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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大呵欠正要飘出口,“忧郁症?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唔唔唔……”
一个笑倒在床上,一个为了阻止他不知节制的笑声外泄跟着跪倒在床仁。
“怎么办?莲冬……”池悠霓不敢阻止他笑,只能捣着他肆无忌惮的嘴巴提心吊胆,不时留意房外有无脚步响起。“你笑没关系,可是你也要帮我想办法哦。”
听见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姬莲冬再也笑不出来了。
八年前,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与他无关的马,变成他的恶梦,就在一夕之间。
那匹妖马,明明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丁叔叔离开台湾前,莫名其妙送给她的临别赠礼,最后居然变成他在养!那个丁叔叔真的很莫名其妙,送人家马匹之前,应该先评估对方有没有能力饲养吧?他既然是池优花的好朋友,应该知道她不喜欢动物,不喜欢就不要送嘛!除了马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无缘无故送人家一匹马,造成他长达八年的困扰……一股不期然的寒栗窜过姬莲冬背脊,万一……那匹妖马长命百岁,他的困扰就不止八年,而是——
意识到问题严重,姬莲冬猛然坐起,他略带稚气的俊美脸庞惊出一层细细的汗;回过头,他看见池悠霓被他的动作吓一跳,之后,她满怀希望瞅着他看,一心等他为她解决畜牲的疑难杂症,如同过去八年一样。
宿舍外,姬莲冬听见一阵马蹄声从遥远的地方踏夜而来。
窗台上的猫头鹰振翅而飞,不久,长夜里嚏睦的马蹄声倏然停止。接下来的惨剧,姬莲冬一点都不意外。托起下巴时,他听见楼下爆出一声壮烈成仁的哀号——
“哎呀!“想念”咬住波特王子的手不放了,幸好阿烈……一拳捶住王子的嘴巴……他好像很痛……”池悠霓解说得很心虚。
以阿烈的力气,一拳没捶死他,算沙乌地走运。
“阿烈是好意帮忙,她不是故意的。”池悠霓解读出姬莲冬涨满眼中的嘲讽,她扶着窗框。“好像有人醒来了,我该走了。莲冬,你要帮我想办法,下礼拜我再来找你……”
姬莲冬想叫她别来了,他希望有生之年能过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听见背后有异响,期望某位千金像个文明人从门口离去,姬莲冬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没好气地回头,姬莲冬及时目送一截衣角向下飞落,只一眨眼的工夫,窗边已经看不见池家千金朝气蓬勃的身影。
“哇啊!”
走到窗边,无言望着再度以屁股完美着地的女生,姬莲冬开始怀疑舍监是被某对主仆俩下药了,还是有夜游癖好的阿拉伯王子又拿金条堵住他耳朵?否则,外面吵成这样,体内埋有体热感应器、疑是生化人的舍监,怎么可能没半点动静?!
子夜时分,温莎地区飘起晨雾。
薄薄的雾气,把一匹咬着肥手不放的黑色马匹、一只骑在马上的白猫头鹰、一个痛得想跳脚却跳不起来的肥王子、一名救驾救得火气超旺的孔武保镳,还有一个揉着屁股加入战局的十五岁少女,这场雾把这些人这些事,卷入一个姬莲冬无意加入的唯美幻境中,让人犹如置身梦中。
仿佛置身在……八年前一场仲夏夜的恶梦当中,梦到如今一直醒不过来。
优美唇间的呵欠没断过,狭长眼瞳研究一下楼下的乱局,在明天还有两份难缠报告要应付的此刻,姬莲冬看着看着,忽然很想把某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姬莲冬旋脚走出去。
********
叩叩叩叩叩叩叩!
门上的夺命连环叩,叩得人魂飞魄散,屋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之后,房门十万火急地拉开!姬莲冬扰人清梦的长指收手不及,敲在金发少年撞得红肿一包的额头上。收回手,看着连滚带爬出来应门的同学,姬莲冬开口了:
“马的平均寿命是几年?”
“What?”
“马啦!一匹马最久活几年?”
“我怎么晓得?!”半夜吵醒他,就为了这种该死的事啊?
“你查一查,明天告诉我。”兀自决定完,姬莲冬呵着呵欠掉头回房。
“上去问西班牙王子不就好了,那家伙是赌马狂啊!”
“他住几楼?”
