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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悠霓,你话这么多,可以再跑快一点。”
“不行啦!跑快说话会咬到舌……头……”说人小话被逮个正着,池悠霓吐吐舌头,前后左右环顾一遍,触目所及全是樱桃树,池悠霓这才发现自己已由后门进入英国颇富盛名的“马家庄”——专门培育顶级纯种马的地方。
找了半天,池悠霓始终找不到发话者的身影,直到——
“该死的!”
下马之后,听闻怒咒声,池悠霓火速转头!
她看见左后方枝哑茂密的蓝梅树丛中,跳出一个仍然穿着燕尾服的少年,他边咒骂边甩手。池悠霓见状,赶紧冲过去拉住姬莲冬的右手掌,举起一看!
“莲冬,花刺要用拔的,这样甩不掉啦!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毒蛇咬了。”
费了一番工夫想把姬莲冬食指上扎得颇深的刺挑出来,无奈她们学校比英国中古世纪的修道院更严苛;服装仪容检查,是舍监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不合格的女生休想跨出宿舍大门一步,所以她们是一群毫无指甲可言的惨绿少女。
救人要紧!池悠霓低下嘴——
“啊!”转身向后张望着树丛,一股椎心的刺痛突如其来地痛袭姬莲冬!
痛得头晕目眩,姬莲冬痛弯的腰身缓缓地挺直,沾了蓝梅汁的俊脸涨红转向,朝双手急忙掩住耳朵的女生火大咆哮:“池悠霓!哪里不好咬,你干嘛咬我的指关节,会痛耶!你跟我是不是有国仇家恨啊?!”
哇!好厉害。她从莲冬嘴里听见“国仇家恨”了耶,他进步好多哦……
火到一半愣住,姬莲冬脸上浮现危险的铁青色。“……你的手想干嘛?”
“好嘛,你别生气啦……”很想鼓励鼓励中文造诣很烂的某人,既然人家不领情,池悠霓只好垂下双手。“下次我会咬肉多的地方,你太瘦,要吃胖一点哦。”
下次?!吃胖让她咬?!
她的不知死活,终于让今天诸事不顺的姬莲冬决定开杀戒!
他东张西望,想叫保镳把她直接扔回台湾,谁知瞧半天却找不到半只鬼影子。
“王子的专机降落在后面的停机坪,你就叫陈叔叔和李叔叔不要缠着你,机上的每个人都听见了,他们可以作证。”身为姬莲冬忠心耿耿的背后灵,池悠霓只消瞟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了。何况,莲冬这位富贵闲人的思考模式,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最直线、最浅显易懂的。
举例来说,他现在突然望着她深思,这个表情代表了——
“陈叔叔和李叔叔是你现在的保镳呀,昨天才告诉你,你又忘了哦?”姬莲冬坚强的忘性,让池悠霓忍不住又发出花样年华少女不该轻萌的长叹:“莲冬,丁叔叔说保镳就像我们的家人,我们应该比其他人更珍惜他们……”
任由某人去对傍晚的冷风晓以大义;一听见丁叔叔,姬莲冬马上往坡下走去。
蓝梅树丛里找不到,姬莲冬打算试试已有几串红梅冒出来的树丛,继续寻找某一只初来乍到就闹迷路的白色小猫头鹰。视若无睹地定经低头吃草的黑马身后,姬莲冬脸颊突然被一种类似扫把触戚的东西横扫了一下——极富示威意味的一下。
缓下双脚,姬莲冬侧过脸研究把马鼻子仰得高高,对他猛喷气的妖马。
入夜之后,约克郡骤降的低温足以将一匹马冻成标本。
就算它是一匹处处跟他作对的死妖马……
“想念,你在这里用餐哦。”尾随而来的池悠霓顺手抱住爱马,一人一马亲亲爱爱地磨蹭一番,她才心满意足了,拾步跟上姬莲冬的脚步,重拾末完的话题:“莲冬,你听我说嘛,保镳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比我们和家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哪有更长?”
“是你没有,我们都有啊。阿瓦里德王子的随扈也是陪他长大。”池悠霓瞄瞄姬莲冬懒得为这种事跟她争辩的俊美脸庞,忽而满心羡慕,“莲冬爸爸和莲冬妈妈常常带你出去玩,好好哦。”
“好什么好!”想到童年不得安宁,姬莲冬就没好声气:“你哪一次没跟到?!”
“有好几次!你们去日本滑雪那一次我没有跟到,我好想跟你们去滑雪……”
“那是你自己长水痘,你想传染给我吗?”以为这种事他会不记得吗?
“有什么关系,出水痘就出水痘嘛。”
她不甘心的回答,听得姬莲冬心火顿升,“为什么我要陪你出水痘啊?!”
