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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短信提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是江佚的,要她到他办公室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书,便拎着书包去了艺术学院的综合楼。上了三楼进到江佚的办公室,他正在电脑前忙着什么,见她进来,便用手指了手对面的椅子让她坐。
她还记得在去年那个迎新晚会时,她跑到这里来,给他读那沙士比亚,江佚那欣喜的两眼冒绿光的样子。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吧?从那儿以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切,好像都回不来了。
“你最近什么回事儿?”江佚推开了电脑,坐在那儿盯着她的眼睛,探寻的目光在她脸上搜寻着。
“没什么老师,我很好。”童童脸上浮起笑意,露出招牌笑容。非语言交流那个老师说,她这个笑容最好看,也最上镜。
江佚摇头:“你这学期有些心不在焉,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专业课并不突出。”他毫不客气地指出。在一届学生里发现一两个好苗子是很难得的事,更何况这个学生是他带过的学生中最特别的,聪明,刻苦,天资好,应该是他带的十年学生中最突出的一个,可是最近他越来越多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他只能心痛地在一边看着她那忧伤的眼神而无能为力。
“对不起老师,”江佚不喜欢别人称他主任,而喜欢叫他老师。“我会注意的。”童童垂下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不在状态。
童童知道自己在这一学期她适应的并不是很好,注意力不太集中,学习上没了动力,上课时总是容易走神儿。好在她有强大的记忆系统,所以,她的成绩依然很优秀。但是,她的专业并没有进步多少,这在她心知肚明。她知道江佚很喜欢她,对她的期望也很高,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关爱自己的老师。
“就快考试了,希望你能好好表现。”江佚说,“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几名优秀的学生和市电视台签约,我希望你能凭自己的实力争到取机会。”这本来是江佚作为师长提醒和鼓励她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童童的耳朵里却成了讽刺,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同学中的耳语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一直都很镇定,特别是武文嫣事件之后,再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了,但是平时看她的略带异样的目光她还是隐约的感觉得到。宿舍三个女生喜欢她,当她小妹妹一样护着,就算听到什么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但是江佚是知道她和陈晋南有联系的。难道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看她了吗?包括这个相当爱护她的老师?
“老师,我会努力学习的。”她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江佚心中一窒,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伤到了这个敏感的小姑娘,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有什么困扰吗?”他轻声问,好听的男中音听来满是关切。
“没有没有,”童童赶紧摇头,退后一步,“老师,如果没事我去吃饭了。下午有考试。”
江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记着,我是你的老师,永远都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希望你能和我说。”
“嗯。”童童点着头,却是迅速地弯腰鞠躬退出了江佚的办公室。
今天下午有化妆课,老师说随堂考,所以她要把东西准备好。
进入十二月下询就有几门课开始考试了。她早已籍着这个借口已经搬到了宿舍住。从考过的几门课来看,她一路应付下来还算是顺利。半小时内要化好十几个妆并不是她的强项,但是她有考试经验,这就是聪明的学生和笨学生之间的区别。
拎着小化妆箱跟着刘珂一起下了宿舍楼,迎面碰到辅导员刘佳,她在和两个穿深色西装的陌生人在说话。
看到童童,刘佳便招手喊她:“林欣童,过来。”
刘珂嘴里嘀咕着:“不知道下午考试啊,还要罗嗦!”顺手接过童童手里的化妆箱,“我先走了,你快点过来。”
“这位就是林欣童。”刘佳对那两个陌生人介绍童童。
那两个西装男对童童点点头:“我们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有点事情想请林欣童同学帮忙。”来人说的分外客气。
童童眼中波光一闪,看着刘佳有点踌躇:“我下午有堂课是期末考试。”派头很大,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学生能帮上他们什么。
刘佳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见对方均没有什么表示,便回眸笑笑说对她说:“没关系,我帮你请假,下次课让老师单独给你考就好。”
童童抿了下嘴唇。心念一闪,想了一下说:“好,我给同学打个电话,本来说好互做模特的,这样要通知她换人了,别耽误她考试。”
刘佳点点。
童童拔了电话,半天没有声音,像是没有人接,然后她又重新再拔,终于拔通了:“刘珂,我是林欣童,嗯,对,是我。我一会儿不能参加考试了,辅导员带着省反贪局的两个人来找我,说有事儿要我帮忙,嗯,你快另外找个人做你的模特好不好?”
