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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怎么办?焰摩看起来也不怎么把咱们公主放在眼里似的,上回还当着咱们的面教训过公主呢卜’妙儿压低声音轻轻说。
梨儿摇指轻笑。“这就是公主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原因了,如果说出降龙求亲那些话的人是焰摩,公主说不定还不会那么生气晴。”
“原来如此,呵呵——”
一时间,几个人忘形地笑声大作。
“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嚼舌根的!
阴沉沉的人影像金钟罩一样自她们身后缓缓罩下,四个人一听见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惊得“崩哈崩略”跪了一地。
“刚刚是谁说我喜欢焰摩的?”梵天冷眼脾眼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嗓音温柔得令她们背脊发凉,像背上绑着一大块万年寒冰。
“公主……”妙儿咬着嘴唇,怯怯懦慌地说。“不用公主下令责罚,奴才们自己掌自己的嘴。”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认命地开始自掌嘴巴。
“谁要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们!’梵天咬牙警告,双眸射出两道寒光。“全部给我滚回去!
四个人如获大赦,纷纷忙不迭地奔逃回宫。
这几日,为了“降龙求亲”的事情,梵天好几次和暗提帝吵翻天。但是这回暗提帝迷信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任她如何吵闹都不为所动。
梵天简直快气疯了,她觉得自己活像狂暴的猛兽,烦躁得莫名其妙,看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顺眼,尤其是看见焰摩若无其事的神态时,就恨不得把他咬得碎尸万段,根本控制不住内心莫名翻涌的怒潮。
发生“降龙求亲”这件事,她愕然发现自己居然特别在乎的,是他的想法和他的反应。偏偏,她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一派气定神闲地在炼丹炉前指挥若定,要不就是悠悠哉哉的在荷花池边闲晃。
真气人!
她得到外头吹吹风才行,否则整个人都要被怒火烧干了,说不定……也许还能在荷花池畔看见焰摩。
唉,真烦,明明恼他恼得半死,可是心底又有股想见他的强烈渴望。
才刚转过花丛,猛然撞上一道人墙,她惊讶地抬起头。
“焰摩!”她瞪眼怪叫着,没想到才刚想着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琉璃宫外。猛然间,脑中骤闪过一个念头,她的整张粉脸不由自主地烧红了。
“你在这里站多久了?”她慌张地怒问。
焰摩的目光紧盯在她脸上,微微一笑。
“不很久。”
梵天觉得自己脸像着火了一样,他住的“神霄居”与她的琉璃宫隔着一道宫墙和一座荷花池,突然出现在她的琉璃窗外未免太奇怪了。而且,也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把妙儿她们说的话都听去了?
“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她微微移开臊红的脸,平时老虎般强悍的模样在他面前倒变得像只猫似的,越来越虚软。
“我随处走走,信步走到这里。”其实他常常流连荷花池畔,目的就是为了想看她一眼,即使只能看见一抹雪白的身影,也有种见着了的满足感。
梵天被他那双异常晶亮,像燃着两丛火焰般炙热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刚刚都听见了什么?”她故作若无其事地问,脑中却是兵荒马乱。
“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他一脸无知地扬扬眉。
梵天闷咳一声,立刻端起平日骄狂的架势,下巴仰得很高。
“我没必要告诉你。”话刚说完,回神一想,不对,他连她画的雀鸟没点上眼睛这种事都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就算他真的没听见全部的对话内容,可是他有超凡的异能,能看得见过去,知道未来,说不定早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了。
想到此,她的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跳出来,浑身的血液都滚沸了,不识男女滋味的心湖猛然掀起涛天巨浪。
“我不会喜欢你的!”她忽然忿忿然地大喊,受不了骄傲的自尊尽数毁在他手里,羞愤转换成了狂暴的气焰。“我根本半点也不喜欢你,想要我喜欢你,去作你的春秋大梦吧!
焰摩凝住了神色,双眉微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没什么好看的!就算你有本事看出我的心思又怎么样,我说我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她双手插腰,狂狂地仰起头,狂傲地与他对峙,脑子里乱得像团浆糊似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焰摩淡淡挑眉冷笑,双眸泛着寒光。
“不会喜欢上我也好,我本来也无意忍受你的臭脾气,倒是那个叫龚释穹的男人赌上性命去阵恶龙,目的只是为了娶你,才真令我匪夷所思。”他忍不住就想浇熄她那骄狂的气焰。
梵天膛大双眼,自尊被完全打进谷底。
“很好,焰摩——”她的喉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眼眶不自禁地微微泛红,她狠命一跺脚,狂喊:“你根本是个大混蛋!
