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老师看她精神状态不好,考完让她回黄沙镇老家去过暑假散散心。黄芪说:“等成绩出来学校定了再玩吧。”
高考结束了,所有人都丢开枷锁四处疯玩,但丁老师觉得黄芪脑子里那根弦还没松开。她甚至还会在灯下看书,把自己的卷子默写出来,对照各种答案和评分标准给自己估分。
最后出来的成绩和她估算的差别不大,666,很吉利的分数,比T大提档线高出8分,估计能上个中不溜的专业。丁老师和黄老师都松了一口气。
十八岁这年的夏天,一个雨后清凉的早晨,邮差嘀铃铃的车铃声送来了黄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紫色的硬纸大信封,印着学校的标志建筑和穿着学士服青春洋溢的毕业生照片,连陌生的邮差都老远就扬起信封喜气洋洋地吆喝。
就在前一天的下午,黄芪刚刚去火车站送走小英。彪叔终于拿到第一个自己的工程,不用再给别人做包工。工地在遥远的西北城市,绿皮硬座的火车,要坐两天两夜才能到。
她在站台上看着火车启动,看着小英从罐头一样满满当当的车厢里探出头来向她挥手。她跟在火车后面奔跑,像以前那样,她送他上摩托车,送他上汽车,送他上火车,一次比一次遥远。
但是不管多远,都不会停下追寻的脚步;不管多远,总有回来的那天。
院子里纳凉的邻居们听到邮差的吆喝声都高高兴兴地围拢过来。那天爷爷和奶奶正好从乡下来城里玩,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也都来了,一大家子亲戚,还有同院的一中老师们,相熟的左邻右舍,都围着黄芪看她拆通知书。
奶奶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里跑出来:“等等我!让我也看看!”
撕开硬纸信封,里面的通知书也是紫色的,印得像获奖证书一样精致。左边是给学生留做纪念的存根,右边是正式的录取通知书。
围观的人群更加挤拢过来,想要看清通知书上的字。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在这样众星捧月的围拱中,黄芪却捏着通知书,蹲下身抱头痛哭。
她蹲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完全不顾亲戚邻居们诧异的眼光。
因为她看到录取通知书上专业那一栏写着:环境科学与工程系。
她没能考上建筑系。
她想为小英做的最后一件事,她又没有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缓慢更新,恢复日更估计还得一周吧
小时候的第一部分写完了,把自己给虐哭了,以及话痨字数又超了点。。。
全文一共三部分,估计20万字左右,不太长
第二部分是大学期间,如果我说小英还得继续苦逼屌丝直到第三部分毕业后才会变身高帅富逆袭你们会立刻弃文吗T____T
VIP章节 22P2 第1章
人们常说大学时“由你玩四年”,但这显然对T大不适用。黄芪还是上了大学才知道,大学里的学习压力居然能比高中还重。区别只在于,高中有老师盯着你逼着你学习,而大学全靠自己自觉。即便如此,你仍然能时时刻刻感觉到来自同学的、来自过去辉煌经历的、不甘人后而又力不从心的各种压力。
黄芪大一全年的平均成绩有90多,跟余薇薇、朱心怡她们说起来,都骂她是学霸变态。朱心怡从大一开始就坚持六十分万岁原则,门门低空飞过,还时不时地和补考重修作斗争。上了大学还每门课都考90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尽管如此,黄芪在全年级四个班里也只排到三十名,勉强搭了个三等奖学金的尾巴。大一升大二的转系机会,建筑系要求年纪前十,也没能转成。
第二年她更加努力,升到年级二十,但仍然与建筑系的要求相差甚远。转系只限基础课较多的前二年,大三专业课多了就不能转了,只能指望跨系推研的机会。这样一来,就得自学建筑系的专业课,黄城主两头跑两边都要学,还真有点吃力。
“你干嘛老想着转系啊,以你的成绩,推研的时候那些前十名的一出国,系里的实验室还不是随你挑,何必去抱建筑系的臭脚?”上完一节大课去食堂途中,听说黄芪吃完饭还要赶去旁听建筑系的课,同班同宿舍的田羽佳劝她说:“再说建筑系现在也不热门了,跟咱们系差不了多少,就业形势也一般般,就是名气大而已。你这么费劲心思转过去图啥呀?”
