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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不藏娇(重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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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嫦拉着阿娇的手,浅笑道:“怎么会累呢,这是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嫦姐姐,”阿娇突然认真的看着刘嫦,“阿娇不想你去匈奴,为什么你要代替刘娉去匈奴……”
    “阿娇!”刘嫦一声惊呼,突然起身忐忑的四下打量,见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不可胡言。”
    刘嫦的担忧阿娇自然明白,心中突然就生出几分恼怒,利落的起身,看到在厅门外东张西望的刘彘,也不再同刘嫦多言,快步向刘彘跑去。只是心中突然打定了主意,刘娉前世给自己的气,今次绝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一笔带过,她们想同自己扯上关系,那自己就一定不能让她们失望!
    ~
    夜幕深沉,然而平阳公主府内依然热闹非凡。新房内,刘娉整日不曾进食,心中虽欢喜,却也免不了焦虑得生出几分恼怒。
    “公主,侯爷他……他……”贴身伺候的纤巧本是奉命去提醒侯爷少饮,却一脸忐忑的回来,呐呐不敢言。
    刘娉本就焦躁,听她这样,更是恼火,只是眼前火红盖头挡住视线,她没能看到纤巧的不安,怒道:“什么事儿!”
    纤巧被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惶惶道:“侯爷他……不在府内,似乎是同长公主和王娘娘去了堂邑侯府……”
    刘娉闻言,登时一怒,顺手掀掉了头上的红布,双目怒瞪着纤巧,一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曹寿推脱了酒局回新房的路上,遇见了在花园调皮的刘彘同阿娇,两人在湖水假山石间玩闹,甚是危险,曹寿便好心的过去劝阻。不知怎么回事儿阿娇便失足落进了后园的水塘中,曹寿自然要去救。
    阿娇被曹寿自水塘中救上来时,倒还清醒,不过死命的抓着曹寿一身湿透了的吉服,狠狠哭闹,任凭后来赶到的刘嫖或王娡如何劝说,她就是不愿撒手。无奈之下,怕女儿染病的刘嫖,便请了御医到平阳公主府来为女儿诊治,只是阿娇无论如何不配合,非要回堂邑侯府去,临走,还哭闹撒娇赖着曹寿,将他也一并带去了堂邑侯府,至今未归。
    没了新郎官的平阳公主府,喜宴虽还热闹,可酒后真言里,难免多了几句尖酸之话。没了新郎官的刘娉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散,新婚之日又不能吵闹无礼于宾客之前,生生憋了一肚子的气,扬在纤巧头顶的巴掌僵持了许久,终于只是恼火的拍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翻身连衣服都不愿脱,向里睡去。
    只是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
    堂邑侯府,阿娇的闺房里,平时觉得空旷的屋子,此时挤了许多人,倒显得拥挤许多。阿娇换了干净的亵衣躺在被子里,却死死抓着曹寿几乎暖干的吉服,寸步不离的盯着他。
    “阿娇,你干嘛一直抓着曹寿?”刘彘趁刘嫖王娡等人送太医出府,凑到阿娇身边臭着一张小脸问道,“他是我大姐的夫君了。”
    前半句,阿娇明白,可这后一句,她却是愣了一愣,才清楚过来,不由嗤笑出声,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我就不让他走,是他害我掉进水里去的!”
