石,携清风几缕行之桌边,落坐——
二人隔桌对视。
彼此的眸中,就如现在湖面,无风无波。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对视,虽无暗涛起伏,却让他们之间仿佛不仅仅是隔着一张石桌。
“墨柳山庄六百余人,一夕丧命。”简随云脸隐现在那缕缕檀香中,淡淡语。
桌旁人笑了——
慵懒的笑意,让这个优雅到骨子里的人透出种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
“我,不屑于杀那些人。”
他的眼,极为漂亮,漂亮得胜过许多极美的女人。而他的手,同样漂亮,修长匀称,色泽如磨得最光滑的白象牙,无半分暇疵,并且干净,干净得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只手,都不能相信它是一只能杀得了人的手。
“阵,是你所设。”
“天下又有什么比在‘巧手解连环’的门前设阵,更能直接试出你的好方法?”对方仍在笑,懒懒地,却透着些漠然。
但他的话却一语惊人!
原来,墨柳山庄上的奇阵是此人所设!
而他,仅仅是为了试出简随云去奇门遁甲的掌握程度?
那个局设得太大,大得牵入了数百个与他们无关的人,也让简随云等人几乎陷入绝境中。
地下死穴是常人不可能脱身的死地!
“能从墨柳山庄中活着走出,你,已基本合格。”
他的视线此时从简随云的眼移往她的身、她的手,神情中似乎浮出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再过两关,你便会是我的人。”
又是一句惊人之语!
地上的花瓣似乎因这句话而被惊起,卷卷浮浮。
而此人在说出这句话后,那张几乎能与唐云引并驾齐驱的面孔中竟似有水木清华,就如他身上的衣,泛着浅色光泽。使得此话出自他的口中后,就像是无比的顺理成章。
音质也优雅得干净,仿佛他只是在听风赏月中说了一句“月色极美”。
简随云仍是波澜不惊,即使这句话与她莫大的关联,她无所动,看了看天边红云。
四周隐隐地有人语传来,有人要来了,她,起身——
绿衣人端起了茶,身子慵懒地靠着桌边,“下次再见时,你与我之间,将有一场令世人瞠目的颠峰之战。”
他的眼角微微地上挑,于优雅中透出忽然射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张力。
就像一个坐在宝位里的君主,俯看着座下的芸芸众生。那袭浅绿长袍裹在他身上,也似比九五之尊的镂金龙袍更有一分莫名的气度。
简随云淡淡一笑,没有再看他,动作间的流畅从来没有打断过,离开了桌位——
绿衣人在她走过身边后,也未跟着回头,只是将那盏茶放在了唇边,又将双眸微微地合起——
“记住,我,是步惊云!一步惊云!”
简随云仍不停顿,远去——
一步惊云!
就是一步可惊云?
那句话就像是被定格在了空中,久久不散——
一阵风过,桌旁之人也消失了,就像出现时一般的离奇。陡留下落花满地、树叶斑驳、乱石成堆,让随后闻声而来的周园府丁莫名所以。
“扑啦啦”一声,附近的树上飞出一只鸟。
灰色的鸟羽掠过池塘,穿过重重花木,扑进周园一个最深的角落,最后入了一方六角花窗,停在了一只手上。
那只手涂着鲜红的寇丹,掌心苍白,寇丹便显得极为醒目。
“嘎嘎,你该知道我是为你而来……那一夜,不需你换装,你的气味已透出你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武功至化境的女人……嘎嘎……”
灰鸟一停在那只手上,竟吐出人语,复述的话是刚才绿袍男子的话,音质虽不同,话语却不差分毫,比通常的巴哥、鹦鹉学得还要逼真!
它每复述一句,那只手的五指便越往内回缩一分。
“嗄嗄,你记住,我是步惊云!一步惊云……”最后一句尚未复述完,鸟突然又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像是要逃离某种灾难。
但它尚未冲出窗口,就被那只手牢牢叩紧,立刻传出双翅被折断的脆响。
而它痛苦地喊叫着,“嘎嘎,主……主人……你好狠……”
小小的眼珠暴突而出,鲜血顺着鸟嘴流出。
但那只手仍不肯停止,仍在向内挤着,直接将鸟身捏成碎肉、瓦解分离,鲜红的指甲又深深嵌入掌心中——
手掌的血便混合着鸟血,一滴、一滴从指缝渗出……
第八十章 枯木掌
“你可知我昨夜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一双手。”
“手?”
