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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相爱就老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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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蓝冰的店子也不是特别远,我想了想说了地方,上了车。车里都是她身上散发的香水的气味,车窗前挂了个晴天娃娃,我想起何落凡以前办公室的窗前也挂了一个,风一吹就丁零零地响。

见我盯着那娃娃若有所思,白流芸笑了笑:“你也喜欢这个?”

我说:“嗯,很有趣啊。”

“这是落凡送我的,都好几年了。”她有些惆怅似的,又转头问我,“你还住在落凡那里吗?”

我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跟何老师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把我当小孩而已,我现在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

白流芸一愣,接着就笑了:“你不要紧张,我现在跟落凡也是普通朋友,我只是随便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这下我更不自然了,人家说什么来着,越抹越黑,只能闭口不言。

车子到了地方,我下车跟她道别,到了蓝冰的店子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搭这个顺风车,简直是脑袋被夹了。不过店子里今天不光有猫男服务生,还有狼男服务生,穿着紧身的皮衣,让满店的色女们忍不住花痴地此起彼伏地尖叫。

蓝冰在店子里晃了一圈,跟不少熟客打了招呼,又凑过来:“宝贝要不要喝点红酒?从我爹那里要来的,一九八二年的拉菲呢。”

“不要了,那东西在嘴里也就跟国产干红没什么两样。”

“来嘛来嘛。”

“不要。”我说,“若熏知道我喝酒 会砍死我。”

蓝冰兴趣缺缺地翻白眼:“你别跟我提他,你在外面住大半个月了,他那什么鬼表妹姨妈在这里住一年,你就一年不跟他见面吗?要我说,那个顾若熏的外公家做房地产的,这样的财主闺女来北京还没地方住吗?依我看她们就是你这宝贝疙瘩的妈咪派来检查他有没有问题的。”

我呵呵笑两声:“若熏那里方便购物啊,你根本就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

她已经懒得理我了,我吃掉她两盘意大利面。而后何落凡过来接我,蓝冰还是不理我,热情地跟他讨论新定做的护士装。我心里有点难过,刚上车就从座位底下摸出一盒烟,何落凡很是气急败坏:“'奇+书+网'你什么时候藏的?”

我慢悠悠地抽一口,然后把脸埋在臂弯里。

以前在无数个夜晚,只有香烟能给我安全感。开始上瘾的感觉也记得,我们宿舍出去包夜上网,网吧里浑浊的烟气和各种便当的气味混和在一起,让人作呕。然而过滤掉其他的气味,香烟顺着喉咙淌进肺里,按摩着鼻腔喷发而出的瞬间,让我着迷。

何落凡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用力揉了揉,什么也没说。

晚上我睡不着又起身冲了个澡,然后轻手轻脚地出门。大街上安安静静的,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公车上只有我一个人。以前班上有个女同学住在天坛附近,是个土生土长的老北京。大概是耳濡目染就知道很多鬼怪故事,像这种凌晨的末班车上出现穿着晚清衣服的老太太的故事,她总能讲得绘声绘色。

可惜别说老太太,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下了车,又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顾若熏家楼下。整栋楼只有两家窗户亮着灯。在路上想着如果碰见他到楼下来丢垃圾,你我就假装梦游,或者装疯卖傻着缠着他温存一会儿。可惜现实总是跟梦境相反。

我坐在他做过的摇椅上,仰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窗户。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何落凡,我乖乖接起来挨骂。他却说:“你睡不着就叫我啊,我们去泡吧。”

“你请客。”

“好,你打车去三里屯。”他强调说,“打车!”

