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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要联合起来对付车蓉蓉。
“你呢,你自加州飞回来?”
“不,”天理笑,“我自内蒙古来。”
子佳立刻说:“当然!内蒙古发现大量恐龙骸骨,在董志明博士领导下正与国际合作发掘,已发现超过十一种新品种。”
天理纳罕,“你知道恐龙?”
子佳笑,“不多,只晓得它们长十五米,重五十吨,所有孩子们兴趣的,我也自书本中学得一点。”
天理颔首,刚想说什么,姨娘进来叫,“天理,趁客人未到,出去拍集体照。”
天理出去了,她却没走,今日这种场合真叫她尴尬。
她与子佳搭讪,子佳这时已觉得她秀丽的面孔眼熟。
只听得她说:“曾小姐真能干。”
“我?我们不过打一份工。”
姨娘抬起头来,表情很复杂,忽然说:“你们有本事,随时转老板换工作,只有越来越好,”
子佳唯唯诺诺。
“像我们,怎么换老板?只有老板挑我们。”
子佳不料到这位美丽的姨娘会对她说出肺腑之言,正在尴尬,天赐与天和一起进来了。
“原来在这里,拍照拍照。”
子佳趁势挽着姨娘的手出去。
结果由子佳按快门,她是惟一外人,集体照内没份。
之后,客人陆续到了。
蓉蓉周旋在亲友中成为张家的生力军,这样漂亮能干的公共关系主任到什么地方去找,张家应引以为荣才是。
是晚菜式普通,香槟非常好,蓉蓉被调到张太太身边去坐,子佳听见她与张太太说:“这桅子花之娇之难养,水多了又不是,阳光少了又不是,室内室外均有宜,可是又香又美,才不舍得不种。”这都是园艺书里资料。
子佳微笑,都讲到张太太心坎里去了吧,尽是她喜欢的话题,子佳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陪伴身旁。
只是,外头大量观众也在等待车蓉蓉那样的好演员,张家恐怕留蓉蓉不住。
子佳喝得稍微多了一点。
是身边的天理一直替她斟酒。
“在恐龙之前,人类觉得渺小吧?”
真没想到天理会说:“除出恐龙,我还懂跳舞弹琴,我们还可以谈些别的。”
子佳本来以为他是书呆子,却得到意外之喜,她笑了。
吃到一半,天真与天爱取出他们写的颜鲁公体楷书送张氏伉俪,四个大字是“天作之合”。
也许是曾子佳眼花,她仿佛看到张太太在苦笑,而姨娘在冷笑,只有张老乐不可支。
这时,子佳与蓉蓉四目交投,她朝蓉蓉举杯。
蓉蓉略露她那梁山本色,一千而尽,今晚,她反客为主,演出一场好戏。
不不不。她不是歌舞团女郎,车蓉蓉脱胎换骨,她将会成为有头有脸的女演员。
子佳希望在不久将来,今晚二十来三十位客,都会以曾经与车蓉蓉共进晚餐为荣,甚至多年之后,尚不住提及这件盛事。
曾子佳高兴得不得了。
张天和似乎更兴奋。
他把子佳拉至一角说:“看!我早说蓉蓉不是不能见人,经过你调教,果然不同凡响。”
子佳不语。
“你看她今晚多么出色。”
与其说张天和为车蓉蓉骄做,不如说他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兴奋。
可是,呀,有一句老话,叫老板永远是对的,非做下去不可,同他吵是白吃亏,有朝一日另有高就,更加不用多费唇舌。
故曾子佳不发一言。
“子佳,我们明天办庆功宴。”
张太太用手招张天和。
张天和过去听有什么吩咐。
“天和,你与朋友到旧金山来玩,就住家里好下”
这就是表示接受了儿子挑选的伴侣。
只见蓉蓉十分欢欣的样子,“大好了,我们有空就来。”
子佳知道这鬼灵精心里一定在说:老太太,三藩市又不是阁下领土,我要来,不用待你批准吧。
这种有点年纪的太大家里有几个钱,渐渐把自己纵容得像太后似,一高兴便自说自话,不高兴时更自尊自大,不是不难侍候的。
张天和说:“九月好不好,九月我们过来。”
蓉蓉连忙附和。
她并没有打算去,这不要紧,要连戏,得接拍下集,届时再签合同,再看剧本。
那边有一位穿粉红色缩纱裙的少女跟着张天理不放,张天赐则掏出雪前,开始游说亲友投资,陈百合也找到谈话对象,说的是在外国找家务助理问题,天真与天爱拉了两个朋友玩纸牌。
只有姨娘一个人,尽量装得不介意,却分明落了单,她含笑在一个距离看着张氏伉俪把礼物逐件拆开欣赏。
子佳过去站在她身旁。
她看看表,“也快散会了。”
子佳点头。
“麻烦你同他们说一声,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南湾。”
子佳一怔,这个责任怎么落在她头上,她可不是管家。
可是姨娘已经说:“拜托。”
她转身离去。
子佳拉住她,“这里闷热,我陪你到花园走走再说。”
已经来了,且熬了那么久,不坐到完场,功亏一篑,整晚就白挨了,多么不值。
曾子佳的牛脾气是一定坚持到完场。
那王景霞是聪明人,一点即明,即时颔首,与子佳自长窗穿出去。
她俩看到一对年轻人在树荫下接吻。
子佳咳嗽一声,少男少女立刻走开。
子佳笑,“今晚特别多年轻女宾。”
“是要给天理介绍对象。”
子佳说:“天理自有打算。”
“曾小姐,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子佳纳罕,“呵,是吗,我的眼睛有那么灵光?”