“对,手!”
“夫人,这是人便长着手……”
“但这双手不一样!如果让它伸到你的眼前,你绝对不会认出那是一双手!”
“喔?”
“它和干柴堆里的柴禾几乎一模一样,足可以假乱真!”
龙占天的神情中有了变化,“夫人,也许那双手的主人先天不良,一出娘胎便长了双畸形的手。”
风吉儿算了里发出冷哼,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对上他的眼睛,“那把干柴一出招,便是一百多种变化,就是连我这样的身手也未必能躲过!”
“什么?!”龙占天有些震惊,“难道是……”
“你总算想起来了?”风吉儿松开手,斜眼瞅着他。
龙占天变色连连,在江湖中只有一门功夫会将正常的手练成像柴一样扭曲变形、枯槁怪异的!
“娘子,那只手可曾伤人?”
“正要伤人,却被周家小姐拦住了。”
“周家小姐?”
“这周府只有一位千金。”
“莫非娘子昨夜见到了周浅然?”龙占天意外,似乎他不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哎——”风吉儿突然叹气,“我真是后悔昨夜没带着你一同去,后悔呀后悔。”
她连连捶胸顿足,叹得是痛心疾首,就像做了生平最让她后悔的一件事。
“娘子?”他娘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我这个后悔呀,如果你去了,我倒是能看看,你这个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定性到底有多高!难道真不如那个唐家二少?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人!”
她没有提到简随云的反应,仿佛无论简随云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龙占天哑口了,他连当时是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怎么应答?
“相公,昨夜你娘子流了不少鼻血!”风吉儿转了话风,揉着鼻子说。
不行,不行,得忍住!她的眼前似乎又回到昨夜情景,那具丝滑的身体,那极艳的仿佛是来自秘境之地的面孔,让她觉得又有股热流在往鼻腔上冲。
但连她这样的女人都觉得无法抵受,那男人见了会是什么样子?实在怀疑自己相公若真在当场时,会不会跟着丢人现眼?
“娘子受伤了?莫非是被那只手打伤?”龙占天一把掰住娇妻的身子左右察看,见露在外面的部分并无异样,便打算揭开她的衣襟察看里面。
“一边去,天还亮着,你毛手毛脚地做什么?”风吉儿拍开他乱扯的手,“我刚刚说过,那把干柴一出招,就是连我这样的身手也未必能躲过,你该庆幸那只手对付的并不是我!”
“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龙占天不得不追问了。
风吉儿昨夜出去他是有所觉的,只是清晨醒来就未听娘子说过任何详情,他从来不追问娘子不愿说的事。
风吉儿挽起双臂,她不是不说,而是没空说,现在卓也走了,唐云引也从午膳后就不见露面,加上上午的那封信带来的变故,她才拽着自己相公避到这处角落中来。
不过,那个唐云引不知为何,自从午膳后便退回了自己屋内,再不见出现。她便有意无意地路过那人的房前,却在运用内力后也听不出所以然。
心中总觉得那个唐二极为神秘,在出现的那一夜于众所瞩目中披月光而来,于千人中只凝望着简随云一人!
当时的眼神,能让世上千千万万的少女痛断芳心,也能令许多人痴生暇想,就好像他的眼中只能看到简随云,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但这两天,他却并不是时时跟在简随云身边,虽然在每次出现时,同样会用那种眼神凝望着简随云,但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特性。甚至显得从容不迫!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一个人。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娘子?”龙占天看出风吉儿的思绪走远了,是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失神?
嘻嘻一笑,风吉儿抽回思绪,“快,附耳过来,娘子给你讲讲昨夜我都看到了什么!”
不等龙占天低头,她一把就扯住了相公的左耳,抬着脚尖将嘴凑了上去——
那急切的样子让龙占天好笑,面目呲牙咧嘴,眼里却隐着笑意,趁机将大手轻揽上爱妻的柳腰,附耳静听——
但随着风吉儿的句句讲述,他的眉头渐渐紧蹙,待爱妻终于落了话头,他问出一句,“娘子,你是说昨夜那只手打在了简姑娘身上?”