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我下车见何落凡已经倚着车有点不耐烦。何老师打扮得一副浊世贵公子的派头,长身玉立宛若天人。若不是那一脸冷漠的疏离,应该早已有女人顾不得矜持去搭讪。

我们去的酒吧是何落凡的外国朋友开的,我第一次跟他来就是这里。那次根本没注意这家酒吧有什么不同,嗯,除了墙上挂的全都是身材火辣,动作挑逗的性感美女,也没什么不同。他喝“干柴烈火”,对调酒师说:“给她来杯旺仔MILK。”

调酒师忍不住打量我一眼,我也毫不客气地看回去,他这才不好意思地撇过头。那种唐突的羞涩感让我想起若熏,心里想他想得乱糟糟的。

“在酒吧里不要随便对人家抛媚眼。”

“那是你吧?”我似笑非笑,“我刚才看见你跟个男人眉来眼去的,没想到你是双响炮。”

何落凡啼笑皆非,又拽着我的头发:“你是猪啊,那人在看你,我只不过在警告他。像你这样的女人看看就好了,省的被人一搭讪就露出泼妇的样子来,人家会做半辈子的噩梦。”

“你你——”我上辈子绝对杀了他全家。

他拽着我的马尾将我带进舞池,揽住我的腰,突然在我的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你再张牙舞爪我就亲你,你看我敢不敢。”

我知道他敢,把额头贴在他肩膀上,看着地面上美轮美奂的光电。何落凡身上有清新的香水味,像风从连绵不绝森林里送来的一朵五月花的香气。在这涌动着情欲味道的酒吧,干净得让人叹息。

能被他喜欢着真好。我这么想着。

我前所未有地自私着。

我的目光随意地掠过人群,有个人站在阴影里,正朝着我看过来,看不出什么表情。等我想看仔细一些,那里已经没有人在。

翌日下班若熏在道馆的休息区等我。

他还是像往常那样翻着一本杂志,见了我就站起来抱住我。我想着这是道馆影响不好,可是太想他,便毫不顾忌地回抱他。他更瘦了,纤细的腰空荡荡地躲在衬衣下。我心疼,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家若熏没有推我去洗澡,刚关上门他就将我一把按在门上身子贴上来,嘴唇就像磁铁的两级贴得密不透风,他眸中的水光荡漾,我腿软得站不住,被若熏一把抱起来进了房间。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那种水乳交融的温柔让我最后忍不住哭出来,他舔去我的眼泪一点也没手软。

半夜里我醒来,听见雨点打在玻璃上,一滴两滴,有点像天空的眼泪。

若熏背对着我,但是我知道他没睡。

“若熏,昨天我根本没看错,你去酒吧了吧?”

过了一会儿,有模糊的鼻音传过来:“嗯。。。。。。同事去聚会。。。。。。”

我想了想谁:“你看见得那个人是我以前的老师,我们也做过恋人,现在是朋友。”

“我见过他,过年时跟你逛湘江大堤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我说,“我不否认他现在可能有点喜欢我,但他知道,我爱的是你。只要有一天我还爱着你,他就不会招惹我,他有情感洁癖的。”

“是这样吗?”

我起身把若熏的脸扳过来,着迷地摩挲他的下巴,他半咬着唇,满脸都是受过委屈的天真。我说:“若熏,我现在没有你不行了,如果你再离开个四年,我一定会恨死你的,|Qī=shū=ωǎng|再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这么好,我才不放手。”若熏反扑上来,微微有些羞涩地将脸埋我脖子里,“萱,我昨天看见他突然很害怕。如果你被他拐走了怎么办?他比我好太多,你如果爱上他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我。。。。。。我好嫉妒。。。。。。”

我心里一酸,静静地抱着他,看着天花板上浅淡的光影,窗外是恬静的雨声。

原本以为是自己在仰望着他,最后才发现是自己被仰望着。

在爱情里,果真是爱得比较多的人是卑微的,只是没办法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所以才会一直不安。我是如此,若熏亦是如此。

次日早上我出去时若熏还在睡,我做好了早餐,又坐车去道观。

中午我在休息室补了一会儿眠,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遇到白流芸。她正俯身穿道服的裤子,露出背上一块很深的淤青紫,在雪白的背上触目惊心。

我心里一缩:“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没事,不小心摔的。”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怎么摔的?”