“而且又那样会体贴人。”
子佳苦笑,“可惜我过去的男友不那么想。”
王景霞不假思索,“那是个亮眼瞎子,毫不足惜。”
子佳答:“我也是那么想。”
两个人都笑了。
看样子王景霞的闷气已散,子佳放下心来。
“曾小姐你几时到舍下来吃点心。”
“呵一定,你随时打电话给我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她们身后说:“原来你们在这里。”
子佳转过头去,见是张风山,便识趣地站起来,“我去斟杯酒喝。”立刻急步走开。
子佳走到偏厅坐下,没料到张太太比她先到。
子佳这时候已经有点累了,只怕场与场之间有点不大衔接,故不做声,只是微笑。
张太太在果盘里拣一个梨子给她,“坐,曾小姐。”
子佳只得坐下,拿着梨子闻那股清香。
“曾小姐心底在笑吧?”张太太叹口气。
子佳一怔,此话何来?
“你见过三个人一齐庆祝结婚纪念没有?”
子佳不敢搭腔。
“亲友还不全笑歪了嘴。”
子佳屏息聆听。
“天和一直多心,怕我不喜欢他的女朋友,怕我干涉他感情生活,真是多余,我连自己那笔帐都管不了,还有精神去理我儿子?”
那张天和可以放心了。
“天和选你曾小姐那样的人才,固然是张家福气,他喜欢女明星,也无所谓,至要紧是他自己高兴。”
子佳唯唯诺诺。
“有点累了,宣布散席吧。”
什么,又是曾子佳的责任?
但子佳面子上不动声色,温和他说:“我马上去说。”
“这个晚宴全不是我的主意,我身不由主,老头叫我来,我不得不来。”
半晌,子佳只是说:“张大太,这只翡翠胸针全场触目,真正好看。”
第7章
她出去大厅,去把张太大的意思告诉张天和。
其实彼时客人已经陆续告辞,转瞬间张氏夫妇又站在大门口微笑送客,演技精湛,不在话下。
孩子们早已由保姆送到楼上睡好,大屋顿时静下来。
曾子佳见曲终人散,功德完满,明日论功行赏,当少不了她曾某的份儿,便鞠躬告辞。
张凤山说:“天和你留下我有话说。”
车蓉蓉见机行事,“我与曾小姐一起走。”
曾子佳挽起车蓉蓉手臂,匆勿走出张家大宅,未到停车场,已经咕咕笑。
蓉蓉宣布:“收工。”
“累不累?”
“唏,收工一条龙。”
“我们找地方去喝一杯如何?”
“好极了,曾小姐,我知道个好地方,有酒喝有舞跳。”眉飞色舞,神情一如释囚。
车蓉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嫁给张天和,不要讲笑话了。
跑车飞驰出去。
在车子里车蓉蓉问子佳:“对得起张天和了吧?”