一股火冒上来。“他就住在三楼的——”
“三楼太远。”一听见超过他步行的范围,姬莲冬立即打断他不识趣的要求。“不然我干嘛找你?我今天很累耶,我要睡觉了。”关上房门之际,不忘对傻楞楞站在门口的同学道声晚安,顺口叮咛他一句:“查详细一点,这件事情很重要。”
三楼太远?
他真的说……三楼太远?!这么无耻的理由,他抱怨得出来?!
匪夷所思看着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解决,任意叫醒别人之后,自己又理所当然跑回房间睡觉的家伙,怎么都不相信竟有人敢这样对待他!拿头撞撞墙壁,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然后,丹麦王子抬头望着隔壁那房,继续他的又错愕又傻眼。
第三章
“姬!”
抓起《西洋文学概论》,鱼贯走出教室,为下午的马球课做准备。
西装头抹上发雕,向后梳理出青年才俊的标准发型,优雅地突显天之骄子高傲的五官,以及他们同样傲人的家世。清一色黑色燕尾礼服、白色高领衬衫,冥顽遵循着古老帝国的古老传统,以最优雅的衣着向最伟大的英皇致敬,“伊顿公学”的青年学子因此多了一份俊逸潇洒。
男孩们三五成群转出校区,走在宁静典雅的温莎镇上,耳边传来观光客偶然遇见他们这群优雅小绅士的激动与惊叹。
“拒绝拍照。”走在最外围,一名棕发少年操着浓浓牛津腔,冷冰冰望着把他们这群贵族名流之后当动物指指点点、并且拿着相机乱按快门的亚洲游客。
观光团在领队委婉解说下,入境随俗,纷纷收起相机的时候,团中最爱四处惊叫的三个活泼少女适巧从玩具店满载归队。无意中看见对面街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出现一列黑鸦鸦的礼服阵仗;除了婚礼,只在电影看过这种服装的少女们抚掌低叫,双腮被兴奋染红,三个女孩放下零食,当街品头论足起来——
“这些男生都是英国人吗?燕尾服是“伊顿公学”的制服吗?”
“刚刚导游有介绍,好像是制服之一哦。哗!男生穿这样好帅喔……”
“你们看!你们快点看那六个英国男生,他们好帅喔!”
看见六个气质非凡、外表超优的外国男孩,少女们激动得眼都红了,三人再抑不住倾慕的叫声,一颗芳心差点跃出她们叫得太用力的喉头。回身望见惹得女孩们亢奋不已的目标,就是刚才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的英国男生,导游阻止不及,眨眼间,三个女孩已飙至在玩变位字谜的男孩面前,挡住人家的去路。
以英国皇族为首,“牛津帮”六个优质男孩交换一眼,笑脸冷下。
被迫停下脚步,他们面无表情,看着三个亚洲少女用她们破烂的英文加上世界共通语言——肢体语言,热切表达想与他们几个大帅哥合照的心愿;尤其是,脸上冰层结得最厚、长相最令人垂涎的褐发男孩。
显然也是众人的意见领袖,褐发男孩向身后飞出个手势,示意方才出声指正观光客冒失行为的同侪打发她们,连开口回绝这些轻浮的少女都觉得辱没他系出英国皇族的身分。男孩脚下一动,绕过失望声漫天飞的少女们。
“导游,你是说他们不想跟我们合照哦?一张照片而已耶,真小器!”
“对嘛对嘛,英国的男生好冷漠,可是他们好帅耶!”
望着决然远去的燕尾服,少女们口中的惋惜多于被拒绝的耻辱。
“英国人注重礼貌与隐私,这是民族性使然,不是你们的美色不新鲜了,各位小妹不用气馁啦。”导游试图补强少女们龟裂严重的自信心。“这些英伦大帅哥不易亲近,有一部份原因,可能因为他们是特别有钱的有钱人,所以警戒心比较强。”
“他们怕被我们绑架哦?怎么这样!我们长得像绑匪吗?”
“我不要被帅哥误会啦!哎呀,讨厌!”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跟他们解释我们绝对没有绑架他们的意思?”已经被“牛津帮”如天人般完美无瑕的外表迷失心智,三个少女慌得团团转。
不知是自己词不达意,还是和女孩们有代沟,导游嘴角微抽,露出职业笑脸道:
“不是所有的伊顿学生都这么有距离感,有的人就很和善,你们看那边。”赶紧指向街尾,转移少女们俨然失去理智的注意力,大力怂恿:“那边有一个男学生不介意跟游客合照,你们不妨去试试嘛。”
“哪里哪里?!”麻雀般的叽喳声重现江湖,掏出手机准备狩猎!“哪里啊,导游,帅哥在哪里?哪里、哪里——他在哪里?在……哪……里……”顺着导游所比,激昂的叫声由兴高采烈化为绵软无力,最后终于无言。
应观光团老公公老婆婆们所托,落单的男学生连续摆出几个很帅的POSE,热情挥别了回馈他数包家乡零嘴的老人家团之后,走起路来脚步有点虚浮的,男学生又跑起来。他在街头街尾东张西望着,像在寻找什么人。
“姬!”
