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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有走，她还是蹲在门外，和那个可怜的男人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教堂门前是不是会来人。
直到教堂的门卫要关门了。
你说，我妻子是不是真的……不会来了？
眼看着教堂要关门了，男人有点急了。
她没回答，默认了。
她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啊，她不能这样做的。好不容易……这衣服我挺喜欢的，你看多好看啊。
男人拽着自己身上的礼服。礼服有点脏，有点旧，似乎是跟别人租的。
要不，我们去里面吧。
她指了指教堂。
男人愣了下。
去里面干什么？
你不是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吗？反正我的新郎和你的新娘都没来，我们去里面把这事完成吧。你不要把它当真了，是假的，就像过家家一样。过家家你玩过吗？
没有。好玩吗？
挺好玩的。
怎么玩啊？
就这样。
她笑着牵起男人的手，在门卫惊讶的表情中，一步一步迈入结婚的殿堂。她扭头望了身边的人一眼。男人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容。笑得挺好看的。
夫妻吵架了也不该在门外磨蹭了半天，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
为他们做宣誓的神父不满地看了他们几眼，显然是把在等人的他们误认为各自缺席没来的另一半了。
对于这个误会，她和男人都没否认。他们只是想试试，到底结婚有什么好玩的。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但试过这一次，以后回想起来，也值得了。
我叫南楠，江南的南，第二字是有树的江南的楠。
我叫司徒婕，复姓司徒，敏捷的婕。
她握着男人的手，那手紧致滑嫩，手感很好，凉凉的，握久了也不觉得湿热。看着男人说着我愿意的时候，她曾想过，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能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也好。
你住在哪里？我送送你吧。
男人朝她摇摇头。
不用了，我不住在城里的，我要回家了。不知道现在还有车回去吗？
男人抬头，烦恼地看着已经夜幕降临的天空，连月亮也出来了，这下他回家就更难了。
我送你到车站吧。现在去，还是有车的。反正我没事干，你如果怕我有什么不轨，我把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你立刻报警。
说到后面，她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她还像个毛躁的小伙。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啊。
男人点点头，她把电话塞进他怀里，男人也没拒绝。
她看着男人又笑了，她又傻愣愣地瞅着男人，看到男人脸羞红，侧过脸，她才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们一边等车，一边吃东西填饱一天没进食的肚子。男人突然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没再吃了。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男人还差？
男人眼睛望着她身后不远处。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正站着一对情侣，其中的一个人还是她认识的。抛下她的新郎竟然出现在这里，还在别人的怀里笑得很开心。
你挺好的，我觉得你比他还好看。
嘴里的面条味道很平淡，淡的她觉得满嘴苦涩。二十九年，她还是又一次失败了。现在还沦落到跟一个可怜的男人一起欣赏各自逃婚的对象在自己面前搂搂抱抱的。
是吗？那我也许还真的要让这个男人看看我长得怎么样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看走眼，一直认为文文静静的人，原来爆发起来，也能把人骂的像条狗一样的。
她眼看着男人冲了过去，在那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鲜红的巴掌。掌声很响，她坐在这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最好笑的是，打人的人最后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送男人上车时，男人的两只好看的眼睛红肿着，一边还朝她挥手，让她不用送了。
你记住啊，以后不要那么傻了，这些人都是没良心的，你对他们好，他们还不知感恩，还反过头来骂你。
竟然骂我活该。我哪里活该了。要不是她说结婚是大事，要到城里的教堂结婚才像样子，我也不会五点多就起床，还瞒着我爸来这么远的地方了。
男人絮絮叨叨的，她竟也耐着性子听他讲。在那个时候，她就做出了决定。如果没有人跟他结婚的话，她就去娶他。
后来，他们还真的在一起了。
一个城里人和一个乡下人结婚是件很困难的事。那个时候没有电脑，乡下也还没有普及手机，她去乡下一趟不方便，两个人只能靠着手机聊天，慢慢发展他们的恋情。偶尔，她还寄一些东西到乡下给男人和男人的父母。直到最后，男人才答应跟她结婚。
结婚那天，她自己亲自跑去乡下找男人，临时租了个地方，摆了几桌宴席，就完成了他们的结婚仪式。她一直谨记着男人那天离开时那副委屈的样子。
男人会晕车，跟着那个女人一路坐车到城里，一路吐到城里。那个女人也没理他，反而是一脸厌恶地避开了，男人只能局促不安地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神。这也是结婚几年后，男人才告诉她的。
她听后，只是觉得男人很让人心疼。她抱着男人爱怜地哄着。
即使到了后来，出了车祸，她还是觉得这辈子过得很圆满。是他给她一个家的，没人能理解一个孤儿有多么想有一个家的心情。从小到大，她不断被人嘲笑，从她的性子笑到她的工作。没有背景的人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份很满意的工作，很难，真的很难。她试过很多种方式，好的机会还是被别人拿走。
她知道她对不起南楠，对不起他对她的那份心意。在金钱面前，她茫然彷徨过，所以才给自己后来带来永生的绝望。
车子坠落大海的时候，她想过，如果此生能再见到他，她不会再辜负他的。她不会再理什么上位不上位的问题，抱着自己的丈夫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这些事，她以前曾想过的。只是，在越来越有钱后，她便忘记了。
