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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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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懂女人,你更不会好好待她。」独孤冉早看准了他的弱处,也认为他永远也无法做到。「把她交给我,我可以给她你所给不起的。」

「我给不起什麽?」怀炽的两眼不悦地微眯,眼中闪烁著危险的星芒。

「爱。」独孤冉一针见血地戳向他。

「你就给得起?」怀炽回过身来,面对面地正视著他。

「不错。」有过无数妻妾的他,也认为将女人心摸透的他,自认在这方面能比怀炽更高一筹。

「很遗憾。」怀炽并不以为杵,反而还倒过头来泼他一盆冷水,「她即将是我的妻,无论你给得起什麽,你都不许给。」

口舌之争占不了上风,独孤冉眼眸转了转,唇边掀起一抹笑。

「听说,你们南内派人去西戎烧了野焰的粮草?」表面上,他是若无往一事地淡问,但实际上,他是在威胁他可以去向圣上密告怀炽他们曾做过的事。

怀炽装作一脸的不知,「我可从没听说过这回事。」

「哦?」独孤冉哼了哼,刻意靠向他「撇得这麽乾净?」果然是南内的作风,事情败了,就装作这事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怀炽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就把矛头倒转向他,「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们西内的人,曾经照你的命令去暗杀我的皇八兄。」他老找就想来和这个主使人算一算旧帐了,既然是对方先给他这个机会,那他还要客气些什麽?

独孤冉没像他一般的掩藏,反而还一派大方的承认。

「野焰死了,不正好也对你们南内有利吗?」他这麽做,可是为了双方的大利著想,他们南内不是也有受惠?

怀炽却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更是蠢人一个,明知是罪,还去认?他要是有罪,那麽他绝对不会承认任何一宗,更不会自招任何一案。在这宫里,各派人马眼线密布,有如天上的星子数都数不清,只要说错了任何一句话,恐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想在这乱嚼舌根而害了自己。

独孤冉反感地皱著眉,「有什麽好笑的?」

「我不像你那麽无能。」怀炽笑靠在他的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喃,「谁说成大事者,一定要牺牲手足才能成的?就算不动用一兵一卒,我照样可以扳倒西内或是东内。」

「就凭你?」他也不过是名小小的王爷,无论是年纪或是在朝政上的资历都还尚浅,就敢说这等大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人心。」怀炽一手指向他的心房,眼眸锐利地看进他的眼底,「只要我想,只要我愿去做,天下没有能难得倒我的事。」

因为他的眼神,独孤冉怔仲了一会,飒凉的寒意,自背脊一路爬窜而上。

他沉吟地问:「你……愿不愿做个买卖?」既然他这麽有自信,又的确是个能手,那麽拉拢他至西内来,或许西内会如虎添翼,登上君王之路,将会因此更平坦。

怀炽不感兴趣地挑挑眉,「什麽买卖?」

「放弃南内,改投效西内。事成之後,我可以给你更多。」相信舒河开给他的条件定是不少,但他有把握,只要他开得更多更高,谁不会人为财死呢?

「事成之後?是谁的事成?」怀炽冷冷地反问:「是我皇二兄铁勒的,还是你的?」

独孤冉不语地拢紧眉心。

「我不会帮你的。」怀炽笑拉著他的衣襟,将他拉近面前,「我警告你,往後少碰我的那些皇兄,一次就算了,再有第二日,我会先撂倒你。不要说九五至尊,我会让你连个国舅爷也当不成。」

独孤冉张大了眼,没料到他会知道那麽多。

「王爷。」冷天海适时地出声,以免他会说得更多。

「少陪了。」怀炽笑笑地松开他,带著一抹得意的神色,转身与冷天海相偕离开。

目送著怀炽离开的背影,独孤冉紧紧拳握著双掌。

他咬牙地吐出,「盯牢他。」

「国舅?」一旁的侍郎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铁青的面容。

他深深吐出一口紧窒在胸口的大气,「倘若他是一尾潜藏在汪洋里的蛟龙,那麽,绝对不能让他浮上来,更不能让他这条潜龙出海,因乌,他绝对有掀起波涛动浪的本事。」

「有必要将他视篇大敌吗?」侍郎并不觉得怀炽有那麽大的能耐,「说不定,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不。」独孤冉笃定地摇首,「他是真的做得到。」

☆☆☆「王爷……」冷天海不安地再度环顾四下,伸手拉了拉怀炽的衣袖,很想把他给拉离这个是非之地,又更怕他会被人给认出来。

「别吵。」站在墙边暗处的怀炽烦躁地伸手挥了挥,「去把风。」

冷天海紧皱著眉心,「可是……」为什麽他一定要陪怀炽来这里做这种好像见不得人的事?

