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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的扫了被她咬得用力的唇瓣一眼,“那你死咬着唇干什么?”
“啊?有吗?”她不安又心虚的舔舔唇,果真有丝血味渗入味蕾,“那个……我都没发觉到……”她呐呐地道,一双眼开奇*书*电&子^书始乱飘,怕被眼前这双深邃不可知的瞳眸给看出一丁点女儿家的异样情愫。
谁要他的背这么宽、这么挺、这么让人依恋呢?
虽然她何田田一向不太拘小节,跟男女老少都可以像哥儿们一样打成一团,可是……这个顾惜风就是不一样,在他面前,她好像莫名其妙的便会有点儿害羞、紧张,连手脚都快要不知往哪儿摆,就算她已经很努力的表现得跟往常一样,但,她心知肚明自己装得很蹩脚。
顾惜风望着她,隐隐地察觉出一点什么,唇一抿,伸手把她拉起身,自己再度背对着她蹲下去,“快点上来,我们得在下雨前回到家才行。”
“可是——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硬生生打在她的脚边,惊得她无法再细想,忙不迭跳上顾惜风的背。
“抓好了,我想我得用跑的。”话落,顾惜风背着何田田往山下奔去。
颈上圈绕着的两只手臂缠得他死紧,背上贴着的柔软丰盈更因为跑步的激烈晃动而摩擦出一片火热,那样的触感、这样的贴近,除非他是神仙才能没有一丁点儿遐想……
顾惜风开着何田田父亲生前留下来的那辆破车,载她下山到镇上看医生。南庄因为近几年来的旅游休闲风,在假日里带来阵阵人潮,已不若往年的单纯乡村风貌,沿着大同路两边的住家全都改成了店家,趁着假日小赚一笔观光财。
何田田让顾惜风搀扶着进入一家接骨老店,边看脚边跟大伙儿说说笑笑,约莫二十分钟光景,她左脚被缠上了白色的厚绷带,一路跳着出来,想直接冲进大雨中跳上车,可还没行动,一支小花伞蓦地移到她头上——
“你若淋湿了感冒,我可不会再带你下山看医生。”顾惜风淡淡的出声,阻止了她的莽撞。
何田田笑着朝他吐吐舌,仰头看看天空落下的大雨,“要不是你体力超强,一下子就把我背回家,我们这回可都成了落汤鸡了。”
从山上到山腰家里的那一段路,可谓她生平最接近“男色”的时候,一路上她憋住气,根本不敢呼吸、不敢多说话,就怕自己狂烈的心跳会让他察觉,让他发现她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思想。
直到现在,她只要想到那一段路上两个人紧紧相贴的感觉,整个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颤动、发热……完了完了!她才二十岁,脑子就这么不干不净,光想就让她觉得羞!
顾惜风淡抿着唇不语,伸手扶住她,带她走进雨中,打开车门,等她进入车内之后才绕到驾驶座坐下,收了小花伞,发动这辆老爷车。
车子老归老,性能动能都还可以,看得出来有在定期保养,只是暖车的时间要久些,尤其雨天,怕山路陡滑,车子会中途抛锚,得更加小心才行。
“顺便去庙里接奶奶回家吧。”
何田田一愣,傻傻的望住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比她还细心,害她突然之间好像变成了个不肖孙女。
他回视她,“怎么了?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奶奶要是知道你一直挂念着她,一定会宁可收你当干孙子,不要我这个孙女了。”
顾惜风失笑,掀了掀眉,“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那么严重。”
“可是奶奶真的很喜欢你,这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呢。”
“你真是小鼻子小眼睛!”这种醋也吃?
“是啊,我本来就眼睛小、鼻子小啊。”她嘟着小嘴儿,有点气闷的嚷嚷。
他斜睨她一眼,安慰道:“可是五官拼在一起还是很漂亮就是。”
闻言,何田田蓦地红了脸,两手捣住脸颊,“嘿,你在赞美我啊?”
他再次失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是客套话,傻女孩,别这么容易就被骗好吗?”