他愣住,呆望着梵天含泪气恼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向琉璃官奔去,心下依依难舍,又觉不忿,一种无力感浸染了他全身。
明明已经感觉到梵天在心理喜欢自己喜欢得要命,却又不懂她何必硬摆出一副冷漠高傲的姿态,她若不是故作无所谓的态度,他也是会认真一点的。
两个人,又何苦伤人自伤。
自从那个名龚龚释穹的男人出现以后,一向心如止水的焰摩终也开始心神不定、忑忑不安了。
龚释穹若真降伏了“黑龙潭”里的恶龙,梵天就真的必须嫁给他吗?那男人的出现令人措手不及,也不知是何来历,降龙求亲像是对他的一种挑衅,点燃了他心中细细的妒火,渐渐地把他的心几乎都烧焦了。
他百思不解,虽然能看透所有世事,但总是看不透自己和梵天的未来,如今却竟然也看不见那个龚释穹的身分来历,这是他生命中初次对无法掌握的命运感到诡漏难测。
冷不防地,一阵绵密轻飘的雨丝细细飘下,他愕然回过神来,仰望天上一轮圆月,这才发觉自己思绪竟缥缈了如此长久。
暗提帝焦虑不安地在德奉殿内来回踱步,惴惴难宁,只要一见到从“黑龙潭”飞马回来的侍卫,便急忙追问情况。
这天,一名侍卫快马狂奔而来,跪地禀告。
“皇上,恶龙一直潜伏在潭底不现身,那位龚神人还在潭边候着,目前尚未打败恶龙。”
暗提帝一听,面露惊怖之色。等了近半个月,等来等去,得到的都还是与恶龙周旋的消息,他几乎无法镇定了。
“去把毅天将军请来,立刻调集几万兵马到‘黑龙潭’助龚神人除掉恶龙!
“是!
“父王,等一下。”
廊柱后闪出一个雪白绰约的身影。
“梵天,”暗提帝脸上微露不耐之色。
“你来干什么?父王此刻心烦得很,别又是来吵闹龚神人降龙求亲的事!”梵天眉间蹙满了反感与不悦,木然地望着暗提帝,从小慈祥和蔼、温柔疼惜她的父王渐渐不见了,她越来越不喜欢现在这个迷信长生、恐惧死亡,甚至为求活命到了面目可增、行事荒诞地步的父王。
看见父王狰狞冷睇她的眼神,她的心渐渐泛凉。
“父王,几万兵马若调往北方边界的黑龙潭,守卫宫廷的兵力势必锐减许多,一且南方的奴央国乘机来犯,岂不是多增加了一重危机?”她面色淡然,无情无绪地低低陈述。
“不错、不错,你说的没错,可是龚神人去了大半个月仍和恶龙缠斗,怕是他也无法降伏恶龙,唉,这是亡国的不祥之兆啊!”暗提帝的神色悲哀而癫狂,嘴唇像风中的树叶般战栗着。
梵天再也受不了这样疯癫的父亲了。
“就让我替父王去降伏那条恶龙吧!她轻轻说道,面容平静如水。
“什么!”暗提帝陡然紧握住她的肩膀,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梵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口气。“我去黑龙潭,帮父王降那条恶龙。”
暗提帝讥嘲地一笑。“你没有半点神力,如何降得了恶龙,去黑龙潭只是送死而已!
“父王觉得女儿姿色如何?”她谈谈笑道。
暗提帝呆愕住,梵天姿容绝色,拥有天人般撼人心魂的魁力,莫非她想……
“父主,女儿没有神力,但有美色。”她说话的神情一直平平淡淡的。“那恐龙不是喜好美色,也捉了不少年轻女子吗?就把女儿祭给它,说不定能保住父王的性命。”
“梵天……”暗提帝激动地抚摸着她的脸。“想不到你肯为父正做这么大的牺牲,也不枉父王疼你一场,可是……你不怕死吗?”
