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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活人拖着板车,上面堆的全是尸体,县衙早已空置,县太爷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方圆百里,哀鸿遍野。
胤禛的身体很虚弱,可是心气儿却被烧得高高的一到苏阳上手就把县令羁押了,并且以苏阳县令的和钦差的共同名义,广发请柬把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全部请到县衙大堂,那些官员还以为皇子请他们吃饭呢,谁知一到堂上,胤禛毫不客气:摘乌纱脱官袍,给他们换上叫花子的破衣服,交给胤祥一并看管,送他们去大堤上做苦力,谁要是敢偷懒,鞭子伺候。
胤禩则和纪容舒一起找到了义门负责救灾的临时负责人,详细了解了赈灾的进度,让他稍微有点放心的是老爷子终于松口了,让江南所有官员把救灾当成第一要务,一路绿灯。
就如同堵车时最怕堵着不动,只要能动,哪怕是龟速,也能让司机看到希望,赈灾也是一样,不怕困难重重,就怕无所作为。现在,有了上级部门的配合,灾区所需物资一批一批地运来,陆路水路火力全开。很快灾区的民心稳定下来,
胤禩跟着义门的人一起安顿灾民,分发食物,安抚他们去情绪,没人知道他是阿哥,义门上下起初还有些战战兢兢不敢逾礼,到后来发现八贝勒不但平易近人而且还很虚心诚恳,甚至愿意向自己的侍卫学习包扎急救的技巧。
甚至,胤禩还跟他们一起去疑似被瘟疫感染的地区,给哪儿的人送医送药,死咬不怕受到感染,渐渐地,义门学子们对他心悦诚服,不用纪容舒浪费口水,大家欣然接受了这个临时加入的“义门”新成员。
就在江南赈灾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京城里的胤禟和胤俄却是一身冷汗,敏芝画像上的男人其实并不难找,确切说起来他又一次主动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白天,他大摇大摆地流连于勾栏瓦舍,与普通游客无异。晚上他在家夜夜笙歌,宴请京城名流,高谈阔论,酒酣热耳之际大肆宣称自己乃是草原雄鹰,任何人不能出其右。他要扫清所有障碍,称霸草原。
这语气,这作风,和当年敢指着康熙的鼻子骂娘的葛尔丹如出一辙。敢在天子脚下如此猖狂口没遮拦,恐怕也只有他葛尔丹的血脉。其他就算是蒙古亲贵,进了京城都还知道要夹紧尾巴做人。
然而奇怪的是,这个疑似葛尔丹亲戚的男人在京里如此嚣张,身为监国的胤礽却只当没看见,任由他结交权贵,大碗喝酒大快朵颐。
胤禟和胤俄觉得事有蹊跷联合胤祺和胤佑一封奏折递交到了军机处,胤礽却把这封奏折原封不动送往江南,康熙却只批了四个字:“朕已知闻”胤禟胤俄傻眼得知消息傻眼了,这算怎么回事儿?这可是危险分子啊,搞了半天是皇帝不急他们在边上穷紧张。
胤礽实际很郁闷,他虽然监国已经多年,朝堂上的文臣多半都是他的根基。然而,兵权却是他的缺门,康熙把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兵符一共三枚,一枚在兵部满尚书手中,一枚在第五代铁帽子郡王世子爱新觉罗德韶手中,此人的先祖是清初赫赫有名,传闻娶了孝庄太后的摄政王多尔衮的同母弟弟多铎的重孙。
顺治当初严惩多尔衮一脉,多铎因此降为郡王成了信郡王,而德韶正是他的孙子三十五年封为世子。跟随康熙西征葛尔丹,当时就把三枚兵符中的一枚交给了他。
这也是变相告诉宗亲们,罪不世袭,皇恩可世袭。只要是忠于他康熙的,无论你以前得到过怎样的恩宠,如安亲王岳乐,亦或以前怎么得罪顺治。一改不论,我只看你眼下的表现。
