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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为什么这么恨你?”
“可能因为吞不下那口被自己人背叛的闷气吧!”
“祁大哥你……呃,你确定是她?”
祁天寒不语,神情沉凝的微点了点头。
“近来,还有没有人等着砍你?”说点轻松的,免得他难过,她心酸。
“他们敢吗?”
赵金荣的生意、人脉全被他斩断,连东山再起的希望都没了,哪来的闲钱雇人?而他回到固若金汤的祁家堡,另一帮恶徒自然闯不进来。
现下,他只担心隐在暗处的主事者会将矛头转向沐心。
“真是内忧外患,祈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可怜!”
“你怕?”
“是杀你,又不是杀我,我为何要怕?”想了想,沐心又推翻自己的肯定。“话说回来,我是受无妄之灾,被你所累,所以呀,我这条小命也得看紧点了。”
听她这么说,他的神情倏然一沉。
“你真怕?”
“无端受累,谁不怕呀?”
“没错,你的确是受我所累,被我所害呀。”
听他自行揽罪上身,沐心忍不住掩唇偷笑,但一抬眼,瞧见他的神情更显忧心忡忡,还有着莫名的挣扎,她的愉悦蓦然消退,抿紧唇瓣,她上前一步,难得大胆的展开双臂,小心翼翼的环着他的健腰,羞怯的将脸颊贴向他那宽阔的胸膛。
“我怕,怕死了,可是,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对!”
心满意足,祁天寒拥紧她,静静笑着。
嫔娃正想找沐心去放风筝,见状不禁睁亮了眼,掩着嘴,她笑着快步离开,善解人意的将空间留给逐渐进入情况的小俩口。
这对狗男女倒还真是你情我愿,快活得很!
隐在廊柱下,赵敏芬瞪着悠哉的跨出房门朝侧厅走去的沐心,眼里刮着狂风暴雨。
唐沐心,你休想再得意了!
“文芳?”
“奴婢在。”
“给我去备点瓜子点心,还有,冲壶参茶。”
“参茶?”
“冲茶时,将这包药粉也搁进去。”松开拳头,她将掌心的小药包送给她,其居心不点即明。
诚惶诚恐地瞪着那个小药包,文芳猛吞着口水,不敢接过手。
“你死啦?僵在那儿做啥?”
“二夫人,”口水咽得更急了。“这……”
“还不快拿去?!”
“可是……”
“死丫头,叫你做就做,哪来这么多话!”
“这……二夫人……这是……”
“出了事,我全都扛下,你怕什么?”赵敏芬恶狠狠的瞪着她。“别光顾着干瞪眼,快去呀!”
“我……”勉强接过小药包,文芳仍不敢动。
纵使不清楚小药包里是啥玩意儿,可是,二夫人脸上那抹扭曲的神情叫她心惊胆战,想都不必想,傻子也知道二夫人绝对不安好心。
“将东西全都拿到池边的亭子里来,懂吗?”
池边?
前些天,二夫人不就是在那儿出了糗?
想来想去,她更怕惹祸上身了。
“这……”微抿唇,文芳脱口问道:“这里头是什么呀?二夫人。”
“你这丫鬟哪来的胆子?问这么多做啥?叫你做你就去做。”咒骂了几句,她倏地又没好气的恨声应道:“一些蒙汗药,也让你吓成这样!”
蒙汗药?文芳有些安心了。
不过是点蒙汗药罢了,任谁……而这个谁,据她猜测,应该就是近来炙手可热的唐姑娘,就算唐姑娘真喝了茶,顶多昏睡个几天……
二夫人的主意,她有些动心了。
那天,她恰巧不在二夫人身边帮衬着,结果二夫人出了糗,怒气冲天,可又碍着唐姑娘身后有大少爷给她撑腰,心火无处发泄,一古脑地全都倾在她身上,打得她死去活来,这会儿她身上的青紫瘀血都没退尽哩。
二夫人心里的憎厌,她也是感同身受。
况且,二夫人也说了,有事,她全都扛了……
“死丫头,你还愣着?快给我滚去准备准备!”瞪着文芳紧张兮兮的碎步跑向后院,赵敏芬狰狞的冷笑着。
她豁出去了!
