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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着好久,什么状况也没有发生,又发了半天愣,不见往次的空间变换,叶其安站起身来,甩甩头,迈步朝着感觉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
跨过草丛,费力地拨开树枝,屡屡惊扰起花草间流连的蜂蝶、树枝上忙碌的鸟雀,还有一闪而过的小动物的身影,偶尔有胆子大的,逃也不逃,歪着脑袋,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这个笨手笨脚、不时发出“哎哟”声的不速之客。
走着走着,感觉像变成了悠闲的假日郊游——如果没有那么多挡住视线的草丛树枝的话;如果道路不是这么崎岖的话——叶其安在最后一刻及时拽住旁边的树枝,避免了一脚踏空跌下深谷的霉运。
“呼,还好还好。”她喘口气自言自语。转过身来,一个嫩黄嫩黄的巴掌大的蛇头骤然出现在眼前,吐着长长的信子。一惊之下松开抓着树枝的手,身体便往后跌了下去。黄蛇怕也被她的惊叫声吓得懵了,咂咂嘴,缩回身体顺着大树上滑走了。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背包带挂住树枝,身体终于在撞到一棵树前停止了滚动,躺在一片开阔草地上。
头晕目眩、全身的骨头快散了架一样,不过没哪儿断没哪儿出血,袖里的玉珏竟然也没有摔破倒是把手腕磕肿一块。她瞪着上方不远处突出来的好大一块岩石,奇怪自己怎么没有砸在上面,反而只是弄了一身泥。
躺着躺着,她突然跳起来,指着天空咆哮:“你笨蛋!你神经病!有本事你就摔死我啊——!有本事你就摔死我啊——!我惹你了吗?我欠了你吗?你干吗这么对我?干嘛选我!……我做错什么了!快点放我回去——!我要回家!你快点放我回去!神经病!……呜呜呜……干吗要这么对我……”坐回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骂,骂到后来只剩下了哭,哭得泣不成声、撕心裂肺,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似的痛快哭着。好久,终于哭得累了,拿袖子擦眼泪,额头上一痛,一摸,有血,原来还是摔破了个口,心里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叶其安泪眼模糊地转头看过去,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静,站起身,自暴自弃地大步走过去。
几米外的灌木丛后一只身上插着羽箭的巨大白虎躺在地上,原本美丽的皮毛上染满了鲜血。身前有一只看来出生不久的小虎,呲着牙,呜呜对抗着对面手臂粗的一条墨绿三角脑袋的大蛇。小虎通身雪白,一双蓝眼还没有完全清澈,明明害怕得发抖,却一步也不肯退缩,坚定地站在大虎身前。
看到蛇,叶其安立刻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并转了过去。奸猾东西,要是大白虎活着,它敢这么嚣张跋扈欺负到这个地步?血往上涌,她红了眼拽下背包用力甩过去,又胡乱抓了石块和树枝就朝着蛇猛砸。突然受到攻击的蛇惊吓中身体前半部直直立起离开地面,张嘴扭头面目狰狞。叶其安心里一慌,手里抓着石头忘了扔,眼睁睁地看着大蛇扑过来。千钧一发,那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大虎突然昂起头来,一口咬在蛇身中部,蛇头闪电般地回转咬上大虎胸口,但虎口中那截蛇身已经被咬成两段。
张着满是鲜血和蛇肉的大口,大虎仰天长啸一声,蓝眼中神采尽失,砰然落回地上再也不动。
惊天动地的啸声还在耳边回荡,呆呆望着白虎尸,叶其安心里一时哀伤一时激荡,血随着心跳一下下地往头顶冲。小虎呜呜的叫声不断传来,循声看去,小小的身影正死命地跟大蛇尾部搏斗,试图将蛇身拉离大虎的身体,好像根本不知大虎和蛇都已经死去。
叶其安心里一酸,忍不住扑过去将小虎抱起来。小虎张牙舞爪地挣扎,猛地一口咬在手上,只是满口乳牙,咬来也不是很痛,倒是尖尖的爪子在手上留了好多血痕。看它挣得厉害,她只得将它放回地上。一落地,小虎就跃到大虎身边,嘴里呜呜咽咽地,咬着用爪挠着,用脑袋去顶,似要大虎起身,忙了半天,终于累了,轻哼着依偎着大虎躺下,紧紧靠着大虎的头。
一时悲从心起,她上前一把将小虎抓在怀里,紧紧搂着,大哭起来。
小虎挣了一会儿没再挣,乖乖地偎在她怀里,头钻进她臂弯,不时地哼一声,渐渐地闭上了眼。
第五章救赎
太阳已经西沉。
又渴又饿,叶其安歇歇喘喘地将老虎的尸体推进用石块和树枝勉强刨出的浅坑里,再用泥土和树枝盖好。小虎乖乖蹲坐在一旁,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偶尔被搅起的灰尘眯了眼,噗哧噗哧打着喷嚏。
这样的“墓穴”根本阻挡不了食腐动物来觅食。叶其安甩甩酸疼的手,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将那条大蛇分成两半的身体捡起丢得老远。
她解下腕中的玉珏挂在脖子上,拖过划破了几个小口的背包翻了一阵:笔、记事本、护手霜、润唇膏、手帕纸、移动硬盘、手机、钱包、木糖醇、折叠水果刀、钥匙串——挠挠头叹气,刚才噼里啪啦的一阵摔下来,背包里最值钱的两样东西移动硬盘和手机怕是已经报销了。倒了颗木糖醇扔进嘴里,发狠地嚼着。心急火燎地出门时,怎么就没像往常一样丢三落四,把家当带得那么齐整做什么?!