喊叫声由远而近,吨位惊人的男学生喘得快趴下来,匆匆跑过四个忍俊不住的女生面前时,还特意停下来,问明她们来自台湾之后,莫名欣喜若狂的他,忽然以口音很重的中文献丑一句——“欢迎光临伊顿,不过学校今天不开放,再会。”
彬彬有礼欠身完,人便匆匆忙忙跑走了。
“噗!”原本对他抱歉的长相敬而远之,少女们纷纷噗哧喷笑。“他好可爱!”
“他刚刚说中文耶,说得好标准。他是阿拉伯那边的人吧?”
“我习惯称呼他们中东人,这样嘴巴比较不会酸。”导游技巧导引着,领着没有时间观念的小妞们朝集合地点移去,免得其他守时的团员又苦等她们老半天。趁着气氛活络,导游机会教育台湾未来主人翁,她拐着弯聊天道:“这个可爱的中东男生教会我们一件事情,人不可貌相。长相不能代表一切的。”
“对呀对呀!那个人长成那样,想不到中文居然说得很好耶!”
“……”导游决定不再浪费口水在没意义的交谈上。
少女们恋恋不舍回过头,举起相机偷拍优质美少男的背影,看见那个气喘如牛的笨重身影,忽然心生疑惑:“早上看新闻,不是说有个英国人被伊拉克恐怖分子砍头了吗?他同学会不会欺负他出气呀?我觉得他在这里读书有生命危险吧?你们看!”拉拉左右两个少女。“其他人都有伴,就他没有耶。”
看了看街上的学生三三两两走着,情况真如姐妹淘所言,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少女们哦了长长一声之后,三个人异口同声说了让导游觉得台湾的未来交给这群人,似乎还不必感到万念俱灰的一句话:
“种族歧视!”
是呀,种族歧视,世界各国普遍存在的问题。
看见中东男孩始终形单影只,无法融入排他性强的同侪之间,导游心生同情。
英式黑色皮鞋踩出伊顿人自信自负的风采,却踩碎不了民族优越感,以及,相对衍生出来的种族歧视。各国的文化只在课堂之上交流,出了教室以后,文化差异往往壁垒分明出势力不等的小团体。
不管家底多雄厚、财经势力在全球多么惊人,欧美以外的留学生,在伊顿几乎被英国学生视为没有文化素养的暴发户,在校的等级恐怕不比警卫高出多少。恐怖主义肆虐西方社会,并以美、英两国为主要的攻击目标之后,中东留学生在英,美的地位一落千丈,处境之艰难,真的只能以夹缝中求生存来形容了。
带团离开温莎小镇前,导游笑着听见五月的清风中回荡着一个轻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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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
个头矮胖,由教室内扬长而出,中途遭遇多枚嫌他跑步太难看、叫声太难听的不快白眼,深邃的大眼长着厚眼睑,阿瓦里德王子谨慎找人,低调喊人,避免引发众怒。毕竟他是有着“沙国股神”之称的王族后代,是个语言天才,脑筋不笨,所以阿瓦里德王子决定,这段非常时期他要把自己变成隐形人,他甚至认真考虑,要向最祟拜的JK·罗琳,购买哈利波特那件神奇的隐形衣。
最近的国际局势,让他走在校园里,常有一种走在剃刀边缘的错觉。
从小保护他的侍卫,昨晚破天荒向他提出低调行事的建言。他这个亦兄亦友的侍卫只在他母后去世当天,曾经流露同样的不安神色。再加上,他父王加派一支特种部队,昨天秘密进驻了温莎,保护他的人身安全。由种种逐渐加强的警戒措施看来,再迟钝的人也嗅得出来,当今的国际情势对海外的中东人相当不利。
虽然如此,同侪压力仍然不是武力强大就可排除,得靠他自己设法。
日日饱受同侪冷眼,被学校师生孤立排挤,同侪压力是全世界最可怕的精神折磨,不幸的是他的留学之路太漫长,目前看不见尽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