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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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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问我为何要杀你么?”他神色平淡,仿佛仍是那个温润如风的先生,“不错,设计困住四堂人众,将门主引回冀山,与朝廷协议,种种,不过只为取你性命。”

叶其安涩然开口:“我不会武,没有权势,要杀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先生抬举了。”

“原也并非我本意。”韩迁淮目光微垂,神色添了几分惘然,“不过,棋子一旦落下,岂可有反悔之理。叶姑娘,便是此刻势同水火,迁淮心中也无半点对姑娘不敬之意。然,人生于世,难免许多无可奈何之事。若换了天地、换了身份,我只愿能与姑娘品茗对弈、舞文弄墨,岂不惬意?”

“我不明白……”叶其安闭闭眼,哑了声音。

“此间缘故,说来话长,”韩迁淮缓缓举起长剑,“再拖延下去,恐旁生枝节。姑娘放心,待尘埃落定,迁淮自会让姑娘明白上路!”剑锋流光四溢,伴着隐隐龙鸣,卷起决绝杀气袭来。

孔杏手上黑绸立刻迎着剑锋而去。

“姑娘安心。”赵哲仗剑立于叶其安身前,“属下自会拚死保护。”

叶其安张了张口,想说拒绝的话,最终仍是沉默了。身边倒卧的次郎,身上流出的鲜血,渐渐染湿草叶……这个世界,用切肤之痛,教会了她别再试图去质疑和左右旁人的选择,即便这选择会令她如同背负了万斤重的十字架。她怔怔望着前方,黑绸和剑芒合成的漫天花雨,渐渐添了一抹绝望。

随着时间消逝的,是曾经鲜活的一条条生命。望着这一切,叶其安的思绪却在飘移。六百年前、六百年后的种种过往杂乱在眼前闪现,有什么东西夹在其中,却看不清、道不明、抓不住、推不开,一丝一缕、一点一滴,

纠缠纷扰、不尽无休。

脸上有温热湿润的触感,那是谁的鲜血?赵哲的……韩迁淮的……

一种莫名的烦躁袭上心头,牵引得眉头紧紧聚拢,叶其安低头看着脚边不知何时飞落的一柄残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有了意识般慢慢伸过去,将它握在手里,看着手中的残剑渐渐靠近,直到锐利的剑锋接触在了喉间温暖的皮肤上。

为何感觉不到剑锋的森冷……

“叶其安——!”一声嘶吼。

手一颤,剑锋在皮肤上划过,叶其安茫然抬头,视线聚焦在如同踏风而来的一抹身影,看清那精致出尘但憔悴的面容时,脸上终于有泪流下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别离

“你做什么!”带着怒意的低吼声中,叶其安手中残剑落地,双臂被牢牢握住。她被动抬头望着对方惊痛的眼——俊逸出尘的面容、熟悉的淡淡清新、手臂上真实的触感……

沾了鲜血手迟疑着抚上近在咫尺的脸庞——

“你……”喉间一哽,叶其安垂下头,“我累啦,累极了。不想再留在这里……可是,偏偏又……”

韦谏没有开口,眉峰紧蹙,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加重了力度。片刻,他的视线落在她手心伤口上,神色一滞,随即眼底痛意更沉。

“……封青,封青呢?”叶其安忽地抬头,眼中又落下泪水,“叫他来救人,救次郎……”

“封兄并未与我在一起。”韦谏一边替她手上敷药,侧身在倒卧一边的次郎脉上一搭,塞下一颗药丸,“死不了。”

叶其安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感觉不到疼痛,却怎样也平息不了无休止的颤抖。

“到底要怎样做……怎样做才不会错……”

“这世上,又如何能分得清对与错?”韦谏将她双手握于掌中,“做了便做了。”他闭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冰寒彻骨。

韩迁淮和孔杏在韦谏出现时已停了手,踞守一方。各自的部属也都渐渐止住争斗,往两人身后聚拢。众人目光都汇聚在韦谏身上,神色各异。

“师兄,”韦谏缓缓起身,微微侧头,冷声道,“罢手罢。”

韩迁淮怆然一笑:“事已至此,如何还能罢手?若是此时罢手,那百余条人命,却又如何交待?”