他已知简随云的性别。
风吉儿翻了翻白眼,敢情她花了不少功夫绘声绘色地描绘周浅然的春光图,他相公听了后却只关心这个问题?
“当时我伏在暗处,看得不甚清楚,但今晨观察,随云似乎未曾受伤。”
“一个中了枯木掌的人,竟然毫发无损?”龙占天的脸上是无法置信的诧异!
那只手如果真是后天练功所成,那它,就极有可能是江湖中传说中的“枯木掌”!
而枯木掌,曾经是江湖中的一个恶梦!
“也许,那只手根本未发力。”
“即使未发力,但凡挨上者又岂能丝毫无损?”龙占天不得不重新估量简随云。
虽然他曾从简随云接杯时的动作看出其身怀武技,并且功力不弱,但万万没料竟高到出乎他意料的地步。
枯木掌,闻名可知与枯木少不了关联。据传言,那种掌法缘自于西域,习练者会双手变异畸形,渐渐地脱离常人手掌的模样,而在功力练到七成以上后两只手便如同干柴一般。
但同中掌者,轻则中掌部位血液凝滞,肌肉坏死;重则会由五脏六腑向外波及至全身,让中掌者如深秋中的草木般水份尽失,皮肉干竭,在瞬间变成一具灰白的干尸。
可谓是毒辣诡异,威力无穷!
“夫人,也许那只手使的并不是枯木掌!”龙占天定了定神,他无法想像简随云那样一个年青秀雅之人,怎么可能会在枯木掌下完好无损?
而在娘子的描述中,简随云并没有躲开那只手,是任那只手打在了身上的!
换作是他,也万万不会那样冒险!
“相公,依我看,那的确是枯木掌!使掌之人在随后离开时,后退的身法也极似当年的‘随风无影’!”
“随风无影?如果‘随风无影’的身法也同时出现,那只手便应该习过枯木掌了,但怎么可能?枯木掌当年已随着‘绿妖姬’婆兰儿一起失传,而那老怪物是被各大门派缫除的,死前并无传人。”
“是没有传人,所以当我看到那小子使得竟然是枯木掌时,比你此时还要惊讶!”
“出掌之人是个男子?”
“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那就更奇怪了,婆兰儿是个妖姬,她那一门从不会把武艺授给男人,怎么可能由一个男性把武学习了去??”
“相公,你还少说了一件事,当年随着婆兰儿消失的可不止是枯木掌,还有一样!”
龙占天的脸上又变了色,看着风吉儿的眼里变得凝重,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出:“午夜浮罗!”
随后,夫妻二人面面相对,都不语了——
当年,天下第一奇毒“午夜浮罗”便是掌握在妖姬婆兰儿手中,配着她妖异的神功,在武林人元气大伤的时机趁隙而出,几乎横扫天下!
而那时的武林才刚刚经历过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各门各派都处于萧条期,虽有十余年的整顿,却只是略微有些恢复而已,于是,得以让妖姬的势力迅猛增长,用奇毒奇功几乎又一次端了全武林人的老底!
谈起那次事件,会令任何一个老江湖记忆犹新!但更记忆犹新的是那场真正让武林人大损元气的“蓝雪之恨”!
那,是百年前的一场恩怨情仇!曾翻起多少惊涛骇浪!
而那之后,曾让世人惊心动魄的几门奇学便悄然隐匿了,随着隐去的是当时江湖上最为诡异的两个门派——
其中一个,便是一直以来都极其神秘的“生死宫”!
“那只手如果已与干柴相似,那它至少已练到七重境界,但凡出掌便必伤人,随云竟能完好无损失,实在称奇。相公,我只见她出过一次手,只能说,她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龙占天咀嚼这四个字。
“江湖中像这般奇异的人物在百年前就出现过,我们何需大惊小怪?而她来去自在,无心世事,是那般洒脱……”风吉儿的眼在说到此处时,竟像蒙上了层雾,红唇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