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齐齐的,连被子也折叠好,放在一旁了。
男人没回答她,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柔和,嘴角带着淡笑,似乎心情很好。
“我今天发了工资了。”
“哦。你做了多久了?”
她站着有些累,便叠着腿,坐了下来,坐在男人的对面。
“大概是一个月吧。”
男人简短地回答道,又低着头,从帐篷里拿了东西,递给她。
“给你。”
司徒姚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两个苹果和一个香蕉。
“给我的?”
她一时有些不明白男人给她这几个东西的用意。她不喜欢吃水果,他还突然给她三件。
“恩。很甜。”男人说着,又朝她笑了笑。“你给我买的东西很多。今天我买给你。还有……那个,上次,对不起。”
“哦。”她明白,点了点头。她老早就忘记了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的事了。她拿好他给的水果。“你发了多少工资?”
看他今天这么高兴,她不得不好奇他到底是拿了多少钱。按道理来说,很少人会做发传单的专职人员的,因为太少钱了也太辛苦了,同样的工资可以去找很多不同类型的,甚至比这个工作还轻松些的岗位,至少不用被人到处驱赶来,驱赶去。
男人抬头,望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她见状,又补了一句。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他摇了摇头,淡笑地朝她比了个手指。
“一千还有五十块。”
闻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只是心底有些计较。一个月1050块,也就是一天才35块钱,而且每天还干那么长时间。她沉默地看着男人淡淡的笑容,就这点钱也值得他这么高兴,她有些想不明白。
男人见她没说话,又钻进帐篷,从里面掏出张纸,直到放在她面前,她才看清楚,那是张地图,不大不小,是全新的。
“能告诉我,这里叫什么吗?可以在这上面找到么?”
男人指着地图,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点点头。
“这里属于广园市,广园市有四个区,这里就是其中的一个区东兰区。东兰区在这里。”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小红点。男人很认真地看着,有些迷茫,但还是点点头,瞅着她指的地方嘀咕着。
她看着他这样子,又伸手指着离这红点有点距离的另个小红点说道。
“这里是燕南镇,那是个小镇子。我曾经去过那里。”
她边说着,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看。在她说出镇子的名字时,她便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猛地顿住,颤抖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他果然是知晓那个镇子的名字的。
她看着手底下的崭新的地图,是男人专门买来的。而且,他的帐篷外面的东西也收拾掉了,这里除了他的帐篷,就跟其他的空地一样,干干净净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才问道。
“你要去哪?”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小心翼翼地叠好地图,把地图放到包袱里,才回答她。
“我要回家看下家人,随便拿一点钱给他们。”
“哦,你要穿着这身衣服回家去?”她意有所指地瞅着他身上洗得发白的长衣长裤。男人摇摇头,指着不远处,挂在树干上晾着的衣服。
“我买了新衣服,还买了些吃的带回去。”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眉眼间一片柔和,脸颊上微微荡漾着浅浅的酒窝。
司徒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瞅着那衣服的质量,是很廉价的地摊货,他是买秋季的,也是长衣长裤,估计是清仓买的,一套衣服不会超过40块。
“料子看起来不是很好,你穿着舒服么?”
男人点点头。
“用热水加盐,泡下,会变软的,也会舒服。”
闻言,她挑了挑眉,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还真是贤惠。以前跟那人一起逛街时,对于新买的衣服,那人从来不会穿着超过三次除非那衣服他很喜欢,除此之外,其它的,便是送给别人或者放在柜子直到发霉,不管那是否是不是高档货。
“那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温暖的笑容,她有些舍不得。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黑眸子微微向上抬起,瞅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
“知道怎么坐车回去吗?”
“恩。”
临行前,她站在车站那里,看着男人带着有些鼓的包袱,坐在车站候车厅那里。男人拉住她的手,把两罐东西塞到她手里。
“这是?”
她望着手里的塑料罐子,里面依旧黑乎乎的。
“这是腌菜,我自己腌的。可以泡白饭吃,若是吃不惯,就不要吃了。”男人抱着包袱,温声细语。“有些酸……如果……你家里有怀了孩子的,可能会喜欢。”
她望着他还是平坦的肚子,不禁问道。
“你自己……不用吃吗?”
每次她和他吃完饭,他都只会煮鱼汤,问他为何不煮别的汤,也可以补身子。每次,他都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原因,他一直都是自己煮鱼汤喝的,没喝过别的。她想买只鸡,让他自己炖汤喝,他也没答应。
男人摇摇头。
“我还有酸梅。”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坐在车子的最后一个位子,孤孤单单,那黑曜石的眸子一直在看着她,不曾移开过视线。她朝着渐渐远去的他挥手。
一路顺风。
她默默在心底说道。
这趟车是去往他逃出来的那个镇子的方向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还要去那里。
也许,他的父母,他口中的家人就在那里。但是对于他身上,那手臂上触目惊心,密集的伤痕难道是见死不救,视而不见?若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还要回去看他们呢?还用这不多的工资。她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大方,用这辛苦挣来的钱去买那些不菲的东西,还要专门为了这趟回家而买了套新衣服。
她更想不出,就连楚阳出轨,她也只是打了他一个巴掌,跟他离婚,而他,这般温润如玉的男人,为了孩子而拼命挣钱的男人,究竟是如何惹得那个人,以至于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直到很久以后,她还是会记得男人当时坐在车上,他的那个笑。那笑容很复杂,既有着对即将归去的期盼又有着对前行之路的恐惧和悲伤。
在男人离开的一周内,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她跟楚阳正式离婚了,她又恢复了单身生活。
去法院签字的时候,楚阳要求和她分割财产,她只是微微一笑。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搬家公司打包,送去阮文心的家里了。我还以为你晓得呢。看你这样子,估计连阮文心也不知道,难不成她是没有回家去么?”
