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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就放宽心。”丞相也安慰道。“婉儿的终身大事,由皇上亲自赐婚,也可算是无上的荣幸,你就别难过了。”
“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傅夫人又问。
丞相无奈的摇摇头,“君无戏言。总之,下个月初九,婉儿一定得嫁给王爷,这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
夫人一听哭得更伤心,毅刚则频频安慰她,“其实情况也并非全然不乐观,三王爷是皇上的亲手足,所以他理应不致背叛圣上,这些传闻可能是因为他掌握军权、兵权过重,招人嫉妒,所以关于三王爷会叛变这件事,可信度并不大。”
“真的吗?”傅夫人满怀希望的抬起头问道。
毅刚肯定的点点头,并转而看向丞相,“您认为呢?爹。”
丞相也点点头。“先皇在四位王爷年纪尚幼时,启委派我教任四位王爷,太子和三王爷由于同是正宫所生,所以两人感情一向很好。两兄弟一文一武,似乎也没有多大冲突,更何况三王爷不是个会为了江山就残害手足之人。只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三王爷又在边疆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也没什么把握。”
“但是婉儿那么聪明,她难道没有对这场匆促的婚姻起疑吗?”毅刚觉得十分好奇,一向机灵的妹妹,竟会对此事这么迟钝。
“她早就发觉不对劲了。”傅夫人接口道。“不过,我没有告诉她什么。”
这才像她!毅刚笑了笑,随即问到重点。“皇上希望婉儿嫁给子怀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原因何在呢?”
丞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监视。”
“监视?监视三王爷?”毅刚深感荒唐。“三王爷一只手就能把婉儿打死,皇上竟然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监视他。”
“有时候我们千万不能低估一个女人的能力,或许她可以做到很多男人所不能达到的影响。我相信你若仔细想想,便会了解。”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毅刚不服气的心想。
丞相看着他的脸色,笑了笑。“刚儿,等时候到了,你自会明了。至于婉儿那边,就要你抽空去安抚、安抚,可绝对不能出错,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我知道了,爹。”毅刚应诺道。
“还有啊!”在一旁的傅夫人也说道。“最近这阵子把她看紧一点,多派一些人盯着她,可不能再让她跑出去,好歹她将来也是个王妃,可万万不能落人口实。”
就算派再多的人也没有用。毅刚心想。婉儿这个鬼灵精,根本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他不禁替三王爷感到叹息,一等婉筠过门后,王爷府铁定就像今日的丞相府,全员戒备只为了守一个人,而守不守得住却还是个问题。然而,等她嫁出去,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包袱就转到她夫婿的身上了。
而且,他更敢打包票,子怀和婉儿一定能够相守一辈子。因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三王爷绝对不会叛变!
※※※
要我乖乖待在府里?简直是妄想。
婉筠望着被黑幕笼罩的花园,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虽说她一向胆大无比,但是要她一个人穿过夜晚无人的花园,无可避免的,身上还是直冒疙瘩。可是不过又不行,总不能教她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出去吧!
算了!婉筠叹道,反正不过是一个花园。打定主意,正要迈开步子,背部却结结实实的被拍了一掌,害她踉跄了一下。
她硬生生的压下一声尖叫,猛地转过身,准备对来人好好的发难一番。一个转头,所有的话立即全吞了回去,“大哥!”她惊讶的叫道。
毅刚好笑的看着婉筠每次做坏事被抓到后的不甘表情,打量了她好一阵子,然后明知故问的说:“怎么,房内太热,列花园乘凉,介不介意大哥跟你一起?”
“大哥,你就别讽刺我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才抬头鳗续道:“你光看我的打扮便明了我想做什么。请大哥你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婉筠抓着毅刚的衣袖,使出撒娇一招。
“我当然也想放你走。”
一听毅刚说完,婉筠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你,大哥。”说完转头就想跑开。
“等一下。”毅刚连忙把婉筠拉了回来。“若是平时,我一定放你走,但是今天我刚从正堂出来,爹娘还耳提面命的要我好好盯着你,这次我可是爱莫能助,你就别为难为兄的我,回房去吧。”
“但我跟人家有约啊!”婉筠依然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相信,如果今日你与人有约,你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赴约,因为君子一诺千金,而难道你要你妹妹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嗯。”毅刚点了点头。“说得好,我都被你打动了。”
“这么说,我现在可以出府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婉筠率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你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毅刚翻了翻白眼,真不知她这动作是跟谁学的,完全缺乏少女的含蓄。“回来,你不准出府。”
“你说什么?”走了没几步,婉筠沉着脸,转过身问道。
毅刚叹了口气,低声拜托:“你还是乖乖的回房去,好不好?”
“不好!”婉筠大叫。“你这个小人,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要让我走的!”
“天地良心,”毅刚连忙澄清,“我几时答应放你出府了。我好象没说过吧?”
“你——。”婉筠无言以对,只好硬闷,“反正我就是要出府,你管不着!”
“你再敢走一步看看。”在后头的毅刚警告着。“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亲自架你回房。”
“哥!”婉筠皴着眉头,哀求道:“我求你让我出去,登徒子现在一定在茶楼等我了。”
“登徒子?”毅刚疑惑的重复,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不三不四的人,否则怎么会叫作登徒子。
“你几时认识了这号人物?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
“不要随便批评我的朋友,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婉筠连忙替自己的朋友辩护。“他叫“登徒子”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两、三个月前,我在东市闲逛,连着几次都碰上他,发觉他猛盯着我瞧,我才叫他‘登徒子’,而不是因为他是个不三不四的人。”
“盯着你瞧,这还不够轻薄吗?”这下毅刚更不愿让她出府了,再加上他在下午收到的一封信……“子怀已经回京了,你若真的懂事,就在没被发现而赶快回房,要是让爹知道你认识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你就有苦头吃了。”
“我——”婉筠被训得不知该说什么,迟疑了一下,才问道:“谁是子怀?”