小虎小心翼翼地从蹲坐的石头上跳下来,在一堆东西里闻来闻去,最后选定了润唇膏起劲研究。
“牛奶味的,喜欢吧?不过不能吃的。”叶其安把东西重新装进包里,把跟着往包里钻的小虎拉出来。“来吧。”摸摸它脑袋,“先去找点水喝。”
小虎歪着脑袋看她一会儿,在她朝前走了几步后,起身尾随而来。道路崎岖,虽然它走得也很费劲,不过看起来比她灵活多了,只是到底体力有限,走不多远就已经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远远落在后面,她只得将它一路抱着。
这样全身雪白的老虎应该是基因变异的雪虎,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好像已经找不到野生的。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她边喘气边努力辨认着方向,同时跟小虎说话驱赶疲惫,“叫什么好呢?直接叫老虎?恩——叫小白?你知道吗,蜡笔小新的那条狗狗就叫小白呢。还是叫个名人的名字?拿破仑?贝多芬?……”
在她的唠叨声里,小虎懒洋洋地眯着眼,昏昏欲睡。
……
走走歇歇两个小时,叶其安已经确定自己没那个本事找到之前明明听到过声音的水源。环顾四周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树林,她有些不耐烦地坐倒在地,随着饥渴疲惫和恐惧涌出来,心里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小虎身体一僵,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警惕地看向叶其安身后。
叶其安吃惊地转过身,搂紧小虎,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猛烈摇晃起来的树丛,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如果又是猛兽,该如何保护自己和怀里的小虎?
树丛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如果是野兽的话,体型不会比老虎小。叶其安知道应该拔腿逃走,双腿却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树丛后的东西终于露出来:一个黑色的、大大的马头。
似乎被树枝勾住鬃毛,马头好一阵摇晃,然后,一匹高大漂亮的黑马走出来。马儿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朝这边转了转,随即旁若无人地走到一边,自顾自地张嘴吃旁边枝上的红果。
看到黑马,叶其安松了一口气,拍拍小虎的脑袋:“是匹马,食草的,没事。”
黑马一身皮毛乌黑发亮,体形彪悍俊美,皮下隐隐移动着发达有力的肌肉。马背上配着质地不凡的鞍具,马鞍上挂了弓箭和箭囊,白色的羽箭眼熟得很。
叶其安心里一沉,起身就朝黑马走过去,想凑近看清楚那白羽箭是否跟之前死去的大虎身上的一样。
见她靠近,黑马打了个响鼻,很不屑地前腿刨地以示威吓。也许是因为她怀里的小虎,黑马的威吓瞬间变成攻击,闪电般提脚猛踏过来。她吃惊后退却脚下一绊坐倒在地。马蹄落在离她不到一寸地方,停也不停再次抬高踏过来。躲无可躲,她本能地将小虎护在怀里,咬牙闭上眼。
好半天,马蹄却没有落下来。
她试着睁开眼,才发现黑马已经退了回去,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想来也是,配着鞍的马,主人也会在近旁的吧。
一袭黑袍,腰间佩玉,一手握马鞭一手长剑。脸藏在阴影里,身材挺拔,气势逼人。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望着她。她却能感到那锐利如刀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寸一寸地移动,每动一下便有一股森冷的空气渐渐笼罩四周,阳光似乎也染上了一层霜,照在身上没有了热度。
“你果然来了。”来人忽然冷声说,声音清朗,说着上前一步,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
叶其安瞬间懵了。
那温润如玉的脸庞、那浓黑如墨的眉、那双深如古潭、明若晨星的眼——篆刻在她心底,卷着淡淡哀愁的眼,此刻没有一丝的温暖,那么陌生、那么寒冷。
“你不记得了?”他向她逼近,手中马鞭抵住她的下颚,“自你从我眼前凭空消失,我已在这里等候足足一月。”