曾经显赫的赵家已然是名存实亡,就算神仙也没法子再让赵家东山再起,爹爹将这罪全都按在她头上,对她千咒万怨,甚至口口声声要她这不肖女去死。
死?哼,要亡要灭,她也要拖个替死鬼才肯甘心,动不了祁天寒,他心爱的唐沐心就休想逃过这一劫。
她要他悔不当初!
“唐姑娘心情倒还挺好的嘛!”
吓?
“怎么着,我吓着唐姑娘了?”
呵呵,沐心干笑着,不动声色的微微退了一步。
二姨娘的确是害她吓了好大一跳,而且,没错,在被她吓了一跳之前,她的心情很好,好得不得了!
因为三姨娘自讨没趣,踢到铁板了。
谁叫色欲熏心的三姨娘狗急跳墙,她八成是见不得自己跟祁大哥越来越好,昨儿个晚上,她竟然不顾身份,深夜造访正预备就寝的他,胡说八道扯着闲话。
“原来,真的有人叩门。”她低喃着。“还以为我睡迷糊了,在作梦呢!”
若三姨娘暗地里巴着祁天寒流口水,看得到吃不到,他当她疯狗乱吠,倒也息事宁人,偏这次,她做得过火了。
反正天一亮.哭哭啼啼的她即被遣送回娘家。
原因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可是,瞧三姨娘上轿前遮遮掩掩又悔恨不已的痛哭失声,明眼人约莫都猜得出端倪。
似乎,三姨娘性急吃破碗,不但动口,还动手……
祁天寒一早就不在,她得捺着性子等他回来再一探究竟。但少了个成天像是想吃她的肉、啃她骨头的三姨娘,她的心情当然是开朗如春啦。
活该三姨娘咎由自取!
“唐姑娘?”
“吓?”二姨娘什么时候走那么近了?“你说什么?”沐心想退,却发现自己连一步都退不了。
赵敏芬狠狠的攫住她的手臂,根本让她逃不了。
“二姨娘?”
“我是想说,那天我失控了,还请唐姑娘别挂记在心里。”
“这种事就甭提了,都过去了。”笑着,沐心想不动声色的撇掉她的鹰爪,却发现她坚持不放。
嘿,这算什么?沐心盯着她瞧,心生警戒。
“既然唐姑娘宽宏大量,那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呃?拒绝?”二姨娘想搞什么鬼?
看出她的疑心,赵敏芬一勾唇,笑了。
“我已经叫人备了些甜点茶水,想跟唐姑娘请罪呢。”
请罪?
呵,她何德何能呀,二姨娘当她唐沐心没脑子想吗?恐怕这不是请罪,是鸿门宴吧!
沐心没忘了祁天寒要她离二姨娘远一点,她也很想,可依眼前的情况看来,除非她翻脸或者是跟她拼了,否则她只能任二姨娘拖着走。
“好痛!”她拧着眉心,轻吸着气。“我走就是了,你别使这么大劲儿好吗?”
该死,二姨娘这是在做啥呀?拽她像是逮仇人似的。
“是吗?对不起呵。”
嘴里说着对不起,手劲却一点儿也没松懈,摆明了就是存心故意的嘛!
了悟了二姨娘的用心,沐心在肚里咳声叹气,不自觉的递了个眼色给始终跟在一旁却一样无计可施的小婉,示意她快些去搬救兵。
小婉会意,一溜烟跑了。
赵敏芬心急,走得快;沐心则否,拖拖拉拉的替自己留意退路,可是走得再慢,还是被拖到了亭子里。
“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她不禁叹气。
小亭里的石桌上摆了几盘她爱吃的甜点,还有茶水,连二姨娘的丫鬓都如临大敌般守着,老天爷,敢情真是鸿门宴呢。
“坐呀。”赵敏芬依旧在笑。
有些迟疑,沐心拣了张石椅坐下。
光天化日下又耳目众多,二姨娘应该不会这么不顾一切吧?