    “明明你自己走在水边不小心掉进去……”
    “我说是他就是他,才不要你管!”阿娇突然厉声喝道,眉目凛然的瞪着刘彘,“再说我都病了,你还这样……”
    刘彘瞪圆了一张小脸看着阿娇,气鼓鼓的还不及说话,却听曹寿打断两个小人的对话,打着马虎道:“彘儿,阿娇病了,你要让着他,我既然已经在这儿了,便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放心,你姐姐会明白的。”
    听了这话,阿娇恼怒的瞪了刘彘一眼,无奈的望天翻了个白眼,闷闷的倒回榻上翻身躺下,只是手里丝毫没落下曹寿湿漉漉的衣衫……




☆、踏破匈奴

前元五年春,南宫公主刘嫦奉旨和亲,远嫁匈奴。
    和亲一事,自高祖初年开先例以来,南宫是第一位和亲匈奴的真公主,是以汉室积弱,安危托于妇人之身,未央宫中一片哀戚别离之悲。
    连一向张扬的刘嫖,也越发沉静下来,带着阿娇住在长信殿,日日陪伴太后,以博老人家开怀。日久年深,加之悲离之痛,窦太后的眼睛在经过了一季寒冬后,已是彻底看不见一丝丝光亮了,好在笃信无为的窦太后于此事不甚在乎,让众人松了口气。
    “翁主,奴婢打听到胶东王不曾去城门外送南宫公主,似乎是去了汤泉宫寻陛下。”打听了一早晨,云芳终于寻到了这位小王爷的下落,忙回来禀告。
    刘嫦出嫁,刘彘并未到城门外送她,阿娇倒是有些奇怪的。他去骊山汤泉宫,怕是想求景帝收回圣命吧,虽然明知无用,他还是去了。阿娇隐约记得前世刘嫦出嫁那日,刘彘似乎大病一场在汤泉宫住了许久。
    ~
    汤泉宫距未央宫倒没有多远,出了长安城不过小半个时辰,阿娇便进了汤泉宫。
    昭台殿前,阿娇却突然止了步子,愣愣的看着这座精致不失霸气的殿阁,想起此刻殿中歇息的刘彘,突然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个借口,怎么就一径的跑来了这里。
    “翁主?”云芳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对于近来愈发有见地的翁主,她倒是谨慎了许多。
    阿娇回过神来看了云芳一眼,突然觉得不过是庸人自扰。她是陈阿娇,是堂邑侯府的翁主,馆陶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汤泉宫而已,来了就是来了,又何必费心思去想那许多借口。而且借口,自然一开口,就会让人知道那是托辞而已。
    想明白这一层,阿娇突然豁达许多,大步走进了昭台殿。
    空荡荡的昭台殿,太医诊脉过后已然离去,景帝此时不在殿中,只刘彘一人躺在榻上歇息,可他睡得并不安稳。
    “父皇,嫦姐姐走了……父皇,别让嫦姐姐走了……”
    静谧之间,阿娇让云芳同杨公公一道侯在殿外,独自走进了内殿,却听到刘彘不住的轻声呢喃,话语间尽是悲伤。这样的刘彘,让阿娇不自觉的放下了坚硬的外壳。他明知即便找了景帝刘嫦的离开也在所难免,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攀上了骊山绵延不绝的阶梯,只为了让自己的父亲了解,他的悲伤和绝望,乞求一个不可能的转变,最终得到的,还是徒劳。
    阿娇静静立在榻边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将放在刘彘额上的帕子取下,放在一旁的水盆中重新浸湿了,安静的坐在榻边,看着熟睡中仍然紧蹙着眉头的刘彘,才发现他皱眉的习惯,原来是在这么小便有了的。
    刘嫦,那个温婉如玉的典雅女子,西出玉门再无归期,匈奴苦寒之地,她一定能等到刘彘的铁骑踏破草原的那一天,重归故土。
    “阿娇姐?”刘彘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阿娇,眸中尽是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阿娇浅浅一笑,起身亲自倒了杯水扶起刘彘,“彘儿,好些了么?”
    似乎不能适应阿娇这样的柔婉,愣了一下才接过杯子一口喝了,问道:“阿娇姐,姐姐……”
    “彘儿,嫦姐姐已经走了,王美人和刘娉、刘婧都到城外送她去了。”阿娇接过杯子放在一旁,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彘儿,送嫦姐姐和亲匈奴,皇舅舅也很难过,所以彘儿不该……到汤泉宫来逼他。”
    刘彘突然大睁了一双眸子,惊慌的看着阿娇,疑惑自己的心思为何被阿娇说成了逼迫,“阿娇姐,我只是不想再也见不到姐姐!”
    “彘儿,刘嫦不仅是你的姐姐,也是舅舅的女儿,他自然也是不愿让她远嫁匈奴,只是咱们生在皇家,必然有许多的不得已。就是因为咱们打不过匈奴,才要将公主送去和亲,以求边民安定。”说罢,看到刘彘眼中的震惊,阿娇突然觉得自己多言了,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刘彘定定的凝视着阿娇,眸光流转,却并没有说话。
    “阿娇此言甚是!”
    一声满是威严的肯定之语将室内的静默打破,两人回头,却看到一袭浅姜色常服的景帝,面带赏识的看着阿娇,许久,才沉声道:“彘儿可好些了?”
    刘彘定定的望着景帝,却并没有开口,孩子气的将脸转过一旁,不愿理会。
    阿娇狠狠地瞪着刘彘,却被他完全忽略,无奈之下只得起身上前挽住景帝的胳膊,不及她说话,却听景帝道:“朕,不是个好父亲。”
    “皇舅舅……”阿娇愣愣望着景帝,刘彘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景帝上前拉起刘彘,将他的手同阿娇叠在一处,沉重的开口:“你们都是朕的骨肉,将自己的亲骨肉,送去那蛮荒之域,踏上那迢迢不归之路,朕也是忍痛而为之!为的就是要让匈奴相信大汉的君臣子民,愿意和他们和睦相处!嫦儿明白,阿娇也明白,彘儿明白否?”