从圣上下诏赐婚之後,这几日来,朝野一片沸腾,各式各样的流言传遍了庙堂内外,也让许多站在内幕外的人,对这件婚事看得一头雾水,众臣皆难以相信,大名鼎鼎的雅王,在朝内已经分庭割据得那麽明显的这个当头,居然要迎娶敌方的女眷。

由於领旨准备娶亲的怀炽,已有数日不上朝,各方亟欲知道真正内幕消息的人,均使出浑身解数来打探这件婚事的幕里乾坤。

南内的大老们,不断托帖至雅王府要找怀炽,非要问问怀炽执意要娶东内女眷的原由,而东内的人也是拜帖一张张的往雅王府里送,直要怀炽放弃这件婚事,并去和圣上说个明白,好能在大错铸成之前退婚,但在得不到怀炽的回应之後,众人又纷纷把矛头转向其他的皇子。

但舒河早就在事情闹开来之前闭府不见客了,而律滔则是托口忙於公务,没空搭理皇弟的小事,去问风淮,风准又是标准的除了国事外一问三不知,其他的皇子们,更是在问题一窝蜂涌来之前,先把贺礼送出府门,然後就一概称作不知。

其实,就连怀炽本人,也对这件婚事能引起那麽大的波澜感到莫名其妙,仔细去探究,在那些反对声浪的背後,原来是有两个主要的反对推手,一是堤邑的亲父辛无疚,另一人,则是输不起又不愿让怀炽得逞的独孤冉。

把所有迎亲要事都交给冷天海去处理,在自个府里沉思数日之後,怀炽终於打破了沉默,也不继续窝在府里看戏,换上了简约的行装後,在夜色袭上的时分,拉著冷天海山口府後门溜了出来,直接来到东内人马进进出出的辛相府後门等人。

等人等了老半天,却始终没见著佳人的芳踪,怀炽不禁怀疑起冷天海到底有没有照他所说的去办。

他朝冷天海勾勾手指,「你真的有把字条交给她?」

「交给她的婢女润儿了。」帮他处理幽会事宜的冷天海叹了口气,「你确定你要在这个时候见她?」在这节骨眼上头,他偏要来束内的地盘上找人幽会,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麽?

怀炽扬扬剑眉,「有何不行?」天下能够大乱更好,这样他更能在乱中理出个头绪来,要是再不来找娓邑问一问他心中的问题,反而让他继续窝在心头,他会不痛快。

「东内正因你的婚事而闹翻了天,听说辛无疚的火气更是大得很。」冷天海直摇著头,还是打算拉他回家,「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你们就要成亲了,要见她,也不必急於一时。」如果在这里被东内的人见著了,那事情可不是好玩的。

他翻翻白眼,「我可不想等到新婚之夜才能见到我自己的妻。」从赏春宴那日後他就没再见到堤邑一面,而辛无疚更是不许他来见她,也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

冷天海实在是不明白,「就算要见她,我们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你何不乾脆进府去把她带出来?」为什麽要站在墙角东遮西掩地等人?里头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光明正大的未婚妻吗?他想见,干嘛不直接进去和未来丈人打声招呼,然後领人出来就算了?

他慢条斯理地淡问:「你要我去里头先和东内的那票人周旋,然後再过关斩将的把她带出来吗?」

「你会不会得罪那些人?」没考虑那麽多的冷天海,一双浓眉紧蹙成一直线,差点忘了只要他的一个现身,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会。」看他不顺眼的人可多了,就算他不去招惹他们,祸事也会自动跟到他的身上来。

冷天海只好放弃,「我们还是偷偷摸摸的好了。」谁教他平日太不会做人了。

天色愈暗,路上的行人也愈多。自上元後的这两个月来,京兆无论大街小巷,或是河畔湖岸,都还是持续著上元花灯时的景况,处处都挂上了粉色琉璃的花灯,想在夜间赏灯和赏花的人潮,纷纷携家带眷地出门,在这沁著花香的夜晚,加入春日的无限风情里。

