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自来甚少如此平静的解释,是以这般开口,那掩饰的意味便有些重了。
“彻儿……尚虞呢?”那一句萦在心头许久的话阿娇细细品味了这许久,终归还是没忍住。
刘彻的身子明显一震,瞧着阿娇,目色渐渐阴沉下来,许久,却是侧脸向外道:“来人,将公主殿下抱去偏殿!”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待云芳将刘韶抱走,刘彻才定定开口:“尚虞死了,与他一道的那刺客,也死在了卫青刀下。”
阿娇的脸色猛的一白,眼中有明显的伤痛之色,脑海中一阵模糊,刘彻抬手来扶她,却被她一甩手推开,声音清冷亦含了半分哀怨:“陛下威严,臣妾不敢冒犯。”
那手明显一滞,刘彻只瞧着阿娇一脸的伤痛,心中有如蚁噬,胸中那一股憋闷没忍住,已是脱口而出:“阿娇,那不过是个刺客,是几次意欲谋害你我的刺客!”
“几次要谋害你我的是万舞衣!那女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辩驳,刘彻面上怒气忽的冰冷下来,似乎不认识阿娇一般:“你早就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阿娇也是一心的恼怒,丝毫不做犹疑:“是。”
所有的解释都不再需要,刘彻冷冷瞧了阿娇片刻,拂袖转身,大步离了寝殿。
阿娇心中蓦地一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
伏天暑热,刘彻虽照常往椒房殿来,夜里却并不歇在殿中,帝后失和的传言,渐渐又甚嚣尘上。
阿娇却半点不在乎,整日里只呆在椒房殿中,宫门也不出,更不许云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往殿中拿,倒也是惬意。
只是沛柔的到访,却让阿娇有些措手不及。
沛柔是长信殿太皇太后跟前的人,阿娇可以将任何人挡在外间,却独独不能将她挡了。
“娘娘,奴婢今日,只是奉太皇太后的旨意,来跟你说几句闲话。”
空落落的寝殿中,只沛柔并阿娇两人,沛柔话落,阿娇却并不开口,只见她浅浅一笑,“娘娘怕是以为,太皇太后是要奴婢来做说客的?”
阿娇面上一僵,“自然不是。”
“娘娘可知,陛下的手,在上林苑受了剑伤?”话音一顿,迎上阿娇惊诧的目光,“上林苑中传回娘娘暴毙的消息,宫中不可能一无所觉,只是娘娘难道不奇怪,为何这事儿就像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你的意思……是陛下做了处置?”他的处置,便是将那些刺客毙命,想起尚虞,阿娇心中便有些憋闷。
“这事儿也只是太皇太后知道才告诉了奴婢,怕是连太后娘娘并大长公主,也是不知的。” 沛柔温婉一笑,“上林苑里的那两个刺客,陛下在上林苑里便命人悄悄放了,而陛下却是在救娘娘时,不甚为那刺客所伤。伤在右手,虽未动了筋骨,却也要一番将养的。”
沛柔瞧着阿娇面上的惊诧,心中不免为刘彻鸣冤,阿娇竟然是半点不知。
“听卫侍中讲,陛下原本是不该受伤的,若不是太过担心娘娘,刺客那一剑,是怎么也伤不着陛下的。”沛柔这话说得十分灵动,特特强调了那原本二字,将话说得满满,却又突然停了话头,“太皇太后只是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若是得闲时,便往宣室殿瞧一瞧陛下,她老人家怕陛下忧思操神,顾不得自个儿的身子。”
沛柔这般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大通,不待阿娇反应,便悄悄退了出去。
然而阿娇自顾愣怔,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沛柔适才的话“上林苑里的那两个刺客,陛下在上林苑里便命人悄悄放了”,刘彻放了尚虞,可他为何要同她讲,他处死了尚虞?
阿娇自来不是委婉的性子,沛柔那一番话说得她满心自责,刘彻伤在手上,自那日殿中一番争吵,刘彻虽日日还往椒房殿来,她却是半点目光也没给他,他手上有伤,还是因她而来,这趟宣室殿,必然是该走一走的。
当即唤了云芳备辇,便往宣室殿去。
宣室殿里,一味的沉静如水,泛着阵阵森凉之意。
阿娇缓步而来,刘彻却斜靠在榻上,一脸的浅笑带着份不羁,似乎两人从头到尾就不曾有过嫌隙。
“臣妾参见陛下。”
瞧见阿娇行礼,刘彻面上笑意登时一僵,冷眼去瞪杨得意,那边得了指示忙不迭上前扶起阿娇,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然而阿娇坐在刘彻身旁,只瞧着他用左手翻阅奏折十分不便,这才开了口:“陛下的伤,可曾好了?”