同屋的另一个女生云蕾说:“说不定人家特别感兴趣呢。我当时也想考经管学院来着,没考上调剂到咱们系。现在经管那么牛B哄哄,年级前三还要抢破头才能转过去,我是不想了。”
田羽佳说:“兴趣归兴趣,学什么专业还要看你适不适合。就你那几块钱的帐都算不清楚丢三落四的个性,学了经管让你掌握财政大权那不是谋财害命吗!”
云蕾气得一边骑车一边伸手过去打田羽佳,田羽佳笑着让开,又对黄芪说:“黄芪你也是,不是我埋汰你,你的脑子啊,就是颗纯理工科的大脑,设计啦美学啦那些东西,你真搞不来,别去凑那个热闹了。你设计出来的房子,一准卖不出去!”
云蕾凑近田羽佳又踹了她一脚:“你的意思就是黄芪审美品位太差呗!”
笑笑闹闹地骑出教学区,田羽佳问:“去哪个食堂吃饭?回宿舍那边?”
黄芪说:“我吃完还有课,不回去了,找个近点的吃吧。”
“那去七食堂好了,离教学楼最近。”
一直跟在后面没说话的冯希娣这时说:“你们去吧,我去惯十食堂了。”
田羽佳无所谓:“那我们也去十食堂吧,离得也挺近的。”
黄芪看了看冯希娣:“十食堂没怎么去过呢,我今天特别想吃七食堂的砂锅,谁跟我一起去?”
黄芪拉着田羽佳和云蕾去七食堂吃砂锅,冯希娣独自去了十食堂。黄城主知道冯希娣家境贫困生活拮据,每天都去十食堂吃八毛一块一份的经济菜。七食堂的砂锅一份要五块钱,她舍不得,这是她一整天的伙食费。
因为小英,黄城主更加理解也各位敬佩那些生活窘迫但依然活得坚韧的人。冯希娣来自西部贫困山区,父母不支持她上学,从她的名字里也大抵能猜到她来自什么样的家庭。她凭一己之力,借数学竞赛考上市里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最后考到T大环境系,靠助学贷款交学费,自己勤工俭学四处打工做家教赚生活费。
看到她黄芪就像看到小英,只不过她比小英更幸运,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改变了命运。黄城主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但至少她可以善解人意一点,不去戳破冯希娣努力维护起来的骄傲和自尊。
三个女生到七食堂点了砂锅,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刚吃了两口,有人端着饭盆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哟,三位美女,这儿有人不?我能坐吗?”
田羽佳和云蕾抬头一看,都心领神会地把碗筷挪一挪给他让出位子:“没人没人,坐吧。”
这人是建筑系同级的肖旭,黄芪经常去旁听建筑系的课,碰巧坐在一起说过几句话。后来发现他和云蕾的男朋友在同一大屋相邻的两间宿舍,大概让他觉得特别有缘分,不知怎么地就产生了一些桃色想法,半真半假地追求起黄芪来。
宿舍里四个人就黄芪没有男朋友,连冯希娣这学期都和系里负责勤工俭学的研究生师兄谈起了恋爱,田羽佳和云蕾当然乐见其成,在云蕾男友的关照下积极地撮合起两人来。
这让黄城主很不自在。她的长相很一般,小时候一直干瘦干瘦的,夏天晒得乌溜溜,剪一头男生的齐耳短发,用丁老师的话说,活像个瘦皮猴,还是公的!从小大大连被人暗恋都没有过,更别说追求。上大学之后五官长开了一点,成天埋头学习室外活动少皮肤也白了,在田羽佳和云蕾的撺掇下也留起长发穿起裙子,有那么点女大十八变的意思。在这种平均六个男生抢一个女生的理工科院校里,居然也有了一两个追求者。
肖旭坐在黄芪对面,热情地问她:“吃完饭你也去上结构力学吗?老师在网络学堂提前放了课件,你没选这课看不到吧?我给你打印好了。”说着就要从书包里拿讲义出来。
黄芪忙制止他说:“你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谢谢你啊。”
田羽佳和云蕾都帮腔,尤其是云蕾,得了男朋友授意,一定要帮兄弟把这个妹子追到手。“你还真有心,还打印出来,直接下载电子版的发过来不就行了吗。”
肖旭说:“电子版的看着多不方便,上课还看不着,打印了一边听还能一边做笔记。”
云蕾说:“你也太体贴了,我家那只都没这么照顾过我,让他帮忙找师兄借个往年考卷都推三阻四的,太让人嫉妒了。”
黄芪吃得食不知味,匆忙吃完饭去教室上课。结构力学是好几个系的必修课,阶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肖旭说:“我让我们屋的给咱俩占座了,在中间第五排,看得清楚。”