说着,他专心将车开上路,假装没看见身旁的她正用那双清亮迷人的眼睛瞪着他的可爱表情。
然而,他唇角轻轻往上勾的一抹痕迹,却淡淡的泄漏出他的情绪。
何田田在镇上一家小型家教班教课,因为脚扭伤、行动不便的关系,只能坐着上,因为她教的是国中英文,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代班,一星期三天课全都得自己咬牙上阵。
同学见老师拄着拐杖一路跳进来,惊呼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全围了上来。
“老师,你怎么啦?”
“对啊,老师,你的脚没事吧?还能走吗?”
“老师,会不会很痛啊?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哩。”
“没事没事,只不过扭了一下而已,就被包成个大馒头似的。全给我坐回位子上,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何田田拿着英文课本,笑着朝学生们挥了挥,“谁去帮我拿一张椅子到讲台上,第一个举手的有奖品——”
话还没说完,全班约莫十五人的手全举起来了。
“就小苏苏好了。谢啦。”何田田点了一个人名,笑咪咪的让学生把椅子放好,跳着过去坐下。
“奖品是什么啊,老师?”小苏苏也是一脸笑咪咪地,伸出手要奖品。
“一瓶冰镇冬瓜茶。”
“喔,耶,帅喔!”小苏苏跳了起来,“以后是不是每帮老师一次忙就有一瓶冬瓜茶啊?”
呷好道相报,荷风民宿的冰镇冬瓜茶远近驰名,连小学生都爱喝,他们身为老师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冬瓜茶好喝的程度呢?只是平常想喝也不一定买得到,老师说要买就自己上山去扛,所以他们这些懒学生向来都是望梅止渴,现下老师说要送,可馋死他们的嘴了。
“想得美哩,学生帮老师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竟然敢这样不知死活的讨赏?让我来瞧瞧你们这一次在学校考试的成绩怎么样,如果让我不满意,我的拐杖刚好可以用来揍人。”
“哇,老师,你怎么变暴力了?”
“失恋了喔?”
“老师才没失恋哩,我刚刚在门口还看见有一个超级大帅哥叔叔开车送老师来这里耶,那个大帅哥叔叔比电影明星还要帅,不知道老师怎么钓到他的?”
“真的吗?老师,你钓到一个大帅哥叔叔?”大家的眼神全落到何田田脸上,还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最后落在她受伤的脚上,“不会吧?老师,你不会是用苦肉计钓到他的吧?”
“他是谁?”
何田田正忙着整理作业的手因为身后传来的嗓音而顿了一下。
学生们都下课了,这间教室里只有她跟刚走进来的王相宇两个人,老实说,这种气氛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谁是谁?”她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好几次都送你来上课又接你回家的那个男人,他是谁?”
“你问的是他啊。”何田田微笑的转过身面对王相宇,“他姓顾,是荷风民宿的客人。”
“只是客人而已吗?客人有必要这样献殷勤,每天接送你上下课?”王相宇皱着眉头,闷闷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妒忌与不满。
“我脚受伤了,王相宇,你没看见吗?他之所以开车接送我,完全是因为我脚受了伤,行动不便的缘故,他是好心好意,没你脑子里所想的那些东西!”如果有,她可能会尖叫地大声欢呼,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哩。
“是吗?那么以后我去接你,也由我送你回家。”
“喂,王相宇,你今天有毛病是不是啊?找碴啊?你又不住在我家里,我请你接送我不是更奇怪吗?你又不是我的谁,我——”
王相宇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啥?”她震惊得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我对你的心意——”
“等等!”何田田忙不迭地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你别乱说话啊,你再胡说八道,我以后不理你了!听见没有?”
“田田!”王相宇顺势抓住她的柔荑,紧紧的握在掌心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这两年来对你的情意?”
他对她的情意?
“我……你不是喜欢那个蔡老师吗?”她想抽回手,可是他却把她的手握得好紧,紧得都是汗,让她觉得好恶心。
“谁说我喜欢她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蔡老师大学毕业,又拿了一个硕士学位,都是因为你,她才会甘心留在这个小镇上,不是吗?”