刘彻翻阅奏折的手蓦地一僵,抬起右手便要去抓那朱笔,然而一个脱力,那笔便掉在了案上,发出一声脆响,他面有讪讪,回头迎上阿娇满脸的担忧愧疚,立时便多了几分紧张,慌忙将那笔握在手中,“我没事儿!”
阿娇立时便有些哭笑不得,将他那手拽在掌心,看着已经结痂的一条寸长的伤口,眼眶立时便有些濡湿。
“阿娇,”刘彻慌忙将手抽回,“要不你来帮我批折子吧?”
听了这话,阿娇愣怔着抬首,“便是如今,你就不怕我也学了高后去?”
刘彻一愣,却是伸出未伤的那只左手将阿娇一双手囫囵握了,带得笔墨糊了书简,却仍不肯松手,阿娇故作轻松要挣开去,只仍低着头嗔道:“可是如今不用你来写字,还只顾拖累人。”
说着又要去拿笔,只是被刘彻紧握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一时急切,抬头去瞪他,便见刘彻一双眸子漆黑的紧,握着她的手略有些用力,张了几次口,才终于说出话来:“阿娇,高后无爱,转而为政,此为女子下下之选,我必不会……倘若你真想要,活了那般一时悔恨,我自都会给你。”
这话说得毫无赘言,已明白说了他的立场,这江山万里,如今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是比不过阿娇去的。
即便这是因他为那江山已负了阿娇一世,阿娇也仍旧因他这话而感动非常。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阿娇早已忘了刘彻骗她尚虞那事儿,他会放了尚虞绝对是因为自己,可那负气的话被她当了真,自然作为夫君,刘彻是该气一气的。她兀自苛刻,总心怀了怨愤,确然是不该。
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未必要厌倦到终老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心情不好,期末了好多事儿,各种事儿
想回家啊!!!
☆、尘埃落定
人的心境平和时,便会觉时光荏苒,光阴易逝,当然,其间还要夹着个无欲无求。
自刘彻将那江山同阿娇摆在一处选了后者,这一世重生,她突然不知还该求些什么。她平生所求,却也不过一个情字,一个专字。这二字那一世她做的轰轰烈烈,却得了个长门寥落的下场,这一生她固步逃避,心怀怨愤,却也是因着前一世的纠葛,得了刘彻的专情。
他们用两世光阴,成全了这份情意,却是再难回到当时的义无反顾了。
只是随着建元五年的过去,建元六年,太皇太后的薨逝,是阿娇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可即便重生,她也无法改变这生老病死的天命,往后,她依然要面对父母亲人的离去,这让阿娇整个冬天,都一直恹恹的。
春寒渐去,太医院的医案说着太皇太后一日日康复的情形,可阿娇同刘彻,日常只要得着功夫,便会往长信殿侍疾。刘韶如今两岁上的年纪,正是好动,镇日里跑在长信殿,倒是给太皇太后生出今夕何夕的迷惑来,仿佛岁月还是凝在阿娇幼时,她一双眸子还能瞧见,那时文帝还在,景帝已是正当年华间……
刘韶闹了一会儿,不免有些乏了,只着罗袜围着坐垫绕了一圈,终归还是舍了太祖母,垂着脑袋钻进了阿娇怀里,小狗似的哼哼两声,寻了个舒坦的姿势,便不肯再动了。
阿娇笑着拉她,正要奚落几句,却听外间内侍唱喏,刘彻来了。
还不见他人,便听见老远喊刘韶的声音,怀里的小丫头登时没了瞌睡劲儿,跐溜一下坐起,只穿了罗袜,踉跄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就往外跑。
“慢点!”阿娇没好气的嗔她,却反落了太皇太后的数落:“你如今倒是稳重了,这丫头,跟你当年那是一个模样呢!闹腾的很!”
“哪有!”一声娇嗔,瞧着皇祖母斑白的鬓发,阿娇心中立时便有些酸涩。
刘彻进得殿来便将刘韶抱了个满怀,一脸粲然的将女儿高高抱起,阔步而来,太皇太后听见动静,眉眼都是笑得,“这闺女啊,还是跟爹爹亲,阿娇还是得快些给皇祖母生个小曾孙,也省的瞧着韶儿只顾亲近他父皇,冷落了这当娘的呢!”