我的天啊!毅刚真是拿她没法子,竟然连自己夫婿的名字都不知道。
“子怀就是你的夫婿。”毅刚无奈的回答。
“可是他不是叫李承昂?”
“子怀是他的字。”
“子怀。”婉筠念了一遍,觉得还满顺口的。“他回来关我什么事?”
毅刚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堂堂一个未过门的王妃,怎么做事还是如此不经思虑呢?”
“哥啊!”婉筠无奈的叫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明知我根本不想要当什么莫名其妙的王妃,做什么事都有好几十只眼睛盯着看,多不自在。我说啊!最好是三王爷抗旨,反正我还没过门。”
毅刚叹了口气,深知多说无益,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不太讲理。
“子怀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他是不会亏待你的。当然,如果你太过分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们都说他好,可是又对他了解多少?”婉筠依然对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婿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比你想象的还多很多!毅刚心想。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应付地说:“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你还是乖乖的回房,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
婉筠气愤不已。“我从不知道你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难不成三王爷回京,我就不能离府。如此说来,等我成了王妃后,不就连房门都出不了?”
“这我可不晓得。”毅刚只要想到婉筠被关在房中的情形就觉得好笑。“因为到那时,你就是三王爷的责任,我可不知道他这个沙场常胜军,会怎么管教他调皮的小妻子。”
“我知道你想吓我,我才不会被你吓倒,我就不信那个三王爷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瞧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就代表着你不会逃婚吧?”
“开玩笑,”婉筠不服的说道,“我会逃婚?我才不会当缩头乌龟。”
毅刚一听,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说实在的,他还真怕婉筠会在婚礼前演出一场逃婚记。“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会因为你这么说就放你出府,所以回房去,而且是现在就回去。”
婉筠气愤的瞪着他。“好,你行!这个仇我会记得的,而且我也一定会讨回来,我说到绝对做到。”说着就把站在她面前的毅刚推开,气愤的大步走回房。
毅刚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叹道,子怀啊子怀,我的妹妹可不好惹,该怎么管她,就看你这个用兵如神的三王爷怎么耍手段了。
子怀?对了!毅刚这才想起自己与人也有约,遇上了婉儿,害他差点忘了这档事,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反正,看情形婉儿是不会私自出府了,所以他还是办正事要紧。
※※※
王爷府。
“荒唐!”三王爷李承昂,巨大的掌心重重的打在几上,把上面的茶给打翻。
“王爷,”在一旁的管家李思连忙在一旁劝道:“虽说这次赐婚,皇上没有事先知会,但那是因为王爷你远在边疆,所以——”
李承昂挥了挥手,打斯了李思的话。“我不是在提这档子事。”他将手上毅刚写给他的信放在几上,站起身,“最近京城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说我有心谋反,这话若是传进皇兄耳中,我该如何自处?”
“圣上与王爷是亲手足,血浓于水,不会随便听信外面的风风雨雨,”李思劝道。“圣上一定会相信你的。王爷,你就别再多虑了。”
到底是谁想中伤他?李承昂怎么也想不透,距离上次回京也有一年,他扪心自问并未对不起他人,谁知一回京,就获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原本想进宫请皇兄收回赐婚的成命,也因此而打住,就是怕有人又拿此事大作文章。
“傅毅刚,傅将军来了吗?”他闲在一旁的长工李康。
“我这就到门外看看。”李康连忙跑出去。
“王爷,先喝杯茶。”李思端来了一杯新冲的茶水。
“搁着吧。”李承昂望着门,心里嘀咕怎么还不来?
“王爷,”长工季康跑进来通报,“傅将军求见。”
“快请!”李承昂坐回正位,连忙下令道。
“别请了,我自己进来了。”傅毅刚从门外从容的走了进来。“王爷,久违了,近来可好?”
“王爷?”李承昂挑高一边浓眉,取笑的说:“你几时变得跟我那么生疏了。还不坐,难不成还要本王求你坐?”
“不敢,不敢。”毅刚连忙坐定。“嗳!算来你我也还真有缘,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快成为我的妹婿了。”
李承昂无奈的接受他的取笑,再提振面容说道:“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就是关于令妹,至于第二个目的,我想你应该清楚,不用我提醒你才是。”
“子怀,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瞒你了。你回京后,应该也听到了一些传闻。”毅刚看到子怀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现在满朝文武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你有二心。毕竟,你手握全国军权与兵权,每个人都劝皇上多少防着点。”
子怀一听,不禁感到一股怒火攻心,“为何会有人想中伤我,难道圣上不找出造谣生事之人吗?”
“子怀,圣上似乎不相信你。”
子怀震惊的看着他的好友,感到难以置信。“你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
毅刚了解子怀的心理,从七年前与他认识,在战场上与他并肩作战,两人更在他救了他一命之后,结成莫逆。正因为如此,毅刚十分了解子怀的个性,像他这种刚烈的男子,是不会把荣华富贵看在眼里,而他的亲手足竟然还不了解他,也无怪乎他会感到震惊了。
他的亲大哥竟然不相信他?这真是荒唐!从小他与皇上感情融洽,他那么了解自己,怎么会相信这种不实的谣传,又怎么会对他如此没有信心呢?
“子怀,我干脆将全部的事都告诉你算了。”毅刚打算把大大小小的事作一次说明。“其实,这次皇上下旨限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婚配,也是有目的的。”
“目的?”子怀好奇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他要我妹妹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要她监视你。”
从他回京,听了那么多荒唐事,就属这桩最荒唐。“监视?监视我!这真是……”这次他真的不知该用何种话语形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