“即知如此,何必当初?”柴秀慢慢走上前来。身后紧随无尘四人,铁弓在手,气势凛然。赤衣部众立刻散开,将来人围在其间。柴秀冷眼环顾,沉声道:“谁敢?”赤衣部众中不少人面上立时露出迟疑之色。

“柴护法,好威风啊。”韩迁淮脸上也露出倨傲神色。

“哼,韩迁淮,你率众犯上作乱,罪无可恕,还不束手伏法。”柴秀冷然回应。

“犯上?哈哈……”韩迁淮仰天大笑,手指了韦谏,嘶声道,“他已将门主之位让与了我,我又何来犯上之说?我这师弟,天纵之才,又岂会将小小门主之位放置于心?”

柴秀一震,语气变得有些僵硬:“门主行事,自有道理。”

“道理?”韩迁淮手中长剑高举,指向韦谏身后叶其安,“这女人便是他的道理!”

叶其安猛然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好似被人卡住了喉咙,眼中隐隐有恐惧神色。

“韩迁淮!”似乎感受到身后叶其安的变化,韦谏声音里添了几分焦虑。

“怎么?你不愿让她知晓你为何回无生门接任门主之位,为何暗中招兵买马,欲与朝廷抗衡,为何又半途停手,将门中众人弃置不顾么?你可是怕她因而内疚、因而背负重压?”韩迁淮哑声一笑,“师弟可真是情深意重,可惜却对门中弟兄无情无心,将无生门这万千忠心玩弄于掌心,你叫我等如何身处!你叫将性命托付与你的众弟兄如何身处!”

叶其安张了张口,想叫他不要再说下去,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韦谏冷然注视着韩迁淮,身上已起了凛然杀气。韩迁淮却在此时翻转长剑插入土中,身体跟着下落,朝着韦谏跪下,道:“门主,师父临终之前嘱咐我,要我尽心辅佐你,光耀我门。这些年来,无论如何,迁淮竭尽所能,自问不曾辜负师父所托。如今无生门声威日起、大业将成,万万不能半途而废!门主心志如铁、精才绝艳,偏偏不得施展,只因太过执着于儿女之情。此次若非以她深陷危机作饵,我又如何能将你诱回冀山,如何能困得住你?门主,这女人已成大祸,若要成大事,是万万留不得。只需杀了他,迁淮立时罢手,自当以死谢罪。如上皆乃迁淮肺腑之言,请门主三思!”

“你说错了一事。”韦谏终于开口,语气漠然,“成就大业也罢,光耀门庭也罢,于我半分意义也无。我身后这人,便是我在这世上所有。你即已知晓我为她,什么都可不要、什么都可做,又何苦作此妄想?”

韩迁淮一震,咬牙看向叶其安:“叶姑娘,你问我为何要杀你,如今你可明白?”

叶其安艰难吞咽一下,耗尽全身力气,喃喃道:“明白了……”

韦谏霍然转身,一双眼似痛似惊,望着叶其安,仿佛她接下来一句话便会定夺他生死。

叶其安回望着他,过往相处短暂而美好的时刻一一在眼前浮现:“我上冀山,本就是来与他告别的……”

狂风暴起,韦谏一头乌丝飞扬,袍角翻腾,恍若站立在那架在悬崖之间的巨木之上,踏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矮身凑近,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可记得……”他语气平直,存了危险意味,冰冷的手抬起放在她喉间,“我曾说过,这条命给了你,若你反悔,我便杀了你……”

叶其安心中绞痛,说不出话来。

“……那时明明已放你离开,你为何又要返转?”他放在她喉间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即已返转,为何又说告别?我曾说过我并非君子,亦非良人,你却执意相随,许我一世,这时却又是为何?当真嫌上天戏弄我还不够么?”他放松了手,低垂着头。“……我在这世上,只剩下你,为何还要……为何还要……”

叶其安再忍不住,抬手想要抚上那苍白冰冷的脸庞,一时间只觉得什么都不想理会、什么都不在意,只要眼前的人不再如此绝望、如此痛苦……

“我——”

一声尖锐的号角冲天而起,惊怔了众人。赵哲、孔杏等人随即面露喜色。不过片刻,山下已传来震天呼喊。无生门众人人变色。韩迁淮正欲着人探查,凄厉鸟鸣中,一只传信鸟身体被羽箭穿透,直直从天空落下来。

众人视线还未从掉落在半山腰的大鸟收回,赵哲突然发难,一剑削向韦谏面门。与此同时,一道黑绸卷来,将叶其安抽离韦谏可及范围,孔杏等十人已将叶其安牢牢围在中央。

“好贼子!”韩迁海一声喊,几剑逼退赵哲,将韦谏拉回己方。无生门众即刻布阵朝赵哲等人围去。孔杏等人也不纠缠,只是牢牢护住叶其安慢慢后退。拖延得一时,朝廷大军已近。转眼,形势逆转,大军将赵哲等人与无生门众隔在两边。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大战在即。

“师弟可见到了?”韩迁淮目眦欲裂,“你为那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却背叛如斯!”