曾经熟悉的房子外面已经爬满了绿藤。她犹豫不定地站在房子外面，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那边，看着里面的人。那个人笑得很开心，就如同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笑得这么开心。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是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像之前一样呢？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人的手和另一个女人握在一起，两个人相互扶持，拖着行李，慢慢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他要离开了。以后，这里就不再是她该来的地方了。
即使这样想着，她还是很不甘心。她想告诉他的，她回来了，她没有死成。她后悔了，她不该跟他吵架的。她错过了不该错的一段婚姻。
可是，都这样了，她还该怎么样鼓起勇气跟他讲呢？
她苦笑地看着自己拄着拐杖的手。她老了，南楠也老了。南楠需要人照顾，她不能照顾他，就该把他交给另一个健全的人照顾才对的。
最终，她还是按响了门铃。
即使要走，她也得让他知道，她回来了。如果可能的话，她会祝福他的。只要能见上他一面，她无悔了。
“是谁？”
声音还是她熟悉的。她的手指颤抖地不成样子，还是努力地握着拐杖，尽量使自己保持平衡，没有回答门内的人的问题。
门内的人沉默了许久。过了很久，门才缓缓从里面拉开。
阿楠，我回来了。
她想了好多话，在见到他之后，却再也说不出。果然，她还是自私的。
门边的人静静地看着她，眼眶慢慢汇聚起雾气，掩着嘴，瞪着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扑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啊。你个傻瓜，干嘛跟我吵架啊。
是是，我不会跟你吵架了。
那怎么办，我要走了啊。你怎么不早点来啊。
对不起。
千言万语，她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阿楠，你要幸福啊。
那你呢？
不知道。
怀里的人使劲地摇头。
你个傻瓜，我幸福了，你不会嫉妒的吗？你干嘛这么大方的啊？
不大方要怎么办呢？
她苦笑着，还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要哭了，都这么老了，还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那你管我啊。
你还用我管吗？
怀里的人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她定定地看着他，笑得酸楚。
你不是要走了吗？以后我都管不着你了。
他没说话，还是死命地瞧着她。手指颤抖地摸上她的脸。
尔后，才悠悠开口道。
不走了，我每次都要迷路，走了谁来找我啊。
第六十章曾经还有个我喜欢你
周晓晓在司徒家睡下的第二天早上，秦榕很早就起床弄早餐；准备了五人份的早餐。宝宝已经三岁了；到了可以吃米饭的年龄了。
秦榕备好早餐；像往常一样；先去宝宝房里看宝宝，但这次不是去叫宝宝起床上学。
自从宝宝在学园门口出事后，司徒姚便替宝宝办理了退学的事项，而秦榕他自个儿也同意。以前为了宝宝的教育问题；已经和司徒姚吵了无数次架，这次退了学，他们夫妻俩之间的矛盾也少了。而他也慢慢认识到司徒姚所坚持的教育问题是对的，宝宝下一家学校完全交由司徒姚决定，他再也不干涉了。
宝宝这会正睡得香甜。小小的脸蛋上；眉头却紧皱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攥紧着，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秦榕走过去，把宝宝叫醒。
“爸爸，我怕。”
宝宝醒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秦榕的脖子，软软地叫唤着。这次回家，宝宝再也不用像前两天一样，在外面受冻挨饿，这一觉睡地也很踏实，直到早上这会才开始做噩梦。
秦榕观察了宝宝的气色，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把宝宝哄了下，让宝宝再睡会儿。他自己退出了宝宝的房间，才来到周晓晓所在的房间。在扭开那扇门之前，他犹豫了片刻。
老实说，时隔两年，再次见到周晓晓，即使作为他的父亲，他也会对周晓晓有些生疏。这份生疏还来自于周晓晓古怪的性子还有……
他依靠在门上，为难地闭上眼。
每次看到周晓晓，总会让他想到以前的些事，这让他很排斥，对周晓晓也不公平，这他自己心底明白。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扭开房门，走了进去。
在秦榕走进房间的时候，周晓晓已经醒了，坐在床边，旁边是叠好的被子和收拾整齐的被单。
周晓晓拘谨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瞅了秦榕一眼。
周晓晓是知道秦榕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的，但具体的原因，他不是很清楚。但在舒适温暖的房间睡过一觉，再不清楚的脑筋也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了。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越来越淡薄了，隔了两年，再看到这个男人，周晓晓有些不敢认他了。
“晓晓，你肚子饿了吗？我做好了早餐了，要不要下去吃？”
秦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些。在周晓晓身边坐了下去，微微抬眼，凝视着周晓晓。对于周晓晓眼底的不安，他自然是看得到的。
周晓晓没说话，和秦榕坐在一块，静静地坐着，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困了，要睡觉了。但就在秦榕开口的时候，周晓晓突然又讲话了。
“爸爸，我……想上学。上了学，我就去住学校，不会麻烦你的。”
秦榕刚准备伸出去的手又马上缩了回去。困惑地看着周晓晓。
“之前不是读得好好的吗？”
这点，他从昨晚就想问了，但是周晓晓却不肯告诉他。
“爸爸，弟弟是不是不在了？”
周晓晓突然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秦榕不能轻易回答的。最终，他还是点头，把事实告诉了周晓晓。周晓晓听了，没立刻答话，玩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死命地瞪着地板。
“妈妈她知道我来找你后，不准我去上学，把我赶出家。妈妈又输了好多钱……我怕被打，就跑出来了，反正弟弟也不在了。”
说到最后，周晓晓话里带上哽咽。
来到这里，周晓晓才知道填饱肚子不容易。当他是骗钱的，没人愿意帮他。他只能去捡瓶罐子卖点钱，有时候没捡到，没有钱买吃的，他只能去翻垃圾桶，运气好的还能找到半个面包或者半瓶牛奶。他是昨天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