她微微露出一抹心灰意冷的笑容。
“父主,谁不怕死?女儿当然也怕死,这几日思前想后,干脆选择当恶龙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因此保住一命,也能保住父王的命,这么一来,咱们父女两人都可以不死。”
暗提帝的双眼因兴奋而招摇生光,梵天得出来,此时的父王为求长生已迷了心窍,只要他能不死,死的人是谁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梵天,要不要再等一等,万一龚神人真无法降伏恶龙,咱们再做此打算,父王当然也希望你嫁给龚神人,总比祭给恶龙当女人好啊!他轻抚着她的面颊,终于流露出一丝她脑海中熟悉的慈父笑容。
“父王,没有关系,嫁给龚神人或是祭给恶龙,对女儿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想起焰摩,她觉得心很凉、很凉。
“梵天啊,你真是父王这么多子女中最孝顺的,这么多年来,父王没有白疼你呀!’他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摇撼着。
在父亲的怀里,梵天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有种透骨的寒意,父王不再是父王了。
她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感叹地一笑。
“父王是始罗国的龙头,还请父王多多保重,女儿先走了。”她悠然而冷漠地回身,步伐飞快地离去。
她很清楚再也听不见父亲慈爱的呼唤。
而自那个月圆之夜后,她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原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谁知栽在他的手里,她心里明白,已无法再在焰摩面前那么骄矜自持了,他如一块青石般冰冷傲慢,看不清、摸不透他对她真正的感觉。
“不会喜欢上我也好,我本来也无意忍受你的臭脾气,倒是那个叫龚释穹的男人赌上性命去降恶龙,目的只是为了娶你,才真令我匪夷所思。
多么伤人的话!
她仰望阴郁的天色,悲凉地一笑,如同她万念俱灰的心情。
将“狮鬃”从猎场牵出来,她策骑驰离宫门,只想狠狠发泄心中抑郁的情绪。
焰摩仁立在青铜大釜前,心神不属地盯着熊熊炉火,方士正把研成细未的砒霜、白矾、云母倾入鼎内。
“继续维持这样的火候,等炼出丹头时再来找我。”他低声吩咐方土们,转身便离开。
在寂静的暮色中,他思绪定,开始疑惑自己每天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么蠢事?为什么要帮那个意志软弱的暗提帝炼这些永远炼不成的“九转金丹”?
他想用这个无人知晓的谎言骗暗提帝?骗炼丹的方士?还是骗他自己?
他自嘲地轻叹,拥有天赋异能的他,人间世事都在他的掌握中,逃也逃不过,避也避不开。一直觉得生命索然无味,唯独今生有个人要找的意念时时牵引着他,在茫茫人世中寻觅那一缕幽香,不至于让他的生命过得大无聊厌烦。
如今已找到了这一缕幽香,却为何觉得缥缥缈缈,掌握不住。
“就算你有本事看出我的心思又怎么样!我说我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
为什么要如此竭尽所能的压抑自己,抗拒他?
许多感觉和情绪向来潜藏、沉淀在他心底深处,遇上梵天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挑搅翻弄,将他撩拨得心猿意马,几近失控。
他闭眸长叹,神魂禁不起折磨了,忍不止、忍不住,飞过重林密树,飞过亭台殿阁,落在琉璃宫里那一抹纤白的影儿上。
暮地,一阵异样的心悸袭向他,眼前遽闪过一个景象——浴血的梵天!
他大惊失色,旋即火速冲向琉璃窗。
“焰摩!”
梨儿、妙儿等几个宫女一见到焰摩闯进琉璃宫,惊吓错愕之余,却也个个兴奋得躁红了脸。
“梵天公主呢?”他急促地问。
“公主出宫了。”
“去哪里了?快告诉我!”
焰摩焦急的神情感染了宫女们,大家面面相觑。
“公主骑着‘狮鬃’出宫,不知道会去哪里?”妙儿紧张地耸了耸肩。
“焰摩,你的脸色好吓人,难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梨儿知道他有预卜的能力,脸色都被他吓白了。
“先别张扬出去,我出去找公主。”焰摩拧起眉心,转身奔出琉璃宫。
他从内苑猎场牵出一匹黑马,一跃上马背,即时策马飞奔,疾驰出宫们,往林子奔去。
暮色暗袭而来,马蹄声单调急响在林荫道上,他心乱加麻。
奔驰过一片竹林,他远远看见了一匹跪倒在地上的黑马,仰首痛苦地嘶鸣着。
是“狮鬃”!
他一踢马腹,策马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