多铎一脉就此崛起,要知道,就算是先祖封的克勤郡王岳托一脉,将领层出不穷,也没有资格岲格掌握兵符。而信郡王世子无疑成为大清武将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最后一枚兵符在康熙皇帝自己身上,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想要调动兵马,需要三枚兵符中的两枚同时出现,加上康熙手谕,加兵部檄文才能实现,三个条件缺一不可。让太子郁卒的是,信郡王世子这会儿屯兵川内,人不在京里,他唯一能调动的兵部的兵符和檄文等于报废了。
胤礽此时才意识到康熙要他监国,实际就是把他当看门狗一样使用,颓废的他心里不断研磨着怨恨和暴戾,看谁不顺眼就灭谁,朝堂上人心惶惶,基本上胤礽说一,没人敢说二。
军机处的奏折奏折堆积如山,他高兴了就过去画个圈儿表示已阅,不高兴了就把小本本堆在毓庆宫的地上,一本本铺开,自己和男宠女宠在上面蹦达。弄脏了也不可惜,直接废纸篓里扔了算数。
可以说,太子这会儿的心思全在怎么把兵权弄过来,其他的事情全不关心,什么葛尔丹的亲戚,谁爱关心谁关心去吧。
康熙也很无奈:又要打仗?没钱怎么打仗?反正这个人最大的目的不过就是几片草场,牛羊和女人什么的。随他去吧,留着他也好给那些个王公贵族提个醒儿,别天天光想着吃喝玩乐,平时也要多练练兵,强敌环伺啊
康熙没有余力管葛尔丹的旧部和残余势力,使得他们获得了充分的时间完成重组和新生,当他们再度以霸主的身份站起来的时候,康熙再想到派兵剿灭,为时已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前京城这颗定时炸弹在呆了将近一个月后,拖拖然离去。
胤禟和胤俄松了口气,敏芝也松了口气:神,你终于走了,你在这里我压力很大啊,两只眼睛一只要看着你一只要关系江南那边的动静,太考验人了
而等他走了以后,胤禟那迟钝得让敏芝牙疼的情报网才得出最终结论,此人是葛尔丹的侄子的儿子:葛尔丹因策。敏芝才不管他是谁,人走了就没人盯着牧仁了,她也就放心了。
京城恢复了平静,胤禩还在南方拼搏,九福晋这时候却早产了,愣是把敏芝吓出了一身冷汗,经过一个昼夜的折磨,董鄂氏生的又是一个女娃,胤禟崩溃了,三个女儿了啊
儿子,他的儿子究竟在哪里啊扔下产后虚弱的董鄂氏,小九跑到宜妃那儿去诉苦了,宜妃戳着儿子的光亮脑门儿:“商人重利轻德,叫你掉在钱眼儿里不出来,赶紧的想办法疏财积德去吧。
于是,苦逼的小九某天找到正在帮忙伺候他老婆月子的敏芝:“八嫂,听说八哥在江南很困难,需要弟弟帮忙的,你只管开口”敏芝斜眼看他一脸肉痛的样子,心里叹气:这个胤禟啊,真是把一个铜板看得跟山一样大,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貔貅投胎,一门心思得只进不出。
九贝子府一连三个格格的消息传到康熙耳朵里,老爷子一扫原先的阴霾,畅快地笑开了,这世上还有比朕跟无奈的人啊。朕的困难给点儿时间给点儿钱就能摆平,可是生不出儿子这茬,却是上天不待见你啊,就像朕的那个老王叔博果铎,姬妾外室无数。年逾五旬却没有一个儿子,常常在朕跟前老小孩一般的哭诉。
儿子这东西,没有的时候拼命求,有了之后又嫌多,哎……康熙感叹着自己编号已经二十二的儿子们,这儿子多了也闹心啊。眼瞅着毓庆宫里那个撒泼打滚,江南这三个看上去还靠点儿谱。
刚这么想着,靠谱的儿子们出事了,先是在大堤上“溜官儿”的胤祥,洪水实在大了一点儿,堤坝实在脆弱了一点儿,一个水浪拍过来,卷走了几个官儿,胤祥慌了,这笔帐算到谁头上去好?皇阿玛问起来,这不是给四哥闯祸么?