「王爷。」盯著怀炽捺著性子等人的神情,冷天海忍不住要问:「你为什麽这麽想见她?」

他的两眼直放在前方,「我想在成亲之前问她一件事。」

「什麽事?」

「我解不开的谜题。」他想知道,为什麽……那个人会是她。

冷天海神色复杂地看著他。赏春宴那日过後,怀炽就出人意表地想追查堤邑的一切,本来还不以为意的他,在把怀炽所想要的东西奉上後,并不知道怀炽究竟是在打算些什麽,可乍闻怀炽有意娶她,并且上滕王府找舒河谈妥这件事後,他才发觉,他的主子似乎是哪变了。

他一直以为,男女之情这事并不会发生在怀炽的身上,怀炽最大的兴趣,不过是在朝中搞些斗争、玩弄政局拨弄人心,然而,对於周遭的一切,怀炽都不在乎。

跟在什麽都不在乎的怀炽身边,有时,他都会怀疑怀炽是否是真的想要成亲,这一次的婚姻,会不会只是怀炽的一个手段而已?如果是的话,那麽那个女人知道吗?她可知道,想要待在怀炽的身边,必须拥有一颗坚强的心和不可摧折的意志,否则,她会心碎的。

「她们出来了。」就在冷天海仍陷於思潮里时,怀炽振奋地轻推他的肩。

在辛相府後的围墙上,润儿满心不安地跟著堤邑一块攀上墙头。

「小姐……」还是很想再劝她改变心意的润儿,颤抖地紧捉著墙绿,小声地对堤邑轻唤。

「小声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墙头的堤邑,忙不迭地回头示意她噤声。

润儿还是很担心,「这事被老爷知道的话……」听人说老爷可是对怀炽厌恶极了,如此出门私会,若被人发现了,那她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糟糕,太高了。」堤邑的心并没有放在润儿的话上头,只是进退不得地坐在墙上,有些害怕地看著离她很远的地表。

「跳下来。」黑暗中,怀炽的声音自她的下方传来。

聆听著他的声音,堤邑定眼在昏暗的天色里试图分辨出他的身影,就著远处的花灯光姿,她有些怔然地看著定立在墙畔,正朝她敞开了双臂的他。

「我会接著你。」见她迟迟未动,怀炽沉稳地再向她保证。

没来由的,全然置信的感觉笼罩住堤邑的心房,低首看著他举臂的姿态,她霎时忘了贸然出府将是要冒多大的风险,而在回来时,她又要遭顿父亲多大的火气,现在的她,只想亲近他那双看来甚是温柔的眸子。

翻飞的衣裳在空中划过一道纤纤流影,怀炽收拢了双臂,将一名不会飞的仙子纳至自己的怀里,环抱著她,阵阵幽香自她的发梢间悄悄流泄出来,远比春花还要甜融的芳醇香气,一如初相见时将他整个心神掳获住。

靠在他怀中的堤邑微笑地发现,他的胸怀与她是那麽的契合,就连心音也鼓动得那麽一致,彷佛这座胸膛原本就是她的归属。

「我为什麽要帮他做这种事?」站在墙边接到另外一个低叫不休女人的冷天海,则是翻著白眼喃喃抱怨。

「天海。」怀炽抱著提邑转过身,「带著她到别处去。」他要出门幽会,但可不要带著另外两个跟班。

[我?」冷天海粗鲁地将润儿放下,很是不平地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

「别来碍我的事。」怀炽冷睨他一眼,暗暗警告他要懂得识相。

冷夭海咬著牙,「你、你……」事成了,又翻脸不认人,怀炽是想要他怎麽处理个女人?

怀炽没理会他的恶脸,迳自抱著堤邑离开府後,捡了个行人鲜少路过的僻静之抽将怀里心跳速度仍是很快的堤邑,放在葱绿的草地上先安坐一会,好让她先换息过来 堤邑仰首望著他,「我们要去哪?」在他派人交给她的字条里,就只有简单地写了他要来找她的时辰而已,也没写清他要带她去何处。

「看花火赏夜花。」怀炽蹲在她的面前忙著为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但就在他目光往下看时,他顿时睁大了眼眸。

「怎麽了?」堤邑忍不住弯下身来,想看清他是在看什麽看得那麽出神。

他指著她光洁的莲足,「你的鞋……」她……怎麽老是在他的面前不穿鞋?

「方才急著出门,来不及把它穿好……」她忙自袖里拿出一双丝履,红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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