对方又对她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童童笑笑轻声说道:“嗯,好的,我知道了。你要好好考试,千万要考及格。”便收了线。
童童抬头对刘佳笑笑说:“好啦。”
那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带她走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旁,为她打开后面的车门。
在临上车前,童童忽然转身对那两个人说:“对不起,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
因为,那个车牌子有点怪。由于陈晋南的关系,她政府部门的车牌很敏感。
那两个人对看一眼,高个子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本工作证,童童接过打开,显示确实是Z省检察院反贪局,甄时飞。
是非之时是非之人。
童童说了声谢谢,便弯身上车。
车子驶出Z大的校门就直奔郊外。童童表情漠然地望着窗外,她静静地想着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却是沉到了谷底。
车子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左右便进入盘山公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峰,在盘山公路又驶了半个小时,终于停到了一个部队营房里。
高高的围墙内,有一座简陋的三层楼房,还有两排整齐的平房,另有两座像是库房样的建筑,每道门口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岗。
两个西装男人下车,有一个上尉从小楼出来和他们握手,并带着他们经过两道门岗,上到小楼的二层,来到一间办公室。童童注意到所有的房间门口都没有挂门牌,有种很神秘的感觉。
找她一个学生问话居然到了这个一种偏僻的地方不能不说很诡异。
这间办公室在走廊的最西边,很简陋,连电话都没有,只有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两组文件柜。童童坐下后刚拿出手机,那矮个子西装男便上前说,这里是军事禁区,不许使用手机,并从她手里拿走了手机。
童童在路上趁着他们不备已经清空了所有的记录,便也不在意他拿走手机。
那俩个人让她在对面坐下,其中矮个子西装男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像是要做记录的样子。
问话是由高个子西装男,也就是那个甄时飞进行的,
先是问了她的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情况,再问她在学校的院系、专业、年级、学号等,然后便问上了正题。
“林欣童,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里?”是那个甄时飞问。
“住的啊。”童童说,“你们找我时不是看到了吗,我正从宿舍出来要去参加考试,我晚上还有课,住学校方便。”
“但是有人看到你住在校外。”
“哦,”童童说,“我家是本市的,周末都是回家住了。”明明手心捏着把汗,口里还似不经意地回答。
“你知道我们指的不是这个,”高个子像是很耐心地启发学生的老师,“你在学校附近是否有住的地方?不要说谎,想好了回答。”终于来了,童童想。
“哦,有的,因为我上学期在学校出了点麻烦,所以我妈妈的朋友帮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暂住的地方,方便我晚间上课。”果然是冲着他去的。
“哦?这个人是你妈妈什么样的朋友?他和你,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是妈妈很早就认识的朋友,具体我不清楚。”童童仍是慢声答道。
“你有宿舍,家又在本市,为什么要借房子在外住?”
童童低垂着眼睫,似有丝丝不耐。“我说过我上学期在学校遇到事情,我妈妈认为我不安全,家离学校很远,走读不是很方便,所以给我借了房子住。”
“你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那个甄时飞又问。
童童抬头看了看他,微闭了一下眼,轻声说:“是一个男生,在我下晚自习的时候堵住我,嗯,使用暴力,差点发生意外,我们系主任和一位师兄救了我,……这件事情给我干扰很大,我妈妈认为我那时候住在学校不安全,又因为我大一时候晚上有课,所以我不得不暂住校外。”
显然这件事情确是这俩个人所不掌握的,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半晌。
“那么,你现在是和什么人同居?”甄时飞又突然问她。
童童猛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那两个人。
第39章 爱总是要付出代价
童童冷漠的神情中闪过一抹愤怒:“请问先生,您根据什么说我和人同居?虽然你们代表国家机关来询问我,但是这样污人清白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俩个人显然是不相信童童的话,他们的资料显示的很详细,他们虽然不是天天在一起,但是同住一室显然不是一两次,而且,不只在那套公寓。
“林欣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被本市一名高官包养的事实我们已经撑握,考虑你是学生,所以才给你宽大的政策。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再给你重复一遍,希望你能坦白从宽,及早交待问题。”那个甄时飞一边说着,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到她面前。
童童的手僵了几秒钟,但仍是伸出手拿起了照片,一张张翻着看。
有几张是她坐在陈晋南的车子里的,有正面,也有车子背影,车牌号显示清楚。有两张是她和他一同回杏林街的家,他拥着她进小院的门,他正一脸宠溺地低头看她。更多的是他和她分别进出Z大公寓的,最新的几张是他把她横抱在怀里的照片,满脸的疼惜,看她那身白色衣裙,应该是那天发布会他带她回松山别墅的时候偷拍的。
应该承认这些照片偷拍的很专业,人物面目清晰,角度准确,地点一望而知,给人无限的暧昧遐想,应该是踪很久才搜集到这些照片的。
童童哑然。如果武文嫣见到这样场景,看到这些照片,她是不是该仰天长笑并打回自己两耳光以洗冤屈?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种地方这种阵势说不害怕是假的。童童忽然觉得心力交瘁,从见到这两个人第一眼到现在,硬撑起的精神在一点点垮塌。
屋子里一片死寂。冷,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真冷到骨头里,整个心都在发抖。
她无力地瑟缩在椅子上,精神萎靡,微闭上眼睛以示不想说话。
短暂的静默中,似有机械沙沙走过的声音,其实只是心理作用,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声响。
刚刚矮个子西装男坐下后,在打开手包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一个米粒大的绿灯被她不经意瞥见。
录音笔。
对于一个传媒系的学生来说,这种设备再熟悉不过。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甄时飞的去抽烟喝水,换成了矮个子西装男接着问话。
他照例又是先是问了遍她的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情况,再问她在学校的院系、专业、年级、学号等。
再往下问,童童便闭上眼睛不肯说话。他便又反复再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如果童童答错了,或是回答稍慢,他便拍桌子提醒,惊得童童反射一样差点跳起来,心悸异常。如此这般先后反复问了九遍,直问的童童精神恍惚,思维涣散。
童童觉得这种精神折磨已经让她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在矮个子西装男问到第十遍的时候,他终于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林欣童,你母亲在本市最好的商业小区买了一套一百一十平米的住宅,以你们家的条件,买那种房子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套房子的来源再请你一并说清楚。”
大约有一分钟的沉默,童童睁开眼怒极反笑:“先生您听仔细了,我现在给您做一道数学题。那房子是拆迁置换的。”童童真的感谢母亲林子叶从小就和她商量家务事,让她对生活家里的生活点点熵滴都了如指掌,换了刘珂几个,怕是都说不明白这些词。“我家的房子是五十七平米,按本市规定,拆迁补尝最低是75平米,余下的三十五平米是我们按市价自己交款的。我母亲的公积金加上向我外公借款一共是十五万,我和我的姐姐打了一年多的工,存了五万,所以我们首付了二十万,剩下的十五万是我母亲用公积金贷款按揭的,开发商那儿有购房合同