她却是明知故问。虽然阮文心只是她的经理,但是阮文心的个人信息都一一被公司里的好事的同事解析了,连身家是多少也知道。
阮文心是个子要强,要面子的人,刚开始一进公司,便摆出人上人,高人一等的姿态,任谁也受不了,任谁也会去怀疑阮文心的后台是不是很硬,才有她如此嚣张的作风。而好事者调查的结果,也不偏不倚,阮文心家里确实是有点钱。只是,阮文心经常不回家的,在外面另买了个房子住。
而她口中所说的寄到阮文心的家,却是寄到阮文心父母所在的本宅去。
“你……司徒姚,你怎么能随意处置我的东西,也不问我的意见的?”
楚阳也想到她这样做的后果,这样的举动等于就是向阮文心的父母宣告了他的存在,是变相让阮文心的父母知道他有可能成为阮文心的丈夫。在法院的时候,楚阳的脸一直黑着,脸拉得老长。
又比如说,楚阳跳槽进了她所在的公司,从此他们公司多出一个主管,压制着闵夏楠。而她依旧和他井水不犯河水,阮文心也不敢来找她的麻烦。
又比如说,她的父亲得知她离婚了,气得进医院,之后她不得不到处去相亲,只是一直都没成功,不是她没那个心思,就是别人眼界太高,看不上她。她依旧跟以前那样干活,更专注地扑在工作上,职位从一个小组长上调为总经理的助手。
只是,她依旧会时不时跑去那个林子,待上好一会儿,才会离开。男人说过他会回来的,他的帐篷收拾好,放在林子里,两周的时间过去了,男人的帐篷被管理人员收拾掉了,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周的时候,公司又要派人下乡做下调查,为了公事也是为了私事,她主动请缨,跟着同事,又一次坐上开往那个镇子的车。
第九章
午后的阳光没有别日的强盛,温温和和地照射在黑白色瓦片上,一股股热气顺着微风缓缓吹进敞开的窗子和大门。小小的旅馆装潢地像古代的客栈,古香古色。
司徒姚百般无赖地把玩着手里茶盏,眼睛微微眯着,淡淡地瞧着客栈楼下的人,里面有司徒姚的同事小陈和小李,也有这家客栈的伙计,一群人懒懒地靠着椅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她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男人最后离去,那双黑曜石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来地压抑。这双眸子最后凝视着她的那一眼,让她一直难以忘怀,他似乎想和她说什么。手里的茶盏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她仍是没察觉。
若是当时她可以多问几句,你的家人住哪里,住哪条巷,或者说,我送你去,如今也不会很茫然地待在这个镇子里的客栈里。她也不确定男人是否真的回这个镇子了。她抿着唇,视线落在某处,耳朵无意间听到某些话语,竟不由自主地也全神贯注地听着。
楼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天聊得起劲了,都围坐在一起,村里的几个人手里端着杯凉茶,凑在小陈和小李身边。
“哎,说起北巷8号周海那户,还真连提都不想提了,这周海的老父原本就刻薄,子更是刁钻,他的女儿周海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小到大就老是惹是生非,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前几年这个灾星说要出去闯荡赚钱就出去了几年,后来回来,你们猜怎么着了?”
小陈和小李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店里正在讲话的伙计。那伙计嫌站着说累,拿了条凳子,坐了下来,才又开口。
“那周海还真挣了大钱了,在村里建了大房,还带了个男人回来,生得模样挺好的,不出一年便给周海生了孩子。这周海可真是乐疯了。可惜之后周海的男人就惨了。”
“惨了?”小陈又忍不住插嘴。那伙计叹了口气,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茶客摇摇头,哀叹。
“你也知道生个女娃才可以后继有人吧,这周海也是这样想的,可惜,周海的男人却连生了两个男娃子,后来据说是生不出了。而且,我们每天晚上都听到周家那户人家的哭声和打骂声,那周家可是把那个男人往死打的。哦,对了,这周家的男人听说前几天回来了,他不是跟别人跑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谁知道啊,那男人可是七天前就回来了,那周海打得可凶了,连孩子都给打没了,你没看那地上,那一地都是血啊。他……”
客栈的老板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了。
话还没说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众人都往楼上瞧去。司徒姚脸色沉不定,气势汹汹,对着老板的方向走来,直到走到老板面前,才停住脚步。
“周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司徒姚盯着老板直看。
“什么?”
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蒙住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像叫,叫秦榕什么的。”
“他现在在哪里?”
老板刚回答上一个问题,司徒姚又连着问。在老板刚说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司徒姚早已大步跑出客栈了。
司徒姚一路跑,一路问人,脚步几乎没有停下来,即使汗流浃背,她仍没歇息,一直朝着村后的林子跑去。
脑海里却反复浮现那人那悲伤的眸子。那个人明明料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却仍是要回到这里吗?
她停住脚步,站在老树下,眼睛死死地瞪着地上。手指微微颤抖,想上前却不敢。
给你腌菜。有点酸,如果……你家里有人怀了孩子,可能会喜欢吃的。
我发了工资了,一千还有五十,我要回家去,我还要给他们买些东西,我还买了新衣服,你说,好看吗?他们会喜欢的吧,对吧?
老树下,点点光阳细末透过叶缝洒了下来,落在地上的麻袋上,那麻袋里装着个人,头露出麻袋,一脸青肿,满脸都是细碎的伤痕,有被地上的沙子磨出的细痕,还有被鞭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