“对得起有余。”
那夜,她俩庆祝到清晨才回。
在意大利人经营的小小夜总会里有乐队演奏热烈的曼波,一大队不认识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在舞池里接龙起舞,双手搭着前边那人的腰,嗨一声踢脚,一下子一头汗。
刹那间张宅远又远,张家诸人面目模糊。
世界那么大,没必要自我禁锢。
像邓惠芳王景霞那一代还可推搪说是没有能力,曾子佳与车蓉蓉毫无借口。
回到家,子佳来不及卸妆脱衣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到一下一下铃声,子佳以为是闹钟,不是,又误会是电话,最终搞清楚,才知道是门铃。
她起床一照镜子,哗,镜中人为残花败柳下了新定义。
于是不愿启门,大声吆喝,“谁?”
“张天和!”
吓一跳,“什么事?”
“快开门。”
“稍等十分钟。”想洗把脸再说。
门咚咚响。
子佳怕隔壁人家召警,只得蓬着头去开门。
只见张天和西装笔挺站在门外,他真有他的一套,难怪他是老板,那么早已经打扮停当。
子佳见他怒气冲冲,故意声东击西,“你早又来晚又来,人家会怎么想?”
张天和把一张日报的娱乐版放在子佳鼻端。
子佳只得接过来看。
果然是车蓉蓉与电影公司签合同的照片,现在的报纸七彩柯式的印刷,照片中的车蓉蓉并没叫她的保姆失望。
子佳放下娱乐版,一径跑到浴室去梳洗。
“你不是不知道她拍戏的事。”
“我没料到是这种规模。”
“她总算知会过你。”
“完全是两回事,报上说前约取消,重订新约。”
子佳哗啦哗啦漱口,“她已超过二十一岁,你把事情弄僵了,只有吃亏。”
“慢着,”张天和忽然抬起头来,“你的口气怎么像她的爸妈。”
子佳叹口气,真的,只有爹娘才有那么大的忍耐力。
张天和坐在床沿看曾子佳梳妆。
子佳啼笑皆非,她曾经盼望生活中会有如此缠绵景象出现,但不是这个时候这个人与这个情况。
张天和冷冷问她:“她签约你是知道的吧?”
子佳点点头。
“你们串通了来骗我。”他颓然倒在子佳床上。
子佳只得把衣服拿到浴室去换。
她扬声道:“昨天每个人都很高兴。”
“是,昨天很成功,从此我与蓉蓉可以公开来往。”
子佳出来,“那你还想怎么样?”
张天和不出声。
“去,去找蓉蓉谈谈。”
“我找不到她。”
子佳愕然,怎么会。
“她已把随身电话关掉,据佣人说,一早就出去了,”张天和十分怅惘,“我怀念旧时,电话一响,便有一把娇俏的声音来听:‘天和,今晚什么时候见?’”
子佳嗤一声笑出来。
他要改变她,她变了,他又希望她变回来。
人心是多么复杂的一回事。
“蓉蓉今日已非吴下阿蒙,相信今日府上各人也己看到同样新闻,证明蓉蓉的确是明日之星,你更好交待。”
“她会成功吗?”
子佳反问:“你说呢?”
她递一杯咖啡给他。
“照昨晚的表现来说简直晶光灿烂。”
子佳微笑,“是,她已经开了窍。”
张天和把报纸团皱扔到一旁,在早餐桌子上向曾子佳诉衷情,“看样子不日蓉蓉会变得像你一样聪明。”
子佳刚想说她本人其实不算聪明,又被张天和打断。
“我最怕与聪明女子打交道:我说什么,她全不理会,我想什么,她全猜中,那还有什么意思。”
子佳不客气地问:“那你干嘛同我说话?”
“嗳你不一样,你是我伙计,伙计不聪明怎么办事,还有,伙计不分男女。”
子佳啼笑皆非,“谢谢你。”
“子佳,今日你回公司,身份已是副总经理,还有,随时可搬进宿舍。”
子佳却说:“我决定辞工。”
“什么?”
“五湖在等我。”
“我不是已经同你分析过利弊吗?”张天和变色,“缘何执迷不悟?”
“我与金星公司缘分己尽。”
张天和气结,“这是我所听过至坏的借口。”
子佳无奈,“那么好,我将实话告诉你,准备好了吗?”
“哗,”没想到张天和也会那么讽刺,“自十二岁小学毕业告别操场后我还没听过老实话,请赐教。”
子佳叹口气,“经过蓉蓉这件事情,我的职责已经公私不分,是男人,还可以说是老板的傍友,我是女生,身份更加暧昧,再在金星呆下去,会坏了名头。”
张天和一怔,“这的确是实话。”
“所以我想趁好收篷,转到别的公司去继续以真工夫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