可是跟着爸爸妈妈出去玩的感觉,真的很好嘛。“上次你腮腺炎,我也有陪你一起发高烧,礼尚往来嘛……你在找什么?”池悠霓挤到哥儿们身旁,不意看见姬莲冬被她咬肿的指头,她婉言相劝:“莲冬,我帮你把刺拔出来,好不好?”
“不用了!”余悸犹存,一口回绝。
娟秀的脸蛋凑在他脸旁,殷勤的帮他拨开树枝。“好不好?好不好?”
……她这种死缠烂打的态度,摆明是不给人拒绝的权利喽。
“不用——”决定不再任她摆布,拒绝的余音仍在空中浮荡,姬莲冬没干过粗活的娇嫩手掌已经落入池悠霓掌心。他看着她,无言许久,终于欲拒乏力地警告伤害前科累累的女生:“不准咬我,我警告你!”
“好啦,对不起啦。”拉高姬莲冬卡着刺的红肿指头,池悠霓双眼快看成斗鸡眼,她一面挑刺一面哀怨道:“你们去北极破冰和看北极熊那次,我也没跟到。”
“你练习骑脚踏车,自己太笨,扭伤脚踝。自己无聊,怪谁?”
“哇!你记得好清楚,都不用想耶。”
“你以为是谁害我必须记住无聊的事情啊!”
“干嘛说人家无聊嘛,那时候同学都在骑脚踏车,人家好想试试看嘛。”池悠霓鼓了鼓腮帮子,继续哀怨:“你们去衣索匹亚看火山那次,我也没去。”
“那次是你舅舅要结婚,你不敢跟我们去,因为你说你妈妈会罚你禁足,她会把你关在房间,直到你做六十大寿才放你出狱;阿根廷那次,是你妈妈带你去新疆出差;墨西哥那次,是你哥哥带你去墨尔本参加全球中小学数学竞赛……”
被她哀怨的声音惹烦,没力气发火,姬莲冬一不做二不休,把池悠霓八年来无法参与姬家亲子游的原因以及饮恨地点,一次列明,一次就堵得她心服口服,再也没有怨言可诉。
花不到十分钟,不费吹灰之力列举完毕,姬莲冬弯下身躯继续找鸟。
一直以为他记性很差,池悠霓张目结舌许久,突然很想对他表达祟拜之心。
“……你手给我放下来。”
“鼓掌而已,有什么关系嘛,你好别扭哦。”池悠霓收回双手,表情忽然很落寞地抿抿嘴巴,“还有一次你没有提到,去南非看狮子那次,我也没跟到。”
姬莲冬愣了一下,原以为没力气发作的火气,由他心间猛烈窜烧出来!
他伸出两只手,啪地左右夹击住池悠霓粉盈盈的脸颊,把她好好一张花瓣小嘴压成了猪嘴,不让她再有开口恼人的机会。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姬莲冬洞悉她可鄙的私心,配合他双掌揉动的劲道,他从咬合的齿缝间恨恨地磨出声音来:
“那次只有我爸妈去,我也没去!想找你的丁叔叔,自己想办法!”
她未成年嘛,他爸爸妈妈借她跟一次有什么关系?哼,莲冬好小器!
“阿烈,姬和霓霓是小时候就认识吗?”
跟着姬莲冬一起跷掉下午的马球课,姬家的专机这几天飞去德国,一行人改搭阿瓦里德王子的专机北上至约克郡度周末。被阿烈以减肥为名,硬给抓去赛了几趟马回来,阿瓦里德王子两腿发软,整个人摊在厨房外的原木长椅苟延残喘,让贴身侍卫帮他按摩操劳过度的肥胖双腿。
看见阿烈端着冷饮推门出来,阿瓦里德王子指指地平线底端的少年少女,好奇询问阿烈。距离有点远,他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不过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却令阿瓦里德王子颇觉意外。
“姬和霓霓感情似乎很好,是不是?阿烈。”
“哎呀,哪里好!姬莲冬又在欺负我家小姐了!”阿烈把冷饮塞给阿瓦里德王子面无表情的护卫,卷起袖子,飞步杀了过去。“小姐你撑着,阿烈救你来了!”