“。。。。。。就是在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摔的,不碍事。”

她在说谎,那种淤青更像是大力撞在桌子角上。而且她的脖子上还有泛青的印子,即使用粉底仔细遮盖过,但是稍微仔细点还是能发现。我脑子里慢慢形成一种假设,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终于什么也没问,看她换好衣服走出去。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晚上回家还特意买了若熏喜欢吃的怀柔糖炒栗子。还未进门就在玄关处看见一双包色的高跟鞋。

客厅里坐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栗色的卷发,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眼角细小的鱼尾纹。见我愣着,若熏连忙把我拉过去说:“小舅妈,这就是幸萱月,我没骗你,我确实有女朋友,而且我以后要跟她结婚。”

这样的开场白让我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对着那女人的脸努力挤出个笑容来:“您好,请坐,我去泡茶。”

若熏的小舅妈上上下下打量我,稍后说:“不用麻烦,我这就走了。”

我站在门口像被班主任罚站的小学生,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若熏追出去送她。我机械地站了半响,坐在客厅里默默地剥栗子。当剥满小小的一碗时,若熏神色疲惫地回来。

“你小舅妈走了?”

“嗯,她今天突然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说我有同居的女朋友她不相信,我只能带她回来确认。”

我“哦”了一声,把他拽到沙发上一颗一颗地喂栗子。

“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若薰说,“上次我姨妈来瞒了过去,这次瞒不过去了。”

“我们难道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吗?”

“萱,我怕你顶不住,我妈妈那个人… … 你是不知道那个人… … 。若薰说不下去,将下巴磕在膝盖上。对于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这个动作让他显得像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瘦得背上的蝴蝶展翅欲飞。

他太不健康了,我为他的苍白感到心神不宁.

“没事的,我绝对不离开你?。”我说,“若薰你不相信我吗?”

若薰歪头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在泡桐树下听我讲故事的少年。我说父亲和阿姨的故事,说他们是一对如何知足又可爱的父母。他一边羡慕一边黯然,把下巴磕在膝盖上歪着头说:“你继母真好,从我记事起我妈从来没抱过我,因为我不是他喜欢的男人的孩子。虽然她不说,但是我都知道。可是谁会喜欢我妈妈那样的女人,那么美,骄傲又自私,像花蝴蝶,谁都捉不住。”

若薰的妈妈结过一次婚,不过若薰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至于若薰是谁的孩子,她也不知道。

有种女人,美丽风情,家境殷实,留学归来有洋人的开放作风,是夜的精灵,流连酒吧的男人眼中的宝贝。这样的女人会是个完美的情人,却绝对不是一位可敬的母亲。

我继续问:“若薰,你不相信我吗?”

他微笑了一下,却无限伤感的样子:“我不是 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太相信命运而已。”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命运是什么,我只知道是命运让我们在一起。安排我们分别,只是历练,歌里唱着,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没有幸福是唾手可得的。

那天晚上我反复这么安慰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梦里有一排尖顶小屋,红色的墙壁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阳光是一缕一缕的灿金,美丽又安详。

【4】

自从若薰的小舅妈见过我,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一切都风平浪静。看见他每天去上班都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自觉有些好笑,然后又心疼他。

父亲来电话让我回去给奶奶过八十二大寿,我请了几天假,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临走前我把那个人全身好好检查一遍,像个色狼-样又摸又掐,然后像模像样地威胁说:“如果我回来,你再敢瘦,我就不要你了。”

若薰秀气地垂下眼说:“不敢。”

我叹气:“若薰,你要胖一点啊,我怕你以后抱不动我上花车。”

他立刻眉开眼笑,把我抓过来吻得头昏脑涨,又胡闹了一番差点误了飞机。

从北京到长沙只要两个小时,飞机上我看着漫漫云层,心里都是平静的幸福。

我突然想起林忆莲的一首歌《 至少还有你》里面的歌词:“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而这种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的心情,又有多少人能懂。

无可置疑,见到父母时的心情是复杂的。父亲还好,他当我是孩子,却是个懂事的有分寸的孩子,什么都能迁就。而母亲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我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说若薰的事情。她打我骂我都行,我只是怕她一边发抖一边流泪的眼睛。

奶奶的八十二大寿,老人家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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