韦谏动也不动,像尊石雕,只定定地望着大军中央的叶其安。

叶其安无意识地摇着头,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姑娘莫怪,若无万全之策,我等岂会将叶姑娘送至冀山?”赵哲温言说话同时,下属已将马儿牵来,却是蛟龙般的墨麒。墨麒一见叶其安,乌溜溜的大眼亲切地望过来,短促地嘶鸣几声。“姑娘上马罢。”赵哲扶着叶其安坐上墨麒背脊。

安坐马背之时,叶其安手中已握着赵哲佩剑。

“姑娘!”赵哲大惊,伸手来夺。叶其安却已反手将长剑横在颈中。数声惊呼同时在两方阵中传出。

手上用力,一滴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滑落,叶其安唇边扯出浅笑:“赵哲,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今日若是无生门众人有个好歹,你们便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即便到了皇太孙面前,我也是这句话——你也知道我为何答应与你回去,就是想让这场争斗平息。”说着,她抬眼看向韦谏,“……你记不记得,我也曾说过,若是哪天我离开了,只是意味着我在另一个地方好好活着——你也好好活下去吧。”

韦谏定定望着她,突然身体一晃,一口鲜血喷出。无尘等人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他。

叶其安手一抖,几乎就要跳下马冲过去。赵哲却在此时抓住她另一只手。

“求求你……”叶其安再也撑不住,哑声哭求,“求求你……”

“封大夫与白虎已在京城等候。”身旁一位军官这时出声打断。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良久,叶其安闭上眼,惨声吼道:“还不走!”

赵哲不敢迟疑,终于下令回撤。大军依阵井然向山下退去。

虽然心搅如裂,虽然感受到身后那道绝望的视线,叶其安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将长剑丢开,死死抱住了墨麒的颈。

第五十章候门似海

大军浩浩荡荡,一部由指挥陶铎率领,南下宁海平倭,另一部骠骑禁军护送叶其安直往京城。

一路风平浪静,转眼,京城在望。

……

……

巍峨城门渐入视线,大军却在此时停止了前行。传令官的身影匆匆出现和消失之后,大军队伍中开始流转着不寻常的气氛,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未曾改变,只是在眼神中、在眉宇间,夹杂了飘忽不定的某种类似兴奋的意味。

而这一切,对于千军万马层层围护的叶其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或许,在离开冀山的那一刻,原本一体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

始终紧随车边的墨麒,全然不理会车厢内沉闷压抑的空气,将大大的脑袋探进车窗。叶其安木然抬手,在马头上机械抚摸着。墨麒不时在她肩头蹭一蹭,墨玉般的眼睛清澈地、亲切地望过来,在她偶尔忘记手上动作时不满地晃着脑袋提醒。

遮掩得密不透风的车厢和车厢外硕大的黑色“无头马身”,在肃杀森然的军阵中,构成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几步之遥,本欲给叶其安送水的赵哲,端着水,怔忡在原地,眼神飘忽难定……

……

……

巳时三刻,大军拔营。

马匹四足均裹上厚厚黑布,军士们握住身上佩剑,避免与衣甲相击,人人神情肃穆庄严,如履薄冰。五千军骑,不闻马蹄阵阵、剑甲相击,惟有墨麒时而小跑、时而漫步,身上的佩饰清脆作响,好似一幕无声剧中不和谐的音符。

数月前离开时,京城的繁华喧闹仍历历在目,如今再次入城,沿途却是死一般的静寂,透过不时被风扬起的车帘看去,本应人头涌动、纷杂如市的街道,竟然不见一个百姓。

“……赵哲。”叶其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因为离开冀山后,她说的第一句话,赵哲满面不可置信,匆匆靠近车厢,急急应道:“属下在。”

“城里为何这样安静?”叶其安语气平淡而充满厌倦意味。

赵哲眼底乍起的惊喜冷却下来:“回姑娘,殿下于洪武门设仪仗迎接姑娘,大军入城前,道路已清蔽,因而安静。”

车内好一阵沉寂后,终于传来一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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