那种压迫力,那匹雍容华贵气势不凡的黑色骏马……突然有个影像在叶其安的脑子里汇聚成形,越来越清晰:那个在花豹死在她脚边后,从一支卓尔不群的马队中走出来将她头顶的阳光夺走的骑士和那个朱红大殿中的身影渐渐与眼前这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你是为了它而来吗?”话音未落,叶其安怀中已空,小虎被他单手提颈举高过顶,任由它惨叫挣扎。
“别——”叶其安惊醒过来,起身扑过去,小虎却意外地在下一秒掉落在她怀中。
“若是你想逃走,”他深潭般的双眼锁住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逼得更近,将她罩在阴影中,“我便将它剥了皮祭五脏庙,毁掉这片山林,不留一条生灵!我对天起誓,不论你是神是鬼或是妖,休再想自我手心逃脱!”
叶其安呆望着那人冰寒冷酷的眼,全身的血液在一点点凝固。天地反转的时候,黑暗跟着席卷了过来。
……
……
叶其安从昏睡中睁开眼时,知道自己仍旧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为什么没有像上次一样回去?
不过也好,省得那人真的发疯毁了一片林子,这样的山林,多留点给后人看的好。
小虎睡在她臂弯里,睡得不太踏实,像是在做梦,不时地哼一哼。
四周都是石壁,不远处燃着一堆火。空气里隐隐夹杂着一股烧烤的香味。明暗不定的火光中,那个男人正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擦拭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剑。
她坐起身来,朝火堆移了移,火的热度不出所料地带来一点心安。
那人突然将手中的剑放下,起身朝着黑漆漆的洞外走去,不一刻返转回来,手里多了些东西。
小老虎惊醒了,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很快摆出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听上去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声音。那人随手丢了一样东西在它脚边。它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观察着,'奇+书+网'试探着,一步步接近,终于合身扑了上去。
看着小虎认真地“啃”着那块肉骨头,叶其安稍稍放下心来,正想着去找只刚下崽儿的母狗来当小虎的奶妈这个计划是否可行时,那人将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她狐疑地接过,听到水声,知道是个装水的皮囊。凑到嘴边喝了几口,那人又递了一块肉过来,接过肉,还是温热的,一块一块撕了往嘴里送,她忍不住偷看对方,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那个我——”肉吃在嘴里,感觉对方一下子亲和不少,不再像坏人了,“我不是神也不是妖……”
“哼。”他坐回原地继续擦剑。声音依旧低沉冷酷,似乎还有些愤满。
“你知道?”叶其安含着肉忘了吞。
“即便是神是妖,不过受点惊吓竟然昏睡几个时辰,不足以畏,枉我一月苦守。”
受点惊吓?叶其安心里一股火蹙地窜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他以为穿越时空、差点被虎豹和蛇吃掉、差点摔死,现在又被一个古人当面讽刺,这些仅仅只是受点惊吓吗?怒火越烧越旺,烧掉了面对那把寒光熠熠的宝剑应该有的理智,她甩掉手里的肉,跳起来,全然不顾语法、不顾逻辑,不经大脑,把心里窝着的埋怨恐慌不知所措一股脑倾倒出来,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理解不时蹦出的现代术语。
小老虎乍一惊忘了啃骨头,歪头望她。
那人看着她因为怒气而泛红的脸,始终没有出声打断,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
骂到后面,气消了,叶其安坐回草堆,只觉得这是几个星期以来心里感到最舒畅的一刻。
“……所以说,”她愣愣地盯着地面,鼻子一酸,大滴的泪水涌出眼眶,“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岩洞里只剩下树枝燃烧和小虎啃骨头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