    然而,刘彘却还是不曾开口。阿娇有些着急的看着这个今日格外鲁钝的毛孩子,只能替他回答:“皇舅舅,彘儿他明白的。”
    “哎——”景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朕要回未央宫去,你们俩是留在这儿,还是同朕一道回去?”
    阿娇本想同景帝回去,可是看到刘彘一脸的倔强,便托辞想要在汤泉宫住几日,辞了景帝。
    送走了皇上,阿娇回来,刘彘仍然闷闷的坐在榻上,不言不语。阿娇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怒火,大步上前将刘彘拉到窗前,指着窗外的重重殿阁怒道:“刘彘,你姐姐为了大汉江山远嫁匈奴,便是为了看你在这里伤春悲秋么!你应该让大汉的铁骑踏破匈奴王庭,迎回你的姐姐,让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父母亲人,才是男儿真本色!”
    从未想过,刘彘踏破匈奴的梦想,会是由自己灌输给他的。阿娇看着刘彘的眸光由诧异转向疑惑,最终变为了然,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
    自昭台殿寝宫的西窗望出去,有一树海棠,明艳的桃红竞相开放,引得蜂逐蝶舞,甚是热闹。
    “翁主,昨日长公主遣人来催您回府,咱们今儿还是早些走吧!”阿娇径自在海棠树下指挥着内侍去摘最美的花枝,全然将云芳的谆谆话语当了耳边风。刘彘喝过药,才睡眼惺忪的走出寝殿,看到在海棠花下忙碌的阿娇,不禁一愣。
    明媚鲜艳的海棠花何其娇美,只是阿娇一张粉面在花朵映衬下更像笼上一层飘渺的光华,清澈纯粹,却又带着几分妩媚,让人目之所及,不忍错开。
    “阿娇姐,”刘彘顺手拿过一枝海棠笑着递给阿娇,“你真美。”
    阿娇一愣,忙掩下面上僵硬,扯出一抹满心苦涩的笑,“彘儿,好些了么?”将刘彘递来的海棠顺手丢在一旁,阿娇刻意的忽略少年晶莹通透的眸子,快步避开他的注视,从果盘里拿了颗粉红的桃子,这才换上舒缓的笑容,递给刘彘道:“母亲昨日特意送来的桃子,好吃的很,彘儿也尝尝!”
    刘彘因风热初愈,整个人看来还是恹恹的,但是看到这样美的阿娇,不自觉地便爽朗许多,接过阿娇递来的桃子,笑容更加明媚。他突然在心底庆幸,这样明媚高贵的阿娇,会成为他的妻子。刘嫦的离开,对于刘彘不仅仅是亲人离别,更是一种精神意义的重生。此时再看他,眸底已然多了分坚定,愣愣的看着手中水灵灵的蜜桃,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阿娇姐处处都为彘儿想,以后彘儿有了好东西,一定都给阿娇!”说着,眼眶忍不住氲出雾气,将手中的蜜桃送到嘴边,似是为了坚定心中的想法,用力咬下一口。
    阿娇接过内侍递来的大捧海棠花,雀跃着转身正要拉着刘彘回殿内去,却看到他一脸悲恸带着分绝望的看着自己,眼眶中的泪滴悬而未落,看来十分之委屈,疑惑道:“彘儿你怎么了?”
    刘彘愣愣的将还放在嘴边的桃子拿下,却立刻听到阿娇毫不掩饰的大笑,登时泪水悲伤什么都忘了,只觉一头黑线。
    那水灵灵的蜜桃肉上,染着几滴腥红的血丝格外扎眼,而那牙白的果肉上更扎眼的,却是一颗瓷白的乳牙,稳稳的扎在果肉之中,尽自招摇。而刘彘还带着几滴血丝的嘴里,早已没了门牙……
    阿娇一把夺过刘彘手里的桃子,招呼内侍去拿锄头,“彘儿,这门牙要埋得深深的,正好和这桃子一道挖了坑埋下去,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再长棵桃树出来,给你结果子吃呢!”
    “阿九姐!”刘彘一声辩驳,却立刻没了声,他漏风的牙床现在已经无法清晰地表露他的愤怒,只能恼火的看着阿娇越发笑得花枝乱颤,不发一言。
    这边阿娇指挥着内侍拿来了锄头,却执意让刘彘自己挖坑,不愿开口说话的他抗议不成,只好闷闷的挖起了土坑,埋葬自己那颗乳牙,极度郁闷。
    “王爷,翁主,二公子和隆虑公主来了。”
    两人刚把土埋好,用碎石子围了个圈,云芳便一脸忐忑的来禀告。她口中的二公子,自然便是阿娇的二哥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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