“就算是,那也是她的事,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你,要不是你的父母亲突然去世,留下奶奶要你照顾,你现在还是台大的高材生呢,哪一点比不上她?我不在乎你现在只是大学肄业,真的不在乎。”说着,王相宇将她搂入怀中,脸凑过去便要吻她——
“啊!你放开我!不要这样!”何田田吓得死命想将他推开,嘴是没被他吻到,可是他却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不放。
她不喜欢他这样碰她!一点都不喜欢!该死的!他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打算放开她?
“田田!你听我说——”
“我不听啦,你快放手,不然我要叫啰!”
他对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要干什么?大学肄业很丢脸吗?哼,谁管他在不在乎,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闻言,王相宇气得脸色发青,男人的自尊倏地抬起头来,撂下了狠话,“你叫叫看啊,叫得整个村里的人都听见,好让你非得嫁我不可,你叫了,我看这整个村的男人以后还会不会再碰被我碰过的你!”
“王相宇,你好龌龊!”她捶他打他,死命的叫喊着,“我告诉你,我才不在乎以后嫁不嫁得了人,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嚷得全村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衣冠禽兽!快放开我!”
“我偏不!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何必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王相宇将她抱得更紧。
“谁喜欢你来着?!”她快疯了!这个自作多情又可恶的男人!
“你不喜欢我,干什么跟我去看电影吃饭?我邀你出来,你从来没拒绝过我,不是吗?怎么,家里住了一个大帅哥就马上忘记自己是谁啦?你喜欢那种有钱有闲、没事可以住在山上大半个月不用工作的男人?凭你一个乡下女孩?你少作白日梦了!我才是适合你的对象!那种男人绝不会看上你的,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也只不过是想玩玩你罢了,你这个笨蛋!”
他粗蛮的摇晃着她,把她整个人摇得头昏脑胀的直想吐,偏偏她脚受伤,不然早就狠狠的往他胯下踢上一脚,不至于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摇着玩。
“我喜欢谁干你什么事?就算那个男人对我只是玩玩而已,只要我心甘情愿,又干你什么事?”气死他好了!最好气得他七孔流血挂病号,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再被摇着晃了。
天啊!谁来救救她?她真的快要吐了……
“你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
她虚弱的瞪着他,脸上蓦地闪现一朵笑花,存心气他,“是啊,好喜欢,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该死的!贱女人!”手一扬,王相宇一掌想要挥下,却被一只大手给制住。
“放开她。”清冷的嗓音深埋着几不可见的愤怒,顾惜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家教班的教室里,阴霾的脸上掠过一抹狠冽。
“是你?”
“顾惜风……”一见到他,何田田愕然之际,片刻前佯装的镇定、坚强全都崩解了,他的出现让她安了心,那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她在浓浓的恐惧中解脱,蓦地,泪花陡地滚落,静静的落了一脸。
那泪,闷闷的刺痛了顾惜风的心,心里有某一个角落因之缓缓地崩场,他竟是无能为力。
“再不放手,你这只手会马上脱臼骨折,信是不信?”他冷眼扫向王相宇。
“你敢——啊!”喀一声,王相宇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那撕心裂肺的痛让他的脸扭曲成一团,钳握住何田田的手蓦地松开——
何田田整个人跌入顾惜风适时伸出的手臂间……
第七章
夜很深了,车窗外的天空布满点点星光,晚风徐徐,尽管何田田人坐在车里,身子仍禁不住夜晚的微凉而瑟缩了一下。
顾惜风轻抿着唇,伸手把披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转而披上她肩头,对她的一语不发没表示多大的意见,不过,此刻的他真希望自己手上有根烟,可以对着黑压压的天空吞云吐雾一番。
星光灿烂的天空,今夜不知为何就是入不了他的眼,就算坐在身边的人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语,但她一个多小时前一脸泪花的模样,却不断的在他脑海中盘旋。
十几年前,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孩的泪震撼着他的心,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的泪可以打动他了,可是,方才那一瞬间的动容是什么呢?莫非是他一时气闷所产生的错觉?
气闷?
顾惜风勾勾唇,为自己这不必要的情绪而失笑了。
“谢谢你。”何田田将披在肩上的外套拉拢,整个人缩在那宽大且充满着他气息的外衣里。
“谢我什么?外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