利眸盯着沐心,赵敏芬先替她斟了杯茶水,再斟满自己的杯子,柔声问道:“赵家的事,唐姑娘应该也听说了吧?”
“这……是有耳闻啦。”
“天寒这次做得太过火了点。”
“我想,祁大哥自有分寸。”沐心想也不想地脱口驳斥。
“你觉得他做得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祁大哥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捺着性子,她勉强解释。
三番两次遭赵家老头买来的杀手袭击,要她是祁大哥,早就搞得赵家鸡飞狗跳了,哪还由得赵家老头嚣张这么久。
“他的作法就是狠狠的痛击赵家?还是,这该不会是唐姑娘的意见吧?”
“我?”
“呵呵,我相信唐姑娘应该没在天寒耳边说些什么才是。”
看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就知道二姨娘将罪给扣在她头上了。
真倒楣!
“瞧唐姑娘一脸的慎重,呵,别在意呀,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来,喝口参茶吧。”
“我……不太渴。”她笑得很僵硬。
谁知道这茶里有没有加了东西?
“唐姑娘是瞧不起我亲手斟给你的茶?”
“不是,怎么会呢。”
“既然不是,就甭客气吧,算是我给你赔罪。”
哇,怎么办?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朝她扣上 “这怎么敢当呢?”沐心笑不太出来了。
她想逃,好想,反正祁大哥也许过她承诺了,可是,她毕竟是他的长辈呀……
“喝吧。”
赵敏芬捧起茶碗,等着她乖乖就范。
瞧瞧她,再望着身前的那杯成份不明的茶,沐心无奈的一声轻叹,乖乖坐好,不再三心两意的东张西望。
她认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祁天寒没遇着小婉,一回到堡内,他立刻去房里找沐心,没瞧见人,便径自往池畔寻来。
沐心没事就喜欢到池畔丢石头,这池子迟早会被她给填满。
眸子才淡淡的浮上愉悦,他就瞧见叫他神情一凛的情景。
“沐心?”人未至,他开口唤她。
“啊?”沐心回眸,瞧见了他,暗自松了口气。“祁大哥,你回来了。”总算赶上。
冷冽的瞳眸扫过赵敏芬惊慌的神色,他不动声色的在沐心身边坐下,睨着她手里的茶碗。
“那是啥?”
“参茶。”
一听,他不由分说的取过她手里的茶,阴惊的眼直盯着淡色的茶水。
“怎么着,你不是不太爱参茶的味道?”
“是呀。”她眼角偷偷的瞥向闷不吭声的赵敏芬,语气有些无奈。“可不是吗。”
他会意,将茶碗搁回桌面。
“别勉强喝了,文芳,去沏壶兰贵人。”
虽然护主心切的小婉不知何时已经杵在亭子外头候着,但祁天寒也不使唤她,深不见底的黑眸瞟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文芳。
“呃?”文芳拿眼偷瞧着自己的主子。“是。”
眼看着计策失败,赵敏芬无奈,挥手叫文芳顺便将参茶给撤下。
祁天寒既精明又狡诈,若让他察觉茶里加了东西,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先将这茶撤了较安全。
文芳端起茶,苦着脸的走了。
“我要加红糖。”沐心细声嘀咕。
祁天寒就像颗定心丸,有他在,任何东西她都敢吃。
“嘘!”
嘘?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爱加些红糖在茶里的呀。”
“不。”
不?“为什么?”淡淡一笑,他不再多言。
即使是换上来的兰贵人,他也不会让沐心入口,唤文芳去彻茶,纯粹只是想挫挫二姨娘的气焰,别无他意。
他要沐心健健康康活着,可不想拿她来试一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出自二姨娘主仆奉上的饮食,更要小心谨慎。
见并肩而坐的狗男女不但眉目传情,甚至还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牙根微磨,赵敏芬强迫自己和颜悦色的开口招呼。
“天寒,今儿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跟沐心有约,回来接她。”
咦,有吗?一头雾水的沐心斜睨着他,聪明的没吭气。
桌底下,他轻捏了捏她的指头,似笑非笑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