“欺负?”王子呆愕了一下。
他跟姬同寝室同班两年多,直到十分钟以前,姬还口口声声叫他沙乌地。
今天中午,当霓霓突然在伊顿出现,临时决定来约克郡度假,并且邀他前来,他以为这里是霓霓家的别墅。抵达后,霓霓也主动带他在庄里走了一圈,为他介绍马场的环境。他看她跟所有人都很熟,所以一直以为这座马场就是霓霓家的。
没想到阿烈告诉他,这里就是姬家那座不对外开放的夸特马育种场。
欺负?阿瓦里德王子大惑不解,疑惑眺望充斥阿烈大嗓门的热闹天边。
“姬在找什么,你知道吗?”伸出右臂让侍卫按摩,王子随口问道。
面色严肃的男人点了下头,视线落向主子肥掌间一只睡死的白色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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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莲冬推开浴室门,等了一下。
卧室静悄悄,没人为他送上衣服、递上拖鞋,也没有人候在门外,等着帮他把在这种时节、这个寒风刺骨的乡间特别容易着凉的湿发吹干。将浅蓝菱纹浴袍的带子束紧,姬莲冬正要按铃叫人上来,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是的,我们等一下要使用书房……不,壁炉不需要,今天不会很冷……”
一条飘着淡淡松香的浴巾伴随交谈的声音由天而降,盖住姬莲冬犹带稚气的青涩脸庞。一双毛绒绒的松鼠拖鞋走入他无言的狭瞳中,隔着蓝色格子纹,姬莲冬听见池悠霓正在跟他的英国管家确定这两天的食宿安排。
问都没问过他这个当家少主一声!
“明天的早餐吗?我照旧,莲冬应该也是……是的,我们预计停留两天,星期天下午离开。”停顿一下,见某人无异议,池悠霓降低音量真心赞美道:“王子说晚上的法国料理相当别致,我也觉得菜色搭配得很好。请你转告主厨,我们都觉得很好吃,辛苦他了。”
“是吗?”他怎么感觉吃起来像馊水?
“莲冬心情不好,他这两天吃什么东西都会觉得难吃,请你不要介意。”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像盲人一样,被导盲犬往隔壁的起居室推了去,姬莲冬没看见池悠霓对随后跟进来的管家挥挥手,请他别在意某人的无理取闹。
起居室没铺地毯,脚丫子才踩一步就冻得受不了,姬莲冬拒绝前进。“鞋子啦!”
管家年事已高,为了他们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忙碌一整天,光是阿瓦里德王子带来的护卫就可组成一支维和部队,何况这种人仰马翻的情形还要持续两天。池悠霓不想耽误老人家上床休息的时间,忙着回答管家的询问,见姬莲冬走到一半突然不动,她没催他,只是伸出两只脚,脚尖轮流在冷得频哈啾的少爷身前点一下。
“你这是干嘛?”姬莲冬望向地板上两只啃着栗子不放的贼松鼠。
“我的拖鞋很大,你穿得下啦,穿穿看。”将她活泼好动的麦色玉足伸过去,与姬莲冬的“莲足”比起大小。“哇,莲冬脚板好白,看得见血管耶!好漂亮哦!”
老管家隔着一条很像中国新娘盖头的蓝色浴巾,看不见小老板此刻的神情,不过,从他忿忿套上松鼠拖鞋这个动作推敲,他家小老板应该是不大欣赏悠霓小姐发自内心的赞美才对。
“你手好冰哦!”
“你以为是谁害的!”
“这里的暖气很强耶,我都流汗了,你看!”推着姬莲冬落坐在靠窗的三人座骨董沙发椅上,池悠霓把管家递来的毛毯摊开,盖住姬莲冬弱不禁风的身体。她跟着毛毯绕到椅子后面,很努力的把姬莲冬包得像蒸笼上等着加温的端午节肉粽。“你不会冷了吧?莲冬。”
“……管家,这里人手不足吗?”
听出小老板的言下之意是:快点把这个女生扔出去,扔得愈远愈好!
老管家维持不苟言笑的专业形象,琥珀色的瞳眸却流露出会心的笑意。
一股温暖的香气从他手上摺叠方整的衣物中飘出来,老管家把薰得暖洋洋的墨绿色高领毛衣和长裤,外加一件御寒用的云母灰连帽式软呢外套,搁在另一张法式软椅上。
看这情形,书房今晚用不着了。
迅速将杂物散落一地的浴室清理干净,潮湿的地板回复干燥,打开薰香。
拿出一套男用的丝质睡衣,平铺在羽绒被上,老管家详细梭巡寝室一遍,才抱起一堆衣物退出卧室。不久,走路静悄悄的老管家从书房捧着一台手提电脑,打开起居室房门,再次走入气氛宁馨热闹的起居室。
“会痛吗?”努力帮姬莲冬擦干头发,以免体质太差又不爱运动的他一个不小心着凉了,池悠霓听见痛得倒嘶的一个声音,她从椅子后面将脸往前探入浴巾下,瞅着脸颊已经浮出温暖红晕的姬莲冬瞧啊瞧的。“我太大力吗?会痛吗?”
姬莲冬对她,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