刘韶如今已能听懂大人话里的意思,一张小脸立时警觉地瞧着太皇太后,复又转向了阿娇,辩驳道:“韶儿没有!”小脸义愤填膺的模样,憋着份儿委屈,倒是越发可爱了。
“对!韶儿是跟父皇亲,母后得让弟弟亲,是不是?”刘彻说着,十分默契的去看女儿,刘韶立时十分坚定地说了个“是!”
阿娇一愣,却听她又道:“韶儿要弟弟!”
适才太皇太后提起的曾孙一事儿,到这会儿是由不得阿娇假装听不见了。
气氛一时有些僵,刘韶又闹腾了两下,哈欠一打,靠在刘彻怀里便睡了过去,阿娇唤奶娘将她抱下去安置了,同刘彻四目相对,一时倒有些无言。
原本,阿娇是在替太皇太后摆棋局,被刘韶这么一闹,那棋盘便有些乱了,太皇太后吩咐沛柔将黑白两子分开放好,又唤她取出一个锦盒来,“哀家这眼睛也是常年不曾见过东西了,倒是还不曾瞧过你们俩下棋,今儿个下一局给祖母瞧瞧,输了赢了,哀家都有赏!”
那方形的黑色锦盒便摆在太皇太后跟前,云纹细密,十分的古朴庄严。阿娇隐约觉得这盒子熟悉,刘彻却是十分清楚,那里装的是什么,面色立时便有些诧异。
依着太皇太后的意思,阿娇执黑先行。
望着那四四方方的棋盘,阿娇诚然没有多大的见解,下棋是个费脑子的事儿,前世今生她都不曾认真钻研过,即便得了先机,却也是抱着必输的把握落了子。
刘彻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太皇太后是何打算,落子时,便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局下了约摸小半个时辰,阿娇自己都有些倦了,可太皇太后自始至终十分精神的坐在一旁,即便她只能听到那嗒嗒落子的清脆声响,却依然不见疲惫。
待刘彻又落下一子,满盘局面,不经意间便已成了白子的江山,阿娇也没心情再下下去,旋即将手中棋子一丢,带了半分抵赖道:“皇祖母,阿娇认输了。”
听得阿加这一声,刘彻才算是真的回过了神,瞧着眼前这一局棋,不免有些愣怔,他适才一直走神,却也赢了阿娇。
不待刘彻开口,太皇太后将面前锦盒向刘彻面前一推,“这盒子里,是祖母能给你们最贵重的东西了,今天祖母就把这东西给你了。”
刘彻一愣,侧脸去看阿娇,她一脸的迷惑,显然不知道那盒子里究竟是放了什么的。看着那玄黑云纹的锦盒,刘彻却始终没有抬手的勇气,许久的静谧后,他终是将那盒子往侧旁一推,笃定的开口道:“皇祖母,彻儿不要这东西,彻儿只想跟皇祖母求个恩典。”
太皇太后面上的笑意立时一僵,“哦?你不要,这东西可就是阿娇的了,不能反悔的。”诚然,太皇太后清楚刘彻知道这盒子里放了什么。
然而刘彻没有半分犹豫,只定定瞧着阿娇,将那盒子推了出去,“孙儿只想皇祖母帮孙儿问问阿娇,她的最大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阿娇瞧着那锦盒上庄严的纹饰,心中那股不确定忽的笃定起来,那盒子里约摸便放着能号令大汉军队的虎符,刘彻必然是知道的,可他却当着太皇太后的面来跟他要什么心愿。
“皇祖母说了,赢的输的都有赏,你不能……”
“是我赢了,要哪个,该由我说不是么?”刘彻瞧着阿娇,话却是对太皇太后说的。
“嗯,是这么个理儿,你要这般,哀家也答应。”
太皇太后都点了头,阿娇自然不好再反驳,况且她也清楚,刘彻将这虎符给她,是何种的表示。
“世事难料,落子无悔,皇祖母答应了孙儿,那便要帮孙儿全了这个赏。”刘彻静静的将这话说完,瞧着愣怔的阿娇浅浅一笑,转身便向殿外去了。
那沉甸甸的锦盒放在阿娇手中,有如千斤之重,她缓缓打开那盒子,其间不出所料,正是虎符。
“阿娇,瞧见那东西了?”太皇太后开口:“如今这大汉的天下便在你手里,彻儿他……竟能做到这般,哀家也没想到。”
身为帝王,初为新政遭到打压,到如今能够一展拳脚,该是意气风发的,可他不轻不重将这东西给了阿娇,即便皇后无子,太皇太后也是想不通的。
“皇祖母……”阿娇呐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