黄芪不太想跟他坐一起:“我来旁听的,坐那么前面抢了选课同学的座多不好,万一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还不会。我坐边上听听就行了。”
肖旭说:“这么大的教室,边上根本看不见。反正座位都占了,你看现在最后一排的位子都没了。”
黄芪最近视力有点下降,还没来得及配眼镜,坐远了确实啥也看不清。她看了看肖旭室友占的座位,正好挨着走廊,就过去坐了边上那个位子。
肖旭的追求手段非常淳朴,就是一起上课、自习、吃饭,借学习的名义找机会和黄芪相处,也不表白送花约会什么的,让她想拒绝又不好开口。她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跟他把话挑明,这么钓着人家让人误以为有机会浪费时间和感情也不好。
离上课还有半小时,坐下来之后肖旭又免不了各种探讨学习的搭讪,正好这时来了个电话,黄芪连忙走出去到走廊偏僻处接听。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丁老师一般都晚上打电话到宿舍座机,很少直接打手机。她走到楼梯间安静的地方问:“妈,什么事啊?”
“小芪,你没在上课吧?也没啥大事,前天你爷爷从乡下上来,说家里的枇杷熟了,送了一筐给我们。爷爷总惦记你最爱吃家里的枇杷,每到这个季节恨不得爬到树上一边摘一边吃。这几年都在外面,年年赶不上枇杷熟,外面买的哪有家里的甜。正好啊,镇上文文家舅舅也去你那儿,他去那边做工程经常两头跑,我就拜托他带了一盒给你。他说工地离你学校不远,一会儿我把他手机号码发给你,你有空去找他拿一下,还有一些你的衣服和书……”
跟妈妈唠了一会儿家常,黄芪不舍地放下电话。爷爷家门口院子里有一棵老枇杷树,中了几十年了,树冠有三四米见圆,每到初夏结满黄灿灿的枇杷,又大又甜,附近邻居都来问爷爷要种子回去种。
黄芪嘴馋又不怕酸,枇杷长不到熟透就被她上树摘下来吃了。她最喜欢恶作剧地采那种看着有点黄实际上还没熟的,咬一口啧啧赞叹好甜,骗小英也来吃,看他酸得五官全皱到一起嘶嘶吸冷气,自己在旁边哈哈大笑。
不知道小英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不会怀念爷爷的枇杷吧,留给他的都不是愉快的回忆。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去年寒假过年,他正好从西北做完一个项目回来,但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跟着彪叔南下,都没来得及见面,带给她的西北特产也只能托莎莎转交。他对家里人都是报喜不报忧,从莎莎口中也无从得知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她在走廊里捏着手机站了一会儿,回到教室里,肖旭又凑上来说:“你怎么出去接个电话接这么久,马上就要上课了。刚刚老师说这节课要随堂测验,还讲解了上节课作业的答案,我帮你抄下来了,你看……”
黄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张口就说:“肖旭,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肖旭说得正起劲,冷不防她来了这么一句,后面的话全噎在喉咙里,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他很久了,对不起。”她低下头说,“随堂测验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是到边上去旁听吧。”她急急忙忙收拾起书包,正好过道里有个晚来的女生焦急地到处找座位,她就把座位让给那个女生,自己去最后面角落里坐下。
下课后回到宿舍,她打了妈妈发过来的文文舅舅的手机号码。对面十分嘈杂,有工地里各种机器叮叮咣咣的声音。文文舅舅告诉她地址,说:“小黄啊,我这几天比较忙,说不定哪天又要去外地了。我把东西托给工地里一个小伙子,他一直在这儿,你直接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