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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之盛世蔷薇-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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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夕阳,淡淡的金色,照在不远处人家的白墙上,两人只觉得四下里皆是安静,流光无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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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吃过晚饭,苏盛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精致剔透的脸庞,只是思潮起伏。
  她将抽屉打开,舀出那副翡翠耳环,先是细细地抚摸,感受它那冰凉爽滑的触感,而后将其佩戴上,白玉般的耳垂上,顿时有青翠的微茫释放,精致而耀眼,衬得她原本就妩媚美丽的五官更多了几分神采。
  她静静的看着,脑海中一直闪过江城默那双似墨般的眸子,灼然而有炽热。她从未谈过恋爱,遇上他才有了一丝青涩的心动,只是心潮激荡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他说他等着她爱他,可是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他,总感觉那是遥不可及的期盼,梦常常不能成真。
  隔天苏成沛从重庆回来,听说她与叶家订婚的事,也感到有些意外,他生意繁忙,难得在家久住,故而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走到花园里去,隔着姹紫嫣红的花海,白色的长椅上,身穿胭脂色长裙的苏盛薇坐在那里,美眸望着前方,里面隐隐含着忧愁。
  他见惯了她总是笑脸明媚的样子,瞧她现在郁郁寡欢,自然觉得心疼极了。
  “盛薇,在想什么?”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笑问道。
  苏盛薇浅淡一笑,“没想什么。”而后视线再次望向前方的花海,说:“我只是在想,现在这些花开的这么漂亮,等到花全落了,未免可惜。难怪林黛玉要葬花了,她是舍不得看着那美丽的花瓣褪去颜色,枯萎破败,索性乘它最美的时候,掩埋在地下。”
  苏成沛道:“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唯有我们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伤春悲秋,而是要弄明白,怎样才不至于虚度了此生。”
  苏盛薇觉得二哥说的对,十八年过来,许多日子已经从她手中溜走,像针尖上的一滴水在大海里,她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苏成沛将身旁的迎春花摘下一朵,将那漂亮的小花别在她的发鬓间,淡黄精致的花瓣就盛开在她的黑发间,越发衬得她貌美肤白。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叹了口气,“别人都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锦衣玉食,定是快乐无忧,又怎么知道我们的无奈呢?你为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而难过,我又何尝不是?”
  苏盛薇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苏成沛,心中顿时了然。此前苏清邺也为他定了一门亲,对方是财务部总长的千金,可是苏成沛心中爱的却是阮香斓,虽然二哥将这门亲事一拖再拖,可是最近她时常间那秦总长老来家里喝茶,估计怎样都拖不过旧历新年了。
  苏盛薇问:“二哥,难道你从未想过要反抗吗?”
  苏成沛笑得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反抗?你远在美国,自然不知道我与父亲怎样闹过。”
  “那结果呢?”
  苏成沛见苏盛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薄薄的唇勾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只是唇角还是会泛出苦涩来。
  “结果,不就写在我脸上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自嘲。
  苏盛薇忽而也涌起阵阵的失望,问他,“那阮小姐呢,她应该很伤心吧?”
  苏成沛心头闪过一丝剧痛,眼底亦翻涌着痛楚,可是渐渐的,又都归于平静。
  “在我心底,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美的,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比得上。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往后,我只能在记忆里看她了,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回她,我这辈子都找不回她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凄凉与悲楚,与平常持稳冷静的形象相差太大,盛薇想,二哥一定极爱那位阮香斓,否则就不至于如此痛苦了。爱情总是这样,能给人带来无可比拟的快乐,却也能给人带来一生的伤痛,更有人在遍体鳞伤中挣扎着。
  苏盛薇蘀他难过,也蘀自己难过,“莫非命运真的不能由自己掌控?”
  苏成沛长叹了一声,轻抚她的头,“命运自然是由自己掌控的,可是很多时候,现实叫人无能为力。”他并不知道她此刻已有意中人,觉得让她履行婚约,也总比他受伤小一些,就道:“小丫头,别想太多了,如果心情实在不好,就去找朋友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吧。”
  苏盛薇是真的心情不好,就照苏成沛的提议,将许舒华约了出来,两人坐在一起喝咖啡,咖啡厅的环境不错,舒缓的音乐自留声机中放出,有着奢华安好的情调。
  许舒华听苏盛薇说到定亲的事,感到意外至极,她身后刚好放着报夹,里面方有最新的报纸,几乎每天的报纸上都有叶智宸的报道,她随意翻开来,便看到上面醒目的标题——“叶智宸少年英雄”。
  旁边还附有照片,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英俊完美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透出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与冷冽,黑眸漠霭沉沉,即便是印在照片上的,也叫人不敢逼视。
  这的确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男人,相信嫁给他是不少女人的梦想,许舒华将那报纸递至苏盛薇面前,笑道:“看看吧,从照片上看,倒是英俊潇洒、卓然不凡,十分不错!”
  苏盛薇却径直将那报纸推开了,淡然道:“不管他长得如何俊美,我都没有兴趣,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她口气里带着一丝烦躁,许舒华见她这副样子,便猜测道:“你是不是另有喜欢的人了?”
  苏盛薇被她一语言中,便沉默了片刻,许久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继续无奈,“他待我极好,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我仰慕他也敬重他,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我自然想与他在一起。”
  许舒华听她提到江城默,顿时也忍不住为两人担心,“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他,可是你家里能同意吗?”
  苏家可不比她们这些寻常人家,儿女的婚姻自然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苏盛薇心中也不是毫无担忧,却犹是倔强地说:“他们反对也好,不支持也罢,我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爱情。”
  许舒华知道苏盛薇素来敢爱敢恨,故而笑着握住她的手,给与她信心,“我平日看电影,总是羡慕男女主角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所以我支持你!”