于是,十三出事了,为了救被水卷走的官员,自己被卷走了。等胤禩带着义门的人找到他的时候,这娃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捞起来就剩一口气儿了。
紧接着出事儿的是胤禛,按理说,他在县衙里呆着,不吹风儿不沾水的,这完全就是让他养病来的,谁知胤禛的脾气,火气一上来,谁也挡不住,硬是拼了几个通宵,把县里加压的公务和看不懂的账本全部理了个门清儿。于是,原本就病着的身体罢工了。
这两位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第三个倒下的胤禩,他倒下之前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和义门书生正给灾民发午饭呢,一不留神就栽倒了,而且一倒下就是神志不清糊话连篇。紧赶慢赶送回来,郎中一搭脉,神色无比凝重,诊断结果让胤禛和胤祥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八贝勒感染了瘟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拒绝封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拒绝封赏
三个儿子都病了,老康同志坐不住了,先是把自己身边的太医一股脑儿送到苏阳县,然后又拍了一个以内大臣牵头大学士为中坚力量的工作组去接替三位阿哥的工作。
太医一到,三位阿哥的病情第一时间确诊,胤禛为劳累过度加上水土不服,胤祥是水淹了,拎起来晒晒就没事,唯独让大家头疼的是胤禩,他被确诊得了瘟疫,这毛病在古代和天花,伤寒(肺结核),疟疾并称四大死亡率最高的顽疾。现在胤禩被确诊得了瘟疫。胤禛胤祥等就必须立刻转移治疗,因为瘟疫的传染速度是非可怕的。
于是,康熙下旨,将胤禛和胤祥接到江宁曹家,与自己一同返程,胤禩则留在苏阳继续治疗,至此,三位钦差的江南之行匆匆划上句号。
康熙下令封锁苏阳县,等于是默认了苏阳现在是一座死城。胤禩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少,柯安牧仁陆九和两个家丁,五个人轮番伺候他。只不过清朝的医疗条件有限,胤禩的病时进展非常缓慢。
八月中旬,康熙赶着回京过中秋节,胤禛和胤祥跟着一起回了,由于封锁消息的缘故,敏芝一直都不知道胤禩在江南生病了。一心等着他回来一起参加中秋节的八旗家宴。可是康熙回京那一天动静这么大,她还以为胤禩跟着一起回来的,没想到等啊等,等得日落西山,胤禩依然不见踪影。
第二天一早,下人来报说贝勒爷昨儿没有跟圣上回京,这让敏芝脑中警铃大作:康熙没有带她他回来?这是怎么回事?敏芝正想着找胤禟胤俄去问消息,他二人齐齐上门了。
敏芝还没开口,胤禟苦着一张脸:“八嫂,大事不好,八哥病了,四哥和十三弟都病了,可皇阿玛只带了他们二人回来,却把八哥留在了苏阳县内养病,八嫂,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敏芝一听说胤禩病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皇阿玛没有说是什么病?”胤俄哼哼唧唧地:“我问了,皇阿玛只说不宜搬动,我看八哥八成是摔着了”敏芝一愣:不宜搬动?没听说廉亲王缺胳膊缺胳亰断腿儿啊什么病不宜搬动?
正在敏芝坐立不安的时候,南边来信了,信的内容让她一阵恐慌,苏阳县全县封锁,胤禩和数十位义门学子被困。情况不明。敏芝一下子明白了,胤禩根本不是摔了这么简单,一定是什么更严重的事,导致皇帝下令封城。
这个时候,我能做点什么呢?敏芝坐在书房里遥望窗外,这就是什么坑爹的历史啊。胤禩怎么跟唐僧似的处处有难步步该灾。心里着急,恨不能立刻出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内宅女眷在大街上遛弯都得乘马车,更别说出京了,根本没可能。
抱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儿子,敏芝心里一阵委屈:尼玛就不能消停一会儿,知道自己豆腐身子还折腾,这下好了,指不定什么绝症呢,等过几天皇上下旨来个追封,我就彻底孤儿寡母了,还指望你封妻荫子呢,你这块烂门板破,破门板
远在江南病榻上的胤禩根本不知道敏芝的抓狂,他正昏昏沉沉地接受太医的各种折腾,什么汤药,针灸,总之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陆九天天求神拜佛保佑主子长命百岁。
中秋节前两天,一道旨意到了贝勒府,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喊的是八福晋接旨。敏芝战战兢兢地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这是一道追封的圣旨。谁知念出来的却是,太后想看看弘旺和弘晢这对双生子,特地下了懿旨让敏芝把孩子带进宫给她解解闷儿。
敏芝心里狐疑着,太后这是哪一出?弘旺弘晢都快两年了,老太太除了满月和周岁赐下礼物之外从未提出要见面,眼下胤禩说难听点生死未卜,她老人家这是变相提示我,某人命不久矣?
敏芝接了圣旨,打发了两个前来假意问安的侍妾,抱着儿子带了嬷嬷跟太监进宫。到了寿安宫,太后很是怜爱地抱过弘旺,一个劲儿夸他长得像胤禩,生得极好什么的,敏芝虚应着,愈加不安起来,难道胤禩真的回不来了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多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敏芝心里突得一跳,慌忙起身迎接。
康熙进来,一件敏芝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