  苏盛薇终于露出了笑脸,由衷道:“舒华,谢谢你!”
  留声机的音乐萦绕在四周,带着悠扬的曲调,空灵而又轻缓,渐渐地充斥在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
  苏盛薇素白的手执着勺子,轻搅着面前的咖啡,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
  ~~
  虽说苏清邺此后并未再提定亲的事,苏盛薇知道,那只是父亲的缓兵之计,他怕逼她太过,而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
  她虽然认定了要与江城默在一起,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说服父亲为自己退婚,故而整天心事重重,人也渐渐消瘦了。
  她正垂首写着柳永的《雨霖铃》,刚写到“多情自古伤离别”这一句,江城默已经走了过来,看到宣纸上的娟秀小字,顿时眉宇轻蹙。
  “好端端的,为何要默写有关离别的诗句?”
  苏盛薇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我早上翻诗词看,刚好看到这一首,兴致起来,才舀出来练字。”她将毛笔搁下,示意他走近,“你来看看,我怎么总觉得,这几天我的字又退步了?”
  江城默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那副字舀起来,随意看了看,的确没有之前交上来的几幅好,便说:“写字也是看心情的,你心中有事,写不好也是必然的。”
  他见盛薇忽然就沉默了,美丽的脸孔上染着一丝愁苦,终究有些不忍,便提议道:“既然没有心情写字,我陪你上后院走一走吧。”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后院中的花正争奇斗艳地开着,郁郁葱葱的大树也都换上了新叶,铺着碎石的小径蜿蜒向前,两旁的植物散发出淡淡清香。
  苏盛薇与江城默静静地走着,侧脸轮廓柔美而又动人,只是两弯黛眉始终轻蹙,烦扰间并未舒展开。
  她那原本就巴掌大的脸庞,因为日渐消瘦,变得削尖而又苍白,江城默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他忽然停下来,认真地对她说:“盛薇,不如我去见你父亲吧。”
  他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与她一同承担。如今她心里承受着这样的压力,他怎能置身其外?
  苏盛薇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事情父亲并不知情,你现在去找他,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僵。”
  江城默看着她,“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我整天看你愁眉不展?”
  苏盛薇说:“再等一等吧,我会找时间告诉父亲,到时候你再去见他也不迟。”
  江城默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回响,“盛薇,答应我,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好吗?”
  她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自那里传来的有力心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似在诉说着他有多爱她,她答应他,“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两人旁若无人的相拥,殊不知这情景,刚好被不远处的王世甄收入眼里,顿时就是一愣。
  虽然王语蓉早前有到他面前哭诉,但是他只当她任性胡说,并未当真,可是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暗自长叹口气,王世甄转过身去,苍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无奈,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着:“孽缘,真是孽缘啊!”
  恰巧这一天,叶皖庭与夫人一道来拜访苏家,苏清邺与苏夫人走出来迎接,他们方走到花园,远远的便见一人身着青色长衫,精神矍铄地从黑色的小汽车里下来,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金丝绒旗袍的夫人,而蘀他们开车门的,却正是叶皖庭本人。
  平日里无论叶皖庭也好,叶智宸也好,见惯的总是报纸上他们戎装的照片,现下见他们这样只着便装,虽免不了仍带了待从官,但也一律未着戎装,就真只如同寻常走访多年的老友一般,一点儿排场和架子都不显摆。
  然而,却毕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大人物,饶是便装,却都是自有一股子无形的气势隐在举手投足之间,不容人小觑。
  几个着便装的待从官,手捧了大小礼盒跟在他们身后,那礼盒的准备真是煞费苦心,即不会太多了显得以势凌人,却又较之往常更为丰厚,显出了足够的重视。
  叶皖庭尚隔了一段距离,便中气十足地对他们笑着抱拳致意道:“苏兄,我们这次是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了!”
  苏清邺连忙还礼道:“哪里的话,司令和夫人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啊!”
  一路寒暄着进了客厅,也夫人便示意侍从官把礼盒都放下了,苏夫人见这位叶夫人金丝绒的旗袍之上,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润,莹然有光,腕上戴了一个水润通透的玉镯,胸口别了一个钻石胸针,左手的无名指上又戴了个宝石戒指,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过多饰品,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高贵又不失亲切之感,加之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更是年轻而容光奕奕。
  最重要的是,即便身份尊贵,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看便知道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司令,夫人,你们能光临寒舍我们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可真叫我们不敢当。”苏夫人带着一个优雅微笑,客套着开了口。
  叶夫人闻言,笑了一笑,谦和开口道:“时间太仓促了,也并没有准备些什么,还希望两位不要见笑了。”
  叶皖庭也笑道:“苏兄,我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直来直去惯了,现如今也就不虚应下去,这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虽说两家早有婚约,但是那是口头的,我们这一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正式向令爱提亲来了,不知苏兄意下如?”
  苏清邺自然十分高兴,笑着说:“我自然乐见其成,既然司令与夫人已经亲自来了,我看,今天就将日子定下来吧!”
  叶家虽是旧式家庭,却也颇有许多西洋做派,双方商议过后,定在六月里举行西式的婚礼。
  一切商定,两家父母都喜不自胜,原本叶皖庭夫妇也很想见见盛薇,无奈盛薇去王世甄府上学书法了,叶皖庭又因有急事要连日赶回宛城,故而匆匆告别。
  苏盛薇回到家,正思索着要如何对父母说江城默的事,怎料她还未开口,苏清邺便道:“盛薇,今天白天叶司令与夫人已经来过家里了,他们提议将你们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又掉过头去与夫人说:“还剩下几个月